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民女恳请陛下，宽限几日再回宫。”怀宁迎着晨风，深吸了口气，终于把这句话说出口。
祁迦引眼梢一沉，目光犹疑不定。
李如海听得心一梗，冷汗都流下来了。
怀宁居然不想回宫？
“陛下宿疾未愈，正需要神医随行伺候，神医说的哪里话？”他拼命给怀宁使眼色，眼珠子都挤酸了。
怀宁古怪。手指都揉酸，又特意去点香，加之不过二三里地，需要自己一路随行？
“公公玩笑，陛下脸色如常，千日鸩毒也解了，应当不太需要民女。便是宽限几日，有何不可？”
“咳咳！”
李如海是彻底懵了，还要再说，祁迦引眼神已经阴森起来：“孤和神医说话，何时轮到你插嘴？退下。”
李如海脑袋一缩，再不敢吱声。
要不怎么说怀宁蠢笨，好端端地随行的机会就不要了？害得自己得出面提醒。提醒就罢了，她仍然不开窍。
祁迦引盯着怀宁，脸色愈发阴沉，一步步走到怀宁跟前，掐起她下颌，“神医，确定不后悔？”
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怀宁下颌剧痛，脚尖也差点踮起。她分明认真诚恳地和他说，他怎么会认为自己会后悔？
怀宁被掐得口唇微张，呼吸困难：“陛、陛下明鉴，民女并非和陛下胡闹。只是昨夜检查过太傅腿脚，骨伤十分严峻，若不及时诊治……”
“对啊！陛下，常言道伤筋动骨一百日，再大的伤，早治疗早康复，耽搁下午，小伤也变成重伤。”李如海顿时面带喜色，完全忘了自己被斥责别插嘴，“神医仁善，哪怕心系陛下，才想求您宽限几日。”
祁迦引的动作松了：“早治早好？”
是。纵然怀宁对他情根深种，难以自拔，但是医者仁心，见到薛景行腿脚不便，自然以治疗为先。何况薛太傅跟怀宁之间的关系……
祁迦引不能猜得更多，慢慢放开怀宁，负手身后表情和悦了许多。
“既如此，你打算宽限几日？”
怀宁根本不知道这对主仆在玩什么，回忆方才祁迦引不善神色，很想说无限期，又憋了回去。也不知为何，祁迦引非要她再回青梧院，千夜鸩毒固然凶险，可是知道中的什么毒，解便好解了。
“民女要联系父亲旧友……短则一个月，多则两三个月。陛下可否？”怀宁试探问。
“联系旧友？”祁迦引又皱眉，”不是神医亲自医治？既如此要什么十天半个月的，孤只再宽限你三日，三日后再不回宫，孤唯你是问。”
不给怀宁拒绝的机会，祁迦引甩袖回屋。
李如海老脸拧巴，恨铁不成钢：“哎呀神医，陛下叫你说几日，你便真的说两三月？笨嘴拙舌，有些话还要老奴教你不成？”
他都不知道接下来还能跟祁迦引说什么了，紧追着祁迦引转身。
怀宁愣愣的，更是不解。细想了下，莫非是自己承认是请人医治，祁迦引感觉被骗，才又生气驳斥？早知道便只说六七日，眼下倒好，弄巧成拙劣，仅仅宽限了三日。
祁迦引回屋后，似乎很生气，一直到出发前都闭门不出。怀宁也没有空管他，回了堂屋。
姜氏已经找到薛星云，得知他刚才差点害得侄媳妇一双子女魁星、魁草被责罚，气得当着侄媳妇的面拿笤帚打人：“天杀的祖宗，一定又是你惹事了，不然魁星、魁草怎么欺负你？到底是谁把你变成这副模样，跟个皮猴似的！”
薛星云闷不做声让姜氏打，却在怀宁现身的时候，偷偷对她做了个鬼脸。
