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沅宁瞧着那边说说笑笑的两人,心里则盘算起之前一直惦记的事。

    本来她还想着自己跟肖庭昱虽然是表兄妹,但这时候的表兄妹可不是后世的兄妹,是可以结亲的,她要是跟他肢体近了不好,现在怀疑他是个大G,就这么多顾虑了。

    咬一口手中的野果子,她眼珠儿转了转,“大哥,这果子哪里摘的?”

    “那边,”姜远晏随手往一旁指了指,“过去那个小土坡,有两棵李子树,挨着的就是这种野果子树,不知道叫什么名,但遇着个当地的小孩也在摘,说是可以吃。”

    “甜滋滋,带点酸,还挺好吃的,要不咱们再去摘点吧,叫上昱表哥一起,他有功夫,”姜沅宁囫囵啃完,将核扔到一边,拍了拍手,“我想自己上去摘,想体会下自己摘果子的乐趣。”

    说着,她捻了捻手指,“这手上有点粘,香梅,给我拿水囊来,我冲冲手。”

    等香梅拿来水囊,冲干净手,把水囊挂在了自己腰间。

    “挂水囊作甚?不好看,”姜远晏对衣装上有些魏晋风流的追求,看着妹妹腰间挂个水囊,很是别扭不顺眼,“叫香桂她们拿着就是。”

    “没事,等会儿摘果子弄脏了手,好随时清洗,”她琢磨好些时间了,若肖庭昱胡子是假的,肯定用了胶质之类的东西黏合上去,虽然可能药水的可能性大,先用水试试看吧。

    姜远晏不疑有他,扬声叫肖庭昱过来,“阿昱,去摘果子了。”

    正说着话,听见姜远晏声音,四皇子道:“叫你呢,摘什么果子,哪里有果子?走,过去看看,”说着笑了声,“宁姑娘还挺有意思的,瞧着清冷贞静模样,其实挺俏皮。”

    他看见过姜沅宁跟姜远晏兄妹两人打闹,不似许多女儿家的娴静。

    他虽被发配皇陵,却不是被禁足,平时也可以在附近走动闲逛,自六岁后,每年圣上千秋圣诞时也曾往长安城贺寿。

    “嗯,”肖庭昱点了点头,不了解的都会被她表面假象迷惑,其实性子很是跳脱。

    “你姑母一家也算是难得少见,”四皇子早就从底下人手中拿到关于姜沅宁一家的资料,但文字是呆板的,这几日相处才感受到这一家人口不多,却很温馨,少了那些大户人家的勾心斗角关系繁杂不睦,让人心神松快。

    “肖家也很不错,”对表哥的肖家,四皇子也喜欢,“我那父皇这些做的倒是不错,”最起码给了表哥一个安稳温暖的家。

    感慨两句,四皇子便不再说了,跟在肖庭昱身边走向姜沅宁兄妹两个,还未到近前,未语先笑,“听着二位要去摘果子,不介意小生一道吧?”

    肖庭昱看了他一眼,若是不知道,表弟外形确实像极了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书生,可其实这小子如今功夫比姜家请的镖局把头还要好上三四成。

    “当然不介意,人多还热闹,”姜远晏摇着扇子笑着指了指,“那边有些野果子,刚才我们尝了尝,味道不错,汁水很足,等我们去摘些带着路上当零嘴。”

    姜远晏这边已经叫人去取了篮子过来,几人便朝那小土坡后面摘果子去。

    “昱表哥,等会儿我想上去自己摘,你能不能在下面看着我点儿?”

    姜沅宁走到肖庭昱身边,笑着请他帮忙。

    四皇子惊讶地看姜沅宁,这姑娘居然要爬树?

    似乎还不是第一次?

    这可真不是一般的活泼,是有些皮了吧?

    再听姜远晏笑着说,“阿宁非要自己摘,说自己摘的更好吃,等会儿麻烦阿昱你看着她些,防备着有个万一。小时候都是我在下面接着阿宁,就怕她掉下来,不过还好阿宁爬树还算可以,阿昱跟上回似得就在附近看着她些就行。”

    肖庭昱没想到她又要爬树,也想起上回她爬树闹出的事,应了声“好。”

    只要别发生跟上次似的事就好。

    姜沅宁现在可顾不得想上回爬树来月事差点叫肖庭昱接一身的事,将腰间的水囊盖子悄悄拧松了些,好方便等会儿做手脚。

    很快,几人站到了野果子树下,旁边还有两棵李子树,树身不高,成年男子垫高脚尖便可够着低处果子。只看上面李子结的不少,地下落的都被踩烂,也没被人捡走,就可想而知,这李子肯定不好吃。

    四皇子不知道,看着姜沅宁跟个猴儿似得,手脚并用抱着树干,呲溜溜很快爬高,看李子结的紫红圆润,瞧着就让人口舌生津,顺手从低处的枝丫上拽了一个下来,用袖子擦了擦便咬了一口。

    他身边小厮还没来得及阻止,眼睁睁看着自家主子一张好看的脸皱成团,眼睛嘴巴眉毛挤出各种怪异形状。

    “啊,呸呸呸……”

    四皇子吐出口中残留的果肉,酸涩的舌头都要不是自己的了,“水,水……”

    姜沅宁在高处看到陈三水公子被酸到的样子,哈哈笑了起来。

    眼看肖庭昱也看到陈三水的动静,想要走过去,忙喊,“昱表哥,你别乱走啊,我怎么觉着这一块有些不好着力啊……啊……救命!”

