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果一直围困下去,恐怕……”

    长枫秋夜说着,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没关系,到达月泽城后,你和林歌曦语立刻赶往铁壁城,救援神鸢天沐。”

    “那我们呢?”

    澜空千相问道。

    “我们去地都。”

    川泽嘉木抬起头,眼中带着无比锋利的光芒。

    “地都是埃尔斯帝国最重要的地方,你的亡灵之堡和封湮天轨的地下宫殿都在那里。所以,这一次,我们必须抢在苍原落星和封湮天轨的前面,夺回地都。”

    “没问题。”

    “好,就这样。”川泽嘉木点了点头:“那么,就准备出发吧!从那群畜生的手里,夺回属于我们的东西!”

    “是!”

    三个人点了点头,跟着川泽嘉木向门外走去。

    门外,清晨的阳关洒在遍布疮痍的街道上,青色的士兵整齐排列着,整装待发。

    尽管他们的身影看起来并不挺拔魁梧,拿着武器的手也显得生疏,但眼中却带着无比坚定的光芒。

    他们随时准备出发,为了自己的王爵而战。

    “没想到,短短的一夜过后,埃尔斯竟然会变成这个样子。”

    长枫秋夜轻轻叹了口气。

    “因为一个所谓的完美容器,把奥汀大陆上最庞大的帝国分为两个部分,真是讽刺呢。”林歌曦语站在他的身边,眼中同样带着复杂的光芒。

    “不,现在我倒觉得,就算没有这个完美容器,我们和苍原落星之间也注定有一场战斗。”

    川泽嘉木的声音缓缓响起,语气中带着一丝冰冷。

    “一个国家不可能同时存在两个并立的巅峰,只要我们活着,就一定会不断地战斗,战斗,直到一个人倒下,另一个人撑起这片天空。

    曾经,这两个人是阿格蓝和迦雷西,现在,是我们。

    这,就是漫长时间留下的传承。”

    “不过想到从此以后,同源的同胞们为了权力拼死相杀,埃尔斯的大地上流淌鲜血,还真是有些让人难以接受。”

    “埃尔斯自古如此,在不断的战斗中留下最强的人,只有活下来的人才有资格管理这个国家。”

    川泽嘉木说着,微微点了点头,看着远方的天空,眼中带着无比深沉而又坚定的光芒。

    “不过,铂伊司的反应倒让我有些意外。”

    澜空千相的声音从一旁传来,看着北方的天空,感慨道。

    “真没想到,铂伊司会救援我们,还会把雨川城还给我们,让我们得以恢复自己的军队。

    曾经的朋友竟然一夜间变成了敌人,而曾经的敌人又反过来帮了我们,的确让人感叹。”

    “没什么奇怪的,如果我是铂伊司,我也会这么做的。”川泽嘉木转过头,微微一笑。

    “为什么,难道他就这么信任你的承诺?”澜空千相皱了皱眉,带着一丝疑惑。

    “国家之间从来没有承诺,他之所以会来,是因为他明白我们对他的意义。”

    川泽嘉木静静地说。

    “设想一下,如果我们在昨天的袭击中全部死亡,地源很快就会被苍原落星重新统一,而新的王国又会对风源的边境继续造成威胁。

    对于铂伊司来说,这是他不想看到的。

    作为风源的统治者,他希望能够始终处在一个战乱的状态,无力顾及他们。

    而他也明白,没有人会心甘情愿接受被人偷袭而死去的下场,所以我们也一定会接受他的援助,答应他的条件。

    这样,活下来的我们就变成了风源牵制苍原落星的棋子,地源暂时也就变成了分裂混战的局面,无暇顾及风源。”

    “原来如此。”

    澜空千相轻轻叹了口气。

    “所以,这就是他的目的。

    在这种情况下,埃尔斯被分成了两个部分,在你死我活的纷争结束之前,再也不会对风源的边境造成威胁,这才是他想要看到的么?”

    “没错。”川泽嘉木点了点头。

    “这么说的话可有些麻烦了。

    现在,反倒是我们陷入了一个难以摆脱的困境,就算我们最后战胜了苍原落星,埃尔斯也已经千疮百孔,无力与风源战斗。

    如果铂伊司在这段时间里对我们发起进攻,恐怕我们就要受制于人,暂时处在风源的压制之下了。”

    林歌曦语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不,这段时间里,风源不会风平浪静的。”

    川泽嘉木抬起头,眼中闪过一道微微的光芒。

    “在因德,也有一个制衡着铂伊司的人,那个人我仅偷了她一次完美容器,就遭到了无法想象的毒手,可见她是一个多么可怕的对手啊。”

    “那个人是……”

    “因德帝国现任风后,西鲁芙。”

