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狩五年于花樱子而言是最为安逸的一年,卫少儿因为忙着给女儿寻一门好亲,顾不上给她使绊子,霍去病不用出去打仗,儿子也在身边抚养,霍光听话懂事,一家四口简简单单,做着各自喜欢的事,日子平淡却很富足。

    然而这份平静却在元狩六年的冬天彻底被打破!

    这日一早,花樱子像往常一样准备出门去医馆,卫少儿突然又送了一个侍妾过来,她懒得搭理,直接让她哪儿来的回哪儿去,谁知那侍妾扑通一下跪在了她的面前。

    “夫人,妾昨夜已经服侍过将军了,您不能赶妾走!”

    花樱子闻言犹如五雷轰顶,昨日原是陈灵婚嫁,霍去病前去送亲,夜里喝多了酒便歇在了曲逆侯府,她因与卫少儿不和所以没去,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一时气上心头,她什么都不想管,直接去了医馆。

    整个上午她都魂不守舍,强装镇定给人看诊,又不小心开错了药,幸得药童及时发现告知了师父,师父将其臭骂一顿,她这才忍不住抱着师父大哭一通。

    问清原委后,淳于缇萦骂了她一句活该,让她今日别去看诊了,回家休息。

    她状态不好,不敢给病人看诊,一个人待在屋子里哭,哭累了就睡,如此熬过一天,还是很难过,天黑待人都散了,又拉着要好的药童喝酒,不想回家。

    药童劝道:“长安城里高门权贵三妻四妾是常事,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与其在这里伤心难过,不如早点回家想想接下来怎么应对!”

    “回家干什么?争宠吗?”花樱子冷笑:“我有那个闲工夫还不如多看几卷医书,多医治几个病人。”

    药童叹气:“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你在这里喝酒也没有用啊,不回家你还能怎么办?”

    怎么办?她要知道怎么办,就不会在这里喝酒了,花樱子没有再说,抱着酒坛子喝个不停,难过了就靠在药童肩上哭。

    药童也不知该怎么劝,只能陪着她喝,由着她哭。

    背上忽然挨了一脚,药童被踹飞。花樱子身体落了空,险些栽倒在地上,被人扶住。

    霍去病解下斗篷将她裹住,抱着她离开了。

    花樱子喝醉了,又在马背上一颠,下马就吐了,被他抱回了屋。

    “我们和离吧!”花樱子躺在榻上,晕晕乎乎地望着他。

    霍去病顿了顿,擦着她的手掌心:“你喝醉了,等明天清醒了再说。”

    花樱子翻了身,面朝里侧睡下了。

    次日醒来,已是日上三竿,花樱子坐起身来,头疼的厉害。

    霍去病拿了一碗醒酒汤过来递给她。

    “你没去幕府?”花樱子问道。

    霍去病不答,在榻边坐下,将前天晚上的事解释了一遍,总而言之就是他喝醉了,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早上醒来的时候有个女人睡在他边上。

    “那女子现在在哪儿呢?”花樱子又问。

    “送走了!”他昨天回来看见后直接让人送去了曲逆侯府。

    “她是怎么去到你屋里的?”

    霍去病低着头不答,他不知道那人是怎么进去的,可早上看到母亲笑容满面的样子也能猜的出来。

    花樱子摸了一下他的脉,过了一天一夜已经看不出来什么了。想了想,忽又冷笑,还能怎么进去?不是他弄进去的,那就是他母亲安排的,否则他的屋子谁敢轻易进去!

    “连亲生儿子都算计,你当真有个好母亲!”

    霍去病愈发沉默。

    花樱子搅动碗里的醒酒汤说:“我们和离吧!”

    霍去病偏过头看着她:“我不纳妾。”

    “不只是妾,还有你娘!”

    “我以后不去那边了。”

    “你能吗?”花樱子看着他,笑道:“那是你的亲娘,你能不见她么?”

    那是生他养他的亲娘,承受了无数诋毁和谩骂将他养大的亲娘,大汉以孝治天下,他若不见母亲,别人会如何编排他们?尤其是在天子脚下,唾沫星子就能将他们俩淹死!

    霍去病扭过脸不说话。

    “你若不愿和离,休妻也行,说我不贤惠不孝顺都可以。”

    “一定要这样吗?”霍去病有些不耐烦。

    眼泪滚珠似的滴落在醒酒汤里,泛起圈圈褶皱,花樱子擦了一把说:“当初违背你娘的意愿嫁给你,是因为我喜欢你,我总以为有你护着,你娘就不会对我怎么样,可事实并非如此,她连你也算计!”

    “我累了,我是喜欢你,可我更讨厌深宅大院里的争风吃醋,勾心斗角,你奈何不了你娘,我也不想再受她磋磨了!”

    霍去病起身道:“给我些时间,我想想办法!”

