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景暝脖子上挂着浴巾从楼梯上下来，发梢还滴着水，顺着脖颈滑下，他随手擦了擦，水珠溅在木地板上，留下几点深色的痕迹。奉凰抬头瞥了他一眼，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把到嘴边的唠叨咽了回去。反正天气热，头发也剪短了，随他去吧，她低头继续摆弄手里的豆浆机。
厨房的蒸锅发出“叮”的一声，奉凰正将豆浆倒进杯子里，她转身刚想开口，就看见白景暝就已经拿着防烫手套去取东西了。
这两口子的中国胃都嫌弃西式早餐，特别是白景暝最近不知道还为什么咖啡不耐受了，一喝咖啡就心慌加上肠胃反应，于是除非在外面对付一口，不然早上这顿都是在家吃。
其实也简单，白景暝晨练之前从冰箱里把食材放进蒸锅，再把奉凰提前一天泡好的黄豆或者五谷杂粮放进豆浆机，等他回来，奉凰也起了，早餐也就好了。
今天的早餐是豆浆配包子，包子的来头可不小。奉凰最近在华人群里发现了一家私厨，老板是个南方人，做的包子馅料独特，豆腐包、老干妈肉包、香干包……这菜单一出，群里立刻炸开了锅，供不应求，据说预定单都排到了下个月。
本来这“大厨”是被子女安排来这边养老的，这一下“养老”生活彻底被打乱。
“Arthur前两天说，下周想到家里聚一下。”奉凰一边将豆浆放到桌上，一边随口提起。她话音刚落，白景暝就毫不犹豫地开口，“拒了他。”
奉凰忍不住笑出声来，有时候她真觉得他们三不是发小，而是“塑料”兄弟情。白景暝拒绝得干脆利落，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仿佛Arthur的提议是什么洪水猛兽。她正想调侃他两句，却听到白景暝接着说道，“上周是找了我生日的借口，这次呢？又想什么呢？”
奉凰将豆浆杯推倒他面前，笑意更深，“难得你们三个最近都空着，聚一聚不是挺好的吗？”她瞥了一眼白景暝，发现他的表情依旧写满了十万个不愿意，眉头微微皱着，像是被人硬塞了什么不情愿的任务。
她心里清楚，白景暝并不是真的讨厌Arthur他们，只是觉得在家里吃饭太麻烦。做一大桌子菜累人不说，吃完还得收拾，“他们也就是过来吃个便饭，随便弄几个菜，简单点就行，不用太讲究。”
白景暝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无奈，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行吧，你说了算。”
奉凰见他松口，笑着继续说道，“我下周三和周五有事情，你们约好时间告诉我。”她一边说，一边夹了一个包子放到他碗里，“试试这个，豆腐馅的，估计你会喜欢。”
白景暝低头咬了一口包子，豆腐的鲜嫩和调料的香味在口中散开，确实不错。但他还是忍不住嘟囔了一句，“我看他们是闲得慌。”
奉凰被他这副孩子气的模样逗笑了，有时候觉得白景暝正经得可怕，有时候却又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但是见好就收，她将话题转移，“你一会儿出去吗？”
奉凰正说着，突然家里的门被推开。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吃完饭在厨房等待随机掉落食物的Ares，它立刻冲了出去，尾巴摇得像个小风扇。白景暝本来没太在意，以为是家政阿姨过来了，他继续低头吃着包子，随口回答道，“我今天没什么安排，你呢？”
说完，他抬头发现奉凰的眼神变了，笑容凝固在脸上，目光直直地望向门口。白景暝转头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门口站着的是推着箱子的司马。
“爸，您这么来了，也不告诉我们一声，我好让景暝去机场接您。”奉凰迅速调整了表情，起身迎接，语气里带着一丝慌乱，但更多的是惊讶。
司马和冲在最前面的Ares打了招呼，抬头对女儿笑了笑，“飞机太早了，你白天也要上班，就自己回来了。”他的目光随即落在桌边的白景暝身上，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意味深长，“景暝回来了啊。”
这一句话，让原本轻松的气氛瞬间凝固，白景暝手中的筷子微微一顿，目光微沉，似乎在思考什么。奉凰也察觉到了气氛的变化，连忙笑着转移话题，“爸，吃了吗？坐下一起吃点。”
白景暝站起来转过身，恭敬地叫了一声，“爸。”
司马点了点头，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仿佛在审视什么。奉凰见状，连忙招呼道，“爸，您先坐下，我去给您盛碗豆浆。”
