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

    当时惜迷迷糊糊醒来时,第一感觉就是:好——疼——!

    脑袋是宿醉之后被人不停重锤的疼,还伴着眩晕感。身体是像是被人拆散后使劲揉捏了一番的酸疼,随便动一动哪都牵着全身一起疼。还有下面,火辣辣的被撕裂的疼。

    ......等等?为什么下面也会疼?

    时惜瞬间睁开眼,然后就陷入震惊之中。这映入眼帘的低调奢黑灰色调不是她家的装修风格,这雪白的床单也不是她常用的。

    她这是......在哪?

    时惜抬起手搭在额头上揉了揉,待眩晕感缓和了些后,她转了转头打量起周边。然后,她就看到了她的身边,躺着个正在熟睡的陌生男人。

    时惜瞬间窒住了呼吸,瞪大了眼睛,在就要尖叫出声的前一秒,迅速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这这这——这怎么有个男人???

    赶紧平复了内心的震惊,时惜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回忆事情的始末。

    她记得她分了手心情不好,来到了程蒙蒙说的酒吧,喝了好几杯酒,喝得人醉醺醺晕乎乎,最后要走的时候来了一个好看的男人,实在太好看了,于是她就问他要不要一起开心,对方答应的也很爽快,然后就......

    苍天啊!她竟然真的叫了个男公关,来了个翻云覆雨惊天地的开心一夜?

    时惜啊时惜,你虽然是个行动派,也不至于真的这么给力吧?

    缓慢坐起身,她揉了揉抽疼的太阳穴,后面的记忆已经破碎不堪,只剩下零碎的片段。

    酒店里摇曳的灯光,男人压抑的喘息和一直围绕在她耳边灼热的呼吸。而她像一个溺水的人,只能紧紧攀着男人宽厚扎实的肩背,才能避免自己陷落......

    啊——呸!满脑子什么黄色废料!

    时惜双手捂脸无声哀嚎:太孟浪了太孟浪了!自己简直就是个女流氓!

    松开指缝瞄了瞄身边的男人,男人还睡得很沉很安稳,呼吸声缓慢而绵长。

    睡姿是俯卧着,被子只盖住了男人腰部及以下的位置,肩背的肌肉线条是结实有力的。嗯——还留了不少她的抓痕。

    时惜脸瞬间涨红。她微微凑上前,想再看看这男人到底多好好看,让她这么把持不住。

    可男人双臂前伸搭在脑袋两边,松散的黑发和蓬松的枕头遮住了他大部分脸庞,只露出线条硬朗的下颌,修长的脖颈。

    只有左耳后那一颗朱砂痣,在男人白皙肤色的相映下,令人瞩目,和留在了她昨晚碎片的记忆碎片里的一样。

    虽然她真的很想好好看看男人的脸,但是如果冒着吵醒对方的风险也实在不必了,还是趁着人没醒赶紧溜之大吉,结束这荒唐美好的露水情缘吧。

    诶,饮酒误事,色令智昏啊!

    时惜轻手轻脚地下了床,动作小心又快速地穿好了衣服。

    就在出门前时惜突然想起自己是不是应该有所表示,毕竟同是服务行业,她这样一声不吭地就溜了,好像那些白嫖了方案不签约的傻X客户,得让人多生气啊。

    被自己的同理心感动,在心里夸赞着自己明事理懂人情的同时,时惜立马打开挎包翻找起来。

    把人叫醒打开付款码转账这种事就大可不必了,好在包里还带有现金。时惜都掏出来数了数,结果被自己尴尬到——两千九?

    给钱不给整数,好像实在说不过去啊。

    又在包里翻了翻,最后翻来在夹层里翻出来一张自己无聊时叠成爱心的纸钞。也实在没有心情还展开捋平,她将爱心纸钞和其他现金一起搁在床头柜上,蹑手蹑脚,溜之大吉。

    这一过程,床上的男人始终沉沉睡着。

    — —

    回程路上的风让时惜的脑子又清醒了一些。时惜让司机在小区门口的药店停下,进去买了事后药,以防万一总归没错。又在门口的粥店随意吃了点东西,缓解了胃口的反酸感。

    回到家就钻进了浴室。在脱干净衣服后看向镜子,被猛地吓了一跳。

    脖颈上赫然是两处深褐色吻痕,但是和遍布满身的吻痕指痕相比,简直小巫见大巫。

    时惜这下是搞懂了自己为什么浑身酸痛了——虽然是体力活,但小哥哥你也实在是不用这么卖力气干活吧?

    冲了个滚烫的热水澡,暂时缓解了浑身的疲惫,时惜泄力一般倒在了床上。

    清雅的原木色日系风格,浅蓝色小雏菊四件套,嗯,这才是自己温暖又舒适的小窝。

    她蹭了蹭柔软的枕头,舒适地轻声叹息着。还好还在周末,还可以好好的休息补充能量。

    就在时惜快睡着的时候,程蒙蒙的电话有感应似的拨了过来。

    “怎么了?我的程大小姐。”时惜接通了电话,点了公放放在耳边。她实在是浑身无力只想躺着。

    “这不是怕你失恋心情不好么。虽然李子平劈腿分得好,但你这么重情义的人,分手了肯定还是会难过的。”

    这么多年,程蒙蒙依旧是那个最了解她的铁闺蜜。

    时惜心下一暖:“放心,我真没事。谈分手那会,是有点难过,但是确实没想象的那种痛不欲生从此不再爱。”

    “好歹在一起一年,养个宠物也有感情了。”程蒙蒙也松了口气,“不过这样的男人也没什么好留恋,追你的时候好听话会说,追到手了也没见他真的多理解体贴。过了就过了,下周末我带你去‘觅光’,找那个招牌少爷,让你好好开心开心!”

