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喇嘛庙静悄悄的，只有弯月如钩，静静地挂在树梢枝头，丝毫不吝啬地放出皎洁的光芒，给喇嘛庙渡上了一层银色。
张起灵迷迷糊糊地醒来，发觉他在东北张家，他推开以前住的院落大门，就看到父亲在安静地看着书，而母亲在看到他的时候，则是温婉一笑地朝他伸着手：“阿凌，快过来。”
他淡然如水的眸子顿时一酸，泛上一股晶莹的泪水充斥着他的眼眶，出口哽咽：“爹，阿娘。”
凤瑶温柔地把他抱在怀里，亲昵地摸着他的秀发：“阿凌，辛苦你了。”
张起灵贪婪地嗅着母亲身上的香气，好久都没有被母亲这样抱着了，轻柔地回道：“不辛苦，为了您们一切都是值得的。”
张盐墨叹息一声，慈祥地摸着张起灵的秀发：“阿凌长大了。”
张起灵抬起头看向多年不见的张盐墨，轻声喊：“阿爹。”
张盐墨微微一笑，拉着他走进了中堂，上面坐着容貌俊美，乌发微白的两位中年夫妻，下首则坐着是二长老，张盐堂。
张盐墨朝着上方两人鞠了躬：“阿凌，他们是我的父亲和母亲，也就是上代族长和族长夫人。”
虽然张起灵已经猜到了，听到父亲这么一说，心中还是惊讶不已，也恭敬地朝两人鞠了一躬：“拜见族长，族长夫人。”
张瑞桐虎目如炬地看着张起灵，微微地点了点，朝下方的二长老相识一笑。
不用言语二人都明白彼此眼中的含义。
不错，族长选的很好，姿容不凡，处事不惊，有上位者的气势。
那是，没看是谁选的。
两个上了年纪的老人，那眼神你来我往的，像两个老顽童似的。
旁边的张瑞荷简直没眼看，便走到张起灵面前，满眼的笑意：“你娶了我的孙女，你可是要喊我奶奶的。”
没想到她的孙女竟然成了下一代族长夫人。
张起灵眸子微微一动，乖巧地喊了一声：“奶奶。”
她不仅是上代族长夫人，她还是小丫头的嫡亲祖母，理应如此。
张瑞荷一听，脸上的笑越来越大了，拉着张起灵坐到椅子上：“这么多年，辛苦你了，孩子。”
他们还在世的时候，张家就已经风雨飘摇了，更何况如今的张家早已落幕了。
而这个孩子独自一人承担起了张家的使命和责任，就这么默默无语地一个人背着重担在这世间孤独地走着。
坐在上方的张瑞桐，深沉的眸里闪过一丝温和的光，苍老的声音带着无奈：“孩子，你做的很好，比我们想的都要好。”
得到了他们的肯定，张起灵眼里有抑制不住的雀跃，嗓音微微颤抖着：“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只要他一天是张家人，他就不会放弃张家的使命和责任。
他转过头看着凤瑶母亲，愧疚地说：“爹，娘，对不起，我没有照顾好小丫头，我还，还把她忘了，对不起。”
最后一句对不起他泣不成声，他怎么可以忘了小丫头呢。
她不只是他的妹妹，更是他爱之如命的妻子。
还答应她，等他办完事情就去接她回家，谁知十多年过去了，他不仅没去接她，还把她忘的一干二净。
凤瑶温柔地摸着他的脑袋，微笑着说：“不是你的错，我和你父亲不会怪你的。”
“不，是我的错。”张起灵平生第一次掉了这么多眼泪。
凤瑶温柔地给他擦着眼泪：“她在长沙过的很好，有张启岚在，她会一生平安的。”
有张启岚和张启山在女儿身边，她和夫君也放心了不少。
张起灵擦掉眼泪，微红的眸子透着决然的保证：“父亲，母亲，你们放心，我会用生命去爱真真的。”
那是他从小宠到大的小妻子，如何舍得离开她半步，恨不得把她变小放在他的心口上暖着。
可他不能，他还有使命和责任要负，只能委屈他的小丫头了。
这时张盐墨带了一男一女进来，张起灵看到那个女的面容就知道他们是谁了？
是他的亲生父母。
张起灵犹如第一次见到白玛妈妈的时候，那种惊慌失措的感觉又来了，他下意识地往凤瑶母亲身旁靠。
白玛在看到张起灵抗拒的表情和动作时，白皙的脸便苦涩一笑，却依旧走到张起灵面前，贪婪地看着她的儿子，从头发，额头，眉毛，鼻子，嘴唇，脸庞，一寸都没有漏过。
