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市人民的除夕夜都有守岁的风俗习惯,喻家也不例外,吃了年夜饭后,一大家子的人聚在一起喝茶打牌,三公二十一点,说说笑笑,玩玩闹闹的很快就到了子时跨岁的时分,晚上十二点正,鞭炮声,震响整个喻家老宅,烟火秀,盛放在老宅的夜半空。

    折腾了大半夜,等喻流和行云回到自己的家里时,她已经疲困得倒头就睡了,然后睡眠中她昏昏沉沉的做起了梦,梦到那幅叫做幻海城的画。

    梦中她站在画上的那座辉煌如同仙境的大门前,缠夹着花香的清风,甜如蜜般的空气,飘浮在她身边能将她拖起飞舞般的云雾,还有那若隐若现让人沉醉的乐声,她如梦似幻,仿佛缥缈在其中如入仙境,随着一阵环佩璎珞的乐声中,她往幻海城进去,然后她就看到了她的爷爷。

    爷爷是年轻时的模样,他就站在城门口英气蓬勃,看到她伸手指着她一边做手势让她回去,一边一张一合的动着嘴巴说着什么,她听不到爷爷在说什么,正想走近仔细听他说什么,爷爷却将她用力一推,然后她就醒了。

    然后后面连续几天她都做梦梦到幻海城,而每次她要即将进入幻海城的时候都会醒过来,诡异的是她每次在幻海城门口徘徊的时候,都能感受到幻海城里面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召唤她进入,有种妖姬的诱惑,迷惑她进去,但每次都在进城的时候醒了过来。

    “糖糖!”喻流将她搂在怀里轻轻的安抚着柔声道:“又做梦了吗?”

    行云似乎还没从梦境中完全醒来,只是安静的伏在他怀里,意识有些恍惚。

    见她如此,喻流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感觉温度有些偏高,微微蹙眉道:“你最近精神不是很好,要不还是去医院看一下吧!”

    行云摇了摇头道:“我没事,不用去医院,你帮我倒杯水吧,我想喝水。”

    喻流只得起身给她倒了杯温水,看她喝完后精神似乎好了一点,他才凝视着她,柔声道:“糖糖,我们谈谈吧。”

    行云一顿,正准备躺下的身体又坐正起来,点头道:“好。”

    是该好好谈谈了,自从知道父亲的失踪和喻老爷子有关后,他们两人的关系也说不上有了隔阂,他待她是一如既往的爱护和体贴,而她面对他的时候,总是想到父亲的失踪,和她年幼时的孤苦,她知道这一切和他没有一点关系,但心里总有点过不去的意难平,或许是她钻了牛角尖,所以他们必需要好好谈谈了。

    喻流拉过被子给她盖好,伸手轻轻的抚摸了下她的脸颊,道:“糖糖,这几天我很想你!”

    这几天他们人虽然是在一起的,但心却是分开的,两个相爱的人如果不能心意相通,即使同床共枕,也像隔了千山万水。

    行云闻言眼眶瞬间湿润了,这几天她因为父亲的事冷落了他,但他本身就是无辜的,所以被冷落他也挺委屈挺无奈的吧。

    她忍不住投入他的怀里抱住他,潸然泪下歉然道:“对不起,喻流,我知道这并不关你的事,爸爸失踪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可我就是过不了心里那关。”

    喻流将她搂在怀里道:“嗯,我理解,也没关系,我允许你怪罪我冷落我,但你不能一直冷落我。”

    行云笑着哭道:“怎么会,这世上除了你,再没有人对我这么好了,你那么好,把你弄丢了我去哪里找回来。”

    依偎在他怀里,直到停止了流泪,平复了这些天来的坏心情,整个人才像得到了解脱一样,松懈了下来。

    喻流一直在抚慰着她,看她终于停止了流泪,眉眼间的愁绪也散去了,才吻了下她的眉眼道:“这几天都做梦吗?”

    说到这个行云才感觉到疑惑,问道:“你怎么知道的,你也做过梦吗?”

    喻流点头道:“嗯,你爷爷第一次给我看那幅画的时候,我也做了几天的梦。”

    行云问道:“怎么会这样呢,这幅画真的那么神奇,能引导人入梦?”

    喻流道:“左不过是周易玄门之术,我读书少,说不出里面的科学依据,大概只能说科学的尽头是玄学吧。”

    行云:“……”

    喻流笑道:“不过你放心,这画也就影响人几天睡眠罢了,画的事我们暂时不谈它,糖糖,爷爷要带你去见你父亲这事,你怎么想的?”

