“从初月回来后只要他在的时候你就很少跟在我身边,总感觉你很怕他,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阿音刚把樊若鸣耳边的碎发用掩鬓簪拢住,闻言手一抖,刚别好的碎发全部散落了下来,她颤颤巍巍的开口:“不曾,世子不曾苛责过我。”

    “阿音,你要知道,我处理一个下人的权责还是有的。”樊若鸣极少有生气的时候,她语气没变,但阿音就是害怕了。

    害怕安逸的差事亲手被自己毁掉!

    阿音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夫人饶命,阿音这三年绝对没有再做过任何伤害夫人的事情,清夫人明察。”

    当初世子让她继续跟在夫人身边,又好几个日夜她都不敢深眠,生怕夫人已经知道了她下药的事情,可世子当初去了吐蕃还几天夫人带她还是如平常一样,她才渐渐松了芥蒂,放下了心。可世子一回来就让她又回想到了当时那种害怕的慌张感,这才总是躲着不敢见人。

    樊若鸣转过身子看着跪在地上的阿音,想起了三年前有几天阿音的魂不守舍,她盯着阿音的眼睛说:“阿音,全部告诉我。”

    周靖出去了一个时辰,等他回来以后就只看见樊若鸣已经穿戴整齐等着他了。

    周靖索性没进去直接在门口对着樊若鸣伸开了手:“夭儿,走吧?”

    樊若鸣站起身,无甚表情的走过去把手交给了周靖。

    原以为两人会从正门走,没想到周靖抱着她的腰肢一跃而起上了墙。

    樊若鸣紧张的闭着眼睛,她是第一次体会这种身轻如燕的感觉,就是有点……好晕呀。

    “夭儿睁眼,”周靖嘴角上扬,在风中声音小了就会听不见,他提高嗓门喊着,“看我。”

    “什么?”顺从的睁开眼睛后映入眼帘的就是周靖精致脸庞上洋溢着肆意的笑容,只是没有出声。

    周靖大声诉衷肠说:“我欢喜你!十分欢喜!”

    樊若鸣本就喘不上气的胸口控制不住的颤动着。

    两人落在了后门墙外,马儿见到周靖乖巧的叫了一声又甩了一下头。

    周靖摸摸它的毛,说:“乖。”

    一路疾驰,被周靖圈在怀中的樊若鸣感觉异常的安心,就像只要有他在自己就会万无一失。

    “夭儿,把手平撑,感受一下夜晚的风。”

    “好强势的和风。”樊若鸣的双手抵挡不住风力,手一直向后,周靖做着和她一样的动作帮她稳住了身形。

    “感受到了吗?”周靖在樊若鸣耳边问道。

    樊若鸣瞧着四周扑棱着玩耍的萤火虫,没听清周靖的话:“你说什么?”

    “我的爱,”周靖亲了一下樊若鸣的耳骨,把她吻的身子酥麻,“感受到了吗?”

    他变戏法一样从怀中掏出一个手镯准确无误的套在了樊若鸣的手腕上。

    樊若鸣只感觉脖子被周靖往前推了一下,似乎有什么重物带了上去。

    “这里怎么会有一间屋子。”一进来周靖就像一个主人家一样收拾着,樊若鸣站在原处好奇问。

    “我之前总来这里散心,就让人弄了这一间屋子,今夜咱俩就在这凑合一夜,”周靖把下午让人送来的被褥展开铺上,拍了拍上面示意樊若鸣坐下。

    “往北一百里地有一个县,后天有一场临摹试,胜出者能得一本记载仙家灵兽的古画孤本,很难得。”

    “是山君策?”

    周靖挑眉,“原来你知道。”

    “嗯,听爹爹讲过。”

    周靖:“你倒是知道挺多的。”

    “我作画有一半就是爹爹教的。”樊若鸣说起樊玟时有掩饰不住的骄傲,侧头看向周靖时胸前垂下一枚小半手掌大金牌,拿起来一看,上面写着两个大字——周令。

    “周令,”念着上面的字,继而她问周靖,“这个是什么东西,怎么给我了。”

    “傍身小玩意,乔叔一道的共有三百八十六人是我的暗卫,他们隐于城中各处,除了听我的外这个令牌就是信物,见它如见我。以后万一我不在你身边的情况下就去找他们,可保你安全。”

    看一眼令牌,再看一眼腕上的手镯,头上还戴着他晌午送的鬓簪,樊若鸣肩膀微微下垂,眼睛被烛光映的有些发红。

    两人躺下后隔了一会儿,樊若鸣在困倦在有了睡意,黑暗里周靖把樊若鸣头托起自己胳膊垫在了底下,樊若鸣半睡中嘟喃了一句:“初月别闹。”

    “吁!”千里晴空,到了申时哺时,路上带着微风格外的清爽,张扬的马儿头上缰绳一紧,停了下来。

    店小二见门外有马停驻连忙出来迎接打扮不凡的贵客,谄媚的对着刚把樊若鸣横抱放在地上的周靖说:“公子里面请,您打尖还是住店呀?”

