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8 章
这是一个比往年都要长的冬季。
大雪纷飞，医院明亮的玻璃窗上结了美丽的冰花。随着太阳从东至西的轨迹渐渐融化。
当灯火照进恢复澄净的玻璃窗时，身着白大褂的医生今日依旧带着温和的笑容送走最后一位患者，然后按照他往常的习惯回到了地下研究室。
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电梯之中，今日负责盯梢的餸鸦抖抖翅膀飞向高空，嘶哑的鸣叫之后便催动愈史郎提前画好的符咒隐去身形。来接班的麻雀悄悄落在对方停留的树枝上，安安静静等着目标再次现身。
不远处的藤屋中，负责和乌鸦共享视觉、记录羂索行踪的隐也揭下眼睛上的符咒，长长地伸了个懒腰，和前来接班的同事闲聊起来：
“呐，我们还要监视这个人多久？这都一个多月了，对方的行为一直都很正常。”
“不知道。”接班的隐给自己贴上符纸，一边通过麻雀的视野看夕阳，一边随口应着：“不主公的决定从来都没错过，可能是有什么我们错过的信息。”
他的肩膀被揽住拍了拍：“辛苦你值夜了。不过对方一旦进入地下室就不会再出来了。实在困的话稍微打个盹也无妨。”
“哎，不要说得好像我很懒一样啦，一错眼人跑了怎么办。”
“不能吧。为了防止有密道，那只叫茶茶的鬼猫不是进去看过了？下面都是堵死的。”
说到这里，两人不约而同叹了口气——盯梢就怕目标比自己还有耐心。越是毫无破绽，越是容易让人动摇。
而队中最近的情况说不上好。接连两次大捷之后，鬼短暂地躁动了一段时间，便重新蛰伏了起来。
剑士们攒了好一股劲要大干一场，却扑了个空。这让紧锣密鼓安排的“柱训练”看上去像个笑话。
大家心中如何懊恼且不必提，长时间的“和平”让众人紧绷的神经开始疲惫是实打实的。
和鬼相比，剑士们最大的劣势便是寿命。最近已经开始有人猜测，是不是这一代的剑士们表现太过活跃，所以鬼王愤怒过后又开始进行“苟命”大作战？
敌人的示弱固然使人骄傲，但虚假的和平极易麻痹人的心智。已经有立场不坚定的剑士开始申请退出鬼杀队，尝试回归普通人的生活。
“以前也有这种情况的吧？如果鬼一直不出现的话，难道我们就这样空耗一生吗？”
“既然鬼不再出现，我想回到家人身边。”
并不是所有人都敢奢望“没有鬼的世界”。对于大部分人来说，一辈子不过是四五十年，可能到他们的子孙寿终正寝的时候，鬼都不会再进行那样猖獗的活动了。
对他们来说，有生之年不再遇到危险，和这危险本就不存在没什么区别。
何况，在当下的世界，这些曾在生死边缘游走的剑士，武力值远超平均水平。哪怕刚刚从培育师手中毕业的菜鸟，也拥有撑起一家剑道馆的实力。
回家去，回到家人身边，过平稳的生活，凭借所学甚至能过得比较富裕。这样的诱惑不是谁都能抗拒的。
哪怕全家都死于鬼手的人，也难免在长久的等待中心生退意。
【好想要重建那样温馨的家庭。现在是不是终于有机会了？】
产屋敷耀哉接连批准了数位剑士的退职申请，只是恳请对方日常留意鬼的动向，如有异变在可以承受的范围内给予鬼杀队支持。
那之后，甘露寺蜜璃、炼狱杏寿郎等人升级为柱。柱训练加入了新的内容，忙碌的生活重新凝聚了人心。
好在，愿意放任自己沉湎于虚幻的人终究是少数。也幸亏产屋敷耀哉是一个合格的领导者，高级剑士对他奉若神明，一心信任。几次恳谈后，最终决定离开的也只是下级剑士。
但优良的弓箭不能一直拉满弓弦，锋利的刀剑不能常年束之高阁。这终究不是长法。
***
夏油杰披着干草制成的蓑衣，独自走在崎岖的山路上，阴沉沉的云和密集的雪花让落日的光线显得那样柔软无力。
他双手按在登山杖的顶端，抬起头呼出大片白气。
枯寂的林间，只有雪花噗嗦噗嗦坠落的声音。细细的，像是什么体型渺小、节肢众多的小动物在爬行。让人怪不舒服的的。
“竟然住在这样高的山上吗？卖炭人也太不容易了。”
