蹭完饭,夏知瑜在将时的盛情邀请下,在靖王府溜达了起来。

    是的,方才饭还没吃上几口时,将时便在闻应淮的眼刀中,闻风而来了。

    “咦——”

    眼下夏知瑜正观光到了静王府中的一处花厅。刚一进来,她便被墙上悬挂着的一副仕女图吸引住了全部目光。

    画中三位女子,正坐在一方池畔凉亭之中,水光潋滟花影斑驳,三人姿态各异,却都美得动人心弦。

    左侧女子穿杏黄色襦裙,肤白如瓷,眸色明亮带笑,整个人像是初春树梢的一抹新绿,灵动中透着几分顽皮。她轻倚栏杆而立,指尖绕着一缕鬓发,眼神正与身旁的人调笑,活泼却不失分寸,令人心生欢喜。

    居中的女子衣着素淡,一袭月白长衫,鬓边别着一枚青玉簪。她神色宁静坐姿端方,像一枝晚开的白莲,静谧中自有一份高洁。她手中捧着一本书,眼神看似落在书上,但能感受到她的心神却早已飘远,仿佛心有所系又不愿言说。

    右侧女子,着绛红裙衫,发间点缀金丝步摇,面容明艳气质沉稳。她斜靠在一方石案边,手执团扇,微微扬起下颌,一看便是世家中走出的贵女,带着与生俱来的从容与气派,目光轻扫之间,自有一番不容忽视的气场。

    三人风格鲜明看起来性格迥异,但出现在同一画面中却又动静相宜,就像春日里的三种风情:一人似风,一人如月,一人若火,各美其美又和谐如诗,令人过目难忘。

    “好美——”夏知瑜望着画中人出神,不自觉喃喃出声。

    闻应淮踱步过来,站在她的身侧,抬眸一同打量起了这幅画,附和道:“是啊,这还是母妃请了宫中的画师来画的,一眨眼都快二十年了。”

    夏知瑜听到声音,神思陷在画中拔不出来,头都未转动一分接话道:“居然都这么久了么?这画中人是靖王妃?”

    “是啊。还好此时母妃不在,虽然这是母妃年轻时的画像,但你要当着母妃的面这样问,母妃听了可是要生气的,她会认为你在说她老了。”闻应淮面带浅笑地看着画中年轻的母妃,想了想又补充道,“知瑜,你是不是好久没见到母妃了,才没有认出。等过些时日母妃回来,你还是要多来走动的好。”

    这是闻应淮灵机一动之下想到的说辞,为得就是寻个由头好让夏知瑜多来几趟,搬出素来对夏知瑜不错的靖王妃,肯定让她没法拒绝。

    夏知瑜根本就没听到闻应淮最后半句话,她已经被闻应淮前面的话,惊出一身冷汗了。真正的夏知瑜,肯定能认得出那是靖王妃,哪怕是二十年前的画像。还好闻应淮主动给她找好了理由,要不她此时怕是就要露馅了。

    被人发现她不是原装,还不得被拉去烧死啊!

    她干巴巴地笑着附和,“哈……哈……是啊……好久没见靖王妃了。等过些日子靖王妃回京城,我一定常来看望她。”

    闻应淮没感觉出什么不对,毕竟在他眼里,夏知瑜做什么都是对的。他又看了看几眼画,努力找着话题,“就是不知道夏夫人和月卿姨母近来可好。”

    听到熟悉的姓氏,夏知瑜脑海中闪过了什么,她仔细端详着画中的三女,带着答案去看她才发现了一个刚才漏掉的细节,右侧红衣女子的眉眼,长得跟她也太像了吧?!难道这是夏夫人,是她这副身体的亲妈?!

    她试探着开口,“上次乐知哥你提起过,说知道我母亲在哪里——”反正如果画中没有岳阳侯夫人的话,她此时问起这件事也不唐突,可以说是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如果画中红衣女子真是岳阳侯夫人的话,她此时问起自己母亲的下落,简直不要太合理。

    闻应淮意外地挑挑眉,“是,知瑜这次感兴趣了?”

    “乐知哥说得这是什么话,为人子女的,怎么会不关心自己的母亲。上次不过是被你突然绑去,正常人心中都会有些防备。如今我已深知乐知哥你的为人,当然想要知道我母亲的下落了。”夏知瑜心中轻抒一口气,暗道逃过一劫,又深深看了红衣女子几眼,把她的身影刻在眼底后,才转过了身。

    “!!!”她刚才就感觉到耳畔的声音有些奇怪,就像闻应淮站在她耳边说话一样。

    她看着闻应淮站直的身体,瞪大了眼睛,眼底满是不可置信,“你为什么会站着!”夏知瑜闭了闭眼,又拿手敲了敲自己的头,怀疑自己看久了画,眼中出现了幻觉。

    “呵~如你所见。”闻应淮语气稀松平常地仿佛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夏知瑜都想伸出双手,使劲摇着他,告诉他这根本不平常!

