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纪昂："到了。"
胡南韶看到了自己家那栋熟悉的单元楼。她刚才本想着让李纪昂在小区门口停就行的，但雨势不小，他还是直接把车开了进来。
她低下头解着安全带。
余光中发现，李纪昂就这么看着她，好像还有什么话要说。
随着金属扣发出了"咔嗒"一声轻响，胡南韶松开安全带，索性也当没看到，直接开口说：“谢谢你送我回家，我先上去了，你一会儿开车也注意安全。”
李纪昂却好像没打算就此作罢，他的目光沉沉地笼着她。
车内昏黄的顶灯在他眉骨下投落一片阴影，忽明忽暗。
"胡南韶。"
但她已经摸到了门把手，手快，几乎在李纪昂开口的同一时间，车门已经被她开了条缝。
风卷着雨丝钻进来，车里混进来一股潮湿雨水的味道。
她只能眯着眼，拂着被风吹来吹去的头发，有些茫然地看着他。
当她还在疑惑的时候，李纪昂已经倾身过来。他的骤然逼近，让胡南韶下意识往后靠，后脑勺抵上真皮头枕，呼吸不自觉地屏住。
李纪昂转头看着她：“我还有几句话想跟你说。”
他的手臂横过她身前，然后"砰"地一声就把车门重新关严了。
空间又封闭起来，胡南韶不知道他到底要说什么？说很久吗？如果只是简单几句话，他应该不用把车门关上了吧。
李纪昂重新靠回座椅，有些烦躁地敲着方向盘，然后才开口：“我一直以为我是个聪明人，但偏偏在你身上，所做的一切好像都适得其反。”
“因为现在对你而言，我做什么你都嫌多余，连送你回家你也推辞，是不是之前的那些年已经消磨完你对我所有的耐心了。”
胡南韶静静听他说完，却没有半点想回应的意思。
李纪昂：“原来想对一个人好，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以前我觉得人只要活在这个世上不都有欲望吗？无非是投其所好，金钱、名利总有一样她想要的吧。可直到最近，我才发现我错了。人与人之间如何好把握分寸才是最难的。”
“因为给多了，怕对方会觉得负担，给少了……”他顿了顿，自嘲地扯了下嘴角，“又怕她根本察觉不到。”
胡南韶缓缓看向他。
“明明任何关系在我看来都是以利益驱动的，可我做的这些，并不想算计你，更不想让你为难，我只想你活得轻松些。”
活得轻松点么？这些年周围人无一不让她努努力，往上拼，胡南韶还是头一次有人想让她活得轻松点。
“你还在因为我忽视了你这么多年，没看到你的心意而讨厌我对不对？”
“那我跟你道歉，对不起。”
“希望你能试着再对我多一点耐心。”
他的声音很轻，却字字分明。目光始终落在她脸上，像是要把她的每一丝表情变化都刻进眼底。
胡南韶却很是意外，因为他那双惯常凌厉的眼睛此刻竟带着几分恳求。
但她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很不舒服，倍感不适地说：“你不用跟我道歉，都已经都过去了，而且当时也是我自己要喜欢你的。”
李纪昂望着她安静疏离的侧脸。
胡南韶突然道：“你也别用这种眼神看我。”
李纪昂突然觉得她就像颗固执的树，无论外界投来多少温暖，她都沉默地保持距离。
谁让他已经错过了她开得最枝繁叶茂的时候呢。
如今她就那么静静地站在原地，用一圈圈无形的年轮将他隔开。每当他试图靠近时，总能感受到那道看不见的界限。
李纪昂最终无可奈何地垂下眼，叹了口气。
“你这个样子…让我感觉很挫败。”他目光又沉甸甸地落回她脸上："胡南韶，你让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胡南韶说：“彼此放过就好。”
她下了车，头也不回地跑回了家。
一进房间，直接就往小沙发上一躺。
但她什么也没做，就这么静静地躺着，大约过了十几分钟，她推开门走到阳台，发现李纪昂那辆黑色轿车依然停在原地。
车窗半开着，隐约可见一点猩红在黑暗中明灭，白雾从窗口溢出，很快又被风吹散了。
原来他已经抽上了烟。
-
早餐店里的吊扇吱呀作响，转得不太利索。
胡南韶用两根手指撑开自己沉重的眼皮，盯着面前那碗重庆小面。
“宝贝，你怎么看起来像被吸干了阳气。”梁悦优雅地咬了一口油条，毫不留情地吐槽。
胡南韶：“失眠了，昨晚都没怎么睡。”
梁悦说：“谁让你熬夜不睡的，这样吧，我去给你买杯咖啡，刚好就着你这个面条一起吃。”
“你确定……这两个东西能搭在一起？”胡南韶弱弱地问。
“怎么不能了。”
“算了算了，我吃完面再回去眯会儿。”
“你还睡啊，我还想着约你下午去逛街呢。”
胡南韶摇摇头，扒了一口面进嘴里，"不行，我下午还得去炸串店上班呢。"
梁悦皱眉，“就一天而已，请假吧，我们去玩。”
“不行啊，真不行。我现在急着赚钱。”
梁悦也只好不再强求。
吃完早饭，两人趿拉着拖鞋走出了店面，外头阳光已经变得刺眼。
商场门口的空调外机呼呼喷着热风，胡南韶正打算绕过去，突然听见一个温软的声音："胡南韶？梁悦？"
胡南韶转过身，眯起眼睛，看到一位穿着淡杏色的真丝连衣裙，发尾烫着精致的弧度的女人。
“子涵学姐...”
