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后连着两次栽赃诬陷,明眼人一看就明白,刘彻却当看不见,甘愿做卫子夫的帮凶。

    陈娇心里又气又委屈,指着他道:“阿娇出身高贵,又是你的原配妻子,对你痴心一片,哪里比不上那个出身下贱心思恶毒的卫小三,当初要没有阿娇,你当不了这个皇帝,你为了一个恶毒小三抛弃对你有恩的结发妻子,你不怕遭报应吗?”

    啪——

    刘彻直接抽了她一个耳光,之前他忍她口出恶言,是看在她仙女下凡的份上,现在就是玉皇大帝下凡也没用!但凡长了脑袋的都知道天下姓刘,还轮不到一个外姓女人来左右皇帝的废立,就算是窦太主也不敢当着他的面说这话,她算什么东西,尽然也敢口出狂言?不教训教训她旁人还以为他做贼心虚。

    陈娇捂着火辣辣的脸转了一个发圈,瞬间觉得头昏脑胀,眼泪也跟着出来了,她摇了一下脑袋让自己清醒,转身望着刘彻道:“你打女人?”

    “你是女人吗?”刘彻瞪着她,她哪里是女人,分明就是千年夜壶精转世,没脸没皮没脑子,张嘴就臭气熏天,恶心之极。

    长这么大还没人被打过脸,陈娇怒不可遏不管不顾,直接扑上去抓刘彻的脸:“死渣男,负心汉,靠女人上位还打女人,算什么男人?根本不配当皇帝,也配不上阿娇,阿娇天之骄女,真是瞎了眼了才会看上你这个王八蛋,凤凰男……”

    刘彻躲了两下,忍无可忍一把掐住她的脖子按到门上,暴怒道:“朕掐死你,你信不信?”

    陈娇顿时就喘不过气,也说不了话,面上青筋暴起,涨的通红,立时生了惧意,泪眼婆娑地望着刘彻,不断拍打他的手,挣扎着要他放开。

    宫人内侍也跪过来替陈娇求情,元伯哭道:“陛下,您答应过太皇太后,不能杀呀!”

    直到陈嘉翻了白眼,挣扎的力度越来越小,刘彻才控制住自己的怒气:“朕的皇位不靠任何人,再听到你胡说八道,朕让你这辈子都开不了口。”说完一把将她甩了出去,大步出了椒房殿。

    陈娇摔在地上,五脏六腑都快震碎了,却顾不上喊痛,只是躺在地上挣扎,大口大口地吸着空气,生怕漏掉一口自己的小命就没了,曾经知道生命可贵,却不知道有多贵,现在她知道了,这皇宫根本不是人呆的地方!

    坐在软舆上,刘彻吸了好几口气才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决定以巫蛊媚道的理由废后时,他心里还有些亏欠,现在连仅存的亏欠都没有了,要不是看在太皇太后的份上,他真会掐死她,这种女人活着都是浪费粮食,他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她了。

    ……

    椒房殿传来消息,废后离宫前想见卫子夫一面。

    卫子夫思虑再三,决定去见这一面,不管怎么样,始终是她逼刘彻废的后,即便知道她对她恨之入骨,她也应该去见一见,为这件事做个了结。

    与前世的陈嘉不同,在面对废后的问题上,这一世的陈嘉显然要通透得多,卫子夫来到椒房殿的时候,她已经收拾齐整,在殿内等着她,神色镇定如常,没有半分不情愿的样子。

    “你来啦?”陈娇站起身来,打量了一眼金碧辉煌的椒房殿:“我走了,这座金屋子马上就是你的了,你是不是很高兴?”

    卫子夫不必给她行礼,面对她的嘲讽倒也坦然:“你叫我来就是要说这些么?”

    “都到这个时候了,还装出这副虚伪的样子给谁看呢?”陈娇白了她一眼。

    来时便已做好了准备,卫子夫对她的嘲讽并不在意,笑道:“长门宫虽不及椒房殿奢靡,但好在也能遮风挡雨,你放心去吧!咱们两个的恩怨到此为止,后半生我会保你衣食无忧,安稳度日的。”

    “你算个什么东西?”陈娇怒道,看着她又笑:“若得阿娇做妇,必以金屋贮之,这金屋是我不要的才轮到你罢了,你得意什么?”