    川泽嘉木看着北方,微微点了点头。

    “多年以来,两人之间矛盾不断,只是苦于边境战争才让铂伊司无暇内战。

    现在,没有了我们的威胁,铂伊司一定不会放任她继续横行任性,而西鲁芙的贪欲也注定让她无法容忍铂伊司等人的存在。

    终有一天,他们的矛盾会爆发出来,迎来属于自己的战争,而那个时候,就是我们打破平衡,重获自由的时候。”

    川泽嘉木说着,看了一眼北方,眼中带着一丝微妙的神色。

    “而我有种预感,那场暴风雨,很快就要来了。”

    【北之因德帝国  约瑟芬塔城因德一侧  城里】

    约瑟芬河呼呼流淌着,发出欢快的歌声。

    风源的一侧,每一座塔桥上都悬挂着银色的彩带,随着风微微漂浮。

    河对岸的城里,街道上一片喧哗,吆喝声、喝彩声、民歌声、孩子们欢快的玩耍声、女人们的畅谈声混成一片,正午的阳光照耀在人们的身上,显得无比温暖。

    这是这座城市特有的河神祭,所有人都走上街头,祭拜着传说中的约瑟芬河河神,就连附近村镇的人们也纷纷聚集在这里。

    街道上一片热闹,杂耍、演唱,各式各样的活动,吸引地无数路人驻足观看。

    人群中,一个银色袍子的男子却好像与这些热闹完全无关一样,从路边匆匆走过,他的脸隐藏在白色的兜帽里,显得无比神秘。

    “大爷!”

    突然,一个声音从一旁传来。

    银袍男子抬起头,一个衣衫褴褛的男子看着他,脸上带着讨好的微笑,他的手中拿着一只帽子,帽子里几枚硬币正散发出淡淡的光泽。

    “您要是高兴的话,就赏一点吧。”

    看着面前的男子,乞丐轻声说道。

    银袍男子犹豫了一下,从衣袋中掏出一枚金吞克,轻轻放了进去。

    “谢谢!”

    乞丐点了点头,用讨好的声音问道。

    “看您的打扮,是外地人吧?要是不介意的话,我给您一些介绍吧,今天是一年一度的河神祭,晚上在这附近,有篝火晚会,可热闹啦。”

    “那么,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温和的声音从袍子里传出来,显出一分磁性。

    “需要注意的嘛……”

    乞丐想了想,突然贴近了银袍男子的耳边低声说道。

    “最近的城里多了一群十分蛮横的恶霸,他们不仅欺负我们,每到节日的时候还会找外地人的麻烦。

    您最好换一件破旧一点的衣服,然后离那些奇怪穿着的人远一点,那些家伙可不是什么好人,要是被他们盯上,可就麻烦了。”

    “好的,谢谢你。”

    银袍男子点了点头,又拿起一枚金币投进帽子里,向前走去,只剩下男子惶恐地向他的背影点着头。

    银袍男子继续走着,渐渐地,已经到了城里最繁华的地方,路边无数的人围观着,中间的歌曲传来,引来一片掌声。

    他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过,突然,一个魁梧的男子出现在他的身边,他的身体一侧,砰地倒了下去!

    “哎呦。”

    魁梧的男子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您没事吧?”

    银袍男子伸出手,把他拉了起来,而那个壮汉却紧紧抓着他,没有松手。

    “喂,你难道没长眼睛么?!”对方蛮横地责备道。

    “很抱歉。”银袍男子点了点头,表示歉意。

    “说声抱歉就想走么?你要赔给我治伤的钱!”

    壮汉抓住银袍男子的领口,眼中露出一丝凶光。

    “很抱歉,我身上没有带钱。”银袍男子轻轻说着,从他的话语中听不出任何感情。

    “骗谁呢,刚刚我还看到你给那个乞丐两枚吞克了。”壮汉说着,举起了拳头:“想走,就把钱交出来!”

    银袍男子看着他,微微攥了攥拳,但很快又无奈地摇了摇头,抬手指了指一旁。

    “好吧,去那边,我拿给你。”

    壮汉看了看身后,托着男子走进一旁的巷子。

    “拿来。”

    壮汉把银袍男子一把推到墙边,手中一把明晃晃的刀上闪烁着寒冷的光芒。

    银袍男子看了看他,缓缓从兜里拿出一枚金币,递给他。

    “我让你把身上的钱全都拿出来!别逼我动手!”壮汉挥舞着刀。

    银袍男子摇了摇头,拿出一个钱袋,壮汉一把夺了过去。

    “就知道你小子有钱,还在外边装穷。喂,还有那个袋子。”他指了指另外一边的衣袋。

    “您行行好吧,我这里只有一些住店钱了。”银袍男子的声音带着一丝沮丧。

    “少废话,要钱还是要命?”壮汉说着,钢刀嗖地贴在银色身影的脖子上。

    “唉。”银袍男子叹了口气,无奈地把另一个口袋里的几枚金币也拿了出来。

    “这才对嘛。”壮汉抢过金币,看着他的衣服:“诶,你的衣服应该值不少钱吧?脱了!”

