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北辰回来了,张起真的精神劲也好了不少。

    一家三口坐在一起唠着磕。

    其实是张起真在说,张起灵父子在听而已。

    张起真拉着儿子的手,絮叨着:“阿辰,你这次回来可要陪我和你爹爹多待几天。”

    每次儿子回来,待不了几天就走了。

    张北辰望着母亲那殷切期盼的神色,还看到她的白发越来越多了,眼眶顿时湿润,回握着母亲的手,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好,儿子多陪陪你们。”

    张起灵抬眸瞅了儿子一眼,淡淡地问:“工作怎么样?”

    张北辰诧异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自从他大学毕业之后,接手了二叔的家业之后,父亲几乎很少问他工作上的问题,就是工作上出了问题,他也是去问二叔他们的。

    没想到淡然如水的父亲其实是关心他的,他心里瞬间像是喝了杯暖暖的白开水,虽然淡,却很解渴。

    张北辰精致的眉眼舒展着笑意:“很好,我能应付的过来,吴畏,北洲,景逸,我们会像你和几位叔叔一样,守望相助,不离不弃!”

    张起灵微微点了点头。

    儿子的心性他最清楚不过,从小被小丫头宠着长大的,没吃过苦,更没受过什么挫折,毕业之后就在张启舟的公司里磨炼。

    没吃过社会底层的苦,对这个儿子是又欢喜又忧愁。

    听到他这样说,他就放心了不少。

    张起真拉了拉儿子的衣袖:“那你有没有喜欢的姑娘,有的话,我和你爹上门去给你提亲。”

    张北辰抿唇一笑,真是服了妈妈了:“妈,我才二十三,现在还不想谈恋爱。”

    张起真举着七根手指在儿子眼前晃悠:“我七岁就嫁给你阿爹了,你二十三都已经很晚了。”

    张北辰好笑握住妈妈的七根手指:“妈,你别急,我有了喜欢的姑娘,会带回来让你们二老看的。”

    你俩那可是古时候的娃娃亲,跟现在比能一样嘛?

    “真的?”张起真不相信似的,想再确认一下。

    张北辰肯定地点了点头。

    张起真嘟着小嘴,满眼的不信任因素:“哥,你儿子要是骗我,我就不认他了。”

    小丫头无赖的模样,逗的父子俩都忍俊不已。

    张起灵捏着她软软的脸颊,附和着她的话语:“好,我们不认他。”

    不认儿子刚好,只要有他就行。

    张北辰眼睁睁地看着父母秀恩爱无视他的存在,只好无趣地拿起桌上茶杯喝着茶。

    “可我想要抱孙子。”

    张起真的一句“我想要抱孙子”逗的张北辰把满嘴的茶差点喷了出来,他连忙拿过纸巾擦擦茶水,头疼地说:“妈,我才多大,就要生孩子,当初你们生我的时候,那可是老来得子。”

    他还是听胖叔老是调侃父亲的,当时他觉得明明父亲和母亲正当少年呢,怎么会是老来得子呢,他好奇就问吴邪叔叔。

    他听了之后才理解老来得子的意思,如果按照父母当时年纪来算,他确实是他们的老来得子。

    张起真眨着明亮的凤眸,敲了一下儿子头,小表情十分幽怨:“什么老来得子,你妈我现在很老吗?”说完立刻眼泪汪汪看着张起灵,摸着眼角:“哥哥,我是不是老了,这是不是长皱纹了?”

    张起灵眯了眯眼,一道寒光射到张北辰身上,他立马缩了缩脖子,讨好地说:“妈,妈,你一点都不老,不管怎么看永远都是我风华绝代的妈妈。”

    果然不能对女人说她老,就像不能对男人说他不行是一个道理。

    他看着面前的妈妈,珍珠与月光石做的步摇落在肩上,斜簪一朵小巧桃花,与一身天青色旗袍相得益彰,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副美人图。

    妈妈跟他小时候还是一模一样的,一点也没变。

    算你还有眼力劲,张起灵看着面前的小丫头。

    她两只眼睛水雾雾的如同清澈的泉水一般,眼尾还噙着一滴泪,刚好在眼尾处的薄红当中,要落不落的,犹如桃花瓣碾碎涂在上面一般,越发显出几分糜丽。

    她怕是不知道,她这般楚楚可怜眼中含泪仰起脖颈看他时的模样,对他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

    小狐狸精又来勾他魂魄了。

    张起灵半眯着深情又宠溺的眸子,看着怀里的人儿:“不老,一点也不老。”

    张起真这才展开笑颜,嗔怒道:“还是你好,儿子就是来讨债的。”

    现在才知道这小子是来讨债的了,张起灵心情愉悦地“嗯”了一声。

    他不就一不小心说了一句“老来得子”嘛,他这个儿子立马就变成讨债主了。

    这时慧姐端着洗好的大樱桃,放到桌子上:“夫人吃水果。”抓了把大樱桃放到张北辰手里:“你没在家,夫人总是唠叨你什么时候回来呢,她呀每天都坐在沙发上看着大门口发呆。”

    张北辰细嚼慢咽地吃着大樱桃,冲慧姐淡淡一笑:“慧姨,我会经常回来看你和妈妈还有父亲的。”

    他是慧姨从小看着长大的,对他是无微不至的呵护,也是他值得尊敬的长辈。

    慧姐促狭地冲他眨眨眼:“北辰,夫人把你的房间布置的很温馨。”

    张北辰还是没能理解慧姐话里的意思。

    张起真立马献宝地说:“北辰,妈妈把你的房间全布置成了粉色的,可好看了。”

    全布置成了粉色,不是吧,他是男孩子又不是女孩,为什么要把他的房间布置成粉色的。

    “我还给你买了套粉色的睡衣,老可爱了。”

    张起真眉飞色舞地给儿子讲着她的粉色成果。

    张起灵则淡淡地垂眸浅笑,要不是他拦着,只怕儿子的贴身衣物也都是粉色的。

    慧姐偷笑不已,推着张北辰:“你快去看看你的房间被夫人嚯嚯成什么样了?”