她擦掉眼里的泪，对着凤瑶道：“谢谢夫人养育了他。”
看到张起灵如此的亲近凤瑶，就知道这位夫人待他的儿子肯定是极好的。
都是当母亲的，凤瑶如何不理解白玛的心情，拉过她的手，柔声说：“他不只是我的儿子，还是我的女婿呢，我能不对他好吗？”
白玛泪水涟涟地点着头，话是这么说，可她还是要感谢她。
张起灵的父亲则向张盐墨拱手道：“谢谢墨公子收养我儿。”
他知道张家的孤儿要在家族里生存下去，那是要扒皮抽筋，剔骨削肉才能够活下来的，幸好张盐墨收养了他。
张盐墨立刻扶着他的手，淡笑着说：“应该的。”
张起灵的父亲看着长大成人的张起灵，深邃的眸子湿润一片：“阿凌，是父亲没有保护好你，对不起。”
他把他抱回张家，却没有保护好他，让他小小年纪受尽族里小人们的欺凌。
张起灵看着自己的父亲，发现自己还是跟他长的有点像，听到父亲的自责，淡笑着说：“没事，我很好。”
小丫头常说他嘴笨的很，他如今面对着亲生父母，心里很是激动，可嘴里就是说不出好听的话，只能干巴巴地来回说那几个字。
凤瑶看到白玛自从进来眼睛就没有离开过张起灵，于是拉过他的手：“阿凌，喊妈妈和爹爹。”
张起灵望着亲生父母那热切的眸光，终于喊出了口：“妈妈，爹爹。”
白玛眼里的泪，刷的就落了下来，一把抱住张起灵，痛苦不已。
这是她的儿子，至死都没有见到的儿子。
张起灵抱住白玛妈妈颤抖不已的身躯，深深嗅了一口她身上的味道，跟凤瑶阿娘是一个味道。
都是母亲温暖的味道，令他贪恋不已。
旁边的几人都看着张起灵他们一家团圆，心里也动容不已。
都是张家的族规害得他们一家三口天各一方，至死都没有见到对方一面。
“阿凌，我们要走了。”凤瑶温柔地摸着张起灵白皙的脸颊。
张起灵下意识地就慌了：“您们要去哪？”
凤瑶和白玛相识一笑，都温柔地拉着张起灵的两只手：“去轮回。”
啪嗒一声，张起灵的泪终究落了下来，语不成调道：“可是～可是，我，我……”
张盐墨拍着他的肩膀，笑容和熙道：“阿凌，你已经长大了，可以独挡一面了，至于张家大势已去，你只要收好青铜门即可，其他的不用管它，随它去吧。”
外面的世界是新天地了，古老的那一套已经没用了，那就顺势而为吧。
“阿爹。”张起灵红着眼看着面前高大如山的父亲。
养父在他的心目中是任何人都不能替代的，是他给了他所有的安全感，还一直像启明灯一样照亮着他前行。
张瑞桐叹息一声：“孩子，你可是张家的最后一代族长，可要站好最后一岗。”
张家终究要从历史的舞台上落幕了。
张起灵红着眼睛点了点头：“我不会辜负您们的。”
“阿凌，去找真真吧，你要是再不去，她就会把你彻底忘了的。”凤瑶温柔地给他擦着眼泪。
那个小丫头在长沙过的乐不思蜀，真是没心没肺的，唯独苦了阿凌。
“我出了墨脱就去找她。”
张起灵不舍地握住凤瑶温暖的手，这只温暖如春的手，给了他所有的温暖，让他如何舍得她们去轮回。
“阿凌，你要保重自己”
“阿凌，再见了”
……
“阿娘，母亲”
“爹爹，父亲，三叔，二爷爷，爷爷，奶奶，您们保重。”
张起灵万分不舍地看着他们的身影在逆光里越来越模糊。
天亮了起来，阳光懒懒地透过窗户照在了张起灵的身上，变成了不停摇曳的光晕，他精致白馨的脸在忽明忽暗中看不清表情，却能看清他的淡然如水的眸子泛着红血丝，正在回忆着梦里的亲人。
他是站在神坛上受万人膜拜的起灵，是出世的龙纹石盒中三千年前的“圣婴”，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张家族长，上天赋予了他至高无上的荣耀，但也剥夺了他享有世俗情爱的权利。
他淡淡地合上眼眸又轻轻地睁开，从床上起身，推开门，看着新生的太阳，淡然如水的眸子微微一笑。
他知道那是他的新生，新的一天开始。
他朝着西方深深地拜了三拜，挥了挥手。
再见，我的至亲。
他收拾好行李，来给上师告别，微微颔首道：“上师，我要走了，谢谢您的照顾和指引。”
