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文栋回头再看那一片依旧喜气洋洋,又觉得男主人公的冷脸有了别的含义。

    他把目光放在了昨日遇见的友善的小女娘身上,她今朝似乎是来陪嫁的,在陪伴新娘的女娘们左右,直觉告诉他也许能从她那打听到些特别的消息。

    给小虾一个眼神示意,小虾马上心领神会,跑到了小女娘身边甜甜的叫“姐姐”套近乎。

    借用小孩拉近距离,席文栋再出场,小女娘看见他时笑得很友善。聊到了现在参加的这场朱家的婚宴,问到“听闻新娘子和新郎是青梅竹马?”,小女娘话到嘴边,犹豫片刻,还是摇了摇头,低声道:“不是呢。”

    “哦?”席文栋看起来有些惊讶,他方才在朱府外围观时,旁边的百姓议论的是青梅竹马佳偶天成呢。是百姓们搞错了?还是应征了童言无忌,说明新娘子不是新娘子。

    “那看样子是在朱府外围观婚礼的大家搞错了?”在席文栋好奇又鼓励的目光下,小女娘腼腆笑笑,看向新婚的那对夫妇,抿了抿唇,心情肉眼可见的低落,眼底闪过一丝愧疚,“都没错…”,然后又自我鼓励式的重复一句,“谁都没错。”

    说到这,小女娘转移话题,问席文栋:“你说你来自京都,那京都好玩吗?是不是特别繁荣?”

    席文栋也体贴的没有追问,反而将京都的二三地都描述的趣味横生,活脱脱一个旅游推荐者再现。

    “若是你他日来京都,吾等定当好好招待你。”他温和的看着小女娘。

    除了是为了打探消息外,他也将她当作一个可爱的晚辈。若是到时候她来京都,他们会领着她好好再逛一逛。

    听到这话,小女娘向往的看着他,可是随之而来的是眼中的光渐渐熄灭,喃喃道:“出不了城…”

    小女娘摇了摇头,“京都那一定很危险,之前就是,因为关闭女学的事情,我们这发生了好大的事~好多人逃走了,回不来家。”

    席文栋闻言,眼睛比一开始更加明亮,小声问:“他们逃走了?”

    小女娘点点头,“县令下令不许我们谈这事,所以你不知道,柴大师家里人好像也在其中,后来也不知道如何了。”

    “多谢,不许议论你还告知我。”席文栋愣了愣,夸奖道:“你真是个善良的孩子。”

    小女娘低头,“只是不想你再做无用功,问了旁人也是白问。”

    席文栋还待再聊些什么,小女娘就被她身边人喊走了。

    他望着小女娘离去的背影,心里却在沉思:

    这朱家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城外的百姓怎么和这儿说的完全不同。

    肩负着浑水摸鱼任务的席文栋,对朱家隐藏的秘密万分好奇。

    这个秘密会与这县里他们要查的事情相关吗?

    席文栋摸了摸小虾的头,缓和一下心情,他打开系统看了眼气运值,很高,很好,只是用相机拍着四周,方便更仔细的观察。

    自他之后,作诗得以进朱府参宴的也有两三人,是县里的普通才子,看不出什么可疑。

    席文栋是没看出来有什么不同,但是秭权县的人都认识他们几个,是县中有名的才子。

    新人很快换完服装出来,敬茶谢礼一套,席文栋站在一侧观礼,只觉得新娘没有他人口中说的如此貌美,而新郎也是肉眼可见的不高兴。

    朱老爷脸上倒是喜气洋洋的,只是这喜气有几分僵硬,不像发自内心,倒像是被逼无奈。

    喜庆的唢呐吹得格外嚎亮,底下的嘉宾各个面带笑容,与眼前这一幕形成了鲜明又阴森的对比。

    敬完茶后,众人坐席吃饭,席文栋等几个作诗的才子因为特别邀请,都坐在靠近主桌的那边。

    朱老爷领着新人敬酒祝词,又提起席文栋几人作的诗词,代表着祝福美好的意愿,希望小孙未来的姻缘也能够像此。朱老爷每说一句话,新郎官的脸上就多一丝嘲讽,只是坐席上的人纵然有的尴尬,也不忘给朱老爷鼓掌。

    席文栋看着朱家这位小公子,这个叫朱和玉的郎君刚通过县试,在他的婚礼上却没见到同一书院的教师和同窗。

    许是他过分专注的目光,吸引到了朱和玉,两人对视上。

    很快,朱和玉便移开了视线。

    朱老爷问朱和玉“桂儿这小子呢,跑哪去了,也不好好跟着你。”

    “我差他去办事了。”朱和玉答,他的笑容深不见底。

    另一边,席文栋借着朱和玉敬完酒,身旁没别人的时候,走过去恭喜道:“我从京都来,正巧遇见贵府办喜事,借着两首诗进场,在这也祝朱家公子和何家小姐喜结连理,永结同心。”

