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刘安的家眷及同党均被弃市,淮南王谋反案落下帷幕。

    朝廷平乱的事闹的沸沸扬扬,家里的事也不消停,卫少儿多次提出希望儿子能把石邑公主娶回家,都被霍去病严辞拒绝,气急败坏之下,少儿再次去到医馆。

    门庭若市的永安堂医馆内,小厮将一个约莫一尺长、半尺宽的木匣子置于案上,立刻引来一大群围观群众,交头接耳地猜测里头装的是什么。

    花樱子觑了一会儿木匣子,看向卫少儿:“夫人这是何意?”

    “只要你离开我儿子,这里的钱都是你的!”卫少儿示意小厮将匣子打来。

    小厮站的位置刚好挡住了木匣子,围观的人挡不住好奇,全都踮着脚尖伸长了脖子去看,直到看到满匣子闪闪发光的金子时,一片哗然,不由惊叹这贵妇真有钱。

    “姑娘,快答应她!”有人喊道。

    有人跟着附和:“是呀,收下吧,这些钱够你在医馆挣一辈子的!”

    花樱子也很震惊,看了那匣金子许久,反应过来后笑了笑,起身说道:“夫人稍坐,我给夫人换些新茶过来。”

    态度这么快就有了转变,果然是冲着钱来的,少儿冷笑,看她去换茶,待她回来还要好好跟她谈一谈。

    花樱子给药童使眼色,示意他们把围观的人赶走,随后转去内院取茶水。

    少儿看着那满匣子的马蹄金,心里有几分沾沾自喜,到底还是有钱好办事些,这世上就没有钱搞不定的事。

    少顷,花樱子取了新的茶水过来,说道:“这是前不久晒的菊花茶,俱有清热祛火的功效,夫人且先尝尝看。”

    茶汤添好,菊香扑鼻,卫少儿尝了一口,入口微苦,又放下耳杯,说道:“我知道你们医馆挣钱不容易,这些钱足够让你这辈子衣食无忧了,你们医者不是都喜欢云游天下,济世救人吗?你拿着这些钱离开长安,走的越远越好,别再纠缠我儿子。”

    花樱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也喝了一口茶水,勾起嘴唇说:“你儿子现在是列侯,有食邑,又是陛下跟前的红人,我嫁给他的话,得到了应该不只这个数吧?”

    “你休想!”少儿怒道:“我儿子将来是要娶公主的,不可能娶你,你死了这条心吧!”

    “既然如此,你让他去娶公主啊,来找我做什么?”花樱子看着她。

    “砰!”卫少儿拍案道:“我来找你是想放你一条生路,等我儿子娶了公主,她若是知道你勾引我儿子,能饶得了你?我劝你还是不要太贪心,回头再把命给搭上!”

    “那你让她过来要我的命好了!”花樱子无所谓地喝着茶水。

    少儿气结,又拍了一下几案,正想破口大骂,肚子突然咕噜了起来,还有点痛,隐隐察觉出不得劲,她站起来说:“小蹄子,下次我再来收拾你!”

    看她捂着肚子跑掉了,小厮愣了半天,不知所措,又看花樱子盯着他,抱起满匣子的金子跑了。

    花樱子收起笑容,起身端起案上的菊花茶倒掉,她从未想过要高攀任何人,可谁要敢打她和医馆的主意,那也是不可能的,她这条命是医馆救的,只属于医馆!

    少儿从医馆回去就开始腹泻,开始以为是吃坏了肚子,可到半夜还不消停,请了医工才知道是有人给她下了泻药,一时间痛苦和愤怒交加,连撕了花樱子的心都有!

    次日一早,霍去病得知消息回来探望母亲,卫少儿虚弱地躺在榻上,对着霍去病就是一通责骂:“我让你离那个女人远一点你不听,你看看她把我害成什么样了?我告诉你,那个女人心肠歹毒得很,你不要被她单纯善良的外表迷惑,以后不许再见她,乖乖给我把石邑公主娶回来!”

    进来之前,霍去病还有些担心母亲,可听完这些话后,他觉得她是活该,自作自受,转头就出去了。

    卫少儿见他这样,知道他听不进去,气得捶床:“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不争气的东西!”

    九儿赶紧拿药过来劝,要她想开些,自己生的儿子能怎么办呢?