上师睁开眸子，看着如今完全是脱胎换骨的张起灵，放心一笑：“看来你已经找到了你的灵魂和思想，你的母亲可以了无牵挂地去轮回了。”
张起灵几不可察地笑了下，是呀，他昨晚已经和亲人们道过别了，没有什么好牵挂的了，如今这世间只有小丫头一个牵挂的了。
张起灵双手合十朝上师微微一拜，转身走出了喇嘛庙，刚好碰到小喇嘛。
“你要走了吗？”小喇嘛看着背着包袱的张起灵，发觉他给来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
来的时候他完全是一副，就跟庙里的佛祖一样，无欲无求。
而他现在仿佛给新生一样，有了人气也有七情六欲似的。
反正就是来的时候完全是两个人。
张起灵停下脚步，转过头看着一身稚气未退的小喇嘛，莫名就想到了小丫头。
他的小丫头跟小喇嘛年龄差不多大，应该跟他差不多高了罢。
张起灵难得的朝小喇嘛笑了一下：“我要走了，祝你早日修成正果，再见。”
说完，他心情愉悦地迎着满天的红夕阳，脚下的步子飞快地朝山下奔去。
“哎……”小喇嘛还要给他说，可张起灵早已奔出了喇嘛庙。
他耷拉着头坐到上师身边，闷闷不乐道：“我还想给他说，让我再看看那个小绢人呢，他就不见了。”
他自从见了那个小绢人之后，就再也忘不掉了，那个小绢人一直在他脑海中徘徊，让他困恼不已。
好像在哪见过小绢人似的，还是真人呢。
上师看了一眼苦恼的小喇嘛，慈祥地摸着小喇嘛的头，终究什么也没说。
该来的还是来了。
他淡淡地望着张起灵消失的地方，智慧的眸光慢慢地变的深邃了起来。
这一世你们本来是可以功德圆满的，可惜你把你的小凤凰弄丢了，还让她失了明。
所有人的命局都变了，一成定局。
那就各自都渡各自的命罢！
张起灵迷迷糊糊地醒来，发觉他在东北张家，他推开以前住的院落大门，就看到父亲在安静地看着书，而母亲在看到他的时候，则是温婉一笑地朝他伸着手：“阿凌，快过来。”
他淡然如水的眸子顿时一酸，泛上一股晶莹的泪水充斥着他的眼眶，出口哽咽：“爹，阿娘。”
凤瑶温柔地把他抱在怀里，亲昵地摸着他的秀发：“阿凌，辛苦你了。”
张起灵贪婪地嗅着母亲身上的香气，好久都没有被母亲这样抱着了，轻柔地回道：“不辛苦，为了您们一切都是值得的。”
张盐墨叹息一声，慈祥地摸着张起灵的秀发：“阿凌长大了。”
张起灵抬起头看向多年不见的张盐墨，轻声喊：“阿爹。”
张盐墨微微一笑，拉着他走进了中堂，上面坐着容貌俊美，乌发微白的两位中年夫妻，下首则坐着是二长老，张盐堂。
张盐墨朝着上方两人鞠了躬：“阿凌，他们是我的父亲和母亲，也就是上代族长和族长夫人。”
虽然张起灵已经猜到了，听到父亲这么一说，心中还是惊讶不已，也恭敬地朝两人鞠了一躬：“拜见族长，族长夫人。”
张瑞桐虎目如炬地看着张起灵，微微地点了点，朝下方的二长老相识一笑。
不用言语二人都明白彼此眼中的含义。
不错，族长选的很好，姿容不凡，处事不惊，有上位者的气势。
那是，没看是谁选的。
两个上了年纪的老人，那眼神你来我往的，像两个老顽童似的。
旁边的张瑞荷简直没眼看，便走到张起灵面前，满眼的笑意：“你娶了我的孙女，你可是要喊我奶奶的。”
没想到她的孙女竟然成了下一代族长夫人。
张起灵眸子微微一动，乖巧地喊了一声：“奶奶。”
她不仅是上代族长夫人，她还是小丫头的嫡亲祖母，理应如此。
张瑞荷一听，脸上的笑越来越大了，拉着张起灵坐到椅子上：“这么多年，辛苦你了，孩子。”
他们还在世的时候，张家就已经风雨飘摇了，更何况如今的张家早已落幕了。
而这个孩子独自一人承担起了张家的使命和责任，就这么默默无语地一个人背着重担在这世间孤独地走着。
坐在上方的张瑞桐，深沉的眸里闪过一丝温和的光，苍老的声音带着无奈：“孩子，你做的很好，比我们想的都要好。”
得到了他们的肯定，张起灵眼里有抑制不住的雀跃，嗓音微微颤抖着：“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只要他一天是张家人，他就不会放弃张家的使命和责任。