他这样自言自语着，像是终于走累了，抬手招出一只形如猛虎的咒灵，抬脚骑了上去。
拍了拍手下和冰雪一样凉的“皮毛”：“拜托了，沿着山路走到尽头吧。”
这是他“无意中”收服的咒灵，咒核当中同样夹杂着金光。
就在他离开鬼杀队之后，原本销声匿迹的高级咒灵们，开始以各种戏剧化的形式出现在他面前。
什么“附近一直有这样的传言”啦，什么“多年来一直饱受恶鬼侵扰之苦，但村庄闭塞不能求救”啦。
像模像样的。但只要他稍微多问几句，就会发现，传言虽久，伤亡也有，但真正的咒灵作祟事件都发生在最近。
对方有意“培养”他，时间长了，他也懒得再一一询问。反正那符文像是免检标一样，明晃晃地注明了自己的来处。
什么地震鲶了，疫病神了，这种找也找不到的好东西多多益善。
他还收获了一只体型巨大的化鲸。水陆两栖，能掀风弄浪，散播灾害，除了骨架坐着不太舒服，简直没毛病。
非常完美地弥补了虹龙被毁的遗憾。
话说，已经在未来被斩杀的咒灵，如果再收服一遍会发生什么？
短暂地幻想之后，夏油杰打消了去寻找虹龙的想法，给年幼的自己留了条活路。
光线越来越暗，黑夜和暴风雪马上就要降临，眼前蜿蜒崎岖的道路终于走到尽头，豁然开朗。
宽敞的空地上，封闭的炭炉周围积雪融化，汇聚成娟娟细流四下流淌。
穿着黑绿二色格子外衫的少年扶着铁锹转过头来，被热气熏红的脸颊圆圆的，暗红色的瞳孔中神采飞扬。
“夏油大人，您来啦！”
站到这片土地上，被冻透的手脚渐渐暖和过来。夏油杰摘掉斗笠、蓑衣，收起虎型咒灵，长舒一口气。
“通过咒灵的感知还是有些失真，没想到你家还蛮难找的。”
少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哈哈，深山里木材比较多嘛。炭炉也要常年烧着，冬天是暖和，夏天会给邻居带去困扰的。还有黑烟之类的......”
察觉到“主人”来访，在房间中装作正常生活的咒灵人偶们纷纷探出头来迎接。
训练比较到位的几个表现还蛮正常，“花子”的表现就......和还是幼崽形态的“六太”一样脚底打滑，趴在地上匍匐前进中......
紧跟在后边的祢豆子手疾眼快地上前将“弟弟妹妹”抱起来，一个放在背上，一个抱在怀里。
“弥豆子也跟着回来了，没关系吗？”
若要说鬼舞辻无惨的弱点，除了太阳必然是继国缘一。
有珠世和灶门一家流传的传说在，炭治郎很清楚带着耳朵上的花札乱走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情。
已经开始训练的他好歹还有自保之力，但弥豆子只是一个心性坚韧的女孩罢了。
听到夏油杰这样问，炭治郎露出一个苦恼的笑脸，他性格温柔，实在拒绝不了妹妹。
弥豆子却是毫不在意地笑了笑：“我也很想回家来看看嘛。而且哥哥一个人破绽还是太大了。一眼就能看破的陷阱，只不过是平白浪费诱饵。如果发生战斗，我会好好躲起来的。”
这样说着，女孩将“家人们”哄回房间：“大家来帮我准备晚饭吧。要好好招待远道而来的客人呀。”
她重新看向夏油杰：“工作明天再做吧？六太和花子最近总是在地上怕来爬去，感觉您的工作量会很大呢。”
天色已经很暗了，山上也没有明亮的电灯，不适合做精细的工作。
夏油杰将两只人偶揽到怀里看了看，发现他一两天内是走不了了。
因为一开始两个小朋友就不太配合，导致两只人偶本身就不太成熟。现在一副“能量耗尽”马上要解体的样子。如果他没有自己过来，重描刻印也是没用的。
一群大大小小的咒灵人偶，被弥豆子带幼稚园小朋友一样领走了。
火焰闷闷的燃烧声和落雪声重新占据了这片空地。
夏油杰被炭治郎招呼着坐到檐廊下，身下就有通着窑炉热气的管道，热热的蛮舒服。林间偶尔有厚厚的积雪从树上落下，“噗噗”的响。
炭治郎在一旁作陪，却总是不安地动来动去，一副有话要说却不知如何开口的样子。
终于，担忧胜出，想起在据点听到的一些风言风语，炭治郎最终还是开口道：“夏油大人，我......不，我们一家都很感激您做的一切。”
