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楚月檀不明所以。

    一道身影在神像前渐渐凝实,乍一眼看去那男子面容威仪,教人望去就想叩首跪拜,可他却在下一秒对楚月檀眨了下眼,用轻快的语气说道:“我等了你两世,只是很遗憾,上一世没能和你见上面。我用神鸟把你引来的时候,琅琊山脉已经被毁了。”

    这句话自楚月檀的脑海中响起,她余光微移悄悄看了一眼玉瞑的神色,发觉他神色如常,这才明白帝君这句话是对她一个人说。

    神台上的身影见状一笑,道:“我知你不想让他发现,所以我不会说的。”

    楚月檀自认为自己的心思藏的很深,却不想被这帝君一眼看破,当即面上有些挂不住。

    然而就连这一点,帝君也想到了,他说:“不用防着我,我在各地的庙宇那么多,你又多次来拜我,我们应该很熟悉了不是?”

    楚月檀闻言大着胆子道:“你听见我许愿了?那怎么不见你显显灵?”

    神像苦笑道:“你瞧这话说的,我倒是想显灵啊,但我已经死了。所谓的琅琊山脉不过是一座神仙冢,不然那些神像何必留下重重考验,一是给后人留些机缘,二是委托他们完成自己未尽也未能做之事。”

    他见楚月檀神色一滞,又道:“我还算好的,死后还留了这一缕神,但也出不去琅琊。不过你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刻我就知道了,因为你是这个世界的变数,我无法显灵,所以我找了一个人代我去见你。”

    他目光微动,看向了玉瞑。

    楚月檀懂了,难怪之前她问玉瞑神像委托他做了什么,他不说话,原来帝君当初是让他去看自己。

    原来当初黑姑的出现是一个巧合,但他的出现却不是。

    “我们还是来谈谈之后琅琊毁灭的事吧。”帝君白渝看他们两个的注意力全然不在自己身上当即引出了另一个话题。

    楚月檀回神道:“对,这是个大问题。”

    白渝神色稍霁,又听她转音道:“但那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面对白渝,她镇定自若,白渝既然知道她是重生的,那就一定对她前世所干之事心知肚明,她并非善类,不管是琅琊山还是玄霄宗都与她无关。

    不过白渝对她这番大逆不道的话并不意外,他笑了一下,道:“那如果我说你需要帮我做件事,我才肯把奈何天给你呢。”

    一柄由天池玄铁打造的三尺剑锋躺在白渝的手上,点点星辰缀入其中似天下九州。

    楚月檀沉默了,她此行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这柄剑。

    “那就听听你的故事吧。”楚月檀道。

    白渝道:“日后会毁灭琅琊的,和前不久屠了青阳宗的都和魔族脱不开关系。”

    楚月檀道:“青阳宗的事你也知道了?”

    “我出不去,但我能对琅琊山脉中的事了如指掌,我听到山脉上那些仙门中人的对话了。”

    “绝不是谢扶。”这一点楚月檀敢保证。

    青阳宗出事的时候,谢扶还在玄霄宗里。

    “我知道。”白渝道:“他是青姬的儿子,他很好。”

    他语气忽然变轻,楚月檀隐约捕捉到了这话中的不对劲,顺着问道:“冒昧问一句,你和青姬娘娘很熟悉吗?”

    “当然了,她是我师妹。”

    “那你还贬谪她。”

    “我是故意的。”白渝道。

    楚月檀心想那这关系也不怎么好,“就因为青姬娘娘和当初的魔神走到了一起?”

    白渝笑了,“虽然你的理解有误,但确实是这个样子。不过......我这么做其实是为了让她活下去。”

    也只有将青姬贬谪到下界,她才能躲开那场战乱。

    楚月檀细细一想,还真是这样,偌大的天界,也就是青姬毫发无伤。比起灰飞烟灭,那还是被贬谪好一些,至少性命无忧。

    “她知道吗?”楚月檀转念一想,道:“青姬娘娘知道你这么做的原因吗?”

    白渝摇头,道:“不知道,所以她恨我。”

    玉瞑道:“比起这个,我还是更想知道青阳宗到底发生了什么。”

    说到这个,白渝难得的恢复了一些一位帝君该有的严肃,“我只知道是魔族,但不是谢扶,可能有其他的魔君从飞云涧里面逃出来了。”

    除了谢扶和楚月檀,那当世之魔君就只有一位了——楚相澜。

    楚月檀道:“实不相瞒,我有位师兄以前就是从飞云涧里跑出来的,但我能保证他已经改邪归正了。”

    玉瞑道:“青阳宗事发之时,他没离开过玄霄宗半步。”

    白渝沉默了半晌,楚月檀以为他不信,却不想这位帝君揶揄道:“你们两个真是够着急的,我还没说什么,你们两个就一唱一和的了。你师兄那件事我还真不知道,但既有你们两个做保,我就姑且信一回。”

    三人盘算了一下,最后白渝总结道:“那就是飞云涧里头又有不安分的跑出来了。”

    再结合十几年前杀谢扶的黑衣人,白渝再次总结道:“里外勾结。”

    楚月檀摊了摊手,道:“这人我们也在找,但一点线索都没有,我也爱莫能助啊。”

    白渝道:“不着急,你这段时间多留意一下。”他说着又从宽袖中拿出一个八卦镜。

    “这是?”楚月檀在白渝的示意下接过八卦镜。

    白渝道:“在你拿走奈何天前,你们师徒再帮我做一件事。你们先去一趟京城,我有一座塑像在那里,前不久隐约察觉到那里有魔族的踪迹。这面八卦镜可以把你们传送过去,等你们办完事再用它回来。”

    玉瞑之前用过这面镜子,于是他伸手放在八卦镜的镜面之上。

    “等一下。”楚月檀道:“帝君的意思是,让师尊和我一起去?”