他转过头看着凤瑶母亲，愧疚地说：“爹，娘，对不起，我没有照顾好小丫头，我还，还把她忘了，对不起。”
最后一句对不起他泣不成声，他怎么可以忘了小丫头呢。
她不只是他的妹妹，更是他爱之如命的妻子。
还答应她，等他办完事情就去接她回家，谁知十多年过去了，他不仅没去接她，还把她忘的一干二净。
凤瑶温柔地摸着他的脑袋，微笑着说：“不是你的错，我和你父亲不会怪你的。”
“不，是我的错。”张起灵平生第一次掉了这么多眼泪。
凤瑶温柔地给他擦着眼泪：“她在长沙过的很好，有张启岚在，她会一生平安的。”
有张启岚和张启山在女儿身边，她和夫君也放心了不少。
张起灵擦掉眼泪，微红的眸子透着决然的保证：“父亲，母亲，你们放心，我会用生命去爱真真的。”
那是他从小宠到大的小妻子，如何舍得离开她半步，恨不得把她变小放在他的心口上暖着。
可他不能，他还有使命和责任要负，只能委屈他的小丫头了。
这时张盐墨带了一男一女进来，张起灵看到那个女的面容就知道他们是谁了？
是他的亲生父母。
张起灵犹如第一次见到白玛妈妈的时候，那种惊慌失措的感觉又来了，他下意识地往凤瑶母亲身旁靠。
白玛在看到张起灵抗拒的表情和动作时，白皙的脸便苦涩一笑，却依旧走到张起灵面前，贪婪地看着她的儿子，从头发，额头，眉毛，鼻子，嘴唇，脸庞，一寸都没有漏过。
她擦掉眼里的泪，对着凤瑶道：“谢谢夫人养育了他。”
看到张起灵如此的亲近凤瑶，就知道这位夫人待他的儿子肯定是极好的。
都是当母亲的，凤瑶如何不理解白玛的心情，拉过她的手，柔声说：“他不只是我的儿子，还是我的女婿呢，我能不对他好吗？”
白玛泪水涟涟地点着头，话是这么说，可她还是要感谢她。
张起灵的父亲则向张盐墨拱手道：“谢谢墨公子收养我儿。”
他知道张家的孤儿要在家族里生存下去，那是要扒皮抽筋，剔骨削肉才能够活下来的，幸好张盐墨收养了他。
张盐墨立刻扶着他的手，淡笑着说：“应该的。”
张起灵的父亲看着长大成人的张起灵，深邃的眸子湿润一片：“阿凌，是父亲没有保护好你，对不起。”
他把他抱回张家，却没有保护好他，让他小小年纪受尽族里小人们的欺凌。
张起灵看着自己的父亲，发现自己还是跟他长的有点像，听到父亲的自责，淡笑着说：“没事，我很好。”
小丫头常说他嘴笨的很，他如今面对着亲生父母，心里很是激动，可嘴里就是说不出好听的话，只能干巴巴地来回说那几个字。
凤瑶看到白玛自从进来眼睛就没有离开过张起灵，于是拉过他的手：“阿凌，喊妈妈和爹爹。”
张起灵望着亲生父母那热切的眸光，终于喊出了口：“妈妈，爹爹。”
白玛眼里的泪，刷的就落了下来，一把抱住张起灵，痛苦不已。
这是她的儿子，至死都没有见到的儿子。
张起灵抱住白玛妈妈颤抖不已的身躯，深深嗅了一口她身上的味道，跟凤瑶阿娘是一个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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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的几人都看着张起灵他们一家团圆，心里也动容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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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凌，我们要走了。”凤瑶温柔地摸着张起灵白皙的脸颊。
张起灵下意识地就慌了：“您们要去哪？”
凤瑶和白玛相识一笑，都温柔地拉着张起灵的两只手：“去轮回。”
啪嗒一声，张起灵的泪终究落了下来，语不成调道：“可是～可是，我，我……”
