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哥哥,我怕。”李梦灵已经站了起来,哭着拉周靖的袖子。

    周靖看着澜月抱着手臂无力垂在半空的樊若鸣一步步下了楼。

    “发生什么事了?”周靖问看起来已经吓傻的李梦灵。

    李梦灵委屈的说道:“我不知道,我只是认识到从前自己不该那样做,想给婶婶赔罪,谁知刚给她夹过去菜她就发了疯。”

    周靖看着远处打量了一遍这里面,桌子上的饭菜早被老鼠糟蹋的看不出原本样子,“梦灵,她没发疯,你以后别去找她了。”

    周靖说话不客气,李梦灵装作没听懂,乖巧的应了声,“嗯,”又把手拿起来给周靖看,“靖哥哥,我被咬了,是你的侍卫干的,你要替我做主呀。”

    李梦灵后一句话是咬着牙说的,她心里恨死了那个叫澜月的了,恨不得把他剥皮抽筋,像那几只猫一样。

    周靖让琉俞跟着那些侍卫把人送回去,转身下了楼。

    樊若鸣是坐着澜月驾的马车来的,澜月一出门抱着人上去时才发现人已经晕了。

    周靖和下人请回来的郎中一起进了门,问了缘由又把人打发走了。

    走到房门口就看见在外面等人的澜月,见周靖回来,面无表情的对他道:“世子终于舍的回来了?”

    周靖没说话,推门要进,澜月在背后不留情对他说:“你要是连个主都给她做不了,我就带她回帝北。”

    周靖回头看他:“澜月,你屡次以下犯上,我看在你是夭儿的哥哥不动你,你要是敢起私自带她回去的心思,”周靖没说后面的话,只是道出两个字,“试试。”

    被关在门外的澜月脸色难看到极点,过了会儿眼中起了嗜血的寒意,他嘴角斜挑咬牙对着门框方向说:“长这么大还没人能威胁得了我,真当我惧你吗,周靖。”

    樊若鸣平静的躺在床上,身上衣物已经换了下来,周靖坐在床边把她手拿起给她号脉。

    把手放回被子里,周靖走到樊若鸣平日里梳妆的桌子上从角落的木箱里拿出银针包,坐在床边上把人扶起来,衣服褪到腰间,开始施针。

    针刚拔下樊若鸣就咳嗽了起来,周靖给她穿好衣服让她背靠在自己身上。

    樊若鸣意识已经清醒,两人沉默了一会儿谁也没开口。

    “咳~”

    “一会儿才能躺,先顺一顺。”周靖给她拍着背,他不知道李梦灵对樊若鸣说过的这些话,低声对她解释着刚才的事:“澜月下 了杀心,刚才我要不管她,就真的没命了,好歹她叫我一声小叔叔。”

    樊若鸣突然道:“周靖,我想见见易驯。”

    拍着背的手停顿了下来,然后又和平常说话无异的回道:“它不知道去哪儿野去了,迟些回来我让人给你抱过来。”

    “查到凶手了吗?”

    樊若鸣这几天很少跟他说这么多的话,周靖不免多说了几句,“正在查,这事有点蹊跷,我这儿刚有点眉目线就断了,你别着急,再给我些时日,一定把人给你抓回来。

    “之前你和李梦灵见过面吧。”

    周靖以为她在说前些日子进宫见的那一面,应允道:“是见过一面,早些天在宫里。”

    “我累了。”樊若鸣闭上眼,不再和周靖说话。

    周靖把她慢慢放在床上,问了一句:“刚才梦灵和你说什么了?”

    樊若鸣没说话,她说什么,她说再多周靖会说真话吗?

    “出去。”

    周靖叹了口气,怕惹的樊若鸣又动了火气,“那你睡会儿,我一会儿让人把药熬好给你送进来。”

    周靖从昨日就感觉道身体的异常,这两日靠着内力压着,可这股毒火越压越旺,周靖忍着躁动进了宫。

    到了半夜,周靖喝的烂醉被太子的人送了回来,不让人碰,嘴里喊着夭儿。

    周靖很少醉成这样,乔城知道他被人污蔑找不出证据心里难受,和琉俞两个人一左一右架着他时一直唉声叹气。

    “乔叔,你别叹气了,不知道还以为你遇上什么难事了。”琉俞受不了说道。

    乔成有又叹了一口气,“我第一次见他这样,有些心疼他。”

    琉俞:“要不一会儿咱俩替爷给夫人说点好话?”

    乔城年长几岁,看的比琉俞要清:“凡事讲究证据,你当他和夫人现在遇见的是什么普通吵闹?”

