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

    马芷瑶轻轻捏碎掌心的松子糖,那香甜的蜜糖带着温热的触感,混着碎纸片黏在指缝里,腻腻的感觉让她眉头微皱。

    她借着气窗透进的如霜月光,努力辨认纸片上模糊的墨痕——半枚青铜扳指拓印。

    这熟悉的印记,让她的思绪瞬间飘回到去年秋猎,那时她毫不犹豫地替皇帝挡下毒箭,换来的就是这珍贵的信物。

    “三姑娘该喝药了。”狱卒用力踢开栅栏,那“哐当”的声响在寂静的地牢里格外刺耳。

    陶碗里漆黑如墨的汤汁,在微弱的月光下隐隐映出小翠发髻上歪斜的银簪,发出清冷的光。

    马芷瑶突然攥住丫鬟颤抖的手腕,指甲用力地在对方虎口掐出月牙痕,急切地说道:“上回给祖母绣的百寿图,烦请交给司礼监掌印。”其实,平日里她就留意着府里的大小事务,偶然间听到春桃的哭诉,得知她为救家人无奈去永昌当铺典当金镯,而那当铺正是马文才暗中操控的产业;又发现太医近来行为诡异,经过一番细致的探查,终于掌握了马文才买通太医的证据。

    至于司礼监掌印,秋猎挡箭之后,她与掌印太监有过几次隐晦的交流,太监言语中透露出的感恩和忠诚,让她笃定此人值得信任。

    小翠瞳孔猛地收缩,眼中满是震惊与惶恐。

    上月替小姐往宫里送绣品时,那个戴青铜扳指的老太监确实说过,若遇急难可将绣品呈至御书房的暗格。

    寅时更鼓响起第三声,沉闷的鼓声在夜空中回荡。

    马府后巷传来犬吠声,此起彼伏,像是在诉说着这夜的不平静。

    小翠裹着灰鼠皮斗篷,脚下一滑,跌进雪堆里,冰冷的雪瞬间浸透了她的衣衫。

    怀中的双面绣夹层藏着血书,那是小姐最后的希望。

    巡夜家丁举着火把逼近时,那明亮的火光在黑暗中跳跃,映照着他们严肃的脸庞。

    墙根窜出个醉醺醺的货郎,竹筐里滚落的酒坛恰好砸碎在雪地里,“砰”的一声巨响,酒水溅起,弥漫出刺鼻的酒味。

    (皇宫)

    皇帝用银刀挑开绣品夹层,那银刀闪烁着冰冷的光。

    梅红绢帛上字迹被血迹晕染,血色触目惊心。

    “鹤顶红药瓶底有双层夹片,烦请验看瓶内壁刻字。”他摩挲着扳指,陷入回忆,想起秋猎那日,这丫头徒手抓住毒箭时,箭簇离他咽喉仅差半寸,那惊险的一幕至今仍让他心有余悸。

    卯时三刻,两顶青呢小轿悄无声息地停在西华门,轿帘随着微风轻轻晃动。

    刑部侍郎带着仵作叩开马府大门时,马文才正在松涛轩烧账本。

    火盆里靛蓝碎布即将化为灰烬的刹那,窗棂突然被软剑劈开,寒风卷着雪片呼啸着扑灭火星,雪片打在脸上,冰冷刺骨。

    “王公子擅闯民宅是何道理?”马文才抓起案头镇纸,双手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

    靛蓝布片边缘焦黑卷曲,隐约露出“永昌当铺”的朱砂印,那红色在黑暗中格外醒目。

    王逸尘剑尖挑起布片,眼神冷峻:“昨夜城南当铺走水,偏巧烧了丙字号库房。”软剑如蛇一般缠上马文才脖颈,马文才只觉得脖子处一阵冰凉,吓得脸色苍白。

    “马二公子可知丙字三十二号存着什么?春桃典当金镯的票据,以及......”剑锋擦过对方耳垂,带出一丝血痕,“你买通太医的银票存根。”此时,王逸尘心中暗喜,这些证据足以将马文才绳之以法。

    (马府正厅)

    仵作举起药瓶对着晨光转动,那青瓷药瓶在阳光下闪烁着温润的光泽。

    青瓷内壁浮现极浅的刻痕——“永昌三年冬制”。

    刑部侍郎接过太医令递来的册子,眉头紧锁,心中思索着这其中的关联:“鹤顶红入库记录是永昌五年春。”