    那个银袍男子好像没听到他说话一样,没有动。

    “我让你脱了!”

    壮汉的眼中喷射出一丝怒火,而对方依然没有动,只是摇了摇头。

    “你是找死!”

    嗡,刀闪烁着寒冷的光芒,向银袍男子的衣领拽去,下一个瞬间,壮汉突然感觉手腕被什么东西抓住了!

    他看着面前的银色身影,他正牢牢地抓着自己的手腕,一动不动。

    下一个瞬间,那个人的另一只手做了一个奇怪的动作,扑通,壮汉眼前一黑,好像丢了魂魄一般倒在地上。

    银袍男子捡起钱袋,跨过他的尸体,头也不回地向巷子外走去。

    咯吱,陈旧的木门发出响声,一家旅馆里,银色的身影推门而入,朝着桌子旁边的小二走去。

    “您好,要住店吗?”小二看着他,礼貌地问道。

    “我要二楼临街的那件房。”银袍男子指了指,声音中带着无比的磁性。

    “好的,请跟我来。”

    小二说着,招了招手,带着男子向楼上走去。

    两个人推开一扇门,一间宽敞的小屋浮现出来,尽管里边的东西略显陈旧,但却收拾地格外干净。

    “您看这里可以吗?”

    “就这间吧,你可以走了。”银袍男子微微点了点头。

    “那您慢用。”

    小二说着,轻轻关上房门,朝楼下走去。

    房间里只剩下一个人的身影,银袍男子摘下披风,一张英俊帅气的脸浮现出来,银色的短发随着清风舞动,仿佛空中飘零的银色尘埃。

    他的目光透过窗子,注视着北方的天空,缓缓握紧了拳头。

    几天前

    【西之亚斯蓝帝国  约瑟芬塔城  城内旅店】

    夜晚的星光透过窗子照进屋里,泛着淡淡的光芒,屋子里的空气无比安静,三个身影在黑暗中静静地站着,脸上带着复杂的神情。

    “没想到,多年后的见面竟然会变成这个样子,还真是有意思啊。”

    看着窗外流淌的河水,银尘缓缓叹了口气。

    “是啊,但如果您能够以自己真正的面貌出现的话,会更有趣。”吉尔伽美什看着面前的银尘,露出一抹奇异的笑容:“您说是吗?冰帝艾欧斯陛下?”

    “我的面孔不就在你身后么,想要看的话,回过头看看不就好了。”“银尘”说着,轻轻摆了摆手。

    “不,面貌是你的,但着眼神可少了一份亚斯蓝冰帝的傲气呢。”

    吉尔伽美什说着,转过身,看着身后的“艾欧斯”,轻轻叹了口气。

    “哎呀,虽然看起来我们都错了,但今夜的一切又都顺理成章,没出什么大问题呢。”

    “那只是你的运气好而已,但你知道,一旦这些家伙看出冰帝不再是原来的自己时,会到来多大的灾难么?一夜间,整个亚斯蓝都会陷入无休止的混乱。”

    “银尘”说着,眼中带着微微的紧张。

    “哎呀,不愧是国家的帝王啊,时刻都想着我们亚斯蓝的人民。”

    吉尔伽美什微微一笑。

    “不过话说回来,能在西鲁芙和特蕾娅两个刁钻的女人眼中瞒过你们俩灵魂互换的事儿,还真的是万幸啊。”

    “那是因为她们的眼里只有你,这个刚回到这个世界就呼风唤雨的一度王爵,吉尔伽美什。”“银尘”苦笑着摇了摇头:“我说你啊,明明本事那么大,怎么就不能快点回来呢?你要是能够早来一点,我就不至于被挤出自己的身体了啊。”

    “我也不想啊,我也想尽快赶回来,银尘毕竟是我的使徒,你又是我请来帮忙的一国之主,谁出了问题都不好。

    可漆拉的棋子只能把我送到附近,害得我还要自己跑过来。

    在那之前我也不知道你还有这种操作,居然还能对自己摄魂,然后阴差阳错地跑到他的身体里去。”

    吉尔伽美什摇了摇头。

    “你知道这么做的风险有多大么??”

    “银尘”没好气地说。

    “为了不伤到他的灵魂,我始终没有撕碎他,直到最后,他已经占领我的身体,我的灵魂只能在身体里游离,随时都可能粉碎!

