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山林,幽黑寂静,鸟兽亦陷入了沉睡之中,忽然夜空中升起一抹白,像是烟火的声音,惊起林中沉睡的人群,白嵩猛地睁开眼,披了件衣服匆匆出了营帐,山林已经又恢复了平静,仿佛刚才那一声是错觉一般,他眉头一锁,唤左右道“通知他们准备下山。”

    左右卫兵应诺一声,便去通知其他人,白嵩复又回营,穿好甲胄,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已经集合完毕,他望着黑压压的人群,道“辛苦兄弟们,今日一战后,我们就可离开这鬼地方,到时候吃香喝辣,自是少不得大家。”

    人群齐齐发出一声“诺!”

    白嵩方领着人出营,还未曾走出二里地,忽然从四面八方飞来无数只箭矢,众人毫无防备,硬生生挨了一波,不过几息功夫,已经损失了百余人。

    他身经百战,深知他们被人埋伏了,但如今敌在暗,他在明,不敢冒进,瓜州如今还有两万守卫,那张沓应是能拖上一会,一抬手道“灭了火把,小心戒备。”

    众人防着林中箭矢,却未曾注意到一侧的林间的草丛有东西慢慢像他们靠近,忽听一声惨叫,白嵩面色一变,高喊“戒备!戒备!”

    话未落,又是一波箭矢从正面袭来,后方传来持续的惨叫与厮杀声,白嵩神色严肃,待那一波箭矢完,领着人欲包抄后方偷袭之人,只是那伙人似乎就是故意打一波,不带他们追上去,已经消失在山林间,这会子天昏暗,根本无从找人。

    白嵩摸不清敌方底细,再这样下去,莫说支援张沓,恐他们自己已经先行覆灭,天色尚暗,他们摸不清敌人去向,在此处干等太过危险,略一思考,道“回营地。”

    之前那处营地尚有山洞可以躲避,只他还不曾带人回转,身后不远已经是火光冲天,正是他们方才营地的方向。

    白嵩面色铁青的看着那方向,这群贼人,想将他们堵死再这里,进退不得,偏他此时毫无办法,林中视线太过昏暗,莫说找人,别到时候自己人都回不来。

    不过这关中必定将大批部队放在瓜州,与张沓对战,而这些贼人如此行径,多半是人数无法与他们正对面起冲突,对待猎物他惯来耐得起性子,这些贼人为的是拖住他们,待到天命时分,定让那些人无处遁形。

    林敬带人藏在暗处,观察这白嵩这方的动静,他们趁着夜色还能占几波便宜,天色一亮,恐就难了,一旁郝校尉道“林先生,你先行撤退,剩下的就交给我等,我等誓死拖住那白嵩。”

    林敬摇头道“郝校尉,我既然与你们同来,便与你们同去,哪有战前先逃之理。”

    且他相信郡王,以郡王的能力,他们只需再拖上一会,瓜州必败,他道“按方才的计划行事,多拖上一会,郡王必定会赢。”

    *

    瓜州城中,张沓已有好些时日不曾好眠,半梦半醒间,忽而被那声烟花惊醒,他猛地坐起来,就听有人敲门唤他,是公孙先生,他边起身开门道“先生何事?可是赵观那龟孙有动静了?”

    公孙旭应道“将军,赵观攻城了!”

    张沓冷笑一声“他奶奶的,老子等着一天等很久了,这次定让取了这鳖孙的狗头当酒盏。”

    公孙旭道“将军,可需要通知白将军。”

    张沓道“暂且不必,这些人老子还能对付。”

    公孙旭已经私下打探过,赵观手里多少人,与瓜州城中相差无几,他们如今又占据高位,比之赵观那方,确实占优,虽说大王有吩咐,但不到万不得已,将军自是不愿动用白将军那些人,如今前锋是他们在打,若是此战顺利,白将军来此,白占了将军的战功。

    但他到底心思缜密些,道“将军,不若还是派人告知白将军一声,一切等将军你的信号。”