    白渝反问道:“我说的还不够明确吗?”

    楚月檀道:“这是可以的吗?我怎么听其他前辈们说琅琊剑谷里的委托任务都只能靠自己完成。”

    “哦,你是说这个,这个规矩其实是我定的。”白渝摊了摊手,无所谓道:“但那又什么关系呢?谁说规矩定下了就不能改。”

    他定这个规矩的初衷是为了防止有人借助外力,不过对于楚月檀......白渝的身影往后一靠,倚在他的神像前,笑道:“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啊。”

    偶尔徇个私也无妨。

    楚月檀道:“你是我见过最不守规矩的神仙。”

    玉瞑已经往八卦镜内注入了灵力,镜面之上顿时映出一片白光将他们二人包裹在内。

    他们的身形在白光中缓缓淡去,白渝目送他们离开之后,那眉头才皱了一皱,自语道:“希望这一次能成吧。”

    毕竟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下次可没有能给他们两个重新来过的机会了。

    前世,他用仅剩的灵力回溯了时空,然而,美中不足的是,他只能回溯到楚月檀十五岁的时候。

    他本想直接回溯到她刚来这个世界的那一天,再让玉瞑在那个时候直接带走她,那就会免去许多额外的麻烦。

    只可惜啊......他心有余而力不足。

    希望他们这一次能成吧。

    .........

    京城的巷角中,有两人从中走出。

    八卦镜落于楚月檀的手中,她还挺稀罕这东西的,“这镜子这么方便啊。”

    要是有了它,岂不是以后再也不怕被仙门追杀了。

    玉瞑将她的神情收入眼底,当即给她泼了一盆冷水,道:“这面镜子你是别想了,它只能用两次,一次来,一次回。用完了这两次它就是一面普通的镜子了。”

    “这样啊。”楚月檀顿时对八卦镜失去了兴趣。

    她就知道天底下不会有这么好的东西。

    京城浩大,白渝却什么都不说,他其实对魔族的踪迹也不知晓,只是在前不久,一个孤女慌慌张张地跑到他的神像前,想求他救命。

    他看在眼里,但实在是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孤女气绝在他神像前。在她呕血时,有几丝不易被察觉到的魔气从中滲出,白渝猜想她应是被魔族中人所害。

    后来倒是有几位蒙面的死士就地掩埋了那个孤女。

    出了神庙之后的事,白渝就一概不知了。

    楚月檀和玉瞑决定先去往白渝的神庙。

    那庙立在京城外十里地,往来的香客还不少。

    他们一直等到天黑人都散去了,才进到了神庙之中。

    按照白渝所说,那女子是被埋在了庙外的槐树下。

    楚月檀站在槐树底下,沉吟道:“要不把她尸体挖出来看看?”

    至少知道她是什么个死法。

    要炸开泥土有不少方法,只不过他们一个都用不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们又不知道那女子被埋的有多深,万一他们的法术没控制好直接把她尸体炸没了怎么办。

    两人就近找了两把铲子,在月色底下刨着泥土。

    半炷香后,楚月檀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道:“这埋的还挺深。”

    “快了,我看到腿了。”玉瞑手腕一挑,将那双腿上的泥土拨开,最后干脆双手齐上,抓住双腿往外一拉。

    双腿之后出现的是胳膊,师徒二人费了一番力气才将埋在泥地里的那人给拖拽了出来。

    楚月檀坐在地上喘气,她定睛朝那人的面容上看去,微微一怔。

    那尸体不安分极了,才得见天光,就两眼一睁,好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样。

    不过让楚月檀为之愣住的,却不是这场尸变,而是这尸体的真容。

    “徐榕?”玉瞑不可置信地叫出这具尸体的名字。

    他们两个费了大力气挖出来的并不是白渝口中的孤女,而是他们的老熟人。

    徐榕的睁开眼后,上半身猛地一下坐了起来,他转动着脖子紧紧盯住楚月檀,脖子转动时那骨头的“嘎吱”声在静谧的夜晚中尤其刺耳。

    楚月檀不耐烦了,这事到底有完没完,她没好气地冲着徐榕吼道:“你到底能不能好好地死一死。”

    别整天都这么不安分,不是魂魄去做帮凶,就是在晚上诈尸。

    没见过这么不安分的死人。

    她反手要去掏符咒,徐榕连忙抢先一步道:“你们挖错地方了,我刚才听你们说要挖什么女尸,她在我对面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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