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子夫往里面挪了挪,不想和他挨着。

    刘彻也只是想休息一会儿补充体力,没有理她,可转念一想有女人不抱那是他傻,又转身把她捞进怀里抱着,舒舒服服地睡去。

    一个时辰后,殿外想起了齐心的声音:“陛下,颜詹事到了。”

    刘彻听见动静醒来,瞧见卫子夫还是背对着他,他松开她,平躺下来揉了揉眼睛,片刻后坐起身来,想要下榻,发觉衣角被她压着了,他拉了拉,拉不动。

    刘彻推了她一把:“动一动,别挡着朕杀人!”

    卫子夫就像个面团一样,推一下她软一下,又慢慢弹回来,一动不动。

    刘彻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忽的将手伸进被褥里,摸到她的手,她手里果然攥着他的衣裳。

    忽觉有几分可爱,他笑起来,顺手圈住她的细腰,贴上她后背:“是不是想我了?”

    卫子夫缓缓睁开眼睛,呢喃道:“我饿了。”

    “哪里饿了?”刘彻轻柔她的腹部:“是这里,还是……”

    卫子夫迅速蜷缩起身子,挡住他往下伸的手,轻斥一句:“肚子!”

    语气还是那么不耐烦,刘彻想再让她吃点苦头,可想着她一天没进食,不经折腾,又暂且忍下心中的躁动,起身让人去拿吃的进来。

    卫子夫坐起身来,身上酸疼不想动,整个人晕晕乎乎的,方想唤人进来服侍洗漱,刘彻便自告奋勇拧来热帕子帮她擦脸,雪白的面庞沾了水,立刻变得莹润起来,像晨见饮满花露的花苞,又趁机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擦完找来一把玉梳帮她梳头。

    “你什么时候回宫?”卫子夫呆呆地问。

    如瀑般的乌发凌乱的披散在身后,刘彻一点一点帮她梳整齐:“使唤完了就想赶朕走?”

    卫子夫揉了揉耳朵:“你不忙么?”

    “忙啊”,刘彻瞅着她搓红的耳朵,笑道:“这不忙着哄皇后高兴呢!”

    “你这是哄我高兴?”卫子夫偏过头道。

    怕她看不见,刘彻特地把脸凑过去:“你敢说昨天晚上你不高兴?”

    卫子夫扯来被褥盖住他的脸,跟他多说两句她能恶心死。

    宫人端了膳食过来,荤素都有,卫子夫瞧上了一碗鸡丝粥,让宫人拿过来,还没到手就被刘彻截了去。

    “你知道你多难伺候?慢了不行,快了不行,轻了不行,重了也不行,不爽了你哭,爽了你也哭,啧啧……”刘彻舀起一勺鸡丝粥递到她嘴边,转而又问:“怎么样?朕昨天晚上没让你失望吧?”

    卫子夫瞪着他,明明就是他故意折腾她,他怎么可以这么厚颜无耻?

    推开他送到嘴边的东西,她不想吃了,倒胃口!

    “不喜欢朕这样喂你?”刘彻戏谑似地瞧着她:“那朕换个你喜欢的方式喂?”

    刘彻将汤匙里的粥吸溜进嘴里,慢慢凑近她,卫子夫见势不妙,赶紧抢走他手上的粥,退到角落吃了起来,边吃还边朝他翻白眼,真的好想喷他一脸!

    “陛下,颜詹事还在殿外候着!”齐心又喊。

    看着卫子夫像兔子一样窝在角落吃东西,又倔强又怂,又有几分乖巧可爱,刘彻的心情也好了,没心思管颜琦,直接说道:“让他滚!”

    他杀颜琦太容易了,只要想杀随时都可以,不急在这一时,现在留着他还有用。

    把颜琦打发走了,卫子夫心底稍安,安静吃着粥,再不同他讲话。

    刘彻端起一碟她爱吃的小菜,往她碗里夹了一些,卫子夫确实饿了,就着小菜吃的也快,一碗粥很快就吃完了,喝了几口水便又躺下了。

    瞧见她脖子和手腕上都有淤青,刘彻又拿了膏药来:“等会儿再睡,先把药擦了。”

    卫子夫晌午起来擦过药了,可想着颜琦还没走远,不想再激怒他,便不吵不闹,趴在软枕上闭着眼睛任他摆弄。

    刚穿上不久的寝衣又被退下,纤瘦雪白的娇躯上布满青红不一的痕迹,刘彻心里生出一丝歉意,从脖子开始不紧不慢帮她涂抹,冰冰凉凉的膏药带着药草的香气,在他轻柔的指腹下化开,慢慢按摩洇浸淤青,每一处都细致地涂抹到位。

    良久,他的药终于抹完了,低头在她晕红的面颊上轻轻一吻,温柔地问:“舒服了吗?”

    闻言她睁开眼睛,将他推开,扯来被褥盖上:“你把颜琦调走吧。”

    “为什么?”他将她翻转过来。

    “我不喜欢他!”卫子夫说,他反正是不想当人了,折腾她一个人就算了,别再把无辜的人搭进去。

    “就是因为你不喜欢,所以才要让他来做这个詹事!”他望着她,脸上带着耐人寻味的笑:“你只能喜欢朕!”

