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文栋回到家中,就先去找乐山叔。之前是能避就避开,现在是必要去请教了。

    席文栋见乐山叔屋子里的灯亮着,他小心翼翼的叩响门,得到应承后进屋。

    乐山叔坐在书榻前,书榻上是一本本厚厚的书籍。席文栋一进屋,乐山叔便停下了动笔的手。

    “乐山叔。”席文栋挪到乐山叔对面的席子坐下,凑过脑子看书榻上的书籍究竟是些什么。

    “怎么了?”

    乐山叔面无表情的,令席文栋不由自主咽了口口水。来了,这老师的威亚。

    “乐山叔,我之前提的那个财务报表的事情,是不是不可行啊?”

    “我之前让你查看这舆长县的生意,自是你做主就好。可不可行做了便知道。怎么这会想到来问我了?”

    席文栋抿了抿唇,手指绕着桌上的墨宝,拨弄着,寻思着要怎么解释。

    乐山叔一抬眸就看出了他眉眼官司,“怎么?谁提了建议。”

    “我新认识的一位兄台。”席文栋开始夸夸夸模式,把裴致远夸得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乐山叔的浓眉挑了挑,没多言语什么。

    说了半响,席文栋口都干了,才转回正题,“那乐山叔,我不弄那报告了,应该怎么查店铺啊?”

    “一切由你做主。”

    席文栋苦瓜脸,学习的时候最怕没有作答范围的考试,画图的时候最怕没有要求的甲方。

    紧闭的书房中,待席文栋离开后,席乐山手中的账簿未曾翻动一页,他叹了口气。

    这些账簿或多或少都有些问题,家主让他尽快处理了在舆长县的生意,合作的纪家态度疏离,难道这贩盐之事怕是有些问题了。

    可,这不都是上头要求的吗?

    究竟是什么问题,能比上头还重要?

    摇曳的烛火被微风轻拂,席文栋手撑着下巴在书桌上,头疼的紧。书桌上是两人已经用完餐的四个光盘。

    隆尚坐在一旁,山大的身子快把烛火挡完了。

    “少爷,现在怎么办?”

    “我也很苦恼啊。”席文栋皱眉,不过想到了乐山叔桌上的账簿,眉头一松,“我看乐山叔已经在看账本了,那他应该都准备好了吧。你说呢?”

    席文栋顺手就将这个问题抛给了隆尚。毕竟……这两人是干爹干儿子。

    接到这个问题的隆尚一脸憨厚,眼珠子慢慢往上瞟,嘀咕道:“我干爹他的确,应该,会有后续准备吧。他以往行事一向严谨为主。”

    “是吧。”席文栋的眼眸一下子亮了起来,多问一嘴不过就是为了寻一寻安心,好方便他敷衍了事。

    “既然有乐山叔包揽全局,我不如选一家店铺,”席文栋突然想到一个好主意,从席上站起,踱了好几步,“我爹不是叫我参加舆长县生意吗?也没说要把这所有店铺的生意都照顾到啊!我完全可以试着运行一家店铺。”

    隆尚在一旁虽然没听懂什么是“运行”,不过还是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席文栋满意自己找到了一个平衡点,挥手让隆尚先下去。他到屋外感受了一下凉风习习,回到屋里就瞄准摆在那的一张小床榻,招呼闲在一旁的月儿一块进屋将小床榻挪出去。

    月儿听到命令后,花容失色,怀疑是不是自己耳朵出现问题,“什么?我么?”

    然后就得到了席文栋毫不迟疑的点头。

    两人磕磕绊绊吭哧吭哧将床榻搬出去。

    月儿搬完后,气喘吁吁的坐在那,询问道:“少爷是要憩在这,我拿些蚊香来。”

    席文栋要来蚊香后,在一旁点燃,再将床上的枕头被褥拿来叠着,往上加好,舒舒服服的躺下乘凉。

    看似小憩,实则是开始玩手机,查起古代开店铺需要做些什么,查着查着没想到跳到一个古代开店铺的美食文。

    一个现代人带着交易系统穿越到古武架空朝代,开局附赠一个破旧店铺,店铺自带在内店主人无敌属性。他在店铺中兑换各种珍贵材料制作美食,逐渐吸引到很多人慕名而来。

    嗯...这剧情很老套,可是老套的他很喜欢。

    席文栋津津有味的看着,看到有趣的地方没忍住呵呵笑。

    月儿洒扫庭院,偶尔还听见在那休息的席公子咯咯笑,她搓了搓自己的胳膊,忧愁的望着月亮。明月复明月,奈何不照沟渠。

    *

    “咯噔咯噔”一辆深灰色的马车停在了纪府后门,有侍从确认了下四周无人,凑到车帘边告知,车中一人便从车上下来。

    纪府府内主宅处灯火通明,众人交谈,却未动桌上酒盏,显然是还在等一位贵客。

    人未至,笑声先到。“诸位久等!”一个身穿便服,精神抖擞的中年儒生出现在大厅门口。

    他一出现,大厅里的人们也纷纷站起身来,主位上的纪老爷也迎到门口,笑着说:“可算等到顾县令了!”