正专心致志看雪的夏油杰：“嗯？”
大雪纷飞，医院明亮的玻璃窗上结了美丽的冰花。随着太阳从东至西的轨迹渐渐融化。
当灯火照进恢复澄净的玻璃窗时，身着白大褂的医生今日依旧带着温和的笑容送走最后一位患者，然后按照他往常的习惯回到了地下研究室。
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电梯之中，今日负责盯梢的餸鸦抖抖翅膀飞向高空，嘶哑的鸣叫之后便催动愈史郎提前画好的符咒隐去身形。来接班的麻雀悄悄落在对方停留的树枝上，安安静静等着目标再次现身。
不远处的藤屋中，负责和乌鸦共享视觉、记录羂索行踪的隐也揭下眼睛上的符咒，长长地伸了个懒腰，和前来接班的同事闲聊起来：
“呐，我们还要监视这个人多久？这都一个多月了，对方的行为一直都很正常。”
“不知道。”接班的隐给自己贴上符纸，一边通过麻雀的视野看夕阳，一边随口应着：“不主公的决定从来都没错过，可能是有什么我们错过的信息。”
他的肩膀被揽住拍了拍：“辛苦你值夜了。不过对方一旦进入地下室就不会再出来了。实在困的话稍微打个盹也无妨。”
“哎，不要说得好像我很懒一样啦，一错眼人跑了怎么办。”
“不能吧。为了防止有密道，那只叫茶茶的鬼猫不是进去看过了？下面都是堵死的。”
说到这里，两人不约而同叹了口气——盯梢就怕目标比自己还有耐心。越是毫无破绽，越是容易让人动摇。
而队中最近的情况说不上好。接连两次大捷之后，鬼短暂地躁动了一段时间，便重新蛰伏了起来。
剑士们攒了好一股劲要大干一场，却扑了个空。这让紧锣密鼓安排的“柱训练”看上去像个笑话。
大家心中如何懊恼且不必提，长时间的“和平”让众人紧绷的神经开始疲惫是实打实的。
和鬼相比，剑士们最大的劣势便是寿命。最近已经开始有人猜测，是不是这一代的剑士们表现太过活跃，所以鬼王愤怒过后又开始进行“苟命”大作战？
敌人的示弱固然使人骄傲，但虚假的和平极易麻痹人的心智。已经有立场不坚定的剑士开始申请退出鬼杀队，尝试回归普通人的生活。
“以前也有这种情况的吧？如果鬼一直不出现的话，难道我们就这样空耗一生吗？”
“既然鬼不再出现，我想回到家人身边。”
并不是所有人都敢奢望“没有鬼的世界”。对于大部分人来说，一辈子不过是四五十年，可能到他们的子孙寿终正寝的时候，鬼都不会再进行那样猖獗的活动了。
对他们来说，有生之年不再遇到危险，和这危险本就不存在没什么区别。
何况，在当下的世界，这些曾在生死边缘游走的剑士，武力值远超平均水平。哪怕刚刚从培育师手中毕业的菜鸟，也拥有撑起一家剑道馆的实力。
回家去，回到家人身边，过平稳的生活，凭借所学甚至能过得比较富裕。这样的诱惑不是谁都能抗拒的。
哪怕全家都死于鬼手的人，也难免在长久的等待中心生退意。
【好想要重建那样温馨的家庭。现在是不是终于有机会了？】
产屋敷耀哉接连批准了数位剑士的退职申请，只是恳请对方日常留意鬼的动向，如有异变在可以承受的范围内给予鬼杀队支持。
那之后，甘露寺蜜璃、炼狱杏寿郎等人升级为柱。柱训练加入了新的内容，忙碌的生活重新凝聚了人心。
好在，愿意放任自己沉湎于虚幻的人终究是少数。也幸亏产屋敷耀哉是一个合格的领导者，高级剑士对他奉若神明，一心信任。几次恳谈后，最终决定离开的也只是下级剑士。
但优良的弓箭不能一直拉满弓弦，锋利的刀剑不能常年束之高阁。这终究不是长法。
***
夏油杰披着干草制成的蓑衣，独自走在崎岖的山路上，阴沉沉的云和密集的雪花让落日的光线显得那样柔软无力。
他双手按在登山杖的顶端，抬起头呼出大片白气。
枯寂的林间，只有雪花噗嗦噗嗦坠落的声音。细细的，像是什么体型渺小、节肢众多的小动物在爬行。让人怪不舒服的的。
“竟然住在这样高的山上吗？卖炭人也太不容易了。”
他这样自言自语着，像是终于走累了，抬手招出一只形如猛虎的咒灵，抬脚骑了上去。
拍了拍手下和冰雪一样凉的“皮毛”：“拜托了，沿着山路走到尽头吧。”