怀宁僵住了脚步。方才是自己坏了薛星云好事，他给自己做鬼脸，几个意思啊？
眼看怀宁回来，姜氏方才扔了笤帚擦擦手，过来道：“嗐，听说是你方才在陛下面前拦着，不让陛下责罚魁星、魁草。我真是谢谢你了！不然我今日还不知怎么跟侄媳妇交代。”
话虽如此，刚才打人分明做样子。心底估计埋怨怀宁多管闲事。
姜氏便是如此脾性，爱在人前装模作样，背后蛐蛐。
怀宁没说什么，对大伯遗孀的感恩也是淡淡的。
如今自己矮人一等，不都是因为错信祁迦引，害得门庭凋敝？她种的因，也要自己去结果，怨天尤人有何用呢？
*
祁迦引在午时方才回宫，耽误了一天朝会。
于薛府待了三日，即便怀宁再不情愿，也得回青梧院了。
不过祁迦引没有派人催促，想是回宫便忘了此事，怀宁于是磨蹭到傍晚，才姗姗迟来。
“姑娘，你可算回来了！”瑞雪一见着怀宁，便欣喜过去迎接。
若说青梧院还有什么值得怀宁记挂，可能天真的瑞雪算一个。
她将药箱放下：“东宫近来可有异状？”
怀宁离宫八日有余，别的没什么，就怕德嘉太后遇到麻烦。
“太后能有什么？”瑞雪对怀宁的关注点咋舌，“姑娘真会开玩笑，奴婢还以为你惦着陛下呢。陛下今日散朝经过青梧院，跟奴婢说姑娘要回来，叫奴婢好生准备。陛下当时还奇怪，姑娘怎么不在院子里。”
怀宁心底咚的一下，祁迦引午间路过此地，还奇怪她怎么不在院子里？
为什么？他认为自己中午就该回到青梧院吗？
可能只是随口一问。毕竟他每天去太极殿去宣室阁，也总要经过这条路。
这就是青梧院的麻烦处，老跟祁迦引抬头不见低头见。
怀宁赶了那么久的路，已经疲惫了，懒得多想，草草地沐浴后便歇下。
屏风后忽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怀宁着急起身，还没有说话，便看到张况的笑脸。
“夫人，好些日子不见，你没忘了我吧？”
自上次一别，的确许久不见。
怀宁瞪他：“我哪忘得掉你，你是耗子成精，到哪都鬼鬼祟祟。”
他老是神出鬼没，能不让她紧张？上次一别，还是祁迦引半夜突然发疯来找刺客，他差点就被发现。
张况漂亮的狐狸眼凑近，盯着怀宁好一会。
“夫人好像一点也不高兴，亏得我躲在柜子里藏了半天，想给你一个惊喜。”
怀宁近来满脑子都是宫中府中琐事，确实没怎么想起。不过她有件喜事和他分享，德嘉太后已经应了他的请求，将祁佑桢过继给丹阳王妃。过继仪式定在下月初六。
张况忽然逼近：“夫人，你之前不是离宫去了薛府，怎么今日又回来了？难不成你真的没忘掉陛下？”
“你、你胡说什么？”怀宁被他打岔，瞪圆了眼睛。
他怎么知道这么多？仿佛天天跟踪她。可是她又不知道他平时躲在哪。
“是陛下非要我回宫，我不得不回。”怀宁齿冷。
“那么陛下因何非要你回宫？”
怀宁脸热，他怎么还直勾勾盯着她眼睛了？
“你问我，我问谁？即便你救过我，我出宫还是回宫，便要跟你交代？报恩也有无数种方式，你不会是想协恩图报……”
“倘若我张况就要协恩图报，要你嫁给我，你当如何？”张况素来轻佻的眼底，竟染了一丝薄怒。
怀宁心弦乱动。
似乎是回玉京后，祁迦引三番五次地异常举动，让张况越发如此。可是，可是，怀宁不忿道：“你问我，我还想问你。你到底姓甚名谁，你怎么总是顾左右而言它？你叫我怎么信任一个连身份都欺骗我的人？”
