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墙夹道里,那晨雾如轻纱般还未散尽,马车的金铃清脆作响,仿佛一把利刃撞碎了青石路上那层薄如蝉翼的霜,这声响在寂静的清晨格外刺耳。

    马芷瑶攥着雕花木匣的手指微微发颤,那触感好似木匣都在随着她的心跳颤抖。

    昨夜洒金笺上的"瑶台"二字正在袖中隐隐发烫,那温热透过衣物传递到肌肤,让她不禁一缩。

    王逸尘临别时那个欲言又止的眼神,此刻倒比满宫阙在阳光照耀下闪烁着五彩光芒的琉璃瓦还要晃眼,刺痛了她的眼眸。

    "小姐当心脚下。"小翠轻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扶着马芷瑶的胳膊踏上汉白玉阶,汉白玉那冰冷光滑的触感从脚底传来。

    裙裾扫过石缝里新开的忍冬花,那细腻的花瓣擦过裙摆,带来一丝柔软。

    九重宫门次第洞开,那声音像是巨大的玉磬被重重碾过,沉闷而悠长,惊得木匣里的金箔突然发出蜂鸣般的震颤,那细微的震动通过手掌清晰地传达到马芷瑶心中。

    凤仪宫的椒墙在春日里泛着诡异的猩红,那颜色如鲜血般刺目。

    皇后指尖的翡翠护甲正叩在汝窑茶盏上,清脆的叩击声在静谧的宫殿里回荡。

    马芷瑶跪在织金毯上,那柔软厚实的毯子触感让她膝盖微微陷下。

    行礼时,瞥见案头那尊错金银博山炉里,青烟竟凝成个倒悬的凤凰形状,那缥缈的青烟仿佛带着神秘的气息。

    "到底是书院教出来的姑娘,连问安都带着书卷气。"皇后用杯盖拨了拨浮沫,鎏金步摇垂下的东珠堪堪擦过马芷瑶发顶,那圆润光滑的珠子触碰发丝的感觉痒痒的。"只是这宫里不比学堂,有些东西看着是明珠,实则是催命的鸩毒。"

    殿外忽然传来环佩叮当,清脆悦耳的声响仿佛带着一股压迫感。

    马文才捧着红木托盘的身影映在云母屏风上,那身影在屏风上显得有些扭曲。

    他腰间新换的羊脂玉佩在阳光下晃得刺眼,那莹白的光芒如同针芒般刺进马芷瑶的眼里。

    马芷瑶盯着那抹莹白,突然想起离府那日祠堂里无端碎裂的祖宗牌位,那破碎的声音仿佛又在耳边响起。

    "听闻妹妹前日得了陛下赏的澄心堂纸?"马文才呈上时新樱桃时,袖口暗纹里忽地闪过道金光,那光芒一闪而过,却让马芷瑶心中一紧。

    马芷瑶颈后的汗毛骤然竖起,木匣底那道水渍勾勒的宫门轮廓突然在掌心发烫,那滚烫的感觉让她下意识地握紧了木匣,竟与皇后凤冠上的七翟珠位置分毫不差。

    穿过御花园时,假山石后猛地窜出个洒扫宫女,那突然出现的身影让马芷瑶吓了一跳,心脏猛地一缩。

    马芷瑶后退半步扶住紫藤花架,那粗糙的架子触感让她的手微微发痛。

    却见那宫女扑通跪地,抖着手从她裙摆下摸出块龙纹玉佩。

    霎时间七八个嬷嬷从回廊转角涌来,领头的那个额间还沾着凤仪宫特有的苏合香,那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带着一丝甜腻。

    "这不是三皇子周岁时陛下亲赐的玉佩么?"马文才的惊呼混着早春的雀鸣传来,他月白锦袍上不知何时溅了几滴朱砂,那鲜艳的红色在月白锦袍上格外醒目,倒像雪地里开出的曼陀罗。"瑶妹妹若是缺钱使,何苦......"

