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张盐墨死了之后,凤瑶的身体就一日不如一日,她知道她的大限快到了,在凤瑶的心里还有一个秘密,不知道该不该说?她还没来的及告诉他,他就走了,她也没了活着的指望,活一天是一天,她不知道怎么告诉张启凌。

    夜里,凤瑶把张启凌喊到房间来:“凌凌,十三岁了,你明天就要去放野,你把这个乾坤袋拿着,你别看它小,它可以装很多东西都装不满,你把吃的,穿的,还有你放野用的东西都装到里面。”

    他要去放野了,能帮他的只有这些。

    凤瑶咳嗽着,感觉气血翻涌,连忙用帕子捂住嘴。

    “娘,你快休息,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张启凌帮娘顺着背,担忧地望着它,自从爹走了之后,娘就没了盼头。

    “我没事,你回去休息吧。”凤瑶挥挥手,看着张启凌关了房门,把帕子打开,鲜红一片,嘴里呢喃着:“阿墨,你要等我,不然我会找不到你的。”

    第二天早上,大长老和二长老依然安排了即将放野的孩子们,族长不在了,只有他们二人主持大局。

    “哥,你要注意安全,不要逞强,保护好自己。”张启真叮嘱即将放野的张启凌。

    “会的,在家不要淘气,听娘的话。”张启凌拢着张启真被风吹散的头发,帮她把头发别到耳后。

    “小真真,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你夫君的。”张海客从张启凌后面窜了出来。

    “那谢谢你。”张启真睁着可爱的大眼睛看向张海客。

    哥哥有个人陪着,会更好的。

    “应该的,应该的。”张海客本来还要打趣小真真,一看到她软萌娇俏的容颜,就说不出来了。

    张启凌冷冷的眼神射了过来。

    张海客立马一本正经。

    “我走了,你快回去。”张启凌向张启真挥挥手。

    张启真看着哥哥走远的背影,郁闷的踢着脚下的石子

    “真真。”张启晴突然从真真的背后跳了出来。

    “晴晴。”张启真没精打彩打招呼

    “怎么了,没精神似的?”张启晴看着她蔫蔫的样子

    “我哥去放野了。”小丫头郁闷及了。

    “哎,张家的男孩都要去放野的。”张启晴大大咧咧地说。

    “可我不放心。”小丫头闷闷不乐地说。

    张启晴看她担忧:“走,带你去个好地方。”拉着小真真的手就跑。

    一年过去了,张启凌和张海客一众孩子放野归来。

    两位长老坐在大厅,其他两位长老跟族长也死在了泗州古城。

    张启凌把青铜铃铛拿了出来,众人们都以为他是从泗州古城墓里拿的。

    前代族长死在了泗州古城,虽然骨灰带回来了,可青铜铃铛却遗落在了墓里,前代族长都死在泗州古城的墓里,谁也没胆去泗州古城的墓,没想到竟然被张启凌从墓里拿了出来。

    两位长老互相看了一眼,心里都知道,族长之位,始终要有人继承。

    张启凌拿回了族长的青铜铃铛,他还是上代族长亲定的族长。

    天意如此,不可违。

    张瑞杰大长老说道:“送他去古楼顶层的房间。”

    张启凌走到古楼顶层,果然走廊里布满了青铜铃铛,他手里拿着六角铜铃,有节奏的摇着,推开门,进到房间,看到了张家的秘密。

    张启真在古楼门前徘徊着。

    “真真,你不要走了,我看着头晕。”张启晴看着不停转的张启真。

    古楼门开了,张启凌从门里出来。

    “哥,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张启真着急忙慌的看着张启凌全身上下

    张启凌被古楼的秘密震惊的回不过神,听到真真喊他,才有反应。

    张启凌握住张启真在他身上,上下其手的手,摇了摇头,拉住张启真回了家。

    凤瑶坐在客厅等着他们

    “娘,我们回来了。”张启真拉着张启凌的朝她娘走去

    “去古楼顶层的房间了?”凤瑶问着。

    “去了。”张启凌淡淡地说。

    “明天大长老会安排你接任张家的族长,你可准备好了?”凤瑶望着张起灵。

    “嗯。”张启凌面无表情应着。

    凤瑶肃穆庄重,郑重地说:“我交代你几句,你要记着,上位者,要恩威并施,只有恩而无威,会让下者犯上,还御什么下!古代的皇帝为什么杀人,他们杀的不是人,是他们的信仰。”

    她缓缓地吐出一口气,接着说:“为什么叛变要诛九族,这是一种震慑,更是一种恐吓,如果没有震慑和恐吓,那其不是人人都可以造反,其不是天下大乱。”

    凤瑶微抬下巴,一双多情的丹凤眼,飞眉如鬓,鼻子秀气高挺,英姿飒爽,薄唇精致锋利,有一种刀刃般的锐利感:“要想团聚人心只有两条路,要么敬,要么畏,只有这两条路。”

