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知道疫情不至于要了许仙的命,白素贞还是忍不住担心,便跟随着去了隔离区。

    被隔离的百姓症状轻的照顾症状重的,屋里弥漫着浓重的药味。

    一开始百姓知道王大人囤了药还很放心,但是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病症不但没有好转还逐渐加重,便开始恐慌了起来,在看到大夫也被传染之后,终于到了绝望的地步。

    一开始只是有人叹气,渐渐开始有低低的哭声,慢慢哭声越来越大,一阵又一阵根本停不下来。

    隔壁重症区听到传过去的声音,心知事情已经不好了,但是他们已经没有力气哭了。

    此时驿站也被隔离了起来,因为胡大人也被传染上了病症,但是他不肯去隔离区,导致整个驿站的人全军覆没,厨娘、杂役、守卫包括他带去的几个护卫没有一个逃过。

    王大人忙的焦头烂额还要抽出精力应付胡大人,恨不能把这个拖后腿的直接丢出去自生自灭。

    白素贞无意中在一个病人身上发现了一片黑色印记,像是胎记,但是据本人所说以前并没有。

    她连忙又去找了夜游神,夜游神十分肯定的告诉他那团魔气已经被他亲手交给太上老君炼化,不可能再下界作乱,太上老君也确定自己没有出任何纰漏。

    天上神仙可以推演出人间会遭逢哪些劫难,但是无法断定起因缘由,凡事有因必有果,起因可以会追溯到很久很久以前,一个小小的意外会经过年份推移发生各种变故,就好比两千年前魔修的一滴血引起了青菜和魔气的纠葛。

    如今城中的灾祸,可能是很久以前埋下的诱因,即便是太上老君也无法在短时间内找到,而且现下寻找诱因已经来不及了,重点是先找到治疗病症的方法。

    作为神仙不得随意插手人间因果,但是看到人间遭逢大难,难免还是会动恻隐之心,太上老君点拨了白素贞一句:“变则通,有的时候一条路走到黑并解决不了什么。”

    白素贞左思右想也不明白太上老君的意思,倒是许仙有了点思路。

    几名大夫一直在想办法找到药房,但是除了翻医书就是改以前的旧方,毕竟患病者经不住大折腾,他们也不敢下猛药,许仙觉得不破不立,索性针对发病的情况重新编写药方,把能对症治疗的几种药材根据相生相克的类型重新分配。

    许仙自己已经感染了病症,是最佳试药人选,他有修为在身,又有太上老君当初给的护佑,轻易死不掉,他不怕猛药,也不怕会试出意外。

    虽然他不怕试药,但是为了验证疗效,试药也得保持时间间隔,转眼就过去了三日,他倒是找到了一个对症的方子,但是药效过于猛烈,他服用了都会觉得身体很难受,更别说普通人了,尤其是病重之人基本上就剩下一口气,一副药下去病治没治好不一定,命可能就先没了。

    许仙孤身试药让几个热血的百姓敬佩不已,纷纷要求一起试药,反正治不好也是死,豁出去一条命也算是给百姓们做些贡献。

    许仙自然是不同意的,但是病重区已经开始陆续有人过世,时间不等人,于是在和王大人商量过后,决定先给病重垂危的人喂药,说不定能侥幸逃过一劫,当然他们事先也把厉害说了个明白,一切但凭自愿,如果不想服药硬熬着,也不会逼迫他们。

    现在已经到了死马当活马医的地步,眼看就要没命了,拼一把说不定还能有命活,还有什么考虑的,病患纷纷表示同意,但是又不敢做第一个。

    虽然许仙已经服过药,但是他到底不是普通人,真正第一个服药的人不知道会出现什么情况。

    沉默了许久,有一位阿婆表示自己愿意先服药:“老婆子我无儿无女的,死了也不可惜,我来!”

    许仙心里难受,但是也不得不把药给阿婆喂了下去。

    一开始还什么反应都没有,但是没过多久,阿婆的脸上便露出非常痛苦的神色,随后开始哀嚎起来,但是她还记得要告诉大夫自己的感受,抓着许仙的手断断续续地描述,直到没有了气息。

    许仙顾不得伤感,强忍着眼泪根据阿婆的描述换药,调换了几味烈性的药之后,新药又重新熬制好了。

    原以为见过阿婆的惨状之后,没有人敢再试药,没想到有好几个鼓起了勇气,一问才知,他们都是平日里与阿婆相熟的人,连一向胆小怕痛的阿婆都能豁得出去,他们还有什么好怕的?能活下来最好,活不下来也能为其他乡亲铺路,值了。

    许仙眼含着泪把药喂给了离自己最近的那个人,他不想再一次面对这种场面,但是又不得不观察服药者的情形,以便继续改药方。

    服药的人已经没有力气翻滚,只能痛苦的哀嚎,甚至求许仙赶紧杀了他,他实在坚持不住了,他痛了整整一个下午,人还有气,这让大家看到了希望。

    现下时间还不长,靠诊脉实际上看不出有没有效用,白素贞悄悄用法力检查了那人的身体,已经明显有了要好转的迹象,他痛苦是因为药性在他体内是疫毒做斗争,赢了就能活下去,输了就没命。

    许仙有些为难,这样等于在赌,药性太烈的话病人容易熬不过去,但是药性太温和又斗不过病毒,当真是很难。

    他斟酌了许久,又减少了两味药的分量,这已经是最低了,如果再减,与其他的药便无法再达到平衡。

    毕竟是眼见着可以起作用的药方,他舍不得推翻再重新来。

    为了自己感受病症方便,许仙刻意把自己暴露在重症病人面前,尽量让自己保持感染的程度,甚至让白素贞压制住自己体内的法力,以免身体本能的自保性会影响他的敏感度。

    白素贞心疼不已,又没有办法,她们是妖,体质与凡人不同,只能看着许仙独自遭罪,许仙没有了法力护体,精神肉眼可见的萎靡了下去。

    有病患忍不住问:“许大夫连自己都治不好,还能治好我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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