    该说的话她已经说了,保她衣食无忧,这是她对她最后的仁慈,图个心安罢了,卫子夫不想跟她吵架,也不想等着挨骂,转身欲走。

    “哈哈哈哈……”陈娇大笑道:“卫子夫,我不过是被废去后位,可你知道你的下场是什么吗?”

    卫子夫驻足,宫里流言说她是仙女下凡,连刘彻也被她迷惑,莫非她真知道些什么?心下好奇,她忍不住回头看她。

    陈娇围着她打转,神情轻蔑:“你以为刘彻是真的爱你么?他不过是贪图你的美色,等你年老色衰以后,他一样弃若敝屣,为了倾国倾城的李夫人,扶持废物李广利,来打压你们卫氏一族,为了年轻貌美地钩弋夫人,立尧母门打你和你儿子的脸,为了立钩弋子刘弗陵为太子,不惜制造巫蛊之祸,杀了你的两个女儿,逼你和你儿子自尽,他还对你儿子的家眷赶尽杀绝,连身怀六甲的皇女孙都没放过。”

    “卫子夫,你千方百计给他生孩子想继承他的皇位,到头来也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还落了个断子绝孙的下场,你说说咱们两个谁的下场更惨?”

    卫子夫心中大骇,震惊地望着她道:“你说的是真的?”

    陈娇冷笑,并不答她的话,继续道:“你们母子起兵造反,落得这般下场那是罪有应得,死有余辜,只是可惜了卫大将军,生前为汉室呕心沥血,立下赫赫战功,死后卫家就被刘彻诛了满门。可怜啊,卫家上上下下那么多人,竟都被烧死,这等残酷的刑法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可全都拜你们母子所赐!”

    李夫人,李广利,钩弋夫人,刘弗陵,这些人以后才会出现,还有尧母门,巫蛊之祸,这些她居然全都知道,不像是在说谎……据儿一家全死了,卫家被刘彻灭了满门,这和刘彻说的完全不一样,卫子夫彻底懵了,不可置信地看着陈嘉,她和刘彻,到底谁说的是真的?

    陈娇看着她像个傻子一样,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心中很是得意,低头在她的耳边阴鸷地笑:“卫子夫,你用巫蛊之术构陷于我,害我被废,没想到最后也会被巫蛊反噬吧,你说这是不是因果报应?”说完便仰天大笑地摔门而去。

    卫子夫怔忡了一会儿,吩咐道:“拦住她!”

    候在门口的阿满得令,立即带着一群人追上去将陈嘉扣下。

    “皇帝让我去长门宫,你凭什么拦我!”陈娇吼道。

    静默了许久,卫子夫才从内殿出来,脸色异常苍白,对阿满道:“派人看好她,不许她跟旁人接触,等候陛下亲自发落!”

    陈娇被人押住,看着卫子夫笑:“有本事你去告状啊,你以为他敢杀我吗?”她敢说这些话就是不怕刘彻,他答应过太皇太后不杀她的。

    卫子夫不知道她嘴里的话是真是假,也不愿意偏听偏信,现在只有刘彻知道真相了,不理会陈嘉,说迫不及待地及待地往宣室殿去,她必须要找刘彻问个清楚,她的儿子和卫氏一族的结局到底如何?

    东儿见卫子夫面无血色,浑身冰冷,心下不安:“夫人,皇后娘娘和夫人说了什么?”

    卫子夫好似丢了魂一般,怔着不说话。

    东儿又道:“奴婢瞧着夫人面色不大好,不如先请太医瞧瞧,确定身子无碍再去见陛下?”

    卫子夫依旧没有回应,反而闭起了眼睛。东儿没有办法,只好住了嘴,默默跟着她。直到步辇停在宣室殿门口,她才又像活过来一般,不等人通传,也不顾任何人阻拦,径直闯入宣室殿。

    刘彻正在批阅奏疏,见卫子夫突然闯进来,也不行礼,心下犹自诧异,再见她面色无华,唯有一双透着红光的眼睛,愈发困惑,放下竹简:“你怎么了?”

