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这么说,但在不确定那家伙到底被白蛇安了什么替身能力的情况下,雪莉雅自己也不敢贸然行动。

    受伤丢了小命重启是小事,没了工作和论文是大事。

    “我很好奇,那家伙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他为什么要盯上徐伦而不是别人呢?”雪莉雅问道。

    这是她唯一不懂的地方,这么多年神父究竟在谋划什么,他夺走那么多人的替身和性命,难道就为了迫害一个无辜的少女?

    “那个……我来解释吧,”安波里欧说,“我想……神父的目的应该是‘上天堂’。”

    “上天堂?”雪莉雅深深地震惊了,她不可置信地又问了一遍,“你说……上天堂?”

    她嗓门太大了,安波里欧缩了缩脖子:“没错……我的预言……是这么告诉我的……”

    “预言?你会预言?”雪莉雅顿时将神父抛在脑后,她有些激动地看着安波里欧问道,“那……你能不能预言一下,我什么时候能发财暴富走上包养小白脸的躺赢人生?”

    安波里欧:“……?”

    “啊,不能啊?”她瞬间失望。

    黑泽阵抽了抽嘴角:“真是受不了一点……”

    “所以,回到正题,上天堂这个,”雪莉雅用手比划了一下,食指对着自己的脑门,“他只要像这样‘砰’地一下,不就能去见他的主了吗?这不挺快的,还是说他像个变/态一样不光喜欢小男孩,甚至还看上了空条徐伦想和她一起上天堂?噢天呐,不会真的是这样吧?”

    她越说越觉得有这么回事,在其他人无语的目光下她甚至还表情沉重地发出感叹:“那可真是太变/态了,这还上什么天堂?他应该去的地方是地狱。”

    安波里欧:“我觉得不是这样……”

    “有没有一种可能,”黑泽阵说,“我们说的‘天堂’和你理解的,是两回事?”

    “啊是吗?还有别的宗教也相信天堂吗?”

    “别说废话了,”小孩觉得自己的耐心到达了极限,“你去问空条徐伦说不定得到的答案更直观一点,既然清楚了接下来做什么,那就赶紧动手吧,等他真的搞出来什么事就来不及了。”

    “我开个玩笑活跃一下气氛怎么了,不捧场就算了还要发脾气,你真是不可爱。”

    黑泽阵:“……”

    小孩彻底脸黑,雪莉雅连忙微笑道:“那我就先走了,你们也小心。”

    溜了溜了,还是别把小孩彻底惹炸毛吧,万一他罢工可就不好了。

    之后雪莉雅又在安波里欧的指示下从墙缝离开了这个幽灵房间。

    她回到外面走廊上时,正好是晚餐时间结束,囚犯们的放风时间也到了的时候,走廊上空无一人,没人发现她是从墙缝里出来的。

    既然这样,她可以趁现在先去找找昨天那个女孩,那个女孩叫什么来着……

    啊,她忘记问了。

    无奈,雪莉雅只好回到医疗牢房,敲开了旁边诊所的门。

    管理医疗牢房的医生的话,应该是有囚犯记录的才是。

    房门打开后,那天为囚犯做身体检查的乔治医生竟然破天荒地在里面值班,雪莉雅进去时他正在整理桌上的单据。

    “打扰了,请问您现在有空吗?”雪莉雅礼貌地问道。

    乔治医生头也没回:“你有什么事?今天的看诊应该已经结束了,明天再来。”

    “不是,我不是来看病的,我是隔壁的实习心理医生。”雪莉雅说。

    乔治这才抬起头扶了扶眼镜,看清来人后他才慢慢想起来:“噢,是你啊,那个尸体。”

    雪莉雅:“……都说了那不是我。”

    “你有什么事吗?”

    “找您打听一个人,”雪莉雅说,“医疗牢房最外面那个女孩子,您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和牢房编号吗?”

    “最外面那个女孩子……?”