    花樱子看着他离去,默默擦去眼泪,将那碗和着眼泪的醒酒汤仰头饮尽。

    吃过早饭,她让人收拾了行礼,对管家道:“这些日子我带孩子住在医馆,等他回来你告诉他,如果想通了就去医馆找我,是和离还是休妻都随他。”

    霍光在一旁听着不由红了眼眶:“嫂嫂,你真的要走吗?”

    花樱子摸了摸他的头:“你大哥忙,好好帮他看着这个家!”

    说完抱着儿子上了马车,回了医馆。

    淳于缇萦见她是动了真格了,甚是无奈:“当初让你不要嫁给他,你不听,早知道你要嫁给他,我就不教你那么多医术了,应该让你学一学怎么做候门夫人。”

    “师父是想劝我接受那个女人吗?”

    “早晚会有这一天的!”

    花樱子苦笑:“有第一个就会第二个,他娘已经够难对付了,再来一堆妾,以后这日子还怎么过?”

    “那你们现在分开了,孩子怎么办?”这是淳于最为关心的。

    提到孩子,花樱子心里便难受,现下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孩子。

    淳于缇萦只叫她多想想孩子,也没再劝,允他们母子住在医馆,但要她看好孩子。

    医馆人多药杂,不大安全,霍嬗又正是顽皮淘气的年纪,花樱子留了一个傅母和一个侍女在医馆照看孩子,余下的人都打发走了。

    入夜,霍去病又来了医馆,欲接他们母子回去,可问题没有解决,花樱子不愿意回去,事情就此僵持下来了。

    事情很快就传开了,陆续有人来劝,但都无济于事,卫子夫也得到了消息,夜里又与刘彻说起了此事。

    “为这么点事闹和离,不至于吧?”刘彻蹙额:“这心眼也未免太小了些。”

    卫子夫道:“人家既照顾了丈夫,又生了儿子,愿意接受丈夫纳妾的,那是人家贤德,不愿意接受也正常,你们男人没资格说女人。”

    “我没资格,你有资格行了吧?”刘彻双手枕在脑后:“你不去劝劝?”

    “劝她的人多了去了不缺我一个”,卫子夫仰躺着发呆:“劝不劝得动就不知道了,二姐这事做的太不厚道,人家小两口日子过的好好的,非得弄个侍妾出来恶心人家,也难怪樱子生气。”

    刘彻想想,忽然就笑了。

    卫子夫望着他:“你笑什么?”

    “他们俩要是和离了,去病估计一时半会儿不会再娶了,如果曹襄还像前世那样,等曹襄过世以后,让去病娶令仪,这样你二姐不会有意见了吧?”

    卫子夫嗔他:“一个是你女儿,一个是你女婿兼外甥,你怎么就不盼他们点儿好?”

    “我是说如果,曹襄前世只有那么长的寿命,你有什么办法?”

    卫子夫不想跟他说这个了,面朝里侧躺着,忽然又想起一事:“今天王姝柔跟我说闳儿大了,想找个老师学习骑射。”

    刘彻静默思忖了片刻,问道:“你怎么看?”

    “什么怎么看?”

    “七八岁,可以就国了。”

    卫子夫转过身来说:“能让他们母子俩一起去封地吗?”

    “那不行”,刘彻毫不犹豫地拒绝:“年纪轻轻的去封地,万一弄出点什么事来你让朕的脸往哪儿搁?”

    “她是那种人吗?”卫子夫翻了个白眼:“他们母子这么多年相依为命,你现在让他们分开,不是要了王姝柔的命吗?”

    “还有闳儿,前世他走的那么早,不知道是不是在封地受了磋磨,如果有母亲在身边照料,或许会好些。”

    “那就晚几年吧,等他长大了再去!”刘彻不想纠结。

    卫子夫想想也行,刘据就这么一个弟弟,又是知根知底的,晚几年就晚几年吧。

    “老师你们有人选吗?”刘彻又问。

    “詹事倒是推荐了李陵,说他善骑射,谦让下士名声很好。”

    “好什么好?他都投降匈奴了,这种人怎么能教朕的儿子?”

    卫子夫料到他不会同意:“你觉得谁合适?”

    “让韩嫣来教吧,他闲着也是闲着。”

    “他能行吗?”

    “没什么不行的,他骑射不错,上次去战场没少立功,教刘闳绰绰有余。”

    卫子夫不再说话,他觉得行就行,反正那是他儿子!

    霍去病和花樱子的事,卫子夫也没再干预,那是他们的家事,她的身份主动出面不太合适,让他们自己去处理,如果有需要他们会来找她的。

    花樱子在医馆一住便是半个月,这日休沐,霍去病一早便去到医馆,想接他们母子回家,可到了医馆才发现,今日的医馆格外忙碌,一大早便挤了不少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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