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二人在路边等车,一辆黑色的路虎停在了他们的身边,车门一拉开,黑瞎子痞笑着说:“真真,上车。”

    张起灵一眼就看到了阿宁,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拉着小丫头坐到车上。

    张起真也没问,坐在车上就昏昏欲睡,她还没有睡够就被他喊起来。

    张起灵侧目,看她脑袋瓜子一点一点如小鸡啄米,凤眼迷蒙,迷糊可爱,哈欠也一直没断过,伸手就把她抱到腿上揽到怀里,下巴蹭着她的发顶:“睡,到了我叫你。”

    小丫头揪着他胸口的衣服打着哈欠,眼皮也越来越重:“你也睡会。”

    她动了动身子,给自己寻了处更舒坦的地处靠着,张起灵爱极了她这幅身娇无力懒洋洋靠在他身上的模样,当下眉宇间也藏了几分不甚明显的笑意,随口“嗯”了一声。

    小丫头又打了一哈欠,顿时眼泪涟涟,将小脑袋往他怀里一埋。

    哥哥身上带着一种总能令她心安的神力,纤长的睫毛颤了颤,最后合上那双漂亮的凤眸。

    没多久,他就听见小丫头绵长均匀的呼吸声。

    他微微低头,就看见小丫头乖巧地趴在他的怀里已沉沉睡去,修长的手指把玩着小丫头青葱似的指尖,又去抚摸她散落满背的秀发,清冷的女人香撩动着他淡然如水的心。

    他尝尽人间百态,与她从小相识,那些艰苦的日子里,微她是他续命的良药,每回失忆见着她都要想着赶快恢复记忆,将这颗最灿烂的明珠守好,护在他怀里,不让任何人觊觎。

    车子快速地在夜色中行驶,张起灵的呼吸间全是清冷的女人香,怀中的小丫头睡的跟小猪似的,身子软和的跟棉花似的,腰肢纤细的一掐就能断开,他根本不敢使劲抱着。

    当真是放在心尖子上的人儿,千娇万宠。

    到了下半夜,车子停在一所废弃的疗养院。

    “你在车上等着。”张起灵交代着睡眼朦胧的小丫头。

    “你要小心,瞎子你也小心。”张起真揉揉了眼睛,有点迷糊地交代着二人。

    “真真你放心,我会保护好你夫君的,是吧,哑巴张。”黑瞎子笑得贼嘻嘻的。

    张起灵没理他,谁要他保护了,多嘴,转身往疗养院走去。

    过了一个小时,张起真听到外面有动静,往窗外看去,哥哥,黑瞎子飞快的跑出来,后面还跟了一个人,一看竟然是吴邪,他和黑瞎子跳上了车。

    吴邪在后面大喊着:“等等我,我还没上车呢。”

    张起真朝阿宁说:“阿宁等等吴邪,让他上来。”

    阿宁让司机把车开慢,吴邪一下就跳了上来,气喘吁吁的看着他们。

    “吴邪,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张起真看他瘫在座椅上,吸了好几口气才缓过来。

    吴邪瞪着他的大眼睛看着车上的人,全是熟人,呆了几秒,很快反应过来气鼓鼓的说:“你问我,我还想问你们呢?”

    “你问我哥。”张起真又把问题踢给张起灵。

    又来这招,吴邪气的不理她。

    阿宁从前面扭过头问:“吴老板?”

    吴邪一脸茫然:“阿宁?你怎么也在车里?”

    “你在杭州装的那么像,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不知道?”阿宁打量了他一番,这小子长本事了,知道玩心眼了。

    “所以你是故意试探我的?”吴邪扇着风,热的满头大汗。

    张起真拿出一瓶水,递到他面前:“你跑那么快干嘛,看你累的满头大汗的。”

    吴邪接过水喝了一口,好笑地说:“我再不跑小命就没了。”

    张起真弯弯一笑,递给他纸巾:“擦擦,我哥不会不管你的,我们可是好朋友,是吧哥哥?”

    张起灵淡淡瞅了她一眼,没搭理她,就她话多。

    吴邪心里一热,嘴上却委屈地说:“小哥,刚才压根就没管我。”

    刚才那俩人只顾着跑,哪里顾着他了?想想就有气。

    张起真拍拍吴邪:“别生气,回头我说他。”

    吴邪翻个白眼看着小丫头,你舍得吗?小哥可是你的另一条命。

    黑瞎子也来凑热闹:“真真,我还是故人呢,你怎么不来关心关心我。”

    张起真瞥了他一眼:“你武功那么高,谁敢招你,不要命了。”

    黑瞎子推推墨镜,笑着说:“那倒是。”

    吴邪把目光转移到阿宁身上:“你录像带里也有夹层?”