司马摆了摆手，“不用了，我在飞机上吃过了。”他收回目光，对一边的女儿说，“你们先吃，不用管我，我上去放下东西。”奉凰对白景暝使了个眼色，白景暝会意上前接过了司马手里的箱子，奉凰接着说，“那景暝你先帮爸把东西拿上去，爸，您先坐，我去给您倒杯热茶，飞机上肯定没休息好。”
司马笑了笑，顺着女儿的意坐了下来，“好，那就听你的。”他的目光在女儿脸上停留了片刻，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但并未多言。
奉凰一边倒茶，一边用余光瞥向楼梯口，确认白景暝已经离开后，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她将茶杯轻轻放在父亲面前，语气轻松地说道：“爸，怎么过来也没提前说一声，这次回来打算住多久？是这边有事儿吗？”
“嗯。”司马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目光深邃地看向女儿，“这边的徒弟有点事情，我就过来了。”他的话题一转，“景暝从西南回来多久了？”
奉凰笑了笑，语气中带着一丝掩饰，“刚回来没多久。”
--- --- ---
奉凰借口让白景暝送她去学校，把人带走。一路上，她的语气带着几分担忧，嘱咐白景暝千万要和爸好好说话，甚至让他去公司躲一天算了。但白景暝知道这事儿躲不开，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所以送完奉凰之后，他就直接往家里走。
司马的突然到访确实让人意外，但白景暝心里清楚，这绝非偶然。
他仔细回想着司马进门时的神情和语气，那种反应不像是意外发现自己在，更像是有备而来。尤其是那句“景暝回来了啊”，语气平淡却意味深长，瞬间勾起了白景暝的记忆。那语气，像极了小时候在基地时，自己犯错被抓包时的情景。那一年，他确实“经验丰富”，没少被司马用这种语气“问候”。
现在的问题是，如果司马的来访并非意外，那究竟是什么人、什么事让他特意跑一趟费城？
是因为自己回费城没通知白家？还是因为自己最近的那些“小动作”被人察觉了？
白景暝一边开车，一边在脑海中快速梳理着可能的线索。
是谁让司马跑这一趟？
司马本人？不太可能。他在香港，不太可能直接知道自己回了费城。自己和奉凰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身边的圈子也没人会把消息传出去。如果仅仅是因为自己回了费城，司马也不至于亲自跑一趟，最多电话问候。
三叔？白景暝皱了皱眉，随即否定了这个想法。三叔的风格一向直接，不会这么迂回。而且三叔的精力大部分都放在白麟堂其他业务上，自己也有意避开他的视线，三叔不太可能直接接触到这些细节。
那么，最大的可能性就是老爷子了。白景暝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西南的事情结束后，局势的变化老爷子不可能察觉不到。这时候，如果自己的“小动作”也被老爷子发现了，那他顺着这条线查到自己在费城也不奇怪；或者反过来，老爷子先发现了自己的“小动作”，再去调查西南的事情，最终查到自己在费城。这两种可能性都存在。
如果是老爷子发现了，那么接下来的问题是，联系司马的是老爷子本人，还是三叔？
白景暝更倾向于三叔不知情，老爷子直接联系的司马。否则，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孟宗政那边也不会毫无动静。
想到这里，白景暝的心里渐渐有了答案。他将车稳稳停在家门口，熄了火，却没有立刻下车。他抬头望向二楼的书房，窗帘微微晃动，隐约能看到司马的身影。那身影静立窗前，仿佛早已预料到他的归来。白景暝知道，司马正在等他。
他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方向盘，脑海中飞速运转。如果这一切都是老爷子的安排，那司马此行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是警告，还是试探？又或者，又其他的安排？老爷子一向深谋远虑，从不做无谓的动作。这次让司马亲自来费城，显然不是小事。
白景暝的眉头微微皱起，心中生出一丝不安。他知道，自己最近的动作虽然隐蔽，但未必能完全瞒过老爷子的眼睛。如果老爷子真的察觉到了什么，那司马的出现，无疑是一个信号。可这信号背后的含义，他却一时难以捉摸。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重新聚焦在二楼的书房。窗帘后的身影依旧静立，仿佛在无声地催促着他。白景暝知道，无论答案是什么，坐在这里猜测毫无意义。