    犹豫再三,霍去病去了一趟医馆,彼时花樱子正在接诊,看病的人在她前面排了一条长队,他往哪儿一杵,那些人全吓跑了。

    花樱子活动号脉的手腕,低着头问:“替你娘报仇来了?”

    母亲被人下药,霍去病本来是想替母亲出口气,过来申饬她几句的,可是现在看她如此镇定,他又开不了口,说到底是母亲欺负人在先,他凭什么指责她?且她又是个女人,他一个大男人当众斥责一个女人,好像也说不过去……

    顿了许久,霍去病道:“下次我娘再来,你别让她进门就行了,不许再给她下药!”

    “不让她进门,到时候她往医馆门前一躺,医馆的生意还要不要做了?”

    霍去病:……

    花樱子抬头看着他:“还有别的要说的吗?”

    算了,他就不该来,霍去病转头就要走。

    “站住!”花樱子喊道。

    霍去病回头:“干什么?”

    花樱子抬颌指了指对面:“坐下!”

    霍去病愣了愣,鬼使神差地回来坐下了。

    花樱子把脉枕递过去:“伸手!”

    霍去病将手搁在脉枕上。

    花樱子伸手去给他号脉。

    她的手一如既往的凉,搭在手上,他又想起她衣不解带照顾他的那些日子,偷偷打量她的神色,问道:“我娘跟你说什么了?”

    摸了片刻,她收回了手说:“你娘说等你娶了公主,你的公主会要了我的命!”

    霍去病:……

    别说他不会娶,就算真的娶了,石邑应该也没那个胆子敢取人性命吧?

    “你等一下”,花樱子起身去了一趟柜台,片刻后拿了一包药回来:“这药拿回去给你娘煎了服下,一次就好,不要多服。”

    霍去病伸手接过药,不是很懂,她给他娘开药,为什么要号他的脉?

    花樱子坐回去说:“你的伤已经痊愈了,你娘喝完这贴药也应该没事了,从今以后咱们两家再无任何瓜葛,你们有病去找别人治吧,不要再来我们医馆了。”

    霍去病:……

    虽然他没想来麻烦她,但是这样被人明目张胆地赶出去也是一件很没面子的事,霍去病心里生气,立刻提着药走了,出门就把药丢给了外头的野狗,骑马回了军营。

    看他娘骂人那个中气十足的样子,哪里用的着吃药?而且就算要吃药,也不会吃她开的药,她不想给他们看病,跟谁稀罕来他们医馆看病似的,不来就不来,有什么大不了的!

    原本指望霍去病能对自己的婚事上点心,现在看是不可能了,卫少儿在家里躺了一天,第二日就迫不及待地进了宫,要替霍去病求娶石邑公主。

    冬日末里,冰雪依然厚重,椒房殿一片雪树银花,银装素裹,午后太阳出来,姐妹二人在院子里边晒太阳,边陪阳乐公主玩耍。

    卫少儿说:“子夫,你看咱们两家是这样的关系,去病你和陛下也喜欢,之前我跟你说想让他娶了幼蓁,你也有这个意思,现在淮南的事情已经了结了,他们两个人的婚事是不是也可以定下了?你要是觉得幼蓁年纪还小,把婚事定下,晚一点成亲也没有关系。”

    卫子夫看着女儿想了一会儿,问道:“这是你的意思还是去病的意思?”

    “他你还不知道,一天到晚就想着打仗”,卫少儿捏起一个雪球递给阳乐说:“之前错过卫长公主就算了,这回说什么也得把幼蓁给我娶回家。”

    “他看不上幼蓁?”卫子夫问。

    “也不是”,卫少儿想了想说:“他就是一心想着打仗,有点不开窍,反正这事也不是他说了算的,还是得听咱们的,成了亲自然就好了。”

    卫子夫笑道:“这事咱们说了可不算,得跟陛下商量以后才能定。”

    “陛下那么喜欢去病,肯定会答应的!”少儿想了想,走过去说:“等陛下答应了,你让他直接下一道诏书赐婚吧,这样我们家尚主也有面子。”

    卫子夫没有立即应她,她本来是想撮合幼蓁和去病的,可这段时间下来幼蓁的反馈并不是很好,她不想委屈了自己的女儿,必须跟两个孩子确认一下才能放心。

    整个长安城里,不可能再找得到比霍去病还适合尚主的列侯,卫少儿对这件事还是很有信心的,只要赐婚的诏书一下,那个医女断然不敢再缠着霍去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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