    马夫人手中佛珠突然崩断,檀木珠子“噼里啪啦”地滚落到御史脚边,那清脆的声响打破了正厅的寂静。

    小太监弯腰拾珠时露出宫制云纹靴,袖中青铜扳指闪过冷光。

    马芷瑶听着头顶杂沓的脚步声,像是无数只鼓槌敲击着她的心房。

    她将最后半块松子糖压进舌底,那甜腻的味道在口中散开。

    铁锁坠地的闷响混着龙涎香飘进来,那香味清幽淡雅。

    月光照亮牢门口玄色织金斗篷的下摆,那金色的丝线在月光下闪烁着神秘的光芒。

    她望着来人衣摆沾着的靛蓝布屑,忽然对着气窗轻笑出声,那笑声中带着一丝解脱和欣慰。

    瓦片上的积雪簌簌掉落,发出细微的声响。

    王逸尘的软剑正悬在马文才后颈三寸,马文才只觉得脖子处寒意逼人,大气都不敢出。

    而御史台的火漆密函,此刻刚盖上司礼监的朱印,那朱红色的印记鲜艳夺目。

    刑部侍郎两指夹着银票存根抖开,泛黄的桑皮纸上永昌当铺的朱砂印与靛蓝布片严丝合缝。

    太医令捧着药典的手在发抖,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声音也带着一丝颤抖:“鹤顶红需陈放两年方得剧毒,瓶身刻着永昌三年,正合谋害马尚书的时辰。”马文才颈间软剑割破油皮,血珠顺着王逸尘的剑尖滴在青砖上,发出“滴答”的声响。

    他盯着地上未燃尽的账本残页,突然嘶声笑起来:“妹妹倒是好手段,连司礼监的暗桩都...”

    “掌嘴!”玄色织金斗篷扫过门槛,司礼监掌印太监的青铜扳指磕在紫檀案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两个锦衣卫按住马文才肩膀,包铜的刑杖抽得他吐出半颗断牙,那痛苦的叫声在正厅里回荡。

    马芷瑶扶着狱卒跨进正厅时,正看见兄长糊着血沫的嘴还在翕动。

    “马府二公子私贩军粮、勾结太医、构陷亲妹。”掌印太监展开明黄绢帛,尖细的嗓音刺破晨雾,“着革除功名,流放三千里。”

    马芷瑶沿着回廊往后花园走去,脚下的石板路被积雪覆盖,踩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回廊两侧的树木被雪压弯了腰,树枝上的积雪不时掉落。

    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雪的味道,还有淡淡的花香。

    (后花园)

    王逸尘解下狐裘裹住怀中人,那柔软的狐裘带着他的体温,温暖而舒适。

    指腹抹去她鬓角的牢狱青苔,动作轻柔。

    腊梅树上的冰凌映着马芷瑶腕间红痕,那红痕刺痛了王逸尘的心。

    他忽然将人抵在太湖石上,神情紧张:“那日你让小翠送血书,可有想过若掌印太监倒戈?”

    “去年秋猎我替他挡箭时...”她咬开他襟口暗袋,舌尖卷走半块松子糖,“看见他靴筒里藏着南诏进贡的毒蒺藜。”

    急促的脚步声打断未尽的话语,小太监捧着鎏金请帖摔在雪地里,那鎏金请帖在雪地里闪烁着耀眼的光。

    马芷瑶摩挲着帖上五爪金龙的暗纹,那纹路细腻光滑。

    听见前院传来宫车鸾铃的叮当声,清脆悦耳。

    王逸尘突然扣紧她的后颈,带着血腥气的吻落在请柬烫金处:“今夜子时,西角门槐树下。”

    (马府大门)

    八宝宫灯映着青骢马不安的蹄印,那灯光摇曳,马的蹄子不停地刨着地面。

    司礼监的仪仗堵住了半条街,人群中传来窃窃私语的声音。

    掌印太监亲自打起车帘,瞥见马芷瑶发间歪斜的玉簪时瞳孔微缩——那簪头雕着的不是寻常梅花,而是秋猎时折断的箭簇形状。

    “姑娘好造化。”他弯腰做踏脚凳,青铜扳指擦过她绣鞋边缘,那冰冷的触感让马芷瑶微微一颤。

    “万岁爷特意吩咐,让姑娘瞧瞧新得的南洋琉璃灯。”

    马车转过街角的刹那,王逸尘从揭起的车帘缝隙里,看见十二对龙纹提灯映着宫门方向,那灯光照亮了黑暗的街道。

    更夫敲响的梆子声里,礼炮声震落朱雀大街屋脊的残雪,那轰鸣声在空气中久久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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