    跟随着纪老爷一起去门口去迎的几人回到大厅。一进门,顾弘阔的眼神就定在了主位边的一个位置。所有人都起身迎他,只有这人坐在席位上,闲适又悠哉游哉的看着他们入席。

    顾弘阔笑眯眯的看着这人,停在了对方席位前。他心知肚明,面前这人显然就是郎中令封英耀之子封志行。

    “想必这位就是封郎君。”

    封志行抿唇一笑,也起身回了一礼,“来这数日,总算等到了顾县令。”

    “顾某公务繁忙,实在抱歉。不过这两日封郎君想是也清楚这舆长县上上下下了。”

    顾县令和封志行两人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大厅外长夜漫漫,大厅内宾客觥筹交错。如果有熟悉这舆长县上宾的人,定会发现在这的人一个个要么是县中的官吏,要么是城中有名商贾。

    官营造物铺的老板也在其中,不过是这里最边角的一个位置。他在这边角瞧着主位上热闹非凡,眼馋的很。想着那席家小公子送来的水动力风扇,若是能制成了,想来也能在顾县令跟前露上一脸。

    “听闻,席家派了小郎君来这接手生意?”顾县令突然发问。

    纪老爷几天前就知道席文栋到了舆长县的事,对他的近况是了如指掌,“的确。他如今住在西郊一个院子里,听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难得见他出来一次。”

    顾县令饮了一口酒,老狐狸一般的眼睛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顾伟炎作为小辈,本只是和纪小郎陪着封志行,听到纪老爷提起席文栋,不由冷嘲一声。

    被听到这一声的封志行感兴趣的看过去,问道:“怎么?”

    顾伟炎连忙解释道:“顾某前两日偶然遇见过这位,席小郎。我看这人,闲散无序,胸无点墨,实不足惧矣。”

    “哦?”封志行听完顾伟炎的说辞,既没全信也非不信,脸上始终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

    纪小郎看了封志行的脸色,又看了顾伟炎一眼,发表不同看法,“席小郎纵使不足为惧,可听闻与他一同来的可还有家中族叔。你说他们来这舆长县,既不与我父联系,也未曾拜访令尊。他们来这到底是想干嘛?”

    封志行畅饮下一杯酒哈哈笑,“我倒是很想见见这席家小郎君。”

    宴席毕。

    纪府书房。

    “父亲,既已决定转投,”纪元青从碗中瓒取了点水在书桌上写了个字,“那就当当机立断。”

    纪老爷眯着眼看着纪元清写完这个字,沉吟道:“我自然知道,这…将来都是他的,不过早一日晚一日。”

    “正是如此,我才会想着转投于他。”

    “如今尚有思虑,也不过是因着与鸿晖兄多年的交情……”

    纪元清劝道:“父亲,往日里可都是席伯父与上面联系,也未曾见让您沾一沾光!他们是搬到埠昌郡,有更多光景了。可曾想到过您?”

    纪夫人房中。

    纪夫人呆呆的看着铜镜,顾影自怜。突然门被推开,她的贴身侍女兰儿进屋。

    纪夫人呆愣的神情马上变了,眼睛里冒出些光亮来,“可是他来了?”

    “是,夫人。”

    “别叫我夫人,还像以前一样,叫我表小姐。”

    “表小姐。”

    “他留下什么了吗?”

    兰儿摇了摇头。

    马车上。

    顾县令听着儿子说起席文栋这人,沉吟片刻,“席家这行为,瞧着也不知想做甚,就派个如此小辈行事。只是八皇子为人行事,可不像这般轻易放弃。”

    顾县令垂眉思考了一会,看向顾伟炎又问道:“听闻学院里那裴致远与你关系不佳?”

    顾伟炎嘴笑面不笑,“关系实属一般。”

    “哼。”顾县令冷哼一声,“为父教导多年,你也不知怎么拉拢人才。与他争些高低上下有何用?你与他不同,学会怎么用人才是真。知道了么?”

    被父亲冷冷的扫了一眼的顾伟炎连忙低头认错,“自是明了,阿父。”

    *

    京都。

    一人穿着素色寝衣,举着蜡烛在阖宫未曾点燃的蜡烛上一根一根的点过去。他步子所到之处,是烛火光明燃起之处。

    “唉。”他深深的叹了口气,眼前刚点燃的蜡烛被叹出的那一口气吹的是摇摇欲坠。

    书榻上,正摊着一封书信,伴随着屋外的清风吹的飒飒作响。

    在他身后,站着好几个侍从,一动也不敢动。寝宫中只有这人的呼吸声、脚步声。

    他点燃了最后一根蜡烛,整座宫殿瞬间敞明亮堂,他突然发出哈哈哈的笑声,一扭头,就看着那几个侍从说:

    “席家说要退……我倒真想看看,这幕后究竟是谁,也想要这门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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