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病去如抽丝,虽从太子府中搜出了解药,余顺的身子还是大不如前,又因太子造反那晚的奔波,第二日人便发起高热,那段时间,沈息两头看顾,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

    余顺在床榻上晕晕沉沉好久,待到身子已经养得可以出门时,沈息的守孝期都过了一年多。

    这日沈息下朝回重华宫,照常先到寝殿,谁料往日躺在床上的人却不见了踪迹,厉声道:“人呢!”

    一直守在寝殿门口的小太监急急赶来回话:“回陛下,余公公说他想出去散散心,福公公也跟着去了。”

    压下那一丝心慌,沈息问道:“可有说去哪?”

    “福公公说,他们就在御花园逛逛。”

    “退下吧。”话音未落,沈息便急急走出去。

    微风和煦,园中春色浓浓,余顺站在其中,竟瞧不出一丝从前的模样,那种一直萦绕在心间的格格不入此时又冒了出来。

    那一抹雪白在满园花红中格外显眼,周围景色艳艳,沈息瞧着那纤弱的身形,只觉心中泛疼,忍不住凑近轻声唤道:“余顺。”唯恐吹走轻柔脆弱的雪。

    “殿下。”余顺还未转身,就被沈息拥入怀中。

    感受着余顺有些凉意的手,沈息微微皱眉:“怎么这么凉?”向一旁的小福子斥道:“怎么做的事,还不快去取件披风来!”

    余顺有些不适应的挣扎一瞬,解释道:“是奴才非要出来,不关小福子的事。”

    沈息应着,话虽如此,小福子还是有眼色的自觉退下。

    “殿下……”余顺想说些什么,恍然记起沈息现在已经登基,改了口,“陛下,这不合于礼。”

    “不合于礼?”沈息双手环得更紧了些,这些年细细回想,这才注意到以前未注意的那些细节,那些亲近之下的退避,那些笑意之下的苦涩,那些从未给过的001口中的所谓“安全感”,他到底给了对方什么样的错觉,才让对方认为没了他,自己也能高高兴兴的坐上皇位。

    “余顺,”沈息在他耳边低喃,声音是藏不住的沉闷,“你吃下那毒药时,有想过我吗?”

    “你是不是认为,我一点都不在乎你,或者……只是利用你。”

    余顺身躯微微一震,终究说不出什么话,这是他自己选的路,他只是想让对方尽早得到自己想要的,至于他自己会如何……他没想过,何况对方早晚会娶妻生子,自己除了这条命也没什么可以给的了。

    沈息松手,折下身旁开得正好的一朵花,走到余顺面前,缓缓别在他的耳边,鲜艳,倒称得余顺的脸色好了些,不再只是惨白一片。

    “余顺,我好像从未看清你的心思……”

    余顺垂下眼眸,轻咬住下嘴唇。此时小福子取来披风,打破御花园中的古怪的气氛,余顺在心中松一口气。

    沈息接过披风,小心披在他身上,轻轻叹一口气,他不想逼他,却不得不逼他,但不是现在。

    “先回去吧,别再染了风寒。”

    沈息揽住余顺,察觉出他脸上的疲惫,一把将人抱了起来。

    余顺惊呼:“殿下!”随即有些不好意思的将脸埋在对方怀里,闷声:“殿下,奴才自己可以走。”只是那双紧紧攥着沈息胸襟的手透露出不寻常的心思。

    一路无言。沈息将人抱至寝殿,坐下时,还是将人紧紧揽在怀中。余顺的脸上飞上红霞,耳边的花早就在路上已经落在他怀中,不必相衬,自成姿色。沈息没忍住轻轻吻在余顺的脸侧,不知是否是他的错觉,对方脸上的红更深了些。

    “有不舒服吗?”

    余顺微微摇头,下一秒便被沈息衔住了唇,辗转厮磨,唇上的凉意被偷走,留下的只有温热的吐息。

    还是担心余顺的身子,沈息缓缓心神,压下心中的那一丝邪念,把玩着玉瓷般修长的手,缓缓吐露着内心所想:“余顺,永远待在我身边好不好?”

    “就我们两人。”

    “武安侯的亲事我早就找父皇退了,如今我没有娶任何人,今后也不会娶别人,你别离开我好不好……”

    沈息自认为从小到大他没怕过什么,但看到余顺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模样,他承认,他怕了。

    余顺被沈息圈在怀里,表面镇定,心里已经乱透了。不曾显露出的胆大包天的情意,似要破土而出。他该如何说出那些害怕与担忧,如何说出每次亲吻下的战栗,他说不出,因为他知道他迟早会被丢下,他一个阉人,什么都不能给沈息,他配吗……

    “殿下,莫要说笑……”

    “说笑?!”沈息想质问他,但看到对方脆弱的神情,什么质问的话都说不出了,心里满是疼惜,沉默一瞬,脸上不自觉显出挫败感,闷声问道:“你是不是从未相信过我?”所以才义无反顾的喝下毒药,是吗?

    余顺不知如何回答,不忍看沈息脸上挫败的神情,大着胆子主动吻住对方的唇,伸出手捂住对方的眼,不让沈息看见此时自己脸上的窘迫,过了良久才轻声道:“奴才只是不相信自己……”不相信这么好的沈息,会只守着这么难堪的自己,对方本应有更好的人相配。

    沈息握住余顺覆在他眼前的手,抵在嘴边吻了又吻,认真道:“我只要你。”那犹如看待这世上唯一珍宝的眼神,烫得余顺偏了偏头,眼睫一上一下,不自然的点点头。

    -

    在沈息不知第几次出去跑去泡冷水澡的一个晚上,余顺一把拉住了已经起身的沈息。

    红着脸从枕下扯出一条轻薄的衣带,温柔的覆在沈息的眼前,在他脑后轻轻打了个结。

    眼前清晰的事物突然变得隐隐绰绰,沈息疑惑:“余顺?”

    余顺想起偷偷搜刮来的几本小册子,好不容易淡下去的绯红再次显现,将一物塞到沈息手心,故作镇定道:“奴才身子已经好全了,殿下……”不论过多久,余顺还是更愿意喊沈息“殿下”,这个称呼不知不觉成了他的专属。

    沈息听出余顺口中的暗示,一时心跳如雷,手中握着的小罐子悄然沾染上手心的汗。凭借眼前模糊的轮廓,沈息凑上去吻住余顺的唇,愈发深入。无声无息中,衣物渐褪,眼前绑着的衣带不知何时滑落下来,让沈息得以窥见眼前的春光。

    余顺想遮住沈息的眼,抬起的手突然被沈息压住,只能喘息着请求道:“别看,殿下……”

    清楚余顺内心所想,沈息在他耳边回道:“不用遮,很美。”

    夜凉如水,寝殿中却热气上涌,惹人不敢高声暗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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