    两人一路聊到门口,琉俞敲了敲门,被晾了一会儿,脸色灿灿的小心推开一条缝把周靖弄了进去,小声说:“爷,夫人就在里面,你自己进去吧。”

    醉鬼只听见夫人两个字,跌跌撞撞的嘟喃着‘夭儿’向着床走过去。

    琉俞回了自己那儿就看见里面亮着,推门一看是澜月。

    “回来了?”澜月也拿着一壶酒喝着,只是相比周靖,他眼神清明的很。

    “你怎么也喝上了。”琉俞坐在桌子另一侧,拿起另一壶酒喝了两口。

    澜月探着身子把就夺回来,语气不好地说:“我的,想喝自己买去。”

    “稀罕。”琉俞站起身,躺在铺上翘着二郎腿睁着眼看房顶,“我要睡了,喝的差不多就回去吧。”

    “赶我?”

    “我哪敢,请你出去。”

    “还气呢?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的事,给你讲讲。”澜月起了兴致。

    “稀罕,”琉俞前几日让他讲澜月总推三阻四,现如今主动要讲了他也耍脾气,“出门左拐,慢走不送。”

    澜月被气笑了,把壶里剩下的一点喝完,起身走过去往下一躺睡在了琉俞旁边,一点点往里挪着,“旁边点儿,边上没地方了。”

    “没来过帝北吧,听说过吗?”

    琉俞无语:“我这些年是聋子吗?”

    “那里青山绿水,水源养人,是处灵泽宝地。”澜月打了个酒嗝。

    “出门左拐带上门。”

    “小兔崽子,”澜月没和他计较,明着骂了一句,“今儿爷不走了,在你这儿睡。”低头看了一眼琉俞平坦干的肚子,上手拍了拍。

    琉俞暗骂一声娘,弯腰坐起来踹了澜月一脚,“要讲你就好好讲,别上手。”

    澜月笑出声,“这不正讲呢?我来自帝北,比你还大一岁,你就这么对待年长哥哥的?”

    “啥?”琉俞看着澜月,被他的话搞的脑子里懵了懵。

    “我是帝北蛊毒族的少族长,奉族长命令来找我妹妹的,现在找到了,我想我差不多也快回去了。那天来的是我姑姑的儿子,帝北都新的国君,司韶轩。”

    琉俞半天没说话,垂着眼思考澜月的话。

    “所以,你妹妹是谁?”

    “夫人。”

    “什么!?”琉俞激动道,“你别胡说。”

    那天司韶轩来的时候澜月确实叫那人哥哥,琉俞心里不怀疑他说出的话的真实性,但还是下意识阻止他说这种话。

    澜月有些宠溺的看着琉俞,觉得他这番样子太天真。

    顺着脖子澜月把琉俞脖子上的萧扯出来摩挲了两下,琉俞此时顾不上这些,脑子一片乱。

    “周琉俞。”澜月一叫,琉俞下意识回神看着他。

    “我叫梵遥,自在逍遥的那个遥。”

    琉俞心大,没想别的,“哦,叫习惯澜月了,一时改不过来,我还是叫你澜月吧,”又小声嘟喃一句,“还是澜月好听。”

    澜月忍不住嘴里一啧,骂了一句,“没心没肺。”

    等到两人躺在脱了外衣躺下来,琉俞的心才算平静下来,这回不用澜月提醒他自己睡到了最里面,慢悠悠的开口,“澜月,为什么是你来?算下来那会儿你才十六。”

    “一个人出这么远的门,你家人就放心?”

    澜月脑中立马出现了他爹咬着牙连人带包袱把他扔出来的样子,“我娘挤了几滴泪,我爹看着倒是有些伤心,不过找妹妹这种事交给别人他们不放心,没办法,就让我来了。”

    “那你怎么知道在南封朝?”

    “你还记得昆仑的那封信不记得,他们能靠血找人,我们也能。”

    琉俞以前没听过蛊毒族这个名字,有些好奇起来,“你们很厉害?”

    听见语气里明显的不信,澜月平静地说:“岂止厉害,飞禽走兽,蛇虫鼠蚁都是为我们所用。”

    “怪不得那只狼对你对样。”

    澜月侧头看着琉俞脖子偏吊在他这边的萧,告诉琉俞:“琉俞,这个玉佩你好贴身带着。”

    “看心情吧,万一以后遇见更好的玩意儿就换下来了,天气一冷怪冰凉的。”

    屋里沉默了很久才听见澜月接话:“嗯,要是以后遇见心仪的人就取下来吧,或者托人给我送回帝北也许。”

    “想得美,给了我就是我的了。你还睡不睡了,不睡就出门左拐。”一个翻身琉俞面朝里面不打算再说话了。

    周靖摇晃着走到床边,他心里牵挂着樊若鸣的病,喝醉了也没弄出多大的动静,可身形不稳也是他控制不了的。

    樊若鸣没睡着,周靖把手伸进杯子里的时候她还往里面躲了一下。

    “躲什么?”都说一醉解千愁,周靖脑中少了白日那些烦心事,就剩了委屈,“夭儿生气了?”

    “你不理我,”周靖自顾自说着,“我心里也难受。”

    樊若鸣闭着眼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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