    张沓闻言虽有些不悦,但没反对,由着公孙旭安排,他则穿上甲胄,往城门方向而去。

    城门处,赵观命人用攻城车率先攻城,后有弓箭手打掩护,瓜州城门上亦有弓箭手候着,双方难分上下,鏖战之际,见那张沓登上城门,见那赵观,思及淇县的惨败,顿时火气冒上来,不管公孙旭劝阻,骑着马与人冲出城门迎敌。

    赵观骑在马上,连斩几人,那张沓见状,手持大刀砍来,不过刀未曾近身,就被人一拦,他抬眼打量,见那拦路之人竟然是昔日西齐将军石凯,冷笑道“毛头小儿也敢拦你爷爷,找死。”

    石凯自送了信,不见赵观有动作,心中焦急,好不容易等到赵观与张沓对战,哪里还呆得住,想要打先锋,被赵观劝住。

    赵观有意护他,让他随自己左右,没想到他如此尽心,见他与张沓交战正酣,赵观亦抽刀像那张沓刺去,张沓一时左右被攻击,有些应付不及,眼见要被打下马去,忽而一只箭矢飞来,直直射中石凯的手臂,他一吃疼,险些掉落马下。

    又有箭矢飞来,两人一时顾不上张沓,张沓趁机往城门内退去,那裴原光见他往回跑,高声喊道“张沓逃了,兄弟们给我杀!”

    这一声高喊,气的那张沓一转马头,便与那裴原光厮杀起来,只他方才已经受伤,这会子连连败退,裴原光便出招便喊道“张沓,你就这点本事,还吹什么勇武,看老子这就结果了你!”

    他这方气势正猛,打的关中越发士气高涨,反观瓜州,倒是隐有败势,公孙旭站在城墙上,看着下方局势,隐有不妙,他收起弓,唤来手下道“速去通知白将军下山。”

    岂料他话方落,就听赵观高声道“张将军已有败势,还不去山中请人下山来吗?”

    这话听得公孙旭与张沓两人面色忽变,这赵观怎么知道山中有人,他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山中自有白嵩将军带领,因恐人发现,除了每隔半月会送些粮草物资,平常并不与之接触,怎么可能会泄露?

    即已经被知晓,赵观又怎么可能会让他们下山来,这步棋恐要废了,公孙旭暗忖,不过眼下还并非全然无解,山中不行,还有肃州,他们只要拖上几日,待大王带人来,必定能解此危难。

    裴原光原那张沓体型相当,两人打的难舍难分,公孙旭见状,边在城墙上射箭掩护,边唤人道“去告知将军暂且收兵回城。”

    公孙旭能想到的,赵观怎么会想不到呢,他今日既然选择攻城,必不会给他们退回的机会,况且林先生还在山上拖人,他需的速战速决。

    城墙上的动静,他一直在注意,公孙旭此人,他一直有所耳闻,这张沓能有此成就他功不可没,张沓有勇无谋,公孙旭恰好弥补了他这点,此人算的上张沓的主心骨,只要他死,这张沓不足为惧。

    公孙旭未曾注意到赵观的注视,他心系张沓,正焦急之际,忽然眼前一黑,面前闪过一名黑衣劲装男子,他一怔,要唤左右,只话未出口,人头已经落地。

    那黑衣人一脚踢飞,恰恰落在张沓那处,张沓见是公孙旭,虎目一瞪,怒不可知“赵观小儿,还公孙先生命来!”

    公孙旭一死,再无人提收兵一事,那张沓入困兽猛虎一般,越发勇猛,裴原光一个不查,险些被他抓住机会,幸而被人扶了一把,扭头见是赵观,赵观打断他要出口的话“裴郎将,专心迎战。”

    那张沓见赵观,恨不得啖其肉,挥舞着大刀像他砍来,但他如今早已被怒气冲昏头脑,全凭一身莽劲,被裴原光与赵观两人合力围攻,渐渐体力不支,一个倏忽,人已经翻下马去。

    裴原光趁胜追击,那张沓节节败退,躲避不开,只听他一身痛呼,已被裴原光一刀砍下头颅,裴原光拿那刀尖一挑,血将那头颅高高举起,不顾那顺着留下的血水,只高喊道“张沓已死,尔等速速投降!”