    卫子夫横他一眼,扭头不看:“你不是也不喜欢他么,把他调出京不好么?省得他在眼前晃,挺碍眼的。”

    “他又不在朕眼前晃,碍什么眼?”长指划过她柔美的身体曲线,他笑:“这么希望朕赶他走,怎么?怕朕杀了他?”

    寝衣上的活扣被解开,如玉山般精壮伟岸的胸膛坦露在她眼前,高大的身影将她拢住,仿佛一口巨石压在她的胸前,让人透不过气。

    她不说话了,没什么好说的,他是故意的,不想让她好过。

    “怕的话你就乖一点”,他轻抬她的腿,又贴到耳畔:“朕心情好一点,他便能多活一天。”

    檀口微张,还未骂出声,薄唇便覆上来,愤怒的谩骂化成一串细密的呜咽,她被他的吻强行霸占,头脑一片空白之际,又听得低醇的嗓音响起。

    “朕警告你,你最好管住这里”,他戳着她的胸口说:“你恨我不要紧,可你要敢喜欢上别的男人,我一定让你们生不如死!”

    话音一落,她的身体骤然绷紧,双颊嫣红如血,娇艳妩媚,清冷的眉眼顿时濛上一层蒸腾水雾,宽大坚实的怀抱将她娇小的身躯严严实实地包裹住,神思也尽数被他吞没,如赴云端,如坠火海。

    卫子夫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察觉腿上凉凉的,痒痒的,好像有虫子在爬,她迷迷糊糊地醒了,抬头去看又是刘彻,瞬间怒从中来,抬腿就要踢。

    “别动!”刘彻捉住她的脚踝:“等一等,马上好了。”

    闻到淡淡的药草香气,她慢慢清醒过来,轻柔的指腹在她的腿上摩挲,所触之处丝丝清凉,痛感稍缓,意识到他是在给自己擦药,怒气稍减。

    他在她腿侧的淤青抹上了厚厚一层药,再将她的腿分开放平,盖好被褥说:“先别动,等药晾一会儿。”

    卫子夫突然想哭,不是被感动,而是被他气的,前面不知道克制些,这会儿又来装什么怜香惜玉。

    刘彻下榻净了手,又问:“喝水吗?”

    卫子夫闭上眼睛不应,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在哭,也不想看他。

    刘彻拿了一杯水过来:“不渴也喝一点,喝了会舒服些。”

    卫子夫是渴了的,被他扶着抬头,将一杯水饮尽。

    喝了水,刘彻又问:“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卫子夫摇头,她现在只想睡觉。

    刘彻没有强求,放下水杯,吹了灯,上得榻来,再度将她拥住。

    黑暗中,他的呼吸在耳旁愈渐清晰,扰得她心绪难安,卫子夫嗓音沙哑:“我今天实在难受,晚上你让我好好睡一觉好不好?”

    “我不动你”,刘彻将她翻过来,让她趴在自己身上,仍旧将她抱得紧紧的:“以后别在我面前提别的男人,还有,别不理我!”

    卫子夫本想让他松开,各睡各的,现在这个样子……算了算了,卫子夫只能安慰自己,跟强盗是没办法讲道理的,但愿他能说话算话吧。

    夜里刘彻果然没有再动她,卫子夫虽然被他抱着不舒服,可困意袭来,也管不了那么多了,静静听着他的心跳,不知不觉便沉沉睡去。

    再次醒来,天已大亮。全身骨头散了架一样,酸痛得很,顾不上疼,趁刘彻不在,卫子夫赶紧唤人进来洗漱更衣,远离这张床榻。

    刘彻回来时,手里托着一碗红枣粥,见她已经穿好衣裳,调侃道:“怎么不睡了?”

    卫子夫透过镜子乜他,照旧在心里骂了一句厚颜无耻,她是不想起,可她要再不起就全便宜他了。

    “起来也好”,刘彻放下吃食说:“正好据儿说想去看虎斗,一起去吧。”

    卫子夫不想去,可她昨天睡了一天,今天要再不露面的话,孩子们该担心了。洗漱完她将那碗红枣粥吃了,胃里舒服了,人也有了精神。

    刘彻让人安排好了车马,用过早膳,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去往虎圈观看斗兽。

    刘据正是精力旺盛、对什么都好奇的年纪,不止要看虎斗,还闹着要骑,一路上吵个不停,刘彻说带他去骑大象才把他哄好。

    到了观象观,刘彻领着刘据去骑大象,诸邑也嚷嚷着要骑,刘彻本想带诸邑体验一把,刘据没有玩够,不愿意下来,刘彻便让驯象师带诸邑骑,诸邑不肯,气得走掉了。看完大象,刘彻又带着他们去白鹿观看白鹿和长颈鹿。

    午膳是在鱼鸟观用的,因是临时起意,大家来不及准备,午膳比较简单,诸邑挑食,吃不惯这里的膳食,卫子夫便让人把随身带着的饼饵拿给她垫肚子。

    饼饵带的不多,一路上走走停停吃了不少,不剩几个了,偏巧刘据看了也想要,诸邑不给,刘据去抢,二人拉扯了两下,诸邑直接打了刘据一巴掌,刘据立刻哇哇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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