    他眼疾手快把马牵在自己手上,“您先往里走,我把马儿给您栓在后面马厩里头,别看我这店面小,马料可是上好的。”小二长的圆润,一看就是实诚人,嘿嘿一笑更显喜庆。

    周靖给了原本正打算尥蹶子的马儿一个眼神,黝黑的鬃毛立马乖顺下来,只是鼻息很粗的哼唧了一声,一撇头跟着小二走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客栈,,刚坐下那个胖小二就出现了,手里拿着一张食单和一壶茶,边倒水边说:“客官,公子和姑娘想吃点什么?”

    周靖拿起杯子低头时斜了一下眼,小二有眼色的把食单转递给樊若鸣道:“姑娘您看吃点什么,我让人做。”

    在马背上颠一路,樊若鸣强撑着坐直身子,拿过上下一看,“这个兰香茵什么?”上面都是用雅词代替,她光看上面压根猜不出该点些什么。

    小二:“姑娘,是一道蘑菇汤,顶好喝的很呢。”

    “有清淡一点的吃食吗?”

    “刚才那一道算上,再来两碗你们店的招牌面,汤多菜多些。”小二正要回话,一旁周靖说道。

    小二走后,周靖把另一杯已经凉了的茶拿到樊若鸣嘴边,对她说:“走了一路你先喝点水。”

    确实有些渴,樊若鸣接过喝了几小口,“你从前来过这里?”

    “经常来,”说完看了一眼樊若鸣的脸色,“找人。”果不其然,后者微不可查的变了脸色。

    “哦。”掩饰的喝尽杯中的茶。

    吃完让小二把定下的上房仔细打扫一番,明日才开始临摹赛,眼看天黑下来,周靖就带着樊若鸣出去打算逛一逛。

    樊若鸣看着路过一条小巷子里都是乞饭的怜人,一时间心中有些不忍,“这里好——”

    周靖没说话,只是拉着樊若鸣快走了几步远离了这里。

    小地方越到夜间总是越寂静,三三两两结伴劳务回来的男人笑着搭伴而行,周靖牵着樊若鸣的手慢悠悠走着,遇上一个正要收摊的糖葫芦小贩,拦下来买了两串。

    咬一口甜滋滋的葫芦,樊若鸣悄悄看了一眼周靖,怕他发现收回来视线,没一会儿又看一眼,低声问道:“好吃吗?”

    周靖不语,樊若鸣趁着夕阳微弱的光扫见了他红晕的耳尖。

    昨夜里闹的厉害,一早上起来樊若鸣就发现自己最里面穿的亵衣不见了踪迹,周靖被悉悉索索的动静闹醒,他一醒,樊若鸣连忙拉过被子遮在身前。

    青天白日,两人又都是裸身,樊若鸣面上冷静,柔声细气的对周靖说:“初…初月,亵衣不见了。”

    周靖刚醒,开口说话声音慵懒低沉,“不在脚边?昨晚我解下扔脚边了。”

    “没有,你快帮我找找。”

    周靖鼻息里笑了一下,“别急,为夫给你找,”起身往床下一弯腰,入眼帘一抹红,可不就是要找的,拿在手上却没给樊若鸣。

    宽肩窄腰的古铜色肌肤,绷紧时肚子那处都连成了块状,不禁让樊若鸣看迷了眼睛。

    “脏了,你先别穿,我找点水给你洗干净在穿。”两人出来除了银子和马什么也没带,连个换洗的也没有,听见周靖要给自己洗亵衣,樊若鸣下意识拒绝:“不,不用,脏些也不怕。”

    他是天上日,在樊若鸣脑海里,帮自己洗衣物就像折辱了他一样,还是那么私密的东西。

    周靖穿衣迅速,没几下已经背对着樊若鸣系腰带了:“怕我洗不赶紧?”回头看她,“在吐蕃时我的衣物都是自己洗,有经验。”

    不知道该说什么,樊若鸣语气诚恳的对他说:“谢,谢谢。”

    周靖抬脚的身形一僵,停顿一下才继续走出了房门。

    端着水回来后周靖走到床边把亵衣拿在手里,期间没说一句话,洗完又用内力催干。前后不过半个时辰,亵衣已经穿在了樊若鸣的身上。

    周靖端着水出去又重新打回来一盆水给两人洗面。

    不知为何,总感觉周靖从刚才就一直不高兴,刚穿上他亲手洗的亵衣的樊若鸣脑中反思是不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话,搜刮一番总算给自己找到了缘由。

    小跑着上前几步默默牵上走在自己一米开外周靖的手,带着些认错的语气说:“别气,是我方才说错话了。”

    周靖没回头,只是说了句:“没生气。”

章节目录

画尽日暮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零九破只为原作者豁豁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豁豁并收藏画尽日暮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