    小翠突然拽了拽马芷瑶的袖口,那轻微的拉扯让马芷瑶回过神来。

    她顺着丫鬟颤抖的指尖望去,发现假山缝隙里卡着半片金叶子——正是马文才今晨呈给皇后那碟樱桃上装饰的物件。

    池畔柳枝扫过她后颈,那柔软的柳枝划过肌肤,带来一丝清凉。

    怀中的木匣突然发出金石相击的轻响,金箔背面的凤凰衔珠印痕竟开始游走,顺着衣袖爬上她藏在背后的指尖,那冰凉的触感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诸位请看这玉佩的络子。"马芷瑶忽然抬高声音,腕间鎏金镯子磕在木匣铜扣上,清脆的撞击声惊飞了檐下一对正在衔泥的燕子,那燕子飞走时翅膀扇动的声音在耳边回响。

    她迎着众人惊疑的目光向前半步,绣鞋不着痕迹地碾过那枚金叶子,那细微的碾压感从脚底传来。

    发间玉簪的流苏正巧垂在玉佩缺失的龙睛处,"若是三殿下随身之物,怎会用未浸过沉水香的五色丝?"春日的风掠过御花园,那带着花香的风轻轻拂过脸颊,将马芷瑶衣襟上的流苏吹得簌簌作响。

    她指尖抚过玉佩断裂的丝绦,那粗糙的丝绦触感让她心中有了一丝想法。

    突然俯身拾起沾着露水的金叶子,那冰凉的露水从叶子上滑落,滴在手上,带来一丝凉意。"诸位可闻见这龙涎香气?"金箔上的凤凰衔珠印痕在晨光中流转,马芷瑶心中瞬间闪过一个念头:之前在《金石考》中看过,宫中的很多装饰和物件的图案都会相互呼应,这金叶子和金箔上的凤凰衔珠印痕如此相似,说不定与这玉佩之事有关。

    竟与假山缝隙间隐约可见的泥脚印相互呼应。

    嬷嬷们面面相觑时,马芷瑶忽然将木匣轻叩在石桌上。

    匣中金箔应声飞旋,在青砖地上投下错落的光斑,恰与洒扫宫女裙角的朱砂痕迹重叠。

    王逸尘临别时塞给她的《金石考》在脑海中翻页,那些关于宫中纹饰的记载突然化作利刃:"若是三皇子之物,这龙睛该用南海珊瑚粉填色,而非......"

    "荒唐!"马文才月白锦袍下的手指骤然攥紧,腰间玉佩却当啷撞在石阶上,那清脆的撞击声在寂静的花园里格外响亮。

    他额角渗出细汗,那细密的汗珠在阳光下闪烁着。

    正要抬脚碾碎那枚作为证据的金叶子,却见小翠机灵地扑过去拾起:"二公子当心,这御赐的金箔若是沾了鞋底淤泥,怕是要治个大不敬之罪。"

    纷乱的脚步声恰在此时传来,明黄衣摆扫过忍冬花丛,那花丛被衣摆扫过,花朵轻轻晃动。

    皇帝抚掌大笑时,惊飞了池畔梳理羽毛的朱顶鹤,那朱顶鹤飞起时翅膀拍打的声音在空中回荡。"好个抽丝剥茧!

    马卿家这女儿,倒比刑部那些老学究还通透。"他指尖摩挲着腰间螭龙玉带,目光扫过面色发青的皇后,"只是这宫中规矩森严,污蔑皇嗣该当何罪?"

    马芷瑶垂首盯着青砖缝隙里的蚂蚁,那些细小的生灵正沿着金箔的光斑排成奇异的阵型,恍若某种古老卦象。

    忽然想起昨夜王逸尘在书院后山说的话。

    她将鬓边碎发别到耳后,声音清越如碎玉:"陛下请看这假山苔痕。"

    晨露未晞的绿苔上,赫然印着半枚锦纹靴印。

    马芷瑶解下腰间香囊轻晃,里头的沉水香粉簌簌落下,那细腻的香粉落下的声音轻轻响起,竟在龙纹玉佩周围勾勒出个残缺的八卦图案:"寅时三刻露水最重,若真有人行窃,该留下深浅均匀的脚印,而非这等前深后浅的伪痕——像是有人倒退着伪造现场。"