    “呃......”时惜想到程蒙蒙那神婆般的第六感,为避免日后大战的爆发,决定还是自己先坦白从宽,“我找过了......”

    “啊?找过什么?”

    “我说,我找过小哥哥了......”时惜越说声音越小。

    “......我——靠——!”程蒙蒙瞬间暴跳,在电话那头怒吼了起来,“不是叫你在家好好呆着吗?你怎么一个人就去了!”

    “我这不是,就、就实在想喝酒嘛!然后就去了你说的‘觅光’,喝多了,还拐了个特别好看的小哥哥......”时惜磕磕绊绊的,把昨晚和今早的事老老实实交待了。

    最后可怜兮兮地装哭道:“我最好的蒙蒙,我不敢了,我下次一定听你话!看在十几年的闺蜜情,你可别生气了!”

    “诶,我也不过是怕你吃亏,但听你这描述,你昨天......还挺刺激?”程蒙蒙一下变得不着调起来,“来!说说,说说,那个小哥哥真的很帅?”

    “我断片前的印象就是‘真是个好看的男人’。诶,醉酒误事啊。”时惜回忆了下,还是想不起男人的五官。

    倒是那颗别致的朱砂痣,算是留给她最后的惊艳印象了。

    “嘿嘿,那,小哥哥活好么?”程蒙蒙问了自己想知道的重点。

    “呃?”时惜脸一红,晃晃脑袋企图赶走那些瞬间涌入脑海的旖旎场景,“就、就这样的小哥哥,活肯定不会差啊。”

    人家可是靠这个讨生活的,专业技术肯定可圈可点啊!

    再说,她可是掏空了口袋,付了个算是不小的报酬呢。

    小哥哥......应该会满意的吧?

    — —

    当时惜结束了和程蒙蒙的聊天,在自家床上安稳的睡过去时,闻谈墨正从梦中转醒。

    不知道是酒喝多了点,还是一周的工作确实让人疲累,亦或是,怀里的女人实在香软甜腻,闻谈墨这一觉可真的是睡的冗长踏实。

    本以为醒来的时候能看到时惜娇憨的睡颜,温柔在怀,没想到伸手一探,只摸到了空空如也,已没有温度的床单。

    闻谈墨猛地睁开眼坐起身环顾四周,可房间里哪还有时惜的身影?

    难不成昨晚是自己的南柯一梦?自己的酒量可不差,不至于三两杯酒下肚就产生幻觉。

    脑海里还萦绕着时惜迷乱含泪的杏眼望着他的场景,隐忍可怜地咬着唇一脸委屈。而手臂和后背上的鲜红抓痕,更证明了昨晚的温存是真实的。

    正常该有的场景,难道不应该是早上醒来,时惜面色羞红一脸娇嗔,含情脉脉地看着他?

    以往多少的女人希望通过这样那样的手段接近他,而时惜却逃得这么干脆,好像他是什么会缠人的无赖。

    还是说,她确实认出了自己是谁,不知道醒来的时候如何面对他,所以来个一走了之?

    闻谈墨心里忽地生出一丝烦闷。他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眉心,想揉开这令人不舒服的感觉。

    片刻后闻谈墨掀开被子下床,却不想来看到床头柜上放着的东西后,心中的憋闷之气瞬间化为熊熊怒火。

    床头的柜子上,一叠粉红色现钞散乱地堆着,一看就是匆忙扔下的。

    闻谈墨手慢慢紧握成拳,骨节泛白。

    好,很好,简直非常好!

    这女人,哪里是什么不知道怎么面对所以落荒而逃?难怪嘴里不停地喊他“俊美无俦小哥哥”,这根本就是不认识他,只是把他当做了皮囊好看的午夜牛郎,睡完就提裙子走人!

    闻谈墨都不知道该不该夸她有“买卖精神”,还知道给自己留下服务辛苦费。

    甚至更不知道要不要夸她“温柔体贴”,为了体谅他卖力辛苦不打扰他的好睡眠,留下的是现金,省得还要摇醒他转账支付。

    闻谈墨气极反笑。

    这女人真是不停地刷新了他的想象力,把他闻谈墨当成牛郎睡完就拍拍屁股走人,她也把他想得太好应付了!

    拿过柜子上的钱,闻谈墨数了数,整整三千块,还算是个还不错的“价钱”。看来时惜这个客人,对他的“服务”应该还是挺满意的,出手也算大方。

    而在那堆钱里格外醒目的,那个被叠成爱心形状的纸钞。但这会儿闻谈墨也不会再会错意,把它当做是时惜什么“爱意的表达”或者“隐晦的心意”。

    这充其量也就是为了凑个整数,恰好翻出了这个闲暇时候的随意手作,为了赶着离开也懒得拆开直接丢下。

    真是好的很。闻谈墨来回抚摸着这枚纸币爱心,嗤笑一声。

    既然她成了他公司的供应商,那未来出现在公司的机会也不少。

    要是有一天她认出了自己,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呢?

    这倒是让他有些期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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