厨房的蒸锅发出“叮”的一声，奉凰正将豆浆倒进杯子里，她转身刚想开口，就看见白景暝就已经拿着防烫手套去取东西了。
这两口子的中国胃都嫌弃西式早餐，特别是白景暝最近不知道还为什么咖啡不耐受了，一喝咖啡就心慌加上肠胃反应，于是除非在外面对付一口，不然早上这顿都是在家吃。
其实也简单，白景暝晨练之前从冰箱里把食材放进蒸锅，再把奉凰提前一天泡好的黄豆或者五谷杂粮放进豆浆机，等他回来，奉凰也起了，早餐也就好了。
今天的早餐是豆浆配包子，包子的来头可不小。奉凰最近在华人群里发现了一家私厨，老板是个南方人，做的包子馅料独特，豆腐包、老干妈肉包、香干包……这菜单一出，群里立刻炸开了锅，供不应求，据说预定单都排到了下个月。
本来这“大厨”是被子女安排来这边养老的，这一下“养老”生活彻底被打乱。
“Arthur前两天说，下周想到家里聚一下。”奉凰一边将豆浆放到桌上，一边随口提起。她话音刚落，白景暝就毫不犹豫地开口，“拒了他。”
奉凰忍不住笑出声来，有时候她真觉得他们三不是发小，而是“塑料”兄弟情。白景暝拒绝得干脆利落，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仿佛Arthur的提议是什么洪水猛兽。她正想调侃他两句，却听到白景暝接着说道，“上周是找了我生日的借口，这次呢？又想什么呢？”
奉凰将豆浆杯推倒他面前，笑意更深，“难得你们三个最近都空着，聚一聚不是挺好的吗？”她瞥了一眼白景暝，发现他的表情依旧写满了十万个不愿意，眉头微微皱着，像是被人硬塞了什么不情愿的任务。
她心里清楚，白景暝并不是真的讨厌Arthur他们，只是觉得在家里吃饭太麻烦。做一大桌子菜累人不说，吃完还得收拾，“他们也就是过来吃个便饭，随便弄几个菜，简单点就行，不用太讲究。”
白景暝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无奈，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行吧，你说了算。”
奉凰见他松口，笑着继续说道，“我下周三和周五有事情，你们约好时间告诉我。”她一边说，一边夹了一个包子放到他碗里，“试试这个，豆腐馅的，估计你会喜欢。”
白景暝低头咬了一口包子，豆腐的鲜嫩和调料的香味在口中散开，确实不错。但他还是忍不住嘟囔了一句，“我看他们是闲得慌。”
奉凰被他这副孩子气的模样逗笑了，有时候觉得白景暝正经得可怕，有时候却又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但是见好就收，她将话题转移，“你一会儿出去吗？”
奉凰正说着，突然家里的门被推开。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吃完饭在厨房等待随机掉落食物的Ares，它立刻冲了出去，尾巴摇得像个小风扇。白景暝本来没太在意，以为是家政阿姨过来了，他继续低头吃着包子，随口回答道，“我今天没什么安排，你呢？”
说完，他抬头发现奉凰的眼神变了，笑容凝固在脸上，目光直直地望向门口。白景暝转头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门口站着的是推着箱子的司马。
“爸，您这么来了，也不告诉我们一声，我好让景暝去机场接您。”奉凰迅速调整了表情，起身迎接，语气里带着一丝慌乱，但更多的是惊讶。
司马和冲在最前面的Ares打了招呼，抬头对女儿笑了笑，“飞机太早了，你白天也要上班，就自己回来了。”他的目光随即落在桌边的白景暝身上，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意味深长，“景暝回来了啊。”
这一句话，让原本轻松的气氛瞬间凝固，白景暝手中的筷子微微一顿，目光微沉，似乎在思考什么。奉凰也察觉到了气氛的变化，连忙笑着转移话题，“爸，吃了吗？坐下一起吃点。”
白景暝站起来转过身，恭敬地叫了一声，“爸。”
司马点了点头，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仿佛在审视什么。奉凰见状，连忙招呼道，“爸，您先坐下，我去给您盛碗豆浆。”
司马摆了摆手，“不用了，我在飞机上吃过了。”他收回目光，对一边的女儿说，“你们先吃，不用管我，我上去放下东西。”奉凰对白景暝使了个眼色，白景暝会意上前接过了司马手里的箱子，奉凰接着说，“那景暝你先帮爸把东西拿上去，爸，您先坐，我去给您倒杯热茶，飞机上肯定没休息好。”
司马笑了笑，顺着女儿的意坐了下来，“好，那就听你的。”他的目光在女儿脸上停留了片刻，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但并未多言。