    皇帝抚须的手突然顿住,鎏金护甲在朝阳下折射出冷光,那冰冷的光芒让马芷瑶心中一凛。

    马芷瑶余光瞥见皇后凤冠上的东珠微微颤动,像极了那夜在祠堂看见的祖宗牌位将倾未倾的模样。

    她顺势跪拜下去,发间玉簪却突然滑落,正巧挑开马文才袖口暗藏的金线——正是伪造玉佩络子的五色丝。

    "臣女斗胆。"她拾起玉簪时,故意让簪尾的并蒂莲纹扫过皇帝衣摆,"这金丝掺了西蜀特有的孔雀羽线,上月贡品清单里记得是赏给了......"话音未落,马文才突然踉跄后退,袖中竟掉出个掐丝珐琅盒,盒盖摔开时滚出几粒珊瑚粉。

    满园寂静中,池鱼跃水的声响格外清晰,那清脆的声响打破了满园的寂静。

    皇帝抚着玉扳指突然笑出声:"倒是让朕看了出好戏。"他抬手示意马芷瑶起身时,指腹若有似无地擦过她腕间鎏金镯,"马姑娘可愿为朕详解这八卦阵图?"

    皇后染着蔻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那尖锐的疼痛让她眉头微微一皱。

    她斜倚在鸾凤凭几上,鬓边垂落的流苏却掩不住眼中寒芒:"陛下圣明,马小姐这般玲珑心思,倒让臣妾想起当年初入宫闱的纯贵妃......"

    这话说得轻飘飘,却惊得树梢麻雀扑棱棱乱飞,那翅膀扇动的声音在树梢间回荡。

    马芷瑶垂眸盯着青砖上变幻的光影,忽然发现皇帝投下的影子正巧笼罩住那尊摔碎的珐琅盒。

    她心口突地一跳,昨夜王逸尘塞给她的洒金笺似乎又开始发烫——那上头除了"瑶台"二字,还有半句未写完的卦辞。

    回住所的宫道上,马芷瑶心情复杂,刚刚在御花园经历的那场风波让她心有余悸。

    宫道两旁的宫墙高大而冰冷,那灰暗的颜色仿佛在诉说着宫中的无情。

    小翠捧着茶盏的手仍在发抖。

    马芷瑶倚在临窗的贵妃榻上,看檐角铁马将暮色切割成细碎的金箔,那细碎的光影在窗棂上跳跃。

    忽听得外头传来细微的响动,像是有人用金簪轻叩窗棂——与那日马文才在祠堂弄碎牌位时的声响如出一辙。

    "小姐看这忍冬花。"小翠突然指着墙角新移栽的花丛,"开得倒是比咱们府里艳,只是花蕊里怎的带点儿青灰色?"她说着要去摘,却被马芷瑶用团扇拦住。

    斜照的夕阳里,分明瞧见花叶背面凝着未干的蜜胶,泛着与皇后护甲上翡翠相似的光泽,那光泽在夕阳下闪烁着。

    更漏声幽幽传来时,马芷瑶将洒金笺凑近烛火。

    跳动的火焰中,"瑶台"二字竟幻化成宫巷地图,而那半句卦辞在烟气里显形——"月照金阙时,当避瑶池西"。

    她指尖抚过王逸尘偷偷画在笺角的并蒂莲,忽然听见窗外传来极轻的脚步声,像是有人踩着屋脊的嘲风兽装饰掠过。

    次日清晨,小翠推开雕花木窗,惊喜地指着廊下新开的芍药:"御花园的匠人真是巧手,这花儿像是会跟着日头转呢。"马芷瑶捻着金剪修去枯枝,目光却落在远处曲折的回廊。

    那些朱漆栏杆在晨雾中若隐若现,恍若昨日卦象中纠缠的红线,而更西边的瑶池方向,隐约传来宫人惊慌的低呼,惊得满架蔷薇落了三四瓣在砚台里,将未写完的《璇玑图》染出点点猩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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