她还是跟高中那会儿一样漂亮，胡南韶心里这么想着，但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穿得太过随意，而她旁边梁悦也好不到哪去，马尾辫扎得歪歪扭扭，两个人被美女的光环衬得如同流浪汉。
曾子涵微微睁大眼睛，目光在两人的装扮上快速扫过，又立即换上温和的笑容：“真巧啊，没想到在这儿遇见你们，想想也有好多年没见到了，你俩也都快大学毕业了吧。”
胡南韶说：“我俩都是今年毕业，学姐，你是回来工作了吗？”
曾子涵向前一步，身上飘来淡淡的香气，“是啊，我在这里开了家服装店。”
梁悦：“哇塞，不会就是那家叫子涵的店吧。”
曾子涵笑笑，“你知道？该不会来逛过吧，那如果你们下次来的话记得提前跟我说一声，我来招待你们，给你们最优惠的价。”
梁悦赶忙说：“谢谢学姐。”
曾子涵已经包里掏出两张烫金请柬。
“另外还有个事想跟你们说，就是我要结婚了，婚礼定在下周五，地址在南湾大酒店，到时候你俩可一定要来参加。”
梁悦痛快地答应了下来，反倒是胡南韶有些踌躇，因为她突然意识到参加婚礼的话还得给份子钱，以她最近捉襟见肘的经济状况，其实会觉得有点压力，而且她读书承蒙过学姐的照顾，自然也不能给的太少。
曾子涵又嘱咐道：“一定要来哟，那先这样，我们到时见。”
胡南韶虽然有所顾虑，但还是点了点头，礼貌道别：“好的，学姐，到时候见。”
一个星期过去，周五晚上。
胡南韶和梁悦一起打车前往市中心的酒店参加曾子涵的婚礼。
一进入婚礼会场，她俩立刻感受到了冷气的凉意。
脚下的大理石地面光可鉴人，两侧是白色和香槟色玫瑰交织在一起组成的鲜花拱门。中间摆了幅曾子涵和新郎婚纱照的迎宾牌匾，照片里的她笑得明媚动人。
梁悦啧啧称奇："这排场，这布置，一看就花了不少钱，对了，我们坐哪儿？"
胡南韶看了看，说："好像在那边。"
她们找到位置坐下，发现跟同桌的其他人都不认识。
这桌男士居多，他们穿着考究，几人正热络地交谈着，胡南韶跟梁悦根本插不进话，虽然她们也并不打算插话。
等待途中，胡南韶刷着同城的兼职群。
梁悦两眼放光，她用胳膊肘杵了杵胡南韶，说：“哎，你男神来了。”
胡南韶习以为常，因为来的路上梁悦还指着一个路边露出三角裤跳街舞的男人说是她男神。
梁悦不停地戳她，“你男神。”
胡南韶忍不住说：“三角裤提到腰那个？”
“不是，穿西装的。”
“是不是表演杂技的，那是你男神吧。”
“真是你男神！”梁悦大声说。
没等胡南韶反应过来，这桌上男生瞬间都站起来纷纷打了声招呼。
“哎，这不李总嘛。”
“大忙人，难得见一面呐，你可算是终于舍得回我们小县城了。”
李纪昂说：“都老同学了，别这么客套了。”
梁悦的反应比胡南韶快得多："学长！天啊，真的是你！我刚才还在说是不是看错了呢！"她几乎是跳起来让指着胡南韶旁边的座位，"快坐这里！"
李纪昂礼貌地向同桌其他人点头致意，然后在梁悦指定的位置坐下，“谢谢。”
梁悦作为闺蜜给胡南韶使了个眼色。
胡南韶痛苦的扶额，她忘了跟梁悦说，她如今已经没有男神了……李纪昂更不是她的暗恋对象了。
李纪昂坐在她旁边，胡南韶莫名觉得有种压迫感。
“胡南韶，她口中说的那个男神说的是我吗？”李纪昂低沉的声音在她旁边响起。
“呵呵，我也不知道。”胡南韶尴尬地无地自容，只能不停喝水。