    瓜州的兵士见主帅头颅,已然已经吓傻了,将已死,他们哪里还会挣扎,纷纷弃械投降,赵观见状松了口气,远远望向一侧的金燕山,不知先生如今怎么样了,他现在带人回去,奉之你可要撑住了。

    山上的太阳,离的近,升起的亦十分快速,眼见远处露出一抹橘色,郝校尉的面色越发难看,他们后续又对白嵩的部队进行几波攻击,但这些人已经有所防备,伤亡比之之前,少了许多,天一亮,他们唯一的优势就消失了。

    白嵩眼见这天色渐明,身后那抹火依旧没有烧过来,他已然明白,他是中计了,那些贼人根本没有放火,多半是故意燃起了木材,不过这些雕虫小技,就到此为止了,他整了整衣裳,大喝道“兄弟们,天亮了,这群狗贼藏不住了,随我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

    白嵩手下这些人憋屈了一晚上,听到这话,俱都精神起来,高声应道,复又往山下而去。

    郝校尉见那方气势正胜,与林敬道“林先生,你之气节,卑职佩服,但先生一人可抵万军,等会若有机会,先生还是先行离去,日后在为我等报仇便是!”

    林敬淡然的摇了摇头,道“无妨,你我都不会有事,随我出去,见一见白将军。”

    郝校尉一时不知他是何意,还未问出口,见他已经往白嵩那一处走去,白嵩等人见林间突然走出来的青袍书生,俱是一愣。

    那白嵩是见过林敬的,他已经认出来,道“我当是谁,原来是林先生在背后只会,我输得不冤。”又道“不过林先生这会子不逃命还敢出来,莫非真当自己能以一敌十?”

    林敬淡笑道“白将军,久违了,我来此,是为了救白将军的命而来。”

    白嵩冷笑一声道“林先生,你拖了那么久的时间,以为我还是真看不出来吗?”

    林敬道“白将军慧眼,自是瞒不过将军,只是白将军可曾想过,为何这么久,都不见张将军的人上山报信?”

    白嵩身子一顿,道“林先生,挑拨离间这一套,白某不吃,不若大王亦不会派我来,张沓什么脾性,我自然知晓,大王亦知晓。”

    林敬道“白将军误会了,张沓未必会派人送信给你,但公孙旭必定会,如此白将军该明白了吗?”

    白嵩一怔,略一停顿,忽而面色一变,强撑道“林先生,你的意思是张沓输了,若是他输了,怎不见赵观前来接应你?莫要再做无谓的口舌挣扎。”

    他说着手一抬,便有人要来绑缚林敬,郝校尉见状,忙将林敬护在身边,白嵩耻笑一声,已有人将他们团团围住。

    林敬依旧不慌不乱,看着白嵩道“白将军,你当真不要这条生路?郡王之能,你并非未曾见识过,如今即便你下山支援,不过是平白送命,且瓜州兵败至此,即使你有命逃回肃州,张瑞又岂会放过你。”

    白嵩闻他言,好笑道“林先生凭什么认定,赵观就一定能赢?”

    “就凭先生对我的信任!”突如其来的声音,听得场中人俱是一愣,白嵩抬眼看去,赵观迎着晨光,骑着马走来,明明都在马上,他却有种仰视的感觉,见那赵观轻笑一声,道“白将军是否还想再战下去?”

    白嵩身子一松,面色大变,知道大势已去,遂不再挣扎。

    *

    肃州张府,张瑞正与瑶姬亲热,忽然有人闯进来,他正要发怒,听那人慌慌张张道“大王,瓜州丢了!张将军已经战死。”

    张瑞陡然一惊,道“你说什么?张沓死了?白嵩了?他还活着吗?”