怀宁瞪着他，气呼呼别过脸。她哪里会想过，自己都落魄到幽闭阿稚殿了，天上还掉馅饼，掉下一个事事殷勤周到的张况，带她逃出火场，让她重获新生。
张况的欺骗，和当初祁迦引的欺骗，难道不都让她伤心？
张况试图哄她，变幻出街边买的小玩意，拨浪鼓。
怀宁蹙眉：“谁喜欢拨浪鼓了？小屁孩才玩这个，我比你还大许多。”
“夫人看着可是比我年轻，”提及年纪，张况总是分外在意，见怀宁没法糊弄，不得不收起嬉皮笑脸，“不是我不说与夫人听，先前我说我是卑贱之人，怕你不喜。但是往后便不是了。夫人，你很快便会知晓我是谁。”
“你不说，我怎么知晓？”
张况笑眯眯地，没有解释。
“倘若我能想办法帮你照看太后，你随我出宫，可好？若你再不依，我只好去跟陛下要人。”
胆子挺大，仿佛去要了，当真可以要到。怀宁想到他不着四六的性格，心突然很慌。但是倘若他可以的话，她是不是也可以？只要对付了郑皇后，她便不怕太后遇到什么麻烦了。
怀宁未曾应承，却听得偏房的屋中传来瑞雪惊恐的尖叫。她急忙飞奔到瑞雪处，屋里不知怎么回事钻进来两条半人高的毒蛇，朝她嘶嘶吐信。
怀宁吓了一跳，仓惶后退，眼前忽然闪过剑影，张况从她身后出现，一把揽过她胳膊，削断了两条蛇的蛇头。
原来是七步青，剧毒，怀宁靠在张况怀里，胸口起伏不定。这种蛇在宫里可不常见，到底谁那么歹毒，竟然往她屋里扔毒蛇？
“没事吧，夫人？”张况扣着她一条胳膊，热息落在她头顶。
怀宁这才晃神，自己怎么便被张况抱在怀里了？
她脸红之际，耳畔忽然又传来脚步声。
大半夜的，祁迦引居然也在第一时间赶到了青梧院，推了门进来。
祁迦引眼梢一沉，目光犹疑不定。
李如海听得心一梗，冷汗都流下来了。
怀宁居然不想回宫？
“陛下宿疾未愈，正需要神医随行伺候，神医说的哪里话？”他拼命给怀宁使眼色，眼珠子都挤酸了。
怀宁古怪。手指都揉酸，又特意去点香，加之不过二三里地，需要自己一路随行？
“公公玩笑，陛下脸色如常，千日鸩毒也解了，应当不太需要民女。便是宽限几日，有何不可？”
“咳咳！”
李如海是彻底懵了，还要再说，祁迦引眼神已经阴森起来：“孤和神医说话，何时轮到你插嘴？退下。”
李如海脑袋一缩，再不敢吱声。
要不怎么说怀宁蠢笨，好端端地随行的机会就不要了？害得自己得出面提醒。提醒就罢了，她仍然不开窍。
祁迦引盯着怀宁，脸色愈发阴沉，一步步走到怀宁跟前，掐起她下颌，“神医，确定不后悔？”
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怀宁下颌剧痛，脚尖也差点踮起。她分明认真诚恳地和他说，他怎么会认为自己会后悔？
怀宁被掐得口唇微张，呼吸困难：“陛、陛下明鉴，民女并非和陛下胡闹。只是昨夜检查过太傅腿脚，骨伤十分严峻，若不及时诊治……”
“对啊！陛下，常言道伤筋动骨一百日，再大的伤，早治疗早康复，耽搁下午，小伤也变成重伤。”李如海顿时面带喜色，完全忘了自己被斥责别插嘴，“神医仁善，哪怕心系陛下，才想求您宽限几日。”
祁迦引的动作松了：“早治早好？”
是。纵然怀宁对他情根深种，难以自拔，但是医者仁心，见到薛景行腿脚不便，自然以治疗为先。何况薛太傅跟怀宁之间的关系……