    听到席文栋是从京都而来,朱和玉的目光终于落在了他身上。听到后面的内容,朱和玉的下颌微微异动,他似乎在忍耐和克制着什么,然后说:“我结亲的不是何家小姐,是县令的侄女,总之多谢。”

    “公子自京都来,敢问是为何而来?”朱和玉探究的问,脸上又恢复了平静,这时候的他还是很温润如玉的,不难看出有着一副好相貌。

    *

    朱府后宅,角门那。

    朱和玉提到的桂儿此时正候在这,听到三短一长的敲门声,打开门,招呼几个笑容有些猥琐的男子,“快进来。”

    “桂哥好。”

    “可以啊,桂哥,你这都能悄悄放我们进来,朱家还不是靠你做主。”

    几人拍着马屁。

    桂儿笑眯眯的,一点没有在贵人家干活的架子在,好像半点也没有看不起他们几个混子,“哪里的话,只是今日朱府办喜事,小少爷太忙,故而我才有些空闲罢了。”

    “那何家女娘真的美貌无比吗?嘿嘿…”

    “桂哥说的还能有假?”

    “这朱家喊我们来闹亲,莫不是有钱人家也私下里喜欢这挂的?”

    听着身后几人肤浅又可笑的谈话,桂儿带着他们七转八绕走着朱府的小道,避人耳目,脸上始终挂着和善的笑。

    等走到内院一个僻静的房间,桂儿让他们先在这待着稍作休息,晚间再出门。

    几个小混混连连点头应承,桂儿微微一笑,合上了门,然后示意一旁的侍卫好好看着,不要让他们乱走。

    他握了握拳,抛去了良心,他所做的,从始至终,都是尽心尽力完成少爷的嘱咐罢了。

    如果席文栋在这内院的话,就会发现这几个混混一般的人物,就是他在早食摊子上碰见的。

    *

    很快,夜晚降临,月亮躲在云层里朦朦胧胧,秭权县今晚的风刮的很大,路上的行人都快步回家。

    到了晚宴的时候,秭权县的县令出现了,随他一块来的还有在这县城里数一数二的人物,他们的到来,才像是点燃这场婚礼的烟火,预示着进入了高潮。

    席文栋看到了县令那伙人中一个熟人,就是昨天入住的客栈老板甄老板。

    他撇撇嘴,等办完事回到京都,一定把他一并报上去。

    朱老爷连忙笑容满面的去接待,深怕慢了一步,新娘子也十分高兴,欢喜的走到县令和甄老板身旁,倒是那朱和玉还是宠辱不惊的样子,远远的坠着。

    当然,县令也没忘了新郎,他喊道:“和玉啊,以后可要好好对我们娇娇,她是我最小的侄女,在家中多是娇生惯养的,可不能来你们这磕着了碰着了。”

    朱和玉没有说话。

    朱老爷着急的替他回答道:“一定一定!”

    “呵呵。”县令笑笑,“朱老爷可不能事事代替呀。”

    新娘拉了拉县令的衣袖,欲图解围。县令拍了拍她的手,却没有说什么话。

    在难捱的氛围里,朱和玉最终还是拱手道:“定不…负县令意。”

    县令哈哈笑,新娘娇羞一笑,一切看起来都很美好。

    晚间,朱和玉携新娘回后院,一群人簇拥着,等着闹洞房,人群中多是一群女娘,只有一两个郎君,等进到了房间嘻嘻哈哈的闹腾起来。

    在女娘们打闹时,房内突然出现了几个油里油气的人,拼命要挤进去。

    “新娘子真漂亮啊。”

    “水嫩嫩,滑溜溜。”

    一边说着,一边动手动脚。

    “啊!”新娘子一声尖叫,旁边的女娘反应过来连忙推人,越是推人打人,那几人反倒是这个靠靠那个靠靠,越发兴奋,攻击起了别的女娘郎君,上演了一出群魔乱舞的场面。

    新郎退后了一步,冷漠的看着那群闹亲到肆无忌惮的人。

    席文栋原是慢悠悠的在后面走着,还没进房屋,等听见尖叫声,连忙就从屋外跑进去,将他认识的那个小女娘先捞出来。

    他看着躲在一旁无动于衷的新郎,生气质问道:“你怎么不进去救人,这不是你的新娘吗?”

    桂儿还待拦住席文栋,朱和玉挡住了。

    “这不是我的新娘。”朱和玉冷漠讥讽的一笑,“因为从一开始,这就是换亲!”

    “我的新娘换了他的女儿…哈哈哈。”

    席文栋看着朱和玉有些涣散的瞳孔,撑住了他的胳膊。

    房内的小女娘已经抓着那几个流氓推搡着踹出了门。

    事情很快传到了外间,县令和甄老板还有朱老爷匆匆赶来。

    那几个流里流气的流氓连忙哀求。

    “我们也是受朱家邀请来的。”

    “我们什么都没干。”

    “这是在闹什么!”甄老板气急败坏质问,狠狠瞪了眼朱和玉,又朝朱老爷踢了脚。

    说完,甄老板就要冲上去,这时,一根利箭正好射穿了他的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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