    行云一怔,抬眸看着他的眼睛,犹豫了一会才小心翼翼道:“要是我说我也想去,你……会同意我去吗?”

    喻流的脸上是意料之中的神情,点头道:“我没有理由反对的,你和你爸爸分开了将近二十年,你要去见他,是理所当然的事。”

    换做是他,如果知道他妈妈还在世,他也会义无反顾的去见她。

    行云一阵欢喜:“那你能陪我一起去吗?”

    喻流无奈道:“糖糖,我很想陪你去。”

    行云又一怔,这段时间他一直都是无论什么事都站在她身边的态度,甚至为了保护她,偷偷的更改了她的资料来隐瞒老爷子,她以为他一定会陪着她一起去的。

    喻流满脸歉疚:“我很抱歉,糖糖,今时不同往日,这些年爷爷逐渐放权,分放了喻家的资产,这次他离开广市,再回来时喻家应该已经换了天,如果只是我们自己,喻家如何我是无所谓的,我总有能力不让你跟着我吃苦,可是我终究是喻家人,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和喻家牵扯得太多,其他人暂时不说,但晨西,晋昭,李冰,许遇他们,包括整个飞扬科技,再到云滇那边的,我不能放任他们不顾,我只能留下来,你能理解吗?”

    行云怔愣了半响,缓缓的点头,理解的,怎么可能不理解,她身处其中又怎么会不知道喻家大房,三房和四房一直都在明争暗斗,之前有老爷子坐镇,他们暗里的手段都层出不穷,一旦老爷子离开就更肆无忌惮了,而不管他们谁掌了权,排除异己时喻流都是第一个被清算的,飞扬也是首当其冲,所以他必需留在广市坐镇,甚至争权夺势。

    这已经不是江山和美人的选择了,而是关乎喻家七爷这座高峰是倒塌还是直上巅峰。

    老爷子这次离开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回来,等于说喻家的掌权者之位悬空了,喻家最有机会坐上这个位置的只有喻大爷和喻七爷了,喻三爷年前失了势,手中的实权寥寥无几无缘掌权之位,但他和喻大爷是同母亲兄弟,和喻七又有私怨,自然是站在大爷那边,二房空有一个名称,五房也毫无作为,剩下四房没有明确打算,是以接下来的喻家才是真正的风起云涌。

    两人相拥相伴着依偎在一起,喻流安抚着她道:“糖糖,你也不用担心,爷爷这次亲自出行做好了一切安排,会保护你的安全,我让李冰和许遇他们跟着你一起出发,你有什么事有什么想法一定要和他们商量了再做决定。”

    行云皱眉道:“李哥和许哥不留下来帮你吗?”

    老爷子离开后,喻家风云变幻,他更需要帮手才是。

    喻流柔声道:“我亲自坐镇广市呢,人手足够的,再不济我去借也能借点人手来帮忙,不用担心我,李冰和许遇跟着我多年,是我的左膀右臂,有他们在你身边,我也放心些。”

    “喻流!”行云埋首在他怀里紧紧的抱着他,这一刻她才深刻的感受到要和他分离的痛苦,她后悔极了前几天对他的冷落:“我错了,我不想和你分开。”

    喻流搂紧她在怀心里同样不舍,但理智上知道他们暂时的分离是不可避免的,他能做的就是加快坐上掌权者的位置,才能将她接回身边。

    喻老爷子对这次亲自出马的事很上心也很急切,新年还没过完他就处理好了喻家的事情,一边还对出行的目的地张掖做了妥善的安排。

    年十六,刚刚过了元宵节,老爷子做好了一切安排,便迫不及待的要带着行云出发了。

    在人来人往的机场里,看着南来北往送机人和登机人的分别场面,行云深刻的感受到了她将要和喻流分离的难过心情,她一直都牵着他的手,依偎在他身边,从没有过如此留恋一个人,她舍不得和他分开。

    喻家走的是VIP通道,有提前登机的优待,老爷子不耐烦再和众人做生离死别的煽情场面,直接带着人登机了,只留下行云和喻流依依不舍的道别。

    飞机要准时起飞,两人再不舍得也要分开,行云最后只能抱着他,红了的眼睛泪都要出来了:“喻流,我舍不得你。”

    喻流又何尝舍得跟她分开,心里也是难受的,却也只能亲了亲她含泪的眼眸,无奈道:“糖糖,照顾好自己,我会尽快把这边的事情处理了,到时候我亲自去把你接回来。”

    行云含泪笑道:“好,你说的,我等你来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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