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新月刚起来,就收到了管家的信,她看了之后,就跟疯了一样跑到岚真堂,果然是大门紧闭,连牌匾都摘了。

    “张启岚,你给我出来。”

    尹新月对着药铺的大门,提高嗓门大喊道。

    “别喊了,早走了。”狗五爷撑着伞从不远处的雨幕里走处来,晃着手里的信:“也给我留了信。”

    尹新月叉着腰,气的脸色发青,举着手里的信:“他就留了一封信,就不辞而别了,张启山回来,我怎么给他交代。”

    气的她直跺脚,现在去找,上哪里找,更何况还下着大雨,什么线索都下没了,真是千头万绪。

    只好气冲冲地又回到府邸,坐在那里生闷气。

    一想到还在矿山里的张启山,她就又气又急,这个张启岚还带着两个妹妹说走就走了。

    尹新月的头就更疼了,手捂着额头,气的没办法。

    狗五爷这般性情温和的人,也气的胸口微微起伏,看着信封上的留言。

    “五爷,我们走了,你放心,只要你还在长沙,等长生不老有了狼崽子,我会给你送去的。

    谢谢你这段时间对我们的照顾,你也要多保重。

    后会有期!

    朋友张起真。”

    狗五爷推开药铺的门,进到里面坐着,不一会他的伙计来报:“五爷,之前在岚真堂的伙计我都找来了。”

    “让他们进来。”狗五爷面无表情地看着岚真堂的伙计,温和道:“你们继续在岚真堂干活,以后只买药和抓药不看病,岚二爷开给你们工钱是多少,我照样开给你们,”指着在后院给冬月打下手的两个女的:“你俩还在后院打扫,我会时不时的来看,如有怠工的,绝不轻饶。”

    他们会回来的,他要把他们的家给她守住,不为什么,就冲小丫头待他的那份赤子之心和真诚的朋友之情。

    “是,五爷。”伙计们高兴地应道。

    原本还正发愁要去找新工作的,这下好了,还是在岚真堂,只是东家换了,还给之前的工钱是一样的,能不高兴嘛,就更加尽心尽力地岚真堂干着。

    狗五爷正要出门,就差点给黑背老六撞了个满怀,他赶忙往后一退,看着一身湿淋淋的黑背老六,诧异道:“你怎么了,跑这么快?”

    “人呢?”黑背老六看到还是之前的伙计,还以为他们没走。

    看到他急切的在屋里找着,狗五爷就明白:“走了。”

    黑背老六骤然停下脚步,深邃的眸光里顿然黯淡下来,什么也没说,落寞地走进雨里。

    原来是真的走了,再也没人喊他六叔了,也没人给他送甜甜的糕点吃了。

    他回头又看了一眼岚真堂,竟然笑了起来。

    走了也好,离他们九门远远的,省的又被九门的是非卷进来。

    过了一个月,张启山他们终于九死一生地从矿山出来。

    张启山出来之后顾不上身上的伤,就赶紧写报告呈给上峰。

    尹新月赶了过来,看到他满身都是伤,心疼地说:“佛爷,你怎么又受伤了?”

    张启山挥开她的手,无所谓地说:“没事,没事,没事,我休息两天就好了。”

    看他一副不当回事的样子,尹新月心里就有气,气鼓鼓道:“你又说没事,你总是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不过幸好我留了医生在家,我让她给你看看。”

    看她要走,张启山急忙喊住她:“不用,我等会上岚真堂去就好。”

    尹新月的心就咯噔一下,心虚的用手扶住额头,不知道该跟他怎么说。

    “怎么了?”张启山看她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尹新月不敢看他,支支吾吾的:“岚二爷他们……他们……”

    “他们怎么了?”张启山心中忽然笼罩了一层阴霾,又看尹新月说了半天还是没说出来,拿起搭在椅子上的衣服就要走。

    “他们不见了。”尹新月一脸着急的出声。

    张启山眉头一皱,转过身急切地问:“不见了,什么意思?”

    他进矿山的时候还去看了小丫头他们,都好好的,怎么他出来,他们都不见了。

    尹新月掏出信封递给张启山,张启山迫不及待地打开信封,就清晰地看到:“大哥,我和启岚哥哥走了,你不要找我们,也不要担心我们,等我想给你联系的话,会给你联系的。

    大哥,启岚哥哥和八爷都说你有克妻命,如果嫂子的身体有什么异样,你一定要给她吃药,我把药已经给嫂子了,你可千万记住了,那药很珍贵的,除了你,嫂子,副官,任何人都不要给,千万要记着了,

    还有,你一定要记着张家的祖训,少动杀念,终有报,如果有缘,我们还会再见的!

