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末,花樱子的产期越来越近,九儿陪花樱子散步时突然晕倒,经确诊是怀了身孕,因着身子虚,花樱子让陈兴来接她回去安胎,然而,让她意外的是陈兴来接九儿时把卫少儿带来了。

    陈兴笑说:“母亲说你这里不能没人,九儿我接回去了,她过来照顾你。”

    花樱子惊喜地唤了她一句“母亲”。

    “别误会,我是为了孩子才过来的,不是为了你!”卫少儿故作不在意,眼睛在屋子里打转。

    不管是为了什么,至少态度有所好转,花樱子心里是真的高兴,她和霍去病成亲到现在,她还是第一次上门,也算是好的开端。

    卫少儿顶替九儿在府中住了下来,一边照顾花樱子,一边帮着料理府中的事务。

    元狩二年八月上旬,在众人的期盼下,花樱子历经艰辛产下一名男婴,母子平安。

    因是头胎,生产不是很顺利,身体消耗过大,花樱子足足睡了两天,直到第三日石邑公主过来探望,送来了皇后亲手做的小衣,她才感觉缓过来了一些。

    “去病有消息了么?”花樱子声音沙哑,气虚羸弱。

    看她面容惨淡,自顾不暇,还惦记着表哥,石邑心疼道:“表嫂放心,母后让我来告诉你,表哥那边一切安好,再过几天就回来了!”

    花樱子闭上眼睛,他平安就好!

    卫少儿将孩子抱过来道:“幼蓁,快来抱抱你侄儿。”

    那孩子生的胖乎乎的,软软的一团,眼睛都还没睁开,石邑小心翼翼地抱着他,问道:“给侄儿取名了吗?”

    花樱子看着少儿:“母亲,去病不在,您给他取个小名吧?”

    卫少儿也没客气,想了一会儿便说:“看他长得白白胖胖的,就叫他虎子吧!”

    石邑笑道:“虎子好呀,虎头虎脑,虎虎生威,长大了就像表哥一样生龙活虎,威震四方。”

    花樱子也笑了起来,先取个小名叫着,正式的名字等去病回来再取。

    众人说着话,瑶吉走了进来,附在石邑的耳边说:“公主,萧公子在外求见。”

    石邑陪孩子玩了一会儿,叮嘱花樱子好好休息便离开了,悄悄去见萧寿成。

    因着刚下过雨,外头湿漉漉的,萧寿成提出一起去街上走走被拒绝了,二人来到石邑喜欢的一家饼店,点了一些石邑平常爱吃的点心,可石邑没什么胃口,只对着一碗豆花发呆。

    萧寿成问道:“公主可是有什么心事?不妨说来听听。”

    石邑睨了他一眼,说道:“我就是心疼表嫂,怀孕生孩子那么辛苦,差点连命都没了,表哥也不能在身边陪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女子妊娠生子确实不易,若能像卫长公主那般有夫君陪着,心里也能好受些。”

    “我姐姐是命好,有爹爹疼,娘亲爱,还有夫君宠着,世间有几个女子能有她这般好命?”

    萧寿成笑道:“焉知公主没有呢?”

    石邑叹了口气,她可不敢跟姐姐比。

    “公主也是陛下和皇后娘娘的掌上明珠,身份尊贵,只要不择武人作婿,也能像卫长公主那般受尽宠爱的。”

    石邑不解:“为何不能选武人作夫婿?大姐夫也是习武之人啊?”

    萧寿成道:“臣指的是在战场上打仗的武人,像骠骑将军这种的,一年之中大半年都在外征战,夫妻大都聚少离多,公主若是嫁了这样的人,日后少不得要和冠军侯夫人一样吃苦受罪了。”

    石邑不知怎的,忽然就想到赵破奴了,他和表哥一样都是常年在外征战的。

    越说心里越烦,石邑没心情闲坐,提出要回宫,萧寿成拦不住,只能送她回去。

    ……

    元狩二年,霍去病奉命受降浑邪王和休屠王,八月初,汉军度过黄河,抵达匈奴境内,浑邪王列阵迎候。

    适逢休屠王突然改变主意,拒绝投降,浑邪王攻杀休屠王,收编余众,其部下禆王多有不从者,企图逃走,匈奴内部发生动乱,霍去病当机立断,斩首八千余人成功稳定局面,浑邪王率余部投降。

    霍去病命赵破奴先行护送浑邪王回长安面见皇帝,自己率领匈奴余部向汉朝边地缓行,安顿好匈奴余部赶回长安,已经入了九月,刚好赶上儿子满月。

    霍去病为儿子取名霍嬗,在母亲的帮衬下,替儿子办了一场隆重的满月宴。

    在霍嬗的满月宴上,赵破奴再次见到了石邑,盼了两个月,等到的却是她的拒绝。

    “父皇已经准备给萧家复侯了,过些日子便要给我和萧寿成赐婚。”

    秋风冷月下,石邑背对着他,鹅黄的裙裾轻扬,似野菊簌簌,秋日梦碎。

    赵破奴怔望了半晌,无奈低头:“公主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

    石邑说:“去岁秋狩,我的红鬃马突然受惊,到底是因我久未骑它,还是有人在暗中做了手脚?”