    “那个脏辫的,黑人混血那个。”

    乔治医生翻了半天资料:“哦,艾梅斯·克斯提洛,今天刚出院,你找她做什么?被偷钱了?”

    这习以为常的语气,怎么听着这么怪呢?

    雪莉雅摇了摇头:“啊这倒不是,就是想问问她的状态,我看她好像昏迷太久有点营养不良还是怎么,昨天晚上竟然都出现幻觉了。”

    “出现幻觉?”乔治医生推了推眼镜,“那可不得了,严重吗?”

    “严重,”雪莉雅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又强调了一遍,“很严重的幻觉。”

    乔治医生连忙开始加班开病例:“这可不得了啊,得继续留下来观察,别是高烧烧坏了脑子……我待会让狱警把她带回来——”

    “不用不用,”雪莉雅连忙道,“我这边来确认一下就好,这件事交给我吧。”

    没等乔治医生说什么,她连忙说了句“打扰了”就关上了门,结果仅仅过了几秒钟,她又推开了诊疗室的门。

    乔治医生手上的笔甚至都还没放下来,有些茫然地看着她:“你还有什么事吗?”

    “有,”雪莉雅扒着门框,“您认不认识一个叫‘桑德·麦昆’的家伙?他是这里的模范囚犯吧?现在在做清洁工的那个。”

    “不知道哦,我哪里关注得到每一个囚犯?”乔治医生道。

    “这样啊,那打扰——”

    “如果是模范囚犯的话,现在这个时间应该是在工作,你去厕所找一下说不定能找到。”

    “好的,谢谢您。”雪莉雅这次没再回头了。

    之前和她打牌的狱警今天在轮班,连帮忙壮胆的人都找不到,而且绿海豚监狱里的厕所还挺多的,她甚至不知道从哪个地方开始。

    简直就和开盲盒一样刺激的感觉,也不知道那个变态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首先从最近的开始吧……雪莉雅站在医疗区的厕所前面,几乎是给自己鼓足了勇气,这才打开门走了进去。

    然后就和那个提着水桶的家伙打了个照面。

    雪莉雅:“……”

    哦豁,得来全不费工夫。

    此人正是桑德·麦昆。

    昨天晚上被雪莉雅踹晕过去了,现在居然一点事都没有的在这里工作,脸上还是一副茫然的样子,但是身体却已经在工作了!

    这变态难道是因为骨子里的社畜本能才当上模范囚犯的吗?!

    雪莉雅抽了抽嘴角,捡过旁边靠着的拖把,关上厕所门开始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不一定打的过,但是壮胆还是很有必要的。

    “你是……昨天的医生小姐……你是在找我吗?”脸色阴沉的桑德·麦昆手上也拿着拖把,看起来似乎对雪莉雅的行为很生气。

    雪莉雅下意识地捏紧了手上的拖把:“我是在找你啊,有……有什么问题吗?”

    桑德·麦昆又往她跟前走了几步,吓得雪莉雅差点把手上的拖把再朝他脸上砸过去,她做好了这家伙万一突然袭击,自己能随时跑路的准备。

    手都搭在门把手上准备随时转身闪人了,桑德·麦昆却突然变了脸色,甚至掩面痛哭起来。

    “你……你哭什么?”雪莉雅更紧张了。

    站在专业的角度,她想起来像这种看起来脑子不太正常的变/态一般都会做出极端行为,在这种精神不稳定的时候还是不要去刺激他比较好,你永远不知道一个疯子能做出来什么事。

    在桑德·麦昆放下拖把痛哭流涕时,她反而是更加握紧了手上的拖把,甚至找准机会把桑德·麦昆的那根拖把踢到一边。

    “你……你是在关心我吗?”桑德·麦昆没有在意拖把,而是突然又满面怀春地说,“医生,你人真好,我都多少年没有和女性说过话了,哎呀,这还是第一次这样,我以前从来没有正经和女性聊过天,真希望将来能和你这样的女性相遇共度一生啊,长得漂亮甚至还是医生……”