很尴尬，梁悦也不来救场，她倒是健谈，很快跟这桌上的人聊成一片了，胡南韶只得自顾自地啜饮着杯里的果汁。
婚礼还没开始，左前方一位穿着绛紫色旗袍的阿姨突然开口，她自称是新郎母亲的闺蜜，从入席起就不断打听在座年轻人的情况，现在盯上了刚来的李纪昂。
"小伙子，听他们说你年轻有为啊，不知道结婚了没有啊？"
李纪昂："谢谢关心，目前还是单身。"
"哎哟，这么好的小伙子居然还单着！"阿姨眼睛亮了起来，"我家闺女今年硕士毕业，在银行工作，模样也周正..."她边说边从手包里掏出手机，"要不要看看照片？"
"陈阿姨又开始了，"坐在对面的另一位女士笑道，"见到优秀的年轻人就想给她闺女牵线。”
桌上人都笑了，但胡南韶没有，她偷瞄了一眼李纪昂。
“阿姨的好意我心领了，"李纪昂的声音温和而坚定，"不过恐怕要让您失望了。"
阿姨问：“有喜欢的人了？”
“嗯，有了，不过还在追。”
“呦，是咱城里的人吗？哪家姑娘啊。”
李纪昂盯着胡南韶，问：“问你呢，你是城里人吗？”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陈阿姨瞪大眼睛，目光在胡南韶和李纪昂之间来回扫视："哎哟！原来是这样！小姑娘藏得够深的啊！"
桌上人反应过来，一片哗然。
胡南韶大脑也一片空白。她确定自己听错了，或者产生了幻觉——李纪昂怎么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说出这样的话？
她猛地抬头，李纪昂正笑着看着她。
梁悦惊叫出声，差点打翻水杯，“什么！？什么情况！”
胡南韶看到了自己家那栋熟悉的单元楼。她刚才本想着让李纪昂在小区门口停就行的，但雨势不小，他还是直接把车开了进来。
她低下头解着安全带。
余光中发现，李纪昂就这么看着她，好像还有什么话要说。
随着金属扣发出了"咔嗒"一声轻响，胡南韶松开安全带，索性也当没看到，直接开口说：“谢谢你送我回家，我先上去了，你一会儿开车也注意安全。”
李纪昂却好像没打算就此作罢，他的目光沉沉地笼着她。
车内昏黄的顶灯在他眉骨下投落一片阴影，忽明忽暗。
"胡南韶。"
但她已经摸到了门把手，手快，几乎在李纪昂开口的同一时间，车门已经被她开了条缝。
风卷着雨丝钻进来，车里混进来一股潮湿雨水的味道。
她只能眯着眼，拂着被风吹来吹去的头发，有些茫然地看着他。
当她还在疑惑的时候，李纪昂已经倾身过来。他的骤然逼近，让胡南韶下意识往后靠，后脑勺抵上真皮头枕，呼吸不自觉地屏住。
李纪昂转头看着她：“我还有几句话想跟你说。”
他的手臂横过她身前，然后"砰"地一声就把车门重新关严了。
空间又封闭起来，胡南韶不知道他到底要说什么？说很久吗？如果只是简单几句话，他应该不用把车门关上了吧。
李纪昂重新靠回座椅，有些烦躁地敲着方向盘，然后才开口：“我一直以为我是个聪明人，但偏偏在你身上，所做的一切好像都适得其反。”
“因为现在对你而言，我做什么你都嫌多余，连送你回家你也推辞，是不是之前的那些年已经消磨完你对我所有的耐心了。”
胡南韶静静听他说完，却没有半点想回应的意思。