祁迦引不能猜得更多，慢慢放开怀宁，负手身后表情和悦了许多。
“既如此，你打算宽限几日？”
怀宁根本不知道这对主仆在玩什么，回忆方才祁迦引不善神色，很想说无限期，又憋了回去。也不知为何，祁迦引非要她再回青梧院，千夜鸩毒固然凶险，可是知道中的什么毒，解便好解了。
“民女要联系父亲旧友……短则一个月，多则两三个月。陛下可否？”怀宁试探问。
“联系旧友？”祁迦引又皱眉，”不是神医亲自医治？既如此要什么十天半个月的，孤只再宽限你三日，三日后再不回宫，孤唯你是问。”
不给怀宁拒绝的机会，祁迦引甩袖回屋。
李如海老脸拧巴，恨铁不成钢：“哎呀神医，陛下叫你说几日，你便真的说两三月？笨嘴拙舌，有些话还要老奴教你不成？”
他都不知道接下来还能跟祁迦引说什么了，紧追着祁迦引转身。
怀宁愣愣的，更是不解。细想了下，莫非是自己承认是请人医治，祁迦引感觉被骗，才又生气驳斥？早知道便只说六七日，眼下倒好，弄巧成拙劣，仅仅宽限了三日。
祁迦引回屋后，似乎很生气，一直到出发前都闭门不出。怀宁也没有空管他，回了堂屋。
姜氏已经找到薛星云，得知他刚才差点害得侄媳妇一双子女魁星、魁草被责罚，气得当着侄媳妇的面拿笤帚打人：“天杀的祖宗，一定又是你惹事了，不然魁星、魁草怎么欺负你？到底是谁把你变成这副模样，跟个皮猴似的！”
薛星云闷不做声让姜氏打，却在怀宁现身的时候，偷偷对她做了个鬼脸。
怀宁僵住了脚步。方才是自己坏了薛星云好事，他给自己做鬼脸，几个意思啊？
眼看怀宁回来，姜氏方才扔了笤帚擦擦手，过来道：“嗐，听说是你方才在陛下面前拦着，不让陛下责罚魁星、魁草。我真是谢谢你了！不然我今日还不知怎么跟侄媳妇交代。”
话虽如此，刚才打人分明做样子。心底估计埋怨怀宁多管闲事。
姜氏便是如此脾性，爱在人前装模作样，背后蛐蛐。
怀宁没说什么，对大伯遗孀的感恩也是淡淡的。
如今自己矮人一等，不都是因为错信祁迦引，害得门庭凋敝？她种的因，也要自己去结果，怨天尤人有何用呢？
*
祁迦引在午时方才回宫，耽误了一天朝会。
于薛府待了三日，即便怀宁再不情愿，也得回青梧院了。
不过祁迦引没有派人催促，想是回宫便忘了此事，怀宁于是磨蹭到傍晚，才姗姗迟来。
“姑娘，你可算回来了！”瑞雪一见着怀宁，便欣喜过去迎接。
若说青梧院还有什么值得怀宁记挂，可能天真的瑞雪算一个。
她将药箱放下：“东宫近来可有异状？”
怀宁离宫八日有余，别的没什么，就怕德嘉太后遇到麻烦。
“太后能有什么？”瑞雪对怀宁的关注点咋舌，“姑娘真会开玩笑，奴婢还以为你惦着陛下呢。陛下今日散朝经过青梧院，跟奴婢说姑娘要回来，叫奴婢好生准备。陛下当时还奇怪，姑娘怎么不在院子里。”
怀宁心底咚的一下，祁迦引午间路过此地，还奇怪她怎么不在院子里？
为什么？他认为自己中午就该回到青梧院吗？
可能只是随口一问。毕竟他每天去太极殿去宣室阁，也总要经过这条路。
这就是青梧院的麻烦处，老跟祁迦引抬头不见低头见。
怀宁赶了那么久的路，已经疲惫了，懒得多想，草草地沐浴后便歇下。
屏风后忽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怀宁着急起身，还没有说话，便看到张况的笑脸。
