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睁眼时,入目是满眼鲜艳的红,四处张贴着大红喜字,不知是庆祝哪对佳偶新婚。

    洛凝低头看了看身上大红色繁复绣凤喜服,陷入了沉思。

    她意识一直都是清醒的,入镜前后都是,自然也知晓喻谦光和师尊的阻拦。

    但为了骗过魔镜,她不能露馅。

    即便不为魔镜,也得应付剧情。

    现在的剧情线早已乱得不成样,原剧情和现剧情大相径庭,995费了很久才调出原剧情的走向。

    本该是男女主一起来此抓捕异常的魔镜,被恶毒女配搅合,两人双双坠入魔镜,于镜中互生情愫,两心相许。

    现在……除了人齐了,其他的都不太对得上。

    「这个剧情点属于恶毒女配必修。」

    「那又怎样。」她嗤之以鼻,甚至有点像笑。

    「一万积分。」995开价。

    「使命必达!」洛凝瞳孔地震,这么高的积分,对她的抠门系统可是天价了。

    「但不能引起别人察觉异常,注意剧情的合理性。」

    有什么表现比被魔镜蛊惑更合理?

    忽而房门被敲响打断她的思绪,丫鬟端着银盘入内,神色焦急催促道,“小姐,你怎么还在这里啊?喜轿都快上门了!您收拾收拾准备迎新郎了!”

    ……迎新郎?

    丫鬟替她穿好靴子,“等会小姐踢轿门别像上次那样用力,再伤到脚趾可就不好了。”

    ……踢轿门……还上次?

    她娶的谁来着?

    她还娶过很多次吗?

    “小姐放心,这次喻戍卫长加强了守备,就算有人再来抢婚,也不会闹得像之前那般满城风雨的。”丫鬟再次语出惊人。

    ???

    还抢婚?

    抢她的婚?还闹得人尽皆知?

    “快走吧小姐,奴婢已经听到门口迎亲队的锣鼓声了。”

    绕过九曲回廊和层叠假山怪石,洛凝被推到府门口时还是懵的。

    “小姐,该您踢轿门了。”丫鬟扶着她轻声提醒。

    洛凝晃着不甚清晰的脑袋走到喜轿前,踢了一脚,待媒婆说完吉祥话,盖着喜帕的新郎才下了轿。

    新郎扶着她的手跨火盆时,手上力道忽然加重,像恼羞成怒的不满。

    这异常熟悉的配方……

    洛凝心念一动,侧身半掀新郎喜帕,去瞧他的真颜。

    喜帕未落,盖在二人头上,没人瞧得见喜帕之下他们在做什么,却更添暧昧。

    萧玄奕没料到她如此大胆,下意识后撤半分,定睛看清是她后脸色比她更意外。他手上力道卸了几分,怒气不满尽消,很顺从地跨过火盆不再挣扎。

    从满堂宾客看来,苏家骄横跋扈的二小姐强抢落魄寒门子弟,使下作手段逼婚也就罢了,便是大婚当日,还如此急色冲冲,实在不堪入目。

    此举一出,满座哗然。

    “这这这……成何体统!”

    “大庭广众之下,怎可如此这般……”

    洛凝放下喜帕,立身冷漠地看向为首嚼舌根的老头。

    分明只是个不经事的小女娃,视线却冷得颤人,老者立时噤声。

    戍卫长抬手,手下侍卫得令将那老者拖了出去,丢在人群之外。

    “二小姐,捣乱之人已除,婚礼可以继续了。”喻谦光向她一揖。

    洛凝看着喻谦光,愣怔在原地。

    他……是她的戍卫长?

    而且,她好像是个横行乡里的恶霸?

    一旁盖着喜帕的萧玄奕不满地扯了扯她的袖子,要求继续。

    在喻谦光的震慑下,再加上她这个苏二小姐平时欺男霸女的远扬恶名,被强行请来的宾客们议论声小了下去,只剩鞭炮鸣响。

    但凭借修士的耳力,还是有几句不可避免地落入她耳中。

    “宋员外,你怎么也在这?她上月当街调戏了你家长子,你不是说与苏家这恶女不共戴天的么?”

    “县令大人,可别吧。苏兰镜听说您家小郎君貌比潘安,觊觎数月未曾得手,您难道不厌恶她么?还不是得坐在这里?诶……”

    “谁叫人家有个在宫里做贵妃的姐姐呢?偏偏又得宠地很,圣上只听苏贵妃的话啊……若是她父母尚在,还能管教一番,可现在这……惹也惹不起,躲也躲不过啊!”

    “难说。自古一物降一物,说不定您这次从南诏请来的玄明圣子,真能教她向善,渡化了这妖孽呢?”

    “玄明圣子渡苦无数,曾孤身劝得杀人魔放下屠刀,又发下鸿愿奏请上天,代受世间万般苦业。有这样不世出的圣子,此番必能教那恶女羞愧难当,自裁谢罪!”

    “玄明圣子?不就在堂前吗?”有人插嘴打断,“这恶女请圣子来为她主婚,说是赐福,还不是故意羞辱人吗?”