    张北辰立马往他房间跑去,推开门一大片粉色映入他的眼帘,床上的一切东西都全是清一色的粉色,还放着一套明晃晃的粉色睡衣,就连窗帘也换成了粉色。

    这要是让吴畏他们知道,不得笑话死他。

    他垂头丧气地坐在张起灵身边:“爹,你怎么不阻止妈妈,我是男孩子怎么能喜欢粉色的。”

    看到他的房间成了粉色的窝,顿时觉得心里凉嗖嗖的,把他从外到内凉了个底朝天……

    他还以后还能回来住吗?

    看着可怜巴巴的儿子,张起灵终于大发慈悲地摸了摸儿子顺滑的头发:“你再把它换回来。”

    “你舍得让我忤逆她。”张北辰郁闷地靠在沙发上。

    母亲大人可是父亲大人的心尖子,他从小到大就没有见过父亲对母亲说过一句重话,也没有甩过脸色。

    他敢忤逆母亲吗?那他就不用回来了。

    算了,妈妈身体本来就不好,三天两头的生病,一个月有大半个月都是病恹恹的,只要能让她身体健康,别说把房间换成粉色,就是让他全部衣服都换成粉色也没问题。

    张起灵垂眸浅笑,拍了拍他肩膀,还算你小子懂事,知道不敢忤逆他。

    不然有你小子好看的。

    看着身边娇笑不已的小丫头,宠溺地捏了捏她鼻尖。

    张起真看着垂头丧气的儿子,小心翼翼地问:“阿辰,你不喜欢妈妈给你布置的房间。”

    张北辰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喜欢。”

    哪个男孩子会喜欢粉色的,妈妈的审美观到底是哪里出错了,为什么就非觉得他会喜欢粉色。

    张起真立刻喜笑颜开:“我还给你买了一件粉色衬衫。”

    “你留给爹穿吧,我去休息会。”张北辰一想到那一屋的粉色,就脑仁疼的厉害,还是硬着头皮进到他房间里。

    看着满屋的粉色,他无语地拉过被子蒙住头,心里拔凉拔凉的,这日子没法过了。

    张起真吃着大樱桃,水灵灵的凤眸里满是星光:“我就说儿子会喜欢粉色的,你还不信。”

    她哪只眼睛看出来儿子喜欢粉色的了。

    张起灵好笑地捏捏她的脸颊。

    慧姐也忍俊不已地忙她的去了。

    族长和小公子就会惯着夫人的性子胡来,不过夫人的胡来也无伤大雅,该端庄的时候那可是比任何人都要端庄识大体。

    张起真端起一盘的大樱桃,在里面挑着最大的先吃,吃了一会,实在吃不下了,就放到张起灵手里:“你吃吧。”

    张起灵诧异看着手里的大樱桃,今天这么乖,要是搁一往,她都能把这一盘吃个精光,立马心神一紧:“是不是身体哪不舒服?”

    张起真悠悠一笑,勾着他的脖子:“我没事,我只是吃饱了而已。”

    张起灵才放下心来,盯着眼前小丫头嫣红的唇瓣张合,一旁束发的步摇垂在脸侧,步摇上的珍珠殷红,雪肤剔透,有一种别样的美感,像是在蛊惑人心。

    他中了小丫头的蛊,也许只有圣人能做到,而他不是圣人,还是他心心念念的小丫头。

    他俯身吻住了她殷红的唇,那红唇有清凉的温柔,还有蛊惑人心的樱桃香味,令他食髓知味,一旦尝过便深陷其中,不愿醒来。

    张起真乖巧地任他吻着,忽然肩膀一凉,他炙热的吻落在她的肩头,她整个人都紧绷起来,立马推开他,恼怒地打着他:“你,你怎么越来越无耻了。”

    无耻?只怕也只有她敢说神明无耻。

    张起灵只好不轻不重地咳了一声,大手一伸又把小丫头捞回怀里,小丫头身子一僵,他立刻捋着炸毛的小猫咪,轻声道歉:“不敢了。”

    张起真这才松了一口气,乖乖的坐在他怀里,一点都不敢动。

    一副如临大敌的小丫头,让淡然如水的张起灵淡笑不已,心里涌上一股柔情。

    他俯身吻住她眉心的疤,轻轻落下三个字,像是一场晚来的风,朝来的雨,清清润润,温柔如情话:“我爱你。”

    哥哥每次说爱的时候,总是那么认真,他说了那么多遍,可每一次她都会心跳如擂鼓。

    张起真傑然一笑,听着他的砰砰的心跳声,温柔地回他:“我知道。”

    会宠女人的男人,不会只宠一个,而骄傲清冷且矜贵的男人,却非常专情。

    哥哥就是那个骄傲清冷又矜贵的男人,也是她独一无二的神明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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