    阿宁听他们拌嘴,也想加入他们:“看来你已经不是从前的天真吴邪了。”

    吴邪飞快地接过话茬:“好在我这次行动够快,不然,还真被你唬过去了。”

    阿宁轻嗤一声:“彼此彼此,你在疗养院找到了什么?”

    吴邪抱紧怀里的包:“不是让你们先找到了嘛?”

    阿宁轻笑出声,她才不信,吴小狗要变成狼了。

    张起真看吴邪紧紧的抱着他的包,在他耳边轻声说:“吴邪,你长大了。”

    终于知道世道艰辛,人心险恶了。

    一股清香扑进吴邪的鼻中,呆呆地看着近在咫尺容颜绝色的小丫头,心脏通通跳动,几乎要从他的嗓子眼端出来,他咬着嘴唇连呼吸都不敢发出声音。

    张起灵气恼地把小丫头抱到另一边。

    “回神了,小三爷。”黑瞎子痞笑打趣着吴邪。

    吴邪的脸“轰”的一下红了,捂着额头,又闹笑话了,小丫头分明就是个小妖精,一不留神就被她勾走了魂。

    车里的人都哄堂大笑。

    车子一路飞奔,直接开出了格尔木市,一下就冲进戈壁,车里顿时黑了下来。

    不知道开了多久,突然在戈壁滩上停了下来,车门打开,天已经亮了,一股寒风迎面吹来,张起真打了个寒颤,下了车就看到,十几辆车一字排开停在戈壁上,大量的物资堆在上面,篝火一个接一个,全是穿着风衣的人,还有很多人躺在睡袋里面。

    张起灵拉着小丫头就走,吴邪一把把真真拉住问:“真真,你们为什么会给这些人在一起?你们什么时候从青铜门里出来的?”

    黑瞎坐在车里,打着哈哈:“对呀,说出来听听,我也想听。”

    张起真一个眼神甩过去,黑瞎子乖乖地闭上嘴,吴邪一把把车们关上,拉着小丫头的手:“你们今天不说就不许走了。”

    张起真看他一脸执拗的样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向哥哥求救。

    张起灵瞧吴邪把小丫头拉走很是恼火,看也不看他,拉着真真就走。

    吴邪看二人不理他,就跟小狗似的跟在二人身边问:“真真,你有皮带吗?”

    张起真被问楞住了,她一个女人要什么皮带。

    吴邪看她呆愣着:“我皮带被小哥拿走了。”

    张起真看向哥哥的腰部:“哥,你今天出来,没系皮带?”

    张起灵淡淡的说:“系了。”

    “系了怎么还拿吴邪的?”小丫头不明所以的问。

    张起灵没理她。

    她只好从包里拿出一条绳子说:“只有这个,你要不要?”

    张起灵拿过绳子放到吴邪手里,拉着小丫头就走。

    “真真”

    吴邪刚要去追,就被黑瞎子拉住,黑瞎子撩开衣服,衣服两边挂满了眼镜。

    吴邪一看傻眼了:“你有病吧,你走私墨镜呀。”

    什么人都是,净是一些不正常的人。

    黑瞎子拍着皮带:“不是,我让你看这个,皮带,我这头层牛皮,质量可是一等一的,这样,我就给你一个,真情不见患难价,四百四十四,怎么样?”

    吴邪看了他一眼腰上的皮带,谁知道你那皮带是不是牛皮的?还真情患难价四百四十四,把他当肥羊宰。

    他晃着手里的绳子:“不必了,我这绳子凑合凑合还能用。”

    黑瞎子看他不要,还一心想要去追小丫头,就一把拉住他,不死心地指着他的皮带:“不是,半折,二百二十二。”

    吴邪本来就有火,又被他三番四次的纠缠,立马气冲冲的吼他:“不是,你到底是谁啊你?”

    “黑眼镜。”阿宁走过来接着说:“道上人称一声黑爷,他和张起灵是我们这次行动的顾问。”

    黑瞎子点点头。

    “顾问,小哥给你当顾问?凭什么呀?”吴邪不可思议地看着阿宁。

    小哥竟然给他们当顾问。

    “这两位可是明码标价,你三叔请的起,我就请不起。”阿宁说完就吩咐手下的人干活。

    “等等,你们这是要去哪?”吴邪看他们也不像旅游的,感觉又点像土匪似的。

    “塔木陀。”阿宁转过身来说。

    吴邪一听脸色苍白,是陈文锦笔记里的地方。

    阿宁看他脸色不对:“怎么了?”