    张起灵心中一震,对上母亲那明艳清亮的眸子,自从父亲走了之后,母亲眸子里如少女般盈满清浅单纯的光就消失的一干二净。

    她明明是个弱女子,都说女子温柔如水,可母亲现在,一双眸子藏着烈焰,似漫天的烈火,好似要烧毁这晦暗天地。

    张起灵俊秀的面孔一派淡然,而眸中却寒意四射。

    不错,要想服众只有两个法子,要么让他们发自内心的敬重你,要么让他们从内心畏惧你,恐惧你。

    欲登高位,必承其险,站在越高的地方,就越如履薄冰。

    所谓天子一怒伏尸百万,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凤瑶垂下凤眸,长睫在她脸上落下一点苍白的阴影,她平静而忧愁地轻声道:“人心不可直视,更不可考验,这也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道理。”

    张起灵暗沉的双眸比墨色还深,眼底坚冰般冷静,周身上下都是沉稳冷漠的气息:“我知道,上位者不能为了一己私情而公私不分,这是上位者的大忌。”

    父亲经常教导他,做事要么不做,要么做绝,还要做的干净利落,比如打蛇不死,蛇定转背伤人,所以必须一击即中,断绝他生机,否则宁愿不出手。

    所谓的手段没有高低,只有无效和有效的区别,能用最简单的方式处理掉麻烦,就是最好的手段。

    真小人为利,伪君子为野心。个人逐利,伤害不大,一个人有野心,却会造成巨大的浩劫。

    比如张瑞山,为了他的野心就给张家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浩劫。

    为君者的威势和微信就像一艘船,高高的浮在水面上,可如果被凿穿一个洞,水就会慢慢地淹没这艘名为“威势”的船。

    ……

    他星眸璀璨,带着狡黠冰冷的光,点点滴滴地回忆着父亲平时教导他的话。

    凤瑶哀伤地看着两个孩子:“我只能给你们指路,要走哪条路,还要看你们自己,是一路顺风,还是惊涛海浪,都是你们自己的事,我不管你们以后是顺风还是海浪,都要“莫忘初心,方得始终。”

    凤瑶贪婪得看着这两个孩子,她没时间了,能多看一眼是一眼,又接着说:“一定要记牢,这世间唯有人心和太阳是不能直视的,你只要把人心捋顺了,其他的一顺百顺。”

    人心才是这世间最变化莫测的东西,也是最丑陋的,但它也是最干净的,每件事情都有它的两面性,不能断章取义。

    张启凌和张启真郑重的朝凤瑶行礼道:“娘,我们记住了。”

    母亲,这是在教他怎么御下,怎么当一个上位者,怎么做一个一族之长,怎么辨别人心好坏,这也是父亲和族长爷爷教他的。

    他会铭记在心,一辈子也不会忘。

    族长门口聚集了所有的张家内家和外家人,明显一看,外家人比内家多了几倍,张瑞山叛变死了不少内家人,内家现在人丁凋落,虽然人少,但气势丝毫不输外家人。

    这就是输人不输势。

    张启凌和张启真走到前面,大长老端着一碗红色的丹药。

    张启凌毫不犹豫的喝了下去。

    张瑞杰大长老宣布道:“从今日起,张启凌是张家族长起灵,张启真是族长夫人,改名为张起灵,张起真。

    张瑞杰恭敬的奉上陨玉鬼玺。

    张起灵双手接过陨玉鬼玺。

    张瑞杰带领族人行礼:“参见起灵,起灵夫人。”

    张起灵牵着张起真的手:“起。”

    “谢族长。”众人抬起头来。

    这一年张启凌十五岁接任了张家族长起灵,改名张起灵,舍弃了他自己的本名,从此张家的责任压在了张起灵的稚嫩的肩上,他什么也没说,默默的背负着张家的责任行走着,还好他身边有张起真。

    张起真是他的太阳,更是他在黑夜里的光,使他在漫长的岁月里没那么孤寂和无助,也给他生命里添了一束光彩。

    有族人来报说:“大夫人快不行了。”

    二人飞快的跑回家,只见凤瑶气若游丝的躺在床上。

    “我要去见你们爹了,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们。”凤瑶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告诉他们,让他们自己做决定。

    她幽幽地叹口气:“张家的血脉越纯,越难怀孕,我给你爹成亲十年才有的真真,你们俩是张家最纯的血脉,孩子的事随缘。”

    “西王母的长生也是有代价的,张家长生的代价是失魂症,西王母长生的代价是生下孩子,长生之血也到了孩子身上,而母亲只有十年的寿命可活。”凤瑶不舍地望着两个孩子,从此世间就剩他们两人了。

    难怪,娘生下真真身体就不好,原来是这个原因。

    张起灵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

    张起真毕竟年龄小,没想那么多,羞涩地说:“娘,我还小,什么孩子不孩子的?”