    更何况,摄魂的概率只有百分之五十,你知道么?要是那次摄魂没有成功,等到施术间隙过去,可以发动下一次摄魂的时候,我的灵魂早就不知道哪里去了!”

    “不过,这样的结果已经算是最好的了嘛,至少你们两个都还活着,不是么?”

    “是啊,然后你和你的使徒,一个是上代一度王爵,一个拥有现任冰帝的身体,怕是整个亚斯蓝都会听命于你了吧?”“银尘”没好气地说。

    “你不说我还真没有发现呢。”

    吉尔伽美什微微一笑。

    “不过你放心,我可不舍得杀你。

    现在银尘还不能驾驭你的这套天赋,要是杀了你,摄魂将会永远在亚斯蓝消失,而银尘的灵魂也回不到自己的身体了。

    更何况是我请你帮忙,再怎么说,也不会趁你之威来做这种事。”

    “哎,真是讽刺啊,现在我们两个竟然被绑定在一起了,现在啊,为了你唯一的使徒,我们两个人中的任何一个人都不能死呢。”

    “没关系,我们现在就回格兰尔特,找一个容器作为中转,然后完成你们两个灵魂的置换。

    有中间容器的情况下,就算摄魂概率再低,你们也有机会转移灵魂。”

    “那就要拜托你们了,现在啊,我得求着你们。”“银尘”摊了摊手:“我的身上带着你的湮灭,但摄魂的天赋在我原本的身体上,现在只有他能够使用喽。”

    “您放心,艾欧斯陛下。”

    “艾欧斯”看着“银尘”,眼中带着无比的真诚。

    “您当年救我一命,又为我恢复七度王爵的位置,这一次为了我灵魂的完整,您不惜自己逃出躯体也没有扼杀我的灵魂,两次的救命之恩,银尘不会忘记。

    就凭这些,我会全力帮助您恢复自己的身体。”

    “谢谢。”“银尘”点了点头。

    “对了,银尘,我有一个问题。湮灭,为什么会在你的身体里?”

    “这是在深渊回廊里,那个逃出来的白银祭司在向我传达营救吉尔伽美什王爵命令的时候给我的。”“艾欧斯”说道。

    “竟然把湮灭交给你……”

    “没错,但由于那时的我还是七度王爵,魂力太低,所有就算拿到圣剑,也无法发挥出它原有的能力。

    当时我也没想到,既然我无法使用,白银祭司又为什么把它交给我,现在我终于明白了,他已经预知到了,我会以一度使徒的身份复活。”

    “这样吗?那这么说的话,一切都在那家伙的计算之内了。”“银尘”缓缓摇了摇头,不知道他到底是佩服,还是忧虑。

    “不过话说回来,艾欧斯陛下,冒昧问一句,您当初从水源寝宫离奇失踪,又是为了干什么呢?肯定不会是专门来帮我的吧。”

    “当然,我那时是为了去风源办一件事,如果我以冰帝的身份直接前往,一定会招来各种窥视。

    所以我只能选择失踪。

    不过,可惜啊,经过今夜的战斗,我已经暴露了,恐怕很难再向北前行了。”

    “银尘”看着远方,有些遗憾,突然,他的眼睛一亮,好像瞬间明白了什么一样看着一边的“艾欧斯”微微一笑。

    “对了,银尘,我暂时不能和你们回去了。”

    “为什么?”“艾欧斯”看着他,不知道“银尘”想要干什么。

    “因为啊,我已经找到潜入风源的办法了。”

    “银尘”看着北方,眼中闪烁着奇特的光芒。

    【南之埃尔斯帝国  雨川  城北密林湖泊附近】

    密林里闪烁着晶莹的光芒,林间,几具尸骸倒在地上,那些尸骸已经冰冷,一群秃鹫落在那里,正在慢慢地吞噬着他们的血肉。

    忽然,一阵奇异的风从空中拂过,呼,所有的秃鹫在瞬间呼地飞起,扇动着翅膀消失在密林之间。

    呼,林间的空气一闪,一个神秘的男子浮现出来,他的身上穿着银白色的衣服,黑色的头发垂在肩上。

    他的手里提着一盏小灯,缓缓走着,扫视着地上的尸骸,皱了皱眉。

    “看来,果然来晚了啊。”

    神秘男子说着,轻轻叹了口气,突然,小灯的光芒变了一下。

    呼,神秘男子的瞳孔微微缩紧,仔细感应了一下四周,接着在一具尸骸旁边轻轻蹲下,他打量着那具已经冰冷的尸骸,眼中带着无比复杂的神色。

    突然,他的右手从袍子里伸出来,手背上带着一道浅浅的疤痕。

    他的身上金色的回路瞬间亮起,一股微妙的魂力缓缓流淌,沿着他的手流入那具尸骸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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