    吴邪马上反应过来说:“塔木陀是什么地方?你们去哪干什么?”

    “这个说来话长,等会再给你说。”阿宁转身就去找她的人去了。

    吴邪看了一眼黑瞎子:“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

    “你让我推磨也不是不行。”黑瞎子在他后面问:“你要是不要?”

    吴邪烦躁地挥挥手:“不要不要不要。”

    他看到小哥和真真进到一个营帐里面,他也跟着进去了。

    张起真见吴邪也进来了,欢快的拍着身边的位置:“吴邪,快来坐这。”

    吴邪屁颠屁颠的坐到他们身边。

    张起真端了一杯酥油茶说:“喝点,暖暖身子。”

    吴邪接过酥油茶喝了一口,感觉身子暖多了。

    张起灵坐在小丫头的身边闭目养神。

    这时进来个年轻藏人小伙和一位藏人老太太。

    阿宁把从鬼屋带出来盘子,放到老太太手里。

    老太太端详了一会,说了几句藏语。

    张起真听不懂藏语,她知道哥哥能听懂,拽了拽他的袖子,小声问:“什么意思?”

    张起灵摇摇头,握住她的手,示意她不要说话。

    这时那个年轻藏人翻译着说:“这个盘子还缺一个,在兰措。”

    阿宁他们又给老太太说了几句。

    吴邪好奇的问:“真真,他们是干什么的?”

    张起真把手放在嘴边,小声说:“我也不知道,我哥也不给我说。”

    黑眼镜凑了过来说:“她叫定主卓玛,是陈文锦当年的向导。”

    张起真惊讶的张着嘴,没想到陈文锦当年也来过这,她可跟她爹一样都是能折腾的人。

    黑眼镜看小丫头吃惊的张着嘴,看了一眼张起灵,看来他是没告诉她。

    张起灵依然闭目养神,听到小丫头啊了一声,心里有些忐忑不安。

    吴邪也震惊的想着笔记本的事。

    那个年轻人扶着老太太走出了营帐。

    阿宁看着他们几个说:“老太太说还缺个盘子,在兰措,你们谁去?”

    黑瞎子立马说:“我去。”然后又指着吴邪说:“那他怎么办?”

    吴邪也看着阿宁,想看看她怎么说,然后他在说。

    “他是他们夫妻带来的,让他们自己照顾他。”阿宁说完就出去了。

    “我就说你是自找麻烦,是你让他上的车,你看着办。”黑眼镜望着小丫头。

    “吴邪,要不你回去吧?”张起真苦着脸。

    吴邪可怜巴巴的说:“真真,你看我来都来了,就让我跟着你们。”

    小姑娘的心最软了,求小哥还不如求她,小哥可是什么都听她的。

    黑瞎子见吴邪求着小丫头的样子,还行,还知道求张起灵不如求小丫头。

    “你回去,那疗养院你不要再进了,里面的东西不是你能对付的。”张起灵淡淡的说。

    不想看小哥那张扑克脸,吴邪望着真真,哀求地说:“真真,你帮我给小哥求求情,让我留下来。”

    张起真见吴邪的大眼睛里满是祈求,心一软,拉着他的胳膊说:“哥,你就让吴邪留下来好不好,万一他在回去的路上被人打劫了怎么办,吴老狗可就这么一个孙子,你想让他断后。”

    张起灵瞪了她一眼,就她鬼主意多,拉着她走出营帐,吴邪的性子给小丫头一样,执拗的要死,不管他怎么说,他肯定会留下来,还不如不说,还说什么他想让吴家断后,吴家断不断后,关他什么事。

    张起真把手伸在后面摆了个ok。

    吴邪得意的给黑瞎子一个白眼,也走出营帐。

    黑瞎子无奈的笑笑,去他的兰措去了,回来的时候,还带了一男一女,进到阿宁的营帐里。

    张起真看吴邪也进去了:“哥,我们也进去。”

    张起灵叹口气,这小丫头就爱凑热闹,无奈的跟着走进营帐里。

    “吴邪。”张起真进来给吴邪打招呼。

    吴邪把真真拉到身边:“真真,他们是我儿时的朋友,也是九门的人,你可以喊他小花,秀秀。”

    张起真从来没见男的穿粉红衣服,还能穿出杀气,那个女孩眼带妩媚,长相清秀便打招乎:“你们好,我叫张起真。”