    张起灵看着懵懵懂懂的张起真,不知道该怎么说。

    “娘要走了,你们要生死相依,不离不弃。”凤瑶把张起真的手放在了张起灵手里。

    这两个孩子都是她的心头肉,这世间就剩下他们彼此二人了。

    两人立刻十指相扣,点点头。

    凤瑶看着十指相扣的手,欣慰的笑着,喃喃的说着:“阿墨,阿墨,我来了。”慢慢的手垂了下去。

    “娘。”张起真哇的哭出声来,趴在母亲身上,痛苦的哭着,她没有娘了。

    张启凌抱着哭的撕心裂肺的小丫头,心里涌出一股不明白感觉,他只知道,他很难过,想哭。

    张起灵和张起真在桃林祭拜父母。

    “你们放心,我们会好好的活着。”张起灵朝地上撒着酒。

    “娘,爹,三叔,父亲,我会和哥哥照顾好彼此的不要担心我们。”张起真看着满树的桃花,眼里光慢慢地暗了下去。

    二人走过,桃林一阵风吹落了一地的桃花,仿佛在为他们送行。

    张起灵带着张起真来到族长的密室。

    张起真看到满室的金银珠宝,还有古董字画,双眼发光:“哥,我们下半辈子不用愁了。”

    没想到爷爷给他们留了这么多财宝,爷爷,我太爱你了。

    “这是张家数代人积累的财富,我们拿走一小半,剩下的给族人们分了就去办我们的事。”张起灵看着双眼发光的小丫头,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这个小夫人什么都好,就是爱财,看来以后要多赚钱。

    张起灵把一小半的金银珠宝装进了乾坤袋,这个乾坤袋还真是个宝,装多少也装不满,而且一点也不重,看着就像一个普通的荷包,估计也是西王母国的宝物。

    张起真吩咐族人把密室里的财物全搬了出来,哥哥不爱说话,只能她来说了。

    她对着族人说:“这些财物,我会让大长老一一的发给你们,从今之后,你们自由了,想出世就出世,想隐居就隐居,去做你们想做的事,张家有我和族长就够了,没必要再把你们也拖进这泥潭里,张家几千年的宿命,该结束了。”

    张家的责任就让他们二人背着吧,她想让族人们摆脱长生的困境,能够拥有普通人的快乐,权利和尊严。

    “谢族长。”族人们都恭敬地跪下向族长和夫人磕头。

    族长和夫人让他们解脱,自己却陷在里面,这是他们对族长最好的敬意。

    “开始吧!”张起灵向大长老吩咐着。

    族人们领了财物,都散去了

    “你们今后有何打算?”张瑞杰问道

    “去守十年的青铜门。”张起灵眼如深潭,淡然的说。

    张瑞杰和二长老对望一眼,张家的责任压在了他一个人的肩上,他该有多辛苦!

    “真真,我们还能再见面吗?”张启晴满眼泪水拉着小真真的手。

    “会的,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张起真也紧紧的握住张启晴的手,只要活着就有机会见到。

    “启岚哥哥,你要保重。”张起真担忧的望着他。

    张启岚现在真的只剩他一人了,最起码她还有哥哥,可他哪,什么都没有了,虽然张瑞山害死他爷爷和父亲三叔,还有族里那么多人,可他是无辜的,她怎么也对他恨不起来。

    张启岚淡淡的笑着说:“我会好好的,不要担心,有缘我们还会再见的。”

    张家已经散了,他要出去看看这外面的世界,去济世救人,去给爷爷还债。

    张起真微微屈膝行礼,淡然的说:“二位爷爷,保重,我们走了。”

    张瑞杰和二长老微微低头弯腰,拱手行礼,恭敬的说:“恭送族长,族长夫人。”

    张启晴和张启岚也跟着向他们行礼。

    张起灵牵着张起真的手向长白山的青铜门走去。

    一道不知道有多高的青铜门竖在那里。

    张起灵侧过脸,扣住小丫头的手,淡然地看着面前巨大无比的青铜门:“害怕吗?跟着我进到这里面。”

    小丫头眼若星眸,藏满笑意:“你不会让我怕的,我也会学着不怕的,”举起二人十指相扣的手,眸光坚定说:“我是你的妻子,是要以命相随的,更要和你站在一起。”

    张起灵含笑抱住她:“那你可要跟紧我,千万别跟丢了。”晃着二人的手,如立誓般道:“我会紧紧的拉着你的手,不管去哪,不管遇上什么事?死都不放开!”

    “好!”

    小丫头的眸子清亮如星,跳跃着一丝光芒,而张起灵就在那光芒里。

    张起灵把鬼玺放到凹槽里,青铜门缓缓打开,他背着黑金古刀,牵着小丫头的手走进了青铜门。

    二人走过之后,青铜门立刻关上了,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一切又回归于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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