    那人摇头,道“未曾有白将军的消息,但迟迟未见他支援瓜州,恐怕亦已经不在了。”

    张瑞冷哼一声“都是废物!那赵观千里迢迢从淇县带兵而来,还能这么轻易输了!死了亦活该。”

    他越想越气,捡起一旁的瓷盘往地上一摔,瓷器破碎的声音十分刺耳,殿中无人敢说话,深怕这怒火波及到他们身上,偏那瑶姬胆子大,摸着张瑞的胸口道“大王莫气,那些废物死就死了,以大王的英勇,那瓜州在旁人手里待不了几日。”

    张瑞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道“那依瑶瑶来看,我要如何拿回瓜州呢?”

    瑶姬娇笑一声,道“大王,妾愚笨,不过妾想着,那贼人如今刚拿下瓜州,大王若是趁此时带兵攻城,必定打得他措手不及,到时候瓜州尽在大王掌握之中。”

    张瑞一抬手,捏住她的下巴道“瑶瑶这还叫愚笨?那天下可没有聪明人了?既如此,不若瑶瑶与我一同前去,本王定拿下瓜州送给瑶瑶当礼物。”

    瑶姬神情一顿,似犹豫了会,见张瑞越发不悦,忙道“大王待妾如此深情,妾本不该推辞,只是妾柔弱不堪,去了恐拖大王后腿,平白惹人争议,妾后宅女子,倒无妨,可累了大王的名声,妾就难辞其咎了。”

    张瑞好笑一声,道“这瑶瑶可就是白担心了,本王的名声向来难听,不介意再多一些。”他说着松开手,抚摸着瑶姬的芙蓉面,不容反驳道“就这么定了,明日一早,瑶瑶便于我一同前去瓜州。”

    瑶姬脸色微僵,转瞬又笑道“既如此,大王可要护好妾,妾可怕这些了。”

    她一瞬间的不愿,张瑞看的分明,他对这女子还是有所怀疑,周家那两个割了四只耳朵都不肯说实话,他怕把人玩死了,没敢再下狠手,这女人若真是为了他二人而来,迟早会有所行动,他不在肃州时,不好提防,还是带在身边安心些,他道“瑶瑶莫担心,本王定护你周全,本王还有事要处理,你先收拾些东西,明早本王派人来接你。”

    瑶姬点点头,目送他离去,这狗贼防她防得紧,带她去多半是他还在怀疑自己,连她身边的侍女都是张瑞的人,好一会,她指挥道“将前日买的那套红宝石头面取来,我要带了去,还有华服馆新定做的衣服也要带上。”

    侍女闻言,便去取那头面,只忽然脚下一崴,整个人摔了下来,那红宝石头目落了一地,看的瑶姬一怔,忙上前查看,只脚下未注意,好似踩到什么,听咔嚓一声,她急忙抬起脚,那对红宝石耳坠已经裂开。

    那侍女见状,顾不上甩疼了,忙伏下来求饶“夫人饶命!夫人饶命!”

    瑶姬懒散的看了她一眼道“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我留着你做什么,把她带下去,日后别让我看见了。”

    那侍女面色惨白被人拖走,嘴里还在喃喃着“夫人饶命,夫人饶命。”

    瑶姬哪里还会再管她,嘴上说了句晦气,又对一旁跪着的另一位侍女道“你,去凝翠阁给我换一副新的来,这地上的就赏你了。”

    这一整套的红宝石俱是极品,虽损坏一对耳坠,亦价值不凡,只地上那位却丝毫不觉得欢喜,战战兢兢道“婢子谢过夫人赏赐。”

    瑶姬轻哼一声,不再说话,轻扭着腰身回到床榻上道“我要休息了,你们莫要吵醒我。”

    鬼知道跟那张瑞去了瓜州还能不能休息,先让她睡一觉再说,况且她做太多,张瑞说不得还要怀疑,不若睡觉清净。

    *

    肃州小院中,江絮与陈维生对坐,面前摆着一盘棋局残局,陈维生眉头紧锁,手中的棋子摩挲了好半天,犹豫着不肯落下来,江絮饮尽杯中茶水道“陈郎君,认输我亦不会笑话你,不必逞强。”

    陈维生将养了这些时日,身子已经好的差不多,这会子不像前一阵病恹恹的虚弱样,浑身满是侵略的气息,他望向江絮道“絮絮,你是不是故意整了个死局来阴我?”