    秀秀望着眼前的女孩,她以为奶奶是这世间最好看的女子,没想到这个女孩,她的美是不能轻易说出口的美,她的眸子干净澄澈,别无杂念,披着如瀑布般的墨发,又密又漂亮,纤细挺直的鼻梁,巴掌大的脸,额头上淡淡的桃花印,又清纯又妩媚,一时让人觉得她天真娇憨,可又让人觉得她明艳惑人,通身透着空灵的气韵,不带半点烟火气。

    又看她旁边的男子五官深邃立体,面色如玉,鼻梁如山峰般高挺,唇瓣很薄,双眸看起来淡然如水,和女孩站在一起,是那么的美好,好像是一副美景图。

    小花看着眼前的女孩,感觉她就像夜间短暂开放的昙花一现那般珍贵,见吴邪拉着女孩的手问:“吴邪,这是你女朋友?”

    张起灵闻言,脸色阴沉的可怕,一把打掉吴邪的手,拉着小丫头就走。

    黑瞎子看张起灵黑着脸,这哑巴张的醋劲真大。

    小花很迷惑:“难道不是?”

    吴邪揉着手,无奈地说:“不是,是很好的朋友,他们是夫妻。”

    张起真边走边说:“哥,我改天也给你买件粉红色的衣服穿,好不好?”

    张起灵毫不犹豫的说:“不好。”

    “为什么。”

    “招蜂。”

    “人家也没招来蜂。”

    张起灵看着他的傻丫头。

    “我不管,我给你买了,你到时候一定要穿。”张起真拦在他前面,耍着赖皮。

    张起灵见小丫头一脸无赖的样子,就想笑,还让他非要穿,到时候再说。

    他勾起唇角,身子一矮,右胳膊托着小丫头,像抱小孩一样抱着她。

    小丫头立马抱着他的脖子,软软的说:“你穿粉红色衣服,肯定比他好看。”

    哥哥比那个粉红男子要好看多了,穿上粉红色衬衫,肯定美极了。

    张起灵见她还在念叨着粉红衣服,粉红衣服有那么好看吗,他怎么没感觉到,抱着她进了他们的营帐。

    到了深夜,张起真感觉他起来了,睡眼惺忪的问:“你干嘛去?”

    张起灵看她醒了,伸手给她掖住被角,淡淡说:“你先睡,我去去就来。”

    “那你快点。”张起真以为他是去方便。

    张起灵看她躺下,才走出营帐,进到那个藏族老太太的营帐里,一个是儿媳一个是她孙子,接着吴邪也进来了,吴邪有点惊讶也坐了下来,听老太太给他们说事情。

    不一会俩人一前一后的走出来,吴邪在后面穷追不舍的问。

    张起灵停下来望向远处,忧伤的说:“我和真真是两个没有过去和未来的人,我们做的所有事情,就是想找到我们和这个世界的联系,我们从哪里来,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你能想象,会有我们这样的人。”

    小丫头是天生的记性不好,只要时间一长,从前的记忆就会慢慢消失,再也想不起来,而他是有祖传的失魂症,只有到他以前去过的地方记忆就会恢复,可小丫头的记忆是永久的消失就像一张白纸,无论你怎么找也不会恢复。

    他垂下眸子浮现出黯然神伤的浅笑:“如果我和真真在这个世界上消失,没有人会发现,就好比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我们存在过一样,一点痕迹都不会留下,我们有时候看着镜子,常常怀疑我们自己是不是真的存在,还是只是一个人的幻影。”

    他的世界里只有小丫头,而小丫头的世界也只有他,这就是他们二人的世界。

    吴邪看他说的那么伤感,毫不犹豫的说:“至少我会发现。”

    还有胖子也会发现的,他们四个人的命运早已串在了一起,分不清彼此了。

    吴邪说的很是认真,他没有注意到张起灵不知何时脸上哀伤的神情渐渐的柔和了下来,漆黑的星眸里似乎有点点光晕荡开来,消磨了他眼底的淡然,多了一丝温暖的情绪。

    张起灵笑了笑,回过头说:“我和真真是站在你这边的。”

    说完大踏步地向前走去。

    吴邪抬头望去,只看见那一道黑色的身影在夜色当中远去,显得有些孤寂清冷。

    张起灵走进他的营帐,脱掉外套钻进被窝里,伸手就把小丫头拦到怀里,趴在她的颈窝蹭了蹭,嗅着属于她的清香,心道:真真,你就是我的过去和未来,也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联系,我也是你唯一的联系。

    张起真闻到他的味道,柔嫩的脸颊蹭了蹭他的胸膛,呓语道:“哥哥,你回来了?”

    张起灵淡淡地“嗯”了一声,轻轻地拍着她,吻了吻她的额头:“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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