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间中的几人酒足饭饱,太阴玉兔三人最先开口告辞。仙古开启近在眼前,孔求己将回归孔雀族,而太阴玉兔也要回玉兔族备战,至于曹雨生,他说自己要去找一找自己的那个神棍师父,看看能不能从老爷子手里敲出什么好东西。

    “那就仙古再见!到时候一块坑初代,夺机缘!”小兔子离去前一抹鼻子,一副悍匪模样,而很显然,你们一群人都已经被她预定为悍匪团的一员。

    虽然大概也许可能她的行为是因为被你在元天秘境带歪了,但你觉得如果不是她本身就很有“天赋”,肯定不会这么快就在昆州的秘境实践你的计划。

    “我也要离开书院,寻一处神圣净土静悟一段时日,仙古开启前我会回学院来,到时共入仙古。”清漪也对你点了点头,仙资绝世,白衣胜雪,一举一动皆含道韵。她与你在院门口分别,要前往一处神秘的道土,与月婵定下十年之约后,她的心神更加沉静了。你不舍地张开手拥住眼前的少女,听得她轻笑一声,在你耳畔留下一句保重,最终翩然离去。

    最后你身边就剩石昊了。

    书院里灵山秀水无数,你与他漫步在其中的一片湖泊旁,月光如水,清亮又柔和地洒落,将你们交握的影子拉得很长。

    “……你这次会在天仙州参赛吗?还是要离开,寻找别的赛场?”

    树影错落,点点萤火照夜清,脚下鹅卵石铺成的小路走着有点硌脚,你不由走得慢了些,石昊配合地放慢了脚步,闻言沉默片刻,随即答道:“应当是要离开天仙州的。道主整天忙着探索无人区,没空给我报名,之后得先去魔州见一面祖父,与他报个平安,再找个道统混进去,还要去一趟五行州把打神石和皇蝶接回来。”

    ……哦。

    你闷闷地点头,知道他做这样的选择不无道理。树大招风,他留在天仙州太过瞩目,难保会有别的道统下阴手,倒不如再往荒之名尚未传扬的大州去,确保己身安全。

    明明你都想得通,但就是忍不住心里闷闷的,还带着一丝失落。

    你们才重逢,转眼分别又至,不知道这一别又要几度春秋。

    道路上不知何时只剩下来你自己的脚步声,再往前走却突然撞进了一堵墙,两只有力的臂膀环住了你的腰,是石昊小心翼翼地将你拥入怀中。

    “你怎么……总喜欢偷袭我。”

    你鼻息不稳,声音更是在发抖,而石昊无言地抚了抚你的发顶,垂手拂去了你眼角的泪。

    “对不起……江缈。“一种聚少离多的无力感席卷了石昊的内心,他想起了少时族长爷爷对于这段感情的忧虑,想起了皇城天宫中母亲的反对,一路以来的所有坚持都在你此刻淌落的这颗泪里化作扎向心脏的刀刃,令他的声音都无比干涩。

    在天仙州重逢的日子有多幸福,离别时的不舍就有多沉重,不知何处远来的风,吹拂过那栽种在你们身侧的古树上,簌簌梨花飘落,仿佛是一场春日的雪,催生一片思念的愁绪。

    他忍不住去想,干脆就此把你掳走,一起离开天仙州,总好过叫你承受这样的离别之苦。

    可他不舍得。这里有小白,有白虎真仙,还有视你如女的老院长,待在这里总比跟着他被各方势力追杀来的好。

    是他还不够强,所以才要面对与你的一次又一次分别,是他还不够好,才害你委屈落泪。

    明明心中有千言万语要说,但最后石昊还是看着你收拾好心情,轻拍几下自己的背,从他怀里退了出来。

    “跟我道什么歉,又不是你的错。”你揉了揉眼睛,对他扯起嘴角道:“当初答应你的时候就做好准备了,而且我平时很忙,没多少时间能分出去想你的。刚才只是有点难受,没有怪你的意思。”

    眼前的人沉默地看着你,眼底的情绪却如海啸山崩般翻涌,你抿了抿唇,牵着他从树下的梨花雪中走出,回首见他仍是沉默,不由抬手,摘下了他发间夹着的一片雪色花瓣。

    只是伸出的手尚未收回,就被石昊轻轻握住,你表情微微一怔,下一秒少年的脸庞便在眼前骤然放大,梨花的清甜气息涌来,引你在离别前沉入这场温柔的梦。

    很轻,很柔,每一次的触碰都比蝴蝶的敛翅更轻盈,呼吸交织成一层透明的茧,月光在唇齿间流淌成银色的蜜,漫天星河做衬,尽数倒映在湖面交织缠绵的剪影里。

    直到一吻落毕,石昊的手指一次又一次地描摹过你的眉眼,突然手腕一翻,手中出现了两条红线编织的手链。他执起你的手,将其中一条戴在了你的左手上。这里曾经戴着他送你的鲲鹏宝串,后来换成了鲲鹏血珠,直到今晚被又他用红绳系住,仿佛是天生就要留给石昊的位置。

    你收回手,好奇地晃了晃,只见手链编织得格外精巧,红艳艳的一根里掺杂着一缕黑色,上手摸了摸,那黑色的一缕有点不像是丝线的质感。

    抬眼望去,石昊自己也已经把剩下那根手链系在了腕上,款式与你这根无甚两样,只是那黑色的一缕换成了白色,红白对比颜色的冲击更显眼。

    “这是什么?”你开口问他,身前的少年微微一笑,长睫微垂地答道:“是相思缕,能让我们互相感应到彼此的法宝,只要周围有灵气存在,就能探查到对方的位置和安危。”

    这么神奇?但这种法宝一般不都是要先滴血才管用吗?

    似是看出你的疑惑,石昊脸上多了些羞赧,明明才做过更亲密的事,这下却是连耳根子都红了:“里面……我封入了我们彼此的头发。”

    你张了张嘴,眼珠乱转,看天看地,就是不敢再看石昊了。

    红线,相思缕,头发……

    太犯规了吧,收了这个跟答应做他媳妇有什么两样!

    虽然好像你也确实答应他求婚了。

    今晚的月亮又大又亮,害得你就算是胡思乱想也根本逃不过石昊的眼睛,只能赶紧抬手捂住脸,努力深呼吸。

    ……羞死了!

    “我们……回去吧。”最后你顶着脸上还没完全散去的红晕,有点欲哭无泪地提议,石昊看起来也有点紧张,僵着身子点点头。你们飞速从湖边撤离,转道回了你和清漪的小院,石昊把你送到门口便不再前进,你也不做强求,毕竟他是外男,进女寝的地盘也就罢了,要是敢进你房间,怕是老院长明天就敢跑去至尊道场把齐老家给掀了。

    所以最后的最后,你注视着门外的石昊,月色下的少年眉眼柔和地回望着你,神情静谧,仿佛一幅画。酸涩感再度冲上鼻尖,你勉力压下后才轻声开口道别:

    “石昊……保重。”

    “……在仙古等我,江缈。”

    房门缓缓闭合,最终隔绝了你与他。

    山长水远,望君珍重……仙古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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