张盐墨拍着他的肩膀，笑容和熙道：“阿凌，你已经长大了，可以独挡一面了，至于张家大势已去，你只要收好青铜门即可，其他的不用管它，随它去吧。”
外面的世界是新天地了，古老的那一套已经没用了，那就顺势而为吧。
“阿爹。”张起灵红着眼看着面前高大如山的父亲。
养父在他的心目中是任何人都不能替代的，是他给了他所有的安全感，还一直像启明灯一样照亮着他前行。
张瑞桐叹息一声：“孩子，你可是张家的最后一代族长，可要站好最后一岗。”
张家终究要从历史的舞台上落幕了。
张起灵红着眼睛点了点头：“我不会辜负您们的。”
“阿凌，去找真真吧，你要是再不去，她就会把你彻底忘了的。”凤瑶温柔地给他擦着眼泪。
那个小丫头在长沙过的乐不思蜀，真是没心没肺的，唯独苦了阿凌。
“我出了墨脱就去找她。”
张起灵不舍地握住凤瑶温暖的手，这只温暖如春的手，给了他所有的温暖，让他如何舍得她们去轮回。
“阿凌，你要保重自己”
“阿凌，再见了”
……
“阿娘，母亲”
“爹爹，父亲，三叔，二爷爷，爷爷，奶奶，您们保重。”
张起灵万分不舍地看着他们的身影在逆光里越来越模糊。
天亮了起来，阳光懒懒地透过窗户照在了张起灵的身上，变成了不停摇曳的光晕，他精致白馨的脸在忽明忽暗中看不清表情，却能看清他的淡然如水的眸子泛着红血丝，正在回忆着梦里的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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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我的至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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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师睁开眸子，看着如今完全是脱胎换骨的张起灵，放心一笑：“看来你已经找到了你的灵魂和思想，你的母亲可以了无牵挂地去轮回了。”
张起灵几不可察地笑了下，是呀，他昨晚已经和亲人们道过别了，没有什么好牵挂的了，如今这世间只有小丫头一个牵挂的了。
张起灵双手合十朝上师微微一拜，转身走出了喇嘛庙，刚好碰到小喇嘛。
“你要走了吗？”小喇嘛看着背着包袱的张起灵，发觉他给来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
来的时候他完全是一副，就跟庙里的佛祖一样，无欲无求。
而他现在仿佛给新生一样，有了人气也有七情六欲似的。
反正就是来的时候完全是两个人。
张起灵停下脚步，转过头看着一身稚气未退的小喇嘛，莫名就想到了小丫头。
他的小丫头跟小喇嘛年龄差不多大，应该跟他差不多高了罢。
张起灵难得的朝小喇嘛笑了一下：“我要走了，祝你早日修成正果，再见。”
说完，他心情愉悦地迎着满天的红夕阳，脚下的步子飞快地朝山下奔去。
“哎……”小喇嘛还要给他说，可张起灵早已奔出了喇嘛庙。
他耷拉着头坐到上师身边，闷闷不乐道：“我还想给他说，让我再看看那个小绢人呢，他就不见了。”
他自从见了那个小绢人之后，就再也忘不掉了，那个小绢人一直在他脑海中徘徊，让他困恼不已。
好像在哪见过小绢人似的，还是真人呢。
上师看了一眼苦恼的小喇嘛，慈祥地摸着小喇嘛的头，终究什么也没说。
该来的还是来了。
他淡淡地望着张起灵消失的地方，智慧的眸光慢慢地变的深邃了起来。
这一世你们本来是可以功德圆满的，可惜你把你的小凤凰弄丢了，还让她失了明。
所有人的命局都变了，一成定局。
那就各自都渡各自的命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