    卫子夫双手握拳,面色铁青:“我有话要问你!”

    刘彻隐约觉得不大对劲,抬手示意旁人出去,起身道:“你要问什么?”

    “我要你以大汉江山起誓,我问的每一句话,你都要如实回答我,如有半句虚言,汉室必亡!”卫子夫怒视着他,活像一只含怒待发的凶猛野兽。

    刘彻神色有稍许凝滞,他很少见卫子夫这般,心知她问的问题非同一般,又岔开话题道:“朕都已经废了皇后了,你还在闹什么?”

    “你不敢发誓?”卫子夫步步紧逼:“还是说你以前跟我说的话,全部都是骗我的?”

    刘彻不悦:“君无戏言,朕何须发誓,你有问题便问!”

    “好”,卫子夫上前两步,眼睛死死地盯着他:“据儿是不是死了?”

    刘彻微惊,短暂与她对视后,又故作镇定地去取几案上的竹简:“这话你是听谁说的?皇后?”

    他居然忘了叮嘱别让她们二人见面,这下完了……

    “你回答我啊?”卫子夫言语中带着哭腔。

    刘彻上前安抚:“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她的话你如何能信?”

    “我不信她,我只信你”,卫子夫避开他的怀抱,指着窗外道:“今日你若敢说一句假话,便叫我出门被雷劈死!”

    面对卫子夫的步步紧逼,刘彻一时心虚,无计可施,无奈转过身去背对着她,沉默不答。

    卫子夫闭上眼睛,落下一滴眼泪,片刻之后又再次睁开,满眼绝望:“据儿的家眷是不是也都死了?”

    刘彻知道瞒不下去了,无奈地点了点头:“朕也没想到会这样……不过据儿的孙子活下来了,朕派人将他送到鲁国的史家去抚养了。”

    他的点头好似万箭齐发,狠狠扎进卫子夫的心里,令她呼吸凝绝,心碎如绞,太子宫那么多人,唯有一个刚出世的曾孙独活,这与赶尽杀绝有什么区别?他连自己的子孙都不怜惜,又何况卫氏一族?

    接下来的话她不必再问,也不敢再问了,瞥见旁边架子上托着一柄赤霄剑,她猛扑上去将其抽出,那剑太重,她用两只手才堪堪将剑举起,直指刘彻……

    “刘彻,你就是个畜牲!”

    伴随着一声怒吼,卫子夫举着赤霄剑,奋力刺向刘彻。

    刘彻迅速避开,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你要杀我?”

    卫子夫杀红了眼,已经听不进去任何话了,举着剑转身,又继续笨拙地朝刘彻刺去。

    刘彻再次闪躲,无意间撞翻了剑架,惊动了守在殿外的元伯,推门一看,元伯顿时大惊,连忙唤道:“快…快…来人,保护陛下,快!”

    说完,义无反顾的上前,趁卫子夫不备,用力撞了过去。

    那剑本来就重,卫子夫又神情专注地盯着刘彻,一个不留神,便被元伯撞倒,元伯伺机将剑夺走,忙起身将刘彻护在身后。

    左右宫人护卫纷纷进殿,见这一幕皆是目瞪口呆,不明所以,打前的几名护卫亲眼瞧见卫子夫拿剑指着刘彻,迅速举刀向前,欲将她控制起来。

    “都别碰我!”卫子夫挣脱他们,颓然地倒在地上,伤到极致后,她哭不出来,只是笑,笑声凄厉而绝望,响彻殿宇。

    见卫子夫这般,刘彻微微仰起头,生生将眼泪憋了回去。

    “我们卫氏一族到底是哪一点对不住你,你要这么对我啊——”

    笑到麻木以后,卫子夫歇斯底里地喊了一声,随即拔下头上的发簪,满头的秀发便如瀑布似的倾泻下来,掩盖住她因激动而颤抖的娇躯。

    刘彻心道不好,以为她要自杀,立即拨开挡在前面的元伯,冲上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别乱来……”

    话未说完,那支发簪便顺着刘彻手上的力道直接刺中他的胸膛,他这才看清楚,那发簪她是反着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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