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一众仙家与世间大能齐聚花精村上空之际,烟虚也刚好回到了村口,只见平时甚少碰面的好多烟虚叫不出名字的村民今日都走出家门,聚集在了村口,仰头看着天空交头接耳,不知在议论着什么。华贵姐姐与画丹姐姐以及回村后就一直没找到合适时机去拜访的村长槐树爷爷三人当先而立,站在众人之前,一脸凝重地抬头看着上空,却是未发一言。烟虚见此情形,也肃正眉目,没有出言打扰,而是静悄悄地在华贵姐姐旁边找了个位置站好,也学着大家的样子抬头朝上看去,只是一看之下不由吃惊不已,  不提那数万天兵天将高立云端带来的视觉冲击感,那仿佛将这方天地都笼罩在其中的大阵逐渐成形时带来的风云变幻,其间灵气浓厚如已凝成实质,云雾缭绕,似有波涛于其中暗涌,阵法虽还未成,但烟虚已觉体内浊气尽消,有种奇妙的清凉之感遍布全身,即使无法将这种感受具体一一描述出来,但若有哪株植物一类灵精逢了机缘,得了那观音大士玉净瓶中的甘霖灌溉,想来便是此种感受。

    随着时间推移,村中其他人也不再多言,也如当前所立三人那样面带严肃地看着上空中布阵的众人以及那即将要成形的阵法,虽有心助其一臂之力,却又不知从何处着手,便有些干着急,最后还是村长见多识广,终于看出此阵关窍,喊着众人凝心守性,中正持身,勿要被外气所侵,皆手结莲花印,取己身最纯粹灵力汇于那阵法中,烟虚见此便也学着村长的手势,结了同样的灵印,将自身灵力沿着那灵印的引导送入那方大阵中。

    当那声悠长又浑厚深远的仿佛源自天地初开之时的钟声响彻在众人耳畔时,一众仙家大能顿觉心中一块大石落地,知道这阵是成了。随着那好似还回荡在耳边的钟声烟虚渐渐睁开了双眼,只觉从自己修出人形至今在这世间行走时所积累的俗世尘埃都被其涤荡一清,不知为何竟有种新生之感,身体亦为之一轻,旁观身边众人睁眼后的反应,烟虚虽仍不知这阵为何阵,但想来这阵必有净化天地,清心净气的作用,烟虚重又抬头看向天空,天朗气清四字终于在她脑中有了具体的画面。

    这阵既成,南极仙翁与太上老君知道此地便再不用担心被那混沌之气所扰了,向神君与一众大能寒暄示意后,又朝极其不引人注目地站在众人身后的阎罗巫夜与判官崔珏点了点头,便带着那数万天兵天将回天界复命去了。俟五虽仍有些懵懂无知,但毕竟旁观了这上古大阵的形成,只觉这场面不知为何有些莫名的熟悉之感,好似自己于无数年前曾也是这布阵的一员,且这阵法的气息似能牵引自己的内息,又回头有些依依不舍地看了那大阵一眼,便加快脚步追上前方的师父一起往天庭方向去了。

    花精村村众看着远去的诸位,虽仍未知晓前因后果,但看那布阵的架势,却也知道此事必不是什么能轻易化解之事,方才需要如此兴师动众,村中大家怕也是在无形中避过了一场惊天祸事,众人便学着村长槐树爷爷的样子执古礼向远去的诸人致谢。待众人直起身后,云中已无诸位身影,想来是见阵法已成,便都四散开去开始着手想要找出那混沌所镇之地了。

    “我们花精村此次刚历水患,又有那混沌现身此地,且此间天地都为那混沌之气所侵,虽有赖各界出手相助从而有惊无险,但此时着实是多事之秋,望村中诸位都能谨慎行事,勤加修炼以抵御外气相侵,若发现任何异常,还请及时告知于老身。”说完村长槐树爷爷又朝花精村村民拱了拱手表达拜托之意,大家也忙拱手点头示意,请村长放心,定不辜负村长所托,烟虚听完却是若有所思,只是从那水患之事开始到后来那幕后之人现身,这桩桩件件要如何向大家解释,却是要好好思量一番。