    全京城,恐怕全启元,任谁都知道靖王世子是个暴躁瘫子!她知道闻应淮不暴躁时已经很破碎了,如今居然又猝不及防地知道了靖王世子不是个瘫子,这估计算得上是一个惊天大新闻了。

    她忧伤地抱了抱自己,这要是在电视剧里,她怕是离死不远了。不为别的,只因为她知道的实在是太多了!

    夏知瑜面色忐忑地看着闻应淮,打起感情牌,“乐知哥,我大哥虽然不止我一个妹妹,但他最喜欢的就是我——”

    闻应淮原本还愉快地笑着,听她说完瞬时转为皮笑肉不笑,“所以呢?”

    “就是吧,如果我死了,他会伤心的。”夏知瑜最后几个字说得斩钉截铁,不是她自恋,是她确信夏既明对她倾注的感情颇深。虽然她也很纳闷,明明才接触不久,为什么会对她这么好,但她思考了许久没有得到答案,只能将其归咎于血浓于水。

    闻应淮虽然吃味得暗自磨牙,但还是忍不住纠正道:“在月卿姨母的画像前,不要乱说什么死不死的。不过,你为什么突然提这些?”

    夏知瑜听他这么说,瞬间把心放到了肚子里,得知闻应淮没想过要灭口,顿时一身轻松,“嘻嘻,没什么,你忘掉就行了。”

    闻应淮看到她笑起来,心情也跟着变好,无奈地摇头失笑,“你啊……”

    夏知瑜倒是偷偷记住了月qing这个名字,虽然也不知道是哪个qing。不过她看着画中红衣似火的女子,居然叫月qing,真是不太相称呢,这个名字倒是和中间如月般的玉人比较匹配一些。

    她嘀咕归嘀咕,但面上没有显露出分毫,只顾着焦急地追问,“乐知哥你赶紧说我母亲到底在哪啊?过得好不好?府中说我母亲在乡下庄子,真的在吗?”

    她的焦急不是装出来的,虽然她都没见过岳阳侯夫人,也并无任何感情,但她刚才看着画中红衣女子时,心中却传来一阵阵钝疼以及凭空升起地一丝亲切之感,都使得她迫切地想要知道对方的全部信息。即使以后不一定要见面,但她还是想知道对方现在到底过得好不好。

    夏知瑜不自觉地轻咬下唇,手指绞着衣角,她把这股情绪全都归结到了原身上,只当是对方遗留下来的。

    闻应淮好笑地看着她,原本想直接说出来卖个好,但他脑筋一转,准备好的话在口中兜了一圈,又吞了回去。只见他故作神秘地眯起了眼,不急不徐道:“我只能告诉你她过得很好。剩下的,下次再告诉你。”

    夏知瑜翻了白眼,“哦。”

    “嗯?知瑜你就这个态度?”轮到闻应淮傻眼了,他幻想中的场面应该是夏知瑜迫切地想要知道母亲下落,讨好他请求他甚至会记得落泪那种。怎么如今夏知瑜非但没求他,连反应都这么镇静,甚至可以说是毫不感兴趣的样子,连句追问都没有。

    闻应淮垂死挣扎,不甘心地追问,“你不想再多知道一些了?”

    夏知瑜皱眉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闹脾气的小孩,“你不是说下次告诉我吗?下次见面你不就会说了么?你这么做一定有你的道理。”

    “……你说得对。”闻应淮无言以对,他总不能自己打自己脸,说自己是故意吊人胃口吧。

    将时一直在两人身后笑眯眯地看着,看到这里终于忍不住出声,“咳咳——”

    立于画前的两人听到咳嗽声,纷纷回头看过去,面上是如出一辙的震惊表情,面上明明白白地写着:你怎么还在这?

    将时笑容凝滞了一瞬,但好在他脸皮厚,复又挂上更深的笑容,“不好意思打扰二位了,但是,知瑜不想知道世子地腿为什么是好的吗?”

    夏知瑜大惊失色,双眼几欲喷火,将时这个笑面虎!是不是要坑死她,她只想借着世子的光赚点小钱花花罢了。什么瘸不瘸的,这一听就是宫廷秘辛,她才不想知道!

    她赶忙出声,“乐知哥做什么都有自己的道理!我完全不想知道!你别说!”

    闻应淮一开始见将时想要多嘴,也有些不太高兴,他明明是准备自己亲口跟夏知瑜说这些的,他刚才还想拦着将时一二的。

    但此时,他见到夏知瑜如此这般一口回绝,避如蛇蝎的模样,心下又开始不爽了。当下世子脾气发作,开口作对道:“将时,你给知瑜说说吧,要不日后时常见面,她不知道的话也不方便行事。”

    夏知瑜惊悚地看着闻应淮,谁要和他时常见面?她极力推拒道:“别别别!真的不用告诉我这种皇家秘辛!乐知哥你放过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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