“夫人，好些日子不见，你没忘了我吧？”
自上次一别，的确许久不见。
怀宁瞪他：“我哪忘得掉你，你是耗子成精，到哪都鬼鬼祟祟。”
他老是神出鬼没，能不让她紧张？上次一别，还是祁迦引半夜突然发疯来找刺客，他差点就被发现。
张况漂亮的狐狸眼凑近，盯着怀宁好一会。
“夫人好像一点也不高兴，亏得我躲在柜子里藏了半天，想给你一个惊喜。”
怀宁近来满脑子都是宫中府中琐事，确实没怎么想起。不过她有件喜事和他分享，德嘉太后已经应了他的请求，将祁佑桢过继给丹阳王妃。过继仪式定在下月初六。
张况忽然逼近：“夫人，你之前不是离宫去了薛府，怎么今日又回来了？难不成你真的没忘掉陛下？”
“你、你胡说什么？”怀宁被他打岔，瞪圆了眼睛。
他怎么知道这么多？仿佛天天跟踪她。可是她又不知道他平时躲在哪。
“是陛下非要我回宫，我不得不回。”怀宁齿冷。
“那么陛下因何非要你回宫？”
怀宁脸热，他怎么还直勾勾盯着她眼睛了？
“你问我，我问谁？即便你救过我，我出宫还是回宫，便要跟你交代？报恩也有无数种方式，你不会是想协恩图报……”
“倘若我张况就要协恩图报，要你嫁给我，你当如何？”张况素来轻佻的眼底，竟染了一丝薄怒。
怀宁心弦乱动。
似乎是回玉京后，祁迦引三番五次地异常举动，让张况越发如此。可是，可是，怀宁不忿道：“你问我，我还想问你。你到底姓甚名谁，你怎么总是顾左右而言它？你叫我怎么信任一个连身份都欺骗我的人？”
怀宁瞪着他，气呼呼别过脸。她哪里会想过，自己都落魄到幽闭阿稚殿了，天上还掉馅饼，掉下一个事事殷勤周到的张况，带她逃出火场，让她重获新生。
张况的欺骗，和当初祁迦引的欺骗，难道不都让她伤心？
张况试图哄她，变幻出街边买的小玩意，拨浪鼓。
怀宁蹙眉：“谁喜欢拨浪鼓了？小屁孩才玩这个，我比你还大许多。”
“夫人看着可是比我年轻，”提及年纪，张况总是分外在意，见怀宁没法糊弄，不得不收起嬉皮笑脸，“不是我不说与夫人听，先前我说我是卑贱之人，怕你不喜。但是往后便不是了。夫人，你很快便会知晓我是谁。”
“你不说，我怎么知晓？”
张况笑眯眯地，没有解释。
“倘若我能想办法帮你照看太后，你随我出宫，可好？若你再不依，我只好去跟陛下要人。”
胆子挺大，仿佛去要了，当真可以要到。怀宁想到他不着四六的性格，心突然很慌。但是倘若他可以的话，她是不是也可以？只要对付了郑皇后，她便不怕太后遇到什么麻烦了。
怀宁未曾应承，却听得偏房的屋中传来瑞雪惊恐的尖叫。她急忙飞奔到瑞雪处，屋里不知怎么回事钻进来两条半人高的毒蛇，朝她嘶嘶吐信。
怀宁吓了一跳，仓惶后退，眼前忽然闪过剑影，张况从她身后出现，一把揽过她胳膊，削断了两条蛇的蛇头。
原来是七步青，剧毒，怀宁靠在张况怀里，胸口起伏不定。这种蛇在宫里可不常见，到底谁那么歹毒，竟然往她屋里扔毒蛇？
“没事吧，夫人？”张况扣着她一条胳膊，热息落在她头顶。
怀宁这才晃神，自己怎么便被张况抱在怀里了？
她脸红之际，耳畔忽然又传来脚步声。
大半夜的，祁迦引居然也在第一时间赶到了青梧院，推了门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