李纪昂：“原来想对一个人好，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以前我觉得人只要活在这个世上不都有欲望吗？无非是投其所好，金钱、名利总有一样她想要的吧。可直到最近，我才发现我错了。人与人之间如何好把握分寸才是最难的。”
“因为给多了，怕对方会觉得负担，给少了……”他顿了顿，自嘲地扯了下嘴角，“又怕她根本察觉不到。”
胡南韶缓缓看向他。
“明明任何关系在我看来都是以利益驱动的，可我做的这些，并不想算计你，更不想让你为难，我只想你活得轻松些。”
活得轻松点么？这些年周围人无一不让她努努力，往上拼，胡南韶还是头一次有人想让她活得轻松点。
“你还在因为我忽视了你这么多年，没看到你的心意而讨厌我对不对？”
“那我跟你道歉，对不起。”
“希望你能试着再对我多一点耐心。”
他的声音很轻，却字字分明。目光始终落在她脸上，像是要把她的每一丝表情变化都刻进眼底。
胡南韶却很是意外，因为他那双惯常凌厉的眼睛此刻竟带着几分恳求。
但她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很不舒服，倍感不适地说：“你不用跟我道歉，都已经都过去了，而且当时也是我自己要喜欢你的。”
李纪昂望着她安静疏离的侧脸。
胡南韶突然道：“你也别用这种眼神看我。”
李纪昂突然觉得她就像颗固执的树，无论外界投来多少温暖，她都沉默地保持距离。
谁让他已经错过了她开得最枝繁叶茂的时候呢。
如今她就那么静静地站在原地，用一圈圈无形的年轮将他隔开。每当他试图靠近时，总能感受到那道看不见的界限。
李纪昂最终无可奈何地垂下眼，叹了口气。
“你这个样子…让我感觉很挫败。”他目光又沉甸甸地落回她脸上："胡南韶，你让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胡南韶说：“彼此放过就好。”
她下了车，头也不回地跑回了家。
一进房间，直接就往小沙发上一躺。
但她什么也没做，就这么静静地躺着，大约过了十几分钟，她推开门走到阳台，发现李纪昂那辆黑色轿车依然停在原地。
车窗半开着，隐约可见一点猩红在黑暗中明灭，白雾从窗口溢出，很快又被风吹散了。
原来他已经抽上了烟。
-
早餐店里的吊扇吱呀作响，转得不太利索。
胡南韶用两根手指撑开自己沉重的眼皮，盯着面前那碗重庆小面。
“宝贝，你怎么看起来像被吸干了阳气。”梁悦优雅地咬了一口油条，毫不留情地吐槽。
胡南韶：“失眠了，昨晚都没怎么睡。”
梁悦说：“谁让你熬夜不睡的，这样吧，我去给你买杯咖啡，刚好就着你这个面条一起吃。”
“你确定……这两个东西能搭在一起？”胡南韶弱弱地问。
“怎么不能了。”
“算了算了，我吃完面再回去眯会儿。”
“你还睡啊，我还想着约你下午去逛街呢。”
胡南韶摇摇头，扒了一口面进嘴里，"不行，我下午还得去炸串店上班呢。"
梁悦皱眉，“就一天而已，请假吧，我们去玩。”
“不行啊，真不行。我现在急着赚钱。”
梁悦也只好不再强求。
吃完早饭，两人趿拉着拖鞋走出了店面，外头阳光已经变得刺眼。
商场门口的空调外机呼呼喷着热风，胡南韶正打算绕过去，突然听见一个温软的声音："胡南韶？梁悦？"
胡南韶转过身，眯起眼睛，看到一位穿着淡杏色的真丝连衣裙，发尾烫着精致的弧度的女人。
“子涵学姐...”