这是他“无意中”收服的咒灵，咒核当中同样夹杂着金光。
就在他离开鬼杀队之后，原本销声匿迹的高级咒灵们，开始以各种戏剧化的形式出现在他面前。
什么“附近一直有这样的传言”啦，什么“多年来一直饱受恶鬼侵扰之苦，但村庄闭塞不能求救”啦。
像模像样的。但只要他稍微多问几句，就会发现，传言虽久，伤亡也有，但真正的咒灵作祟事件都发生在最近。
对方有意“培养”他，时间长了，他也懒得再一一询问。反正那符文像是免检标一样，明晃晃地注明了自己的来处。
什么地震鲶了，疫病神了，这种找也找不到的好东西多多益善。
他还收获了一只体型巨大的化鲸。水陆两栖，能掀风弄浪，散播灾害，除了骨架坐着不太舒服，简直没毛病。
非常完美地弥补了虹龙被毁的遗憾。
话说，已经在未来被斩杀的咒灵，如果再收服一遍会发生什么？
短暂地幻想之后，夏油杰打消了去寻找虹龙的想法，给年幼的自己留了条活路。
光线越来越暗，黑夜和暴风雪马上就要降临，眼前蜿蜒崎岖的道路终于走到尽头，豁然开朗。
宽敞的空地上，封闭的炭炉周围积雪融化，汇聚成娟娟细流四下流淌。
穿着黑绿二色格子外衫的少年扶着铁锹转过头来，被热气熏红的脸颊圆圆的，暗红色的瞳孔中神采飞扬。
“夏油大人，您来啦！”
站到这片土地上，被冻透的手脚渐渐暖和过来。夏油杰摘掉斗笠、蓑衣，收起虎型咒灵，长舒一口气。
“通过咒灵的感知还是有些失真，没想到你家还蛮难找的。”
少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哈哈，深山里木材比较多嘛。炭炉也要常年烧着，冬天是暖和，夏天会给邻居带去困扰的。还有黑烟之类的......”
察觉到“主人”来访，在房间中装作正常生活的咒灵人偶们纷纷探出头来迎接。
训练比较到位的几个表现还蛮正常，“花子”的表现就......和还是幼崽形态的“六太”一样脚底打滑，趴在地上匍匐前进中......
紧跟在后边的祢豆子手疾眼快地上前将“弟弟妹妹”抱起来，一个放在背上，一个抱在怀里。
“弥豆子也跟着回来了，没关系吗？”
若要说鬼舞辻无惨的弱点，除了太阳必然是继国缘一。
有珠世和灶门一家流传的传说在，炭治郎很清楚带着耳朵上的花札乱走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情。
已经开始训练的他好歹还有自保之力，但弥豆子只是一个心性坚韧的女孩罢了。
听到夏油杰这样问，炭治郎露出一个苦恼的笑脸，他性格温柔，实在拒绝不了妹妹。
弥豆子却是毫不在意地笑了笑：“我也很想回家来看看嘛。而且哥哥一个人破绽还是太大了。一眼就能看破的陷阱，只不过是平白浪费诱饵。如果发生战斗，我会好好躲起来的。”
这样说着，女孩将“家人们”哄回房间：“大家来帮我准备晚饭吧。要好好招待远道而来的客人呀。”
她重新看向夏油杰：“工作明天再做吧？六太和花子最近总是在地上怕来爬去，感觉您的工作量会很大呢。”
天色已经很暗了，山上也没有明亮的电灯，不适合做精细的工作。
夏油杰将两只人偶揽到怀里看了看，发现他一两天内是走不了了。
因为一开始两个小朋友就不太配合，导致两只人偶本身就不太成熟。现在一副“能量耗尽”马上要解体的样子。如果他没有自己过来，重描刻印也是没用的。
一群大大小小的咒灵人偶，被弥豆子带幼稚园小朋友一样领走了。
火焰闷闷的燃烧声和落雪声重新占据了这片空地。
夏油杰被炭治郎招呼着坐到檐廊下，身下就有通着窑炉热气的管道，热热的蛮舒服。林间偶尔有厚厚的积雪从树上落下，“噗噗”的响。
炭治郎在一旁作陪，却总是不安地动来动去，一副有话要说却不知如何开口的样子。
终于，担忧胜出，想起在据点听到的一些风言风语，炭治郎最终还是开口道：“夏油大人，我......不，我们一家都很感激您做的一切。”
正专心致志看雪的夏油杰：“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