    “倒也不必这么夸我……”雪莉雅干咳了两声。

    然而桑德·麦昆却语气一变,瞬间变得消极又阴沉:“可是这种事情是不可能的了,我这么不争气,就是个失败的人渣。”

    “啊,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的……”雪莉雅差点脱口而出,随即她又意识到这家伙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来思考,于是又只好安慰道,“都有重来的机会,改过自新不难的哈。”

    “但是没有机会了医生,我现在就想赶紧去死。”桑德·麦昆开始解开自己裤子上的皮带。

    “你住手啊!”雪莉雅几乎是想也不想地一棍子抽了过去,把本身就缺少警惕,还没来得及做什么的桑德·麦昆打得原地转了几圈,整个人摔在了一旁隔间的马桶上。

    回过神来的桑德·麦昆,对着马桶哭得更大声了。

    雪莉雅:“……”

    真是的,怎么没晕过去?

    脑子里一闪而过的相当屑的想法,手也没敢离开拖把——毕竟这是自己防身的武器,雪莉雅小心翼翼地走到桑德·麦昆身后,看他裤子都松松垮垮得不成样子,雪莉雅脸上嫌弃的神色已经毫不掩饰了。

    “呜呜,是您救了我吗?”桑德·麦昆脸上一脸马桶水,和眼泪糊在一起黏糊糊地显得更加恶心,“您可真是我的救命恩人啊……”

    “你离我远点……”雪莉雅后退了两步,感觉自己已经闻到了相当不妙的臭味。

    消极型抑郁症,这种人平时表现得像个正常人,但是会因为对自身过度否定觉得自己太垃圾了不配活着,这种人不与其他人交流还好,但一旦收到了一点刺激,哪怕只要有一点外界的刺激都会导致他怀疑自我存在进而开始自残甚至严重点直接自/杀,显然桑德·麦昆已经病入膏肓了。

    雪莉雅一点想要救他的想法都没有,从这个混蛋把手伸进女孩的衣服里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被她打上了“死不足惜的人渣”的标签。

    “可是我没有办法报答你的恩情,所以我还是去死吧。”他仍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一边这么说着,一边把头深深地埋进了马桶里。

    雪莉雅:“……”

    这家伙要是死在她面前应该困扰的是她才对吧!她就想拿个碟而已啊!

    所以几乎是想也不想地,雪莉雅连忙按下了冲水键,又一脚踹在他肩膀上,把他踹出了隔间。

    就在这时,厕所的大门又被另一个人打开了。

    雪莉雅几乎是想也不想地躲在了最里面的隔间——她真的怕造成一些不必要的误会。

    进来的是一个女孩子,听声音的话……好像是她要找的艾梅丝?

    听艾梅丝和桑德·麦昆的交谈,果然桑德·麦昆的另一个DISC是被她拿走了,而现在艾梅丝正在和桑德·麦昆拉扯,直到桑德·麦昆说出那句:“你是今天第二个这么关心我的人,我真是太感动了,感动得现在就去死都无所谓了。”

    然后他终于抽出了皮带,往自己脖子上一套。

    雪莉雅连忙跑出来:“愣着干什么啊?赶紧把他放下来——你怎么了?”

    明明刚才都没有事,这会随着桑德·麦昆上吊,艾梅丝的脖子上也出现了一模一样的被什么东西勒紧的痕迹。

    雪莉雅有些着急,但她只是个弱女子,现在可没有这个力气把上吊的桑德·麦昆放下来。

    刚准备说出去喊人,没想到艾梅丝挣扎着把一枚上面印着嘴唇的贴纸递给了她,又指了指皮带。

    雪莉雅几乎是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连忙把贴纸贴在皮带上。

    于是她眼睁睁看着皮带变成了两个,又随着贴纸撕下来,皮带合二为一变成了一个。

    合二为一的皮带变成了碎片,桑德·麦昆也掉了下来。

    恢复呼吸的艾梅丝几乎是想也没想地往他脸上踹了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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