奉凰一边倒茶，一边用余光瞥向楼梯口，确认白景暝已经离开后，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她将茶杯轻轻放在父亲面前，语气轻松地说道：“爸，怎么过来也没提前说一声，这次回来打算住多久？是这边有事儿吗？”
“嗯。”司马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目光深邃地看向女儿，“这边的徒弟有点事情，我就过来了。”他的话题一转，“景暝从西南回来多久了？”
奉凰笑了笑，语气中带着一丝掩饰，“刚回来没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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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凰借口让白景暝送她去学校，把人带走。一路上，她的语气带着几分担忧，嘱咐白景暝千万要和爸好好说话，甚至让他去公司躲一天算了。但白景暝知道这事儿躲不开，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所以送完奉凰之后，他就直接往家里走。
司马的突然到访确实让人意外，但白景暝心里清楚，这绝非偶然。
他仔细回想着司马进门时的神情和语气，那种反应不像是意外发现自己在，更像是有备而来。尤其是那句“景暝回来了啊”，语气平淡却意味深长，瞬间勾起了白景暝的记忆。那语气，像极了小时候在基地时，自己犯错被抓包时的情景。那一年，他确实“经验丰富”，没少被司马用这种语气“问候”。
现在的问题是，如果司马的来访并非意外，那究竟是什么人、什么事让他特意跑一趟费城？
是因为自己回费城没通知白家？还是因为自己最近的那些“小动作”被人察觉了？
白景暝一边开车，一边在脑海中快速梳理着可能的线索。
是谁让司马跑这一趟？
司马本人？不太可能。他在香港，不太可能直接知道自己回了费城。自己和奉凰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身边的圈子也没人会把消息传出去。如果仅仅是因为自己回了费城，司马也不至于亲自跑一趟，最多电话问候。
三叔？白景暝皱了皱眉，随即否定了这个想法。三叔的风格一向直接，不会这么迂回。而且三叔的精力大部分都放在白麟堂其他业务上，自己也有意避开他的视线，三叔不太可能直接接触到这些细节。
那么，最大的可能性就是老爷子了。白景暝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西南的事情结束后，局势的变化老爷子不可能察觉不到。这时候，如果自己的“小动作”也被老爷子发现了，那他顺着这条线查到自己在费城也不奇怪；或者反过来，老爷子先发现了自己的“小动作”，再去调查西南的事情，最终查到自己在费城。这两种可能性都存在。
如果是老爷子发现了，那么接下来的问题是，联系司马的是老爷子本人，还是三叔？
白景暝更倾向于三叔不知情，老爷子直接联系的司马。否则，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孟宗政那边也不会毫无动静。
想到这里，白景暝的心里渐渐有了答案。他将车稳稳停在家门口，熄了火，却没有立刻下车。他抬头望向二楼的书房，窗帘微微晃动，隐约能看到司马的身影。那身影静立窗前，仿佛早已预料到他的归来。白景暝知道，司马正在等他。
他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方向盘，脑海中飞速运转。如果这一切都是老爷子的安排，那司马此行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是警告，还是试探？又或者，又其他的安排？老爷子一向深谋远虑，从不做无谓的动作。这次让司马亲自来费城，显然不是小事。
白景暝的眉头微微皱起，心中生出一丝不安。他知道，自己最近的动作虽然隐蔽，但未必能完全瞒过老爷子的眼睛。如果老爷子真的察觉到了什么，那司马的出现，无疑是一个信号。可这信号背后的含义，他却一时难以捉摸。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重新聚焦在二楼的书房。窗帘后的身影依旧静立，仿佛在无声地催促着他。白景暝知道，无论答案是什么，坐在这里猜测毫无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