    勿念,妹妹张起真。”

    张启山看完信,紧紧的捏着信纸,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不然小丫头他们不会无缘无故走的。

    他眼底微微猩红,压着嗓音里的怒气:“他们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尹新月看着他发怒的样子,心里也是战战兢兢,捏着手指,嗓音惊慌无措道:“在你下矿山的一天之后。”

    都走了一个月了,张启山眼底冒起一层火焰,狠狠地一拳砸在桌子上。

    他的手本来就是鲜血淋漓,如今这么一砸,就更加鲜血淋漓了,尹新月心疼地去捂他的伤口。

    张启山不着痕迹地推开她,眸光深沉地问:“岚真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尹新月干脆也不隐瞒了,反正瞒也瞒不住,迟早他也会知道的,就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真真的眼睛失明了。”

    “什么?”张启山一把捏住她的肩膀双目似箭地射着尹新月。

    失明了,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小丫头的眼睛会失明。

    尹新月看着浑身冒冷气,脸色黑的跟包公似的张启山,被他的大手用力地抓着肩膀,疼的她不敢说,只能哽咽地说:“那三味药对丫头是解药,对真真就是毒药,如果不是她体质好,就不只是眼睛失明那么简单。”

    张启山险些倒在地上,被尹新月一把扶住,搀扶着他坐到椅子上,伤感地说:“他们走的那天刚好下着大雨,我想去找,可什么痕迹都没有,更无从下手。”

    张启山叹息一声,向她摆摆手:“你先出去,让我一个人静静。”

    尹新月本来想说“我陪你”可看到他如此哀伤,就默默地退了出去。

    张启山的耳边反复地响着“如果不是她体质好,就不是失明那么简单”。

    是麒麟血救了她,张启山双手抱头地趴在桌子上,拼命地控制住即将流下的眼泪,却无法控制不断发抖的身体。

    是他害了他的妹妹,害的她年仅八岁就双目失明,他还有何脸面去见他的大伯和大伯母,还有他的祖父祖母。

    过了半晌,张启山走出房门,尹新月立刻担心地问:“佛爷。”

    张启山勉强一笑,还不如不笑,看在尹新月眼里,瞬间眼泪就出来了,哭着说:“你别着急,我会让新月饭店帮忙找人的。”

    “找不到的,除非他自己找上门,不然,他也不会选在下雨天走。”张启山脸色苍白,眼神有些飘忽,仿佛要倒下去的样子。

    什么时候走不行,偏要选在下雨天走,因为雨水会冲刷掉所有的痕迹。

    张启岚想要带着小丫头藏起来,那就会藏的严严实实,一丝痕迹都不会露出来,他的本事,张启山是知道的,所以才会说找不到的。

    张启山现在的心肝如同火烤一般,又急又痛,竟直怒火攻心,眼前一黑,人就要倒下去,尹新月和张日山惊呼一声,立刻扶住了他。

    “佛爷,佛爷……”任凭张日山怎么喊,张启山也没反应。

    “快去把医生叫来。”尹新月脸色阴郁地吩咐着呆愣的管家,低头看着昏迷不醒的张启山,心疼地眼泪啪啪往下掉。

    “莫测,他怎么样了?”尹新月望着刚给张启山检查完身体的表姐。

    原来尹新月留的医生是她表姐,刚好来长沙看她,就把她留了下来。

    莫测给张启山包扎好伤口,温和地说:“他急怒攻心,再加上失血过多,导致突然昏厥,没什么大问题。”

    尹新月这才松了一口气,又看到张启山满身的伤疤,就担忧地问:“可他身上的伤……”

    莫测摇了摇头:“他身上的伤不是事儿,你不要担心,我保证会把他治好。”

    尹新月这才松了一口气,帮着张启山把被子盖好。

    莫测看她也没心情陪她说话,索性道:“我先出去了,有事喊我。”

    尹新月点点头,看着昏迷不醒的张启山,哀伤地摸着他的眉眼。

    出了这么大的事,换成是她,她也接受不了的,一想到那个美丽可爱的小丫头,以后都要看不见了,心里就酸涩不已。

    到了晚上张启山醒了过来,沉默地看着天花板,一言不发。

    尹新月看着他,满眼都是心疼,别过身擦掉眼泪,才哽咽道:“刚才二爷和丫头来了,什么也没说就走了,只留了一句话,以后只要是你张启山的事,他绝不推却。”

    张启山终于眼珠子动了下,忍不住低笑起来,笑声阴郁而尖冷。

    如果红夫人的命需要他妹妹的眼睛来换,他绝不答应。

    那是他血脉相连的亲妹妹,一个外人的生死凭什么要拿他妹妹的眼睛来换。

    难怪张启岚要带她离开长沙,离的好!

    他的眸子闪过冰冷又森然的光,不由自主地捏紧拳头,狠狠地砸在被子上。

    尹新月心疼地握住他的大手,眼泪婆娑道:“你别折磨自己,我看着心疼。”

    看着他如此的折磨自己,她的心都揪成一团,一缩一缩地疼。

    那柔嫩温暖的手像水一样抚平了他的愤怒,把张启山心底的怒火硬生生地压住了,露出久违的笑容:“我没事,别怕。”

    尹新月这才笑了出来,躺倒张启山身边,怕碰到他的伤口,小心地依偎到他怀里,柔声说:“你别急,我们总会找到他们的,信上不是说了,真真想给我们联系的话,会给我联系的。”

    张启山看着偎在自己怀里的小女人,心底的最深处升起一股柔软,也明白了自己的心。

    他是爱她的,他会娶她做他的妻子,还会跟她生儿育女,白头偕老。

    他动情地把尹新月往怀里搂了搂,尹新月鼻子一酸,眼眶里热泪盈眶。

    她终于等到了他的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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