    “况且你俩没听说过吗?苏二小姐见圣子第一眼就走不动道了,那眼神跟狗见了肉包子一个样!她能憋什么好事?八成圣子也……你们还是趁早把圣子送回南诏吧!”

    “荒唐,荒唐至极!”

    才拿着红绸走了没几步,洛凝已经彻底接受了自己恶女的人设。

    仗着贵妃姐姐疼爱,横行霸道调戏帅哥,就这个恶女爽!

    玄明圣子?也在可以玩弄的范围内吗?

    她都开始兴奋起来了。

    身侧萧玄奕有心提醒,但见扯红绸无用,便伸脚踩住她裙摆。

    洛凝一个踉跄,不甘落后绊了回去,两人来回过招,十来米的红毯走得鸡飞狗跳。

    丫鬟于夹道提篮撒花,漫天花雨下,红毯尽头处,倒映在黛蓝眸中的是佳偶天成的一双欢喜冤家。

    最后一步,洛凝躲过了萧玄奕伸出的脚,还没来得及高兴,脚背就猛地磕在门槛上,四仰八叉狠狠摔趴在地。

    洛凝屈起手肘,忍着膝盖疼痛正要起身。

    面前突然递来一只指骨修长的手,“能起来么?”

    温柔到骨子里的熟悉语气,她愣怔抬头,望进一汪幽蓝深泉。

    是皑如山上雪的疏朗清俊,亦是皎若云月的远淡高洁。

    垂下眼睑是带着悯爱万物的慈悲,注视一人时却是能将人溺毙的深情。

    “师、师……”洛凝震惊到说不出话。

    夭寿!师尊怎么也入镜了?!

    她伸出的爪子也没敢搭上他的手,悬在半空进退两难间,她被萧玄奕拉过,掉在地上的红绸被他塞回她掌心。

    萧玄奕动作自然又透着刻意。

    “拜堂了。”

    可苏兰镜父母双亡,何来高堂?

    师尊在此……也算是现成的高堂?

    萧玄奕拉着红绸与她站在一处,鲜艳的红刺痛了时序寒的双目。

    “一拜天地——”

    苏兰镜正要与新郎弯腰拜下,玄明圣子冷脸扣住她,“我不同意。”

    “你不能娶他。”

    洛凝意外地抬头看向师尊。

    随后听见自己的声音,“我为何不能娶?”

    挑衅、冒犯,带着某种挑逗的意味不明。

    可洛凝没法控制自己,像被上了发条的人偶,只能按照设定的路径向前。

    “呵,”她抬头对圣子不怀好意一笑,“我不娶他,难道可以娶圣子你吗?”

    洛凝瞳孔放大。

    这这这——

    这不是她的话啊!

    苏兰镜她怎么敢的啊!

    不会真的调戏过玄明圣子吧?

    即便师尊知道此言非她本意,出去之后也不会轻易放过她吧!

    萧玄奕不便揭盖头,气得用肘戳了她一下,苏兰镜抬手斟酒,满杯递给上座的玄明,“请圣子赐福。”

    时序寒攥紧檀椅扶手,指节绷紧泛白。

    某一瞬间他甚至想不管不顾强行碎镜,破妄而出。

    但这样所有入镜者的神魂都会受到重创。

    为今之计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按照镜中幻境赋予的身份见机行事。

    可她笑意盈盈递来一杯喜酒,请他为她与旁人主婚时,他心口滞闷,源源不绝的涩意涌上,痛得无法言喻。

    她嫁人,他应该祝福的。

    他接过那杯喜酒,手控制不住地颤,杯中酒半数抖落在地。

    不,只是幻境,这一切都是假的。

    喜婆见圣子接过酒杯,清了清嗓子,“二拜高堂——”

    洛凝盈盈起身,双手交叉于前,握着红绸弯腰一拜。

    尚未起身,手中红绸便被抽走。

    她惊诧抬头,满头珠翠着叮当作响,鬓边步摇散落在地,她的手腕背握住,人也陷入了一个带着淡淡松香的怀抱。

    盛满喜酒的金杯摔落,酒渍满地。

    圣子走下高堂,停在两人中间,将红绸丢出门外。

    “怎么——唔——”洛凝瞪大了眼。

    唇上软软凉凉,他的气息近在咫尺,软弹触感让她瞬间失神,心跳也漏了一拍。

    是个一触即分的吻。

    轻得像羽毛拂过唇畔,微凉蹭过唇间,来不及感受就消失无踪。

    她下意识抿唇,却只剩被勾起的痒意。

    师尊……啊不是,圣子真的跟苏兰镜有一腿?

    时序寒错开眼,层叠衣衫下胸膛起伏。

    “好了没?还拜不拜堂了。”萧玄奕揭开盖头,“破盖头难受死了。”

    “她不会娶你。”他斩钉截铁。

    “呵,你哪位?”萧玄奕冷笑,“再说了,是苏二小姐强抢的我,这会还反悔不成?”

    “她是我的。”圣子道。

    满座皆惊。

    “论先来后到,也是她先招惹的我。”圣子平静地说着令人震惊的话。

    “她得先对我负责。至于你——”时序寒道,“不能进苏府。”

    俨然一副正室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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