    江絮正要嘲讽他一句,院门突然被人一把推开,吴郎将一手提着一只鱼,一手拎着一壶酒道“我方才见瑶姬的侍女进了凝萃阁。”

    江絮抬眼看他,道“只她一人吗?瑶姬不在?可知她是为了何事?”

    吴郎将道“我跟哪伙计打听了下,说是替瑶夫人换头面来的。”他说着,将手中那鱼晚上一扔,又道“陈郎君,中午这鱼吃红烧的就行。”

    陈维生一怔,道“你跟我说什么?要吃你不会自己做?”

    说完看了眼江絮,见她不说话,道“石寨主可不是会做多余事的人,她让人来,必定是自己出不来,多半是发生了什么事?”

    江絮点头,石瑶不会莫名其妙的送信,除非是张瑞那边有什么动作了,是周家两位出事了?亦或者是瓜州?

    “清虚师父,你在吗?”有人来了,陈维生与吴郎将两人对视一眼,默契的藏了起来,江絮起身开门,见是一青衣仆役,她道“小郎君有何事?”

    青衣仆役道“叨扰师父,小的是张府之人,奉大夫人之命,请清虚师父过府一趟。”

    江絮闻言道“可是贵府大郎出事了?”

    青衣仆役点了点头道“清虚师父果真高人,这都猜到了,莫怪夫人让我来请师父。”

    江絮一笑道“小郎君在此稍后,我寻些东西带上,这便与你同去。”

    这大夫人,便是张瑞的正妻,原是肃州城大户郑家娘子,张路谋事之后,有意拉拢郑家,结了这门亲,只这夫人出生虽好,颜色普通,不得张瑞喜爱,原张路在时,还能收敛些,后来张路死在自己大孙子的百日宴上,连带着这位小郎君,都遭了张瑞的嫌弃。

    好在这郑家还有些权势,张瑞虽不喜这位正妻,亦不敢太过,顶多不去她屋里便是,这郑娘子对他早没了心思,只一心扑在唯一的儿子身上,便是这张瑞嫌弃又如何,他底下如今亦只有这一位小郎君。

    她听了石瑶的建议,假借算命之事与这郑氏搭上了话,言她府中大郎近日会有一场劫难,看来是这劫难来了。

    张府,郑氏坐在厅中,院中正站着一位褐色衣裳的管事,他道“夫人,大王说,小郎君病了就去寻郎中来便是,他如今不得闲,待空了便来看小郎君。”

    这几日大郎病了,把她急的不行,大夫来只说是染了风寒,几贴子药吃下去,也不见效,她派人去通知张瑞,没想到他就这个态度,郑氏一股气憋上来,冷笑道“不得闲?怕是又在哪个女人哪里拌了脚?”

    管事忙摇头道“夫人误会了,大王确实有事,方才有瓜州的急报传来,大王看了信,就去营地点兵了,许是出了大事。”

    郑氏一怔,她惯来不关心这些,张瑞也不耐烦她插手,不过面子上还要过得去,她道“竟有此事,王嬷嬷,你去打听打听,大王若要出征,便将先前我替大王准备的衣物送过去。”

    她这话敷衍,那管事也不敢多说,与那王嬷嬷一同离去,郑氏见看不到人,方与一侧是侍女道“清虚师父到了吗?快去催一催。”

    这清虚师父说她儿近日命中有一劫难,她原还当他胡言乱语,如今看这架势,恐是真话,是以才派人去请,倒不知道是惹了哪路神仙,让我儿受这样的罪。

章节目录

望春记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零九破只为原作者墨鸦青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墨鸦青并收藏望春记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