她还是跟高中那会儿一样漂亮，胡南韶心里这么想着，但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穿得太过随意，而她旁边梁悦也好不到哪去，马尾辫扎得歪歪扭扭，两个人被美女的光环衬得如同流浪汉。
曾子涵微微睁大眼睛，目光在两人的装扮上快速扫过，又立即换上温和的笑容：“真巧啊，没想到在这儿遇见你们，想想也有好多年没见到了，你俩也都快大学毕业了吧。”
胡南韶说：“我俩都是今年毕业，学姐，你是回来工作了吗？”
曾子涵向前一步，身上飘来淡淡的香气，“是啊，我在这里开了家服装店。”
梁悦：“哇塞，不会就是那家叫子涵的店吧。”
曾子涵笑笑，“你知道？该不会来逛过吧，那如果你们下次来的话记得提前跟我说一声，我来招待你们，给你们最优惠的价。”
梁悦赶忙说：“谢谢学姐。”
曾子涵已经包里掏出两张烫金请柬。
“另外还有个事想跟你们说，就是我要结婚了，婚礼定在下周五，地址在南湾大酒店，到时候你俩可一定要来参加。”
梁悦痛快地答应了下来，反倒是胡南韶有些踌躇，因为她突然意识到参加婚礼的话还得给份子钱，以她最近捉襟见肘的经济状况，其实会觉得有点压力，而且她读书承蒙过学姐的照顾，自然也不能给的太少。
曾子涵又嘱咐道：“一定要来哟，那先这样，我们到时见。”
胡南韶虽然有所顾虑，但还是点了点头，礼貌道别：“好的，学姐，到时候见。”
一个星期过去，周五晚上。
胡南韶和梁悦一起打车前往市中心的酒店参加曾子涵的婚礼。
一进入婚礼会场，她俩立刻感受到了冷气的凉意。
脚下的大理石地面光可鉴人，两侧是白色和香槟色玫瑰交织在一起组成的鲜花拱门。中间摆了幅曾子涵和新郎婚纱照的迎宾牌匾，照片里的她笑得明媚动人。
梁悦啧啧称奇："这排场，这布置，一看就花了不少钱，对了，我们坐哪儿？"
胡南韶看了看，说："好像在那边。"
她们找到位置坐下，发现跟同桌的其他人都不认识。
这桌男士居多，他们穿着考究，几人正热络地交谈着，胡南韶跟梁悦根本插不进话，虽然她们也并不打算插话。
等待途中，胡南韶刷着同城的兼职群。
梁悦两眼放光，她用胳膊肘杵了杵胡南韶，说：“哎，你男神来了。”
胡南韶习以为常，因为来的路上梁悦还指着一个路边露出三角裤跳街舞的男人说是她男神。
梁悦不停地戳她，“你男神。”
胡南韶忍不住说：“三角裤提到腰那个？”
“不是，穿西装的。”
“是不是表演杂技的，那是你男神吧。”
“真是你男神！”梁悦大声说。
没等胡南韶反应过来，这桌上男生瞬间都站起来纷纷打了声招呼。
“哎，这不李总嘛。”
“大忙人，难得见一面呐，你可算是终于舍得回我们小县城了。”
李纪昂说：“都老同学了，别这么客套了。”
梁悦的反应比胡南韶快得多："学长！天啊，真的是你！我刚才还在说是不是看错了呢！"她几乎是跳起来让指着胡南韶旁边的座位，"快坐这里！"
李纪昂礼貌地向同桌其他人点头致意，然后在梁悦指定的位置坐下，“谢谢。”
梁悦作为闺蜜给胡南韶使了个眼色。
胡南韶痛苦的扶额，她忘了跟梁悦说，她如今已经没有男神了……李纪昂更不是她的暗恋对象了。
李纪昂坐在她旁边，胡南韶莫名觉得有种压迫感。
“胡南韶，她口中说的那个男神说的是我吗？”李纪昂低沉的声音在她旁边响起。
“呵呵，我也不知道。”胡南韶尴尬地无地自容，只能不停喝水。
很尴尬，梁悦也不来救场，她倒是健谈，很快跟这桌上的人聊成一片了，胡南韶只得自顾自地啜饮着杯里的果汁。
婚礼还没开始，左前方一位穿着绛紫色旗袍的阿姨突然开口，她自称是新郎母亲的闺蜜，从入席起就不断打听在座年轻人的情况，现在盯上了刚来的李纪昂。
"小伙子，听他们说你年轻有为啊，不知道结婚了没有啊？"
李纪昂："谢谢关心，目前还是单身。"
"哎哟，这么好的小伙子居然还单着！"阿姨眼睛亮了起来，"我家闺女今年硕士毕业，在银行工作，模样也周正..."她边说边从手包里掏出手机，"要不要看看照片？"
"陈阿姨又开始了，"坐在对面的另一位女士笑道，"见到优秀的年轻人就想给她闺女牵线。”
桌上人都笑了，但胡南韶没有，她偷瞄了一眼李纪昂。
“阿姨的好意我心领了，"李纪昂的声音温和而坚定，"不过恐怕要让您失望了。"
阿姨问：“有喜欢的人了？”
“嗯，有了，不过还在追。”
“呦，是咱城里的人吗？哪家姑娘啊。”
李纪昂盯着胡南韶，问：“问你呢，你是城里人吗？”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陈阿姨瞪大眼睛，目光在胡南韶和李纪昂之间来回扫视："哎哟！原来是这样！小姑娘藏得够深的啊！"
桌上人反应过来，一片哗然。
胡南韶大脑也一片空白。她确定自己听错了，或者产生了幻觉——李纪昂怎么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说出这样的话？
她猛地抬头，李纪昂正笑着看着她。
梁悦惊叫出声，差点打翻水杯，“什么！？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