    好机会,好机会,机不可失。

    姜沅宁一面喊着,装作脚下打滑,将水囊对着肖庭昱方向倾斜过去,手上也都浇了一遍,手忙脚乱想要去抓水囊,又顾不过来,身子快速往下滑。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似得,肖庭昱虽然在水囊的水洒下来时朝旁边避让了两步,但随着姜沅宁惊叫和下落的身子,又挪回原位,并张开双臂。

    “小心,”姜远晏没爬树,他早过了小时候带着妹妹上墙爬树掏鸟蛋抓小鸟的年纪,虽然刚才也有些手痒痒,但看着那粗糙树干,自己身上这锦衣还是很喜欢的一件,作罢,便在一旁看着。

    “阿昱,快……接着些,”此时一面快速疾跑过来,又不敢靠太前,免得碍事影响肖庭昱接人。

    姜沅宁忍着一旦肖庭昱接不住她掉在地上,得摔伤的担心,咬着牙松开双手。

    肖庭昱功夫那么好,一定能接住她的,她这回一定要弄清楚这位表哥脸上到底怎么回事?

    当初那个络腮胡须拐子跟肖庭昱到底是不是一个人?

    还好,她顺利被肖庭昱接住,双手下意识也是主动的快速搂住他脖颈,惊魂未定地道,“吓,吓死我了。”

    然后又急忙收回手来,像是觉出不妥了似得,上身猛地往后退。

    “啊呀!”许是发觉了自己上半身后退的太厉害,要掉下去,她双手又猛地去抓能撑住的东西。

    “阿宁,你没……”

    姜远晏冲过来,话还没说完,就看到自家妹妹两巴掌拍到了表弟脸上,又或者像是握住、揪住、还是捧住了表弟的脸,一左一右。

    从姜沅宁湿漉漉犹带着水珠的手绕到他脖颈后面时,肖庭昱就察觉到一些不对,但她又慌乱猛地往后仰的动作,让他分神急急将人稳住,下一息就感觉自己的脸被一双柔软微凉的手捧住。

    两人的距离也因此拉的特别近,近到肖庭昱都感受到她柔软馨香气息喷洒在自己脖颈,皮肤带来些颤栗。

    鼻翼间似盛满兰花香,淡雅清幽,遗世独立,一如眼前小姑娘清凌凌眉眼。

    刹那间失神,他便感受到脸颊处传来揉搓拉扯之感,倏地回神。

    姜沅宁根本没留意他恍神,刻意拉近两人脸庞距离,也是为了方便观察,她先快速将湿漉漉的手指按在胡须根上揉了揉,看不大清有没有黏合,又尝试去揭开。

    只是比她动作更快的是,肖庭昱将她放下的动作,作乱的双手也被快速抓住。

    “宁表妹,”肖庭昱感受到来自脸颊处的拉扯感,哪里还不明白她想要做什么,沉声道,“请放手。”

    “哈哈,”姜沅宁假笑两声,“不好意思,方才差点掉下去,不小心扯到你胡子了,没扯疼你吧?”

    她眼珠儿朝方才拉扯方向望着,垫起脚尖还想凑近了细看,“我看看,没扯红肿吧?”

    肖庭昱猛地后退一步,与她拉开距离,她差点被晃的朝前摔去,接着就被他双手扶住了胳膊肘。

    姜沅宁借势站稳身体,旁边香桂也扶住她。

    切,作甚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样,不是心虚就是个给(四声。)

    哼哼,她没看清,但方才手指摸到了异常,他那胡须就是个假的!

    一个乔装打扮的表兄,从幽州千里往长安城,却跟她阿娘撒谎,提前到达。还扮成拐子模样被她撞到,后又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去她家。

    不是心怀鬼胎,就是背地里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或许这人不是拐子,毕竟那个络腮胡须的拐子男被官府发现时就已经死了,但不论是与不是,这人都不是表面呈现出来的老实。

    这表兄还带了数十位都有功夫的下人,就算他解释过,因年少便爱四处游历,特意选了些有身手的下人,他自己跟人学武,手下人也跟着一道。若无怀疑,这理由还算合理,现在却觉着哪哪都不对劲。

    舅父不过是司马,还是被一贬十几年苦寒幽州的司马,手中无实权,不过空有个好听的官位。

    即便不跟祖父和阿爹打听,现代时学过的“江州司马青衫湿”,便是白居易被贬,司马不过辅助刺史的闲职,俸禄有,实权却极其有限,可谓是被贬的代名词。

    肖家大舅尤甚,坐在幽州司马位置上,十几年未曾挪动下,稳当当,贬的明明白白。

    所以,这样的大舅,怎么能帮这位表兄买来这些有武艺的下人,别说都是后来训练的,哪里有那么多根骨适合练武的下人凑巧让大舅家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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