    其实那混沌现身此地与混沌之气之事村长也并不知情,还是南极仙翁在回程前虑事周到,想着这些事既发生在这方天地,怎么也得知会一声这花精村村长,便手掐灵诀放于额心,将此事事无巨细地说与了他听,村长初初听见这传音还颇为吃惊,待听明传音之人身份与事件缘由自是道谢连连,南极仙翁听完忙回道:”都乃分内之事,应当的。”并让其将此事与村中众人一一解释清楚,且要安抚大家的心绪,让大家比照往常多加几分谨慎即可,不必太过在意,亦不必恐慌,如此才有了村长方才对大家所说之言。

    待众人散去,村长槐树爷爷却是将烟虚单独叫住了,问起她回村之后的一应情况,可还适应,并让她若有事随时都可去屋中寻自己,烟虚听完想起自己刚修出人形时费尽千辛万苦才寻得这花精村所在之地,毕竟当时自己对修道之途属实是一无所知,只以为烟花便也应该走那花精的路子,到达此地时,也是村长槐树爷爷做主收留了自己,心中泛起阵阵暖意,烟虚忙点头应是。村长槐树爷爷见此便拍了拍烟虚的头后带着华贵与画丹朝村后议事堂(其实便是槐树爷爷的家)走去了,显是还有事要商议,华贵姐姐走之前给了烟虚一个眼神,让她先回自己屋中休息片刻,烟虚朝她回了个眼神表示知道了。

    走在回华贵姐姐家中的小路上,烟虚正苦恼着该如何解释自己之前所遇到的那些离奇之事,还有成老道无故失踪之事,若一一据实告知,烟虚隐隐有种不妥之感,只是守灵从在那九渭河受伤之后,一直沉寂至今,烟虚现在也无法找它商量,正当她一筹莫展之际,前方道路上突然出现的一个熟悉身影吸引了她的注意力,正是之前在村中草坪前遇到的那石头精,之前本是想找华贵姐姐问一下此人情况的,但从那日出得这村中撞见那不知何人假扮的王婆婆身影后,一事接着一事,竟是没有丝毫停歇,虽才一两日未见,不知为何烟虚现在见到这人,却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华实见眼前这女子不知何故竟又开始发呆了,不由出声问道:”烟虚,我有一问,可否请你具实以告?”烟虚听出眼前男子语气中的诚恳之意,忙收回心神回答道:”只要是我知道的,定会如实告知于你。”说完又觉似乎答应得过快了,但想来与这人不过才第二次见面,他对自己的事情也不是太了解,应不会问一些自己回答不了的问题,便又将提起的心放下了,只是因这两日经历好多都不知如何与人言,所以现在碰到有人提问难免多想。

    “我与烟虚你不过一日未见,但见你修为比之昨日却是大有进益,且今日我见你令那此间通往人间结界重现时用的功法竟与我一故交所用功法相似,可否请问烟虚姑娘修为如何能一日间精进如此之多,那功法又是从何处习得?”烟虚只觉这最后一句中竟有些不容忽视的咄咄之感,且随着这最后一句落地,眼前男子周身敛的气势似乎在一瞬间释放开来,令烟虚仿佛被那锋芒所刺,往旁边找了个位置重新站定后,才开始在心里感叹,方才果然是莽撞了,这男子提的这两问自己现在确实不知该如何回答,或者应该说不知道应不应该回答。

    毕竟自己答应过守灵关于那秘境之事不会与外人提及,可看着眼前男子似乎能看透人心底的眼神,烟虚竟有种眼前男子恐怕已经知道答案的荒谬之感,在脑海里面呼唤了几声守灵,仍是没有任何回应,烟虚只得挺直了脊梁反问道:”我在修复那处结界时,身旁并无他人在侧,你又是如何得知我当时所用为何功法,莫非你一直隐身跟在我身后?”虽然眼前人给自己一种修为高深莫测之感,但烟虚想就算输人也不能输阵,不由得又故意抬头挺胸了一番,又往前走了几步想营造出一番气势,那人见烟虚此番作为怎能不知其心中所想,便放缓了语气答道:

    “我并非有意为难烟虚姑娘,那日见姑娘所用功法亦只是因为与朋友恰巧路经那处,我也没有特意隐去身形,只是当你修为达到一定境界,这世间大多数人便无法得窥你身影,关于此事待姑娘日后修为更为精进时当能有所体会。只是这两处疑问确实困扰我甚深,可否请姑娘告知?”说完那男子便学着那日烟虚的样子朝她拱了拱手,烟虚见此却是收了之前故作的样子,也不好再出言为难于他,也知他是诚心提问,若之前自己没有应了守灵,却是很乐意回答他的,一时便只觉有些进退两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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