    赵破奴惊诧抬头,缓缓跪下:“对不起,这件事是我的错,我是真的喜欢你,不想看你嫁给别人所以才这么做。”

    “你想过没有?如果我从马上摔下来会是什么后果?”

    “不会的,我只是想让马跑起来,不会让你摔下来的。”

    “萧寿成从马上摔下来险些摔断了腿,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吗?”

    “我不可能让你摔下来的!”赵破奴言辞恳切,忽然意识到哪里有问题,又说:“萧寿成摔下来是他自己没用,跟我没有关系,我没有动他的马!”

    石邑并不信他说的,那日她就觉得马有问题,可没想到会是他动了手脚,若非萧寿成告诉她实情,她恐怕要一辈子蒙在鼓里。

    赵破奴举起手来,作发誓状:“公主若不信,臣愿意对天发誓,若臣有一句假话……”

    “不必了!”石邑打断他:“事情已经过去,我不想再追究,我已经答应嫁给萧寿成了,你死心吧!”

    “那个萧寿成都保护不了你,他哪一点比我强了?”赵破奴还是不服。

    “保护我的人很多,不缺他一个!”石邑转过身,看着他说:“你很好,可是我不想嫁给一个武人,不想像表嫂这样提心吊胆地过日子。”

    赵破奴眉头攒起:“你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才选他?”

    石邑垂首沉默,原因有很多,她羡慕长姐,夫君时刻能陪伴在她身侧,妇唱夫随,也自认做不到像表嫂这样坚强勇敢,什么都自己承受。

    赵破奴道:“那照公主这个意思,像我们这样在战场上出生入死、保家卫国的人就不配娶妻生子了,是吗?”

    “我没有这个意思!”石邑立刻否认:“你是英雄,是列侯,想嫁你的人有的是!”

    说罢,石邑从他身边饶过,大步离去。

    赵破奴怔了一会儿,起身跟过去。

    是时前厅宾客众多,石邑没有过去,让人去将霍去病叫出来,说她要回去。

    赵破奴说:“我送你回去。”

    “我带了人出来了,不用你送!”石邑说完就走。

    看这模样是吵架了,霍去病赶紧安排高不识护送她回去。

    送走石邑回来,霍去病看到赵破奴在喝闷酒,便知道那事十有八九是成不了了,他心疼他,让他去喝,他不能给他个媳妇儿,酒还是可以管够的。

    这一喝就喝到了半夜,宾客都散了,赵破奴还在喝,霍去病看不下去了,想过去劝两句,可他刚一坐下,他便抱着他哭了起来。

    霍去病一时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果然不是个会安慰人的人。

    赵破奴抱着他边哭边说:“我为了离她近一点儿,她每次出宫我都去戍卫她,她心情不好了我想尽办法哄她开心,知道她喜欢音律诗画,我就去学,为了能够娶她,我在战场上拼命搏杀,可她却嫌弃我不能在家陪她,被萧寿成那个废物钻了空子。”

    越想心里越痛,他又要去拿酒坛子,被霍去病抢了过来,没办法,又只能抱着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

    “我不去战场打仗立功,没办法封侯娶她,可我去了战场,又没办法陪她,你说像我们这样的人,是不是就不应该娶亲,不配有家,活该死在战场上!”

    霍去病哪里听得这些话,他们在前线拼命厮杀,为的就是保后方太平,而那些勋贵世家子弟受着他们的庇护贪图享乐,不说知恩图报,还以此蛊惑人心,搅得他的人不得安宁,生出这般自轻自贱的想法。

    看他哭的伤心,越发忍不下这口气,霍去病拍着他的肩膀说:“别哭了,我现在就去给你出气!”

    正逢花樱子过来看见这一幕,立刻过来来阻拦:“你才打完仗回来,我和儿子好不容易才安生,能不能让我们消停几天,不要再闹事了?”

    赵破奴醉醺醺地起来劝:“去病,听嫂子的话别去,咱们娶个媳妇儿不容易,你留在家里多陪陪嫂子,我的事我自己想办法解决。”

    见他要走,霍去病将他拉住:“喝成这样就别走了,晚上就在我家里睡。”

    花樱子安慰道:“我知道你心里有委屈,明天我进宫和石邑公主聊一聊,你先去休息。”

    霍去病半拖半拉的扶着他往西院去。

    赵破奴喊道:“嫂子,麻烦你跟她说说,萧寿成就是个软骨头,只会在背后花言巧语使绊子,根本保护不了她,靠不住的!”

    “好,我一定劝她擦亮眼睛,你安心睡吧!”

    花樱子叹气,真真是一群不解风情的莽夫。不过想想霍去病,又觉得赵破奴还好,起码还知道好好说几句话,比一味动手强。

    她回头叮嘱管家,让他千万拦着霍去病,不许他大晚上的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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