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戚絮进入前厅，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室内除了必要的家具外没有其他任何的东西，生活气息少得可怜。
沈确就坐在一边被阳光普照的椅子上，懒懒地看着她。
戚絮走向他，正想开口，不料他突然发作，右手下意识挡住，被沈确正正好擒住手腕。
这并不难挣脱，戚絮不知他此举何意，抬眼冷冷同他对视。
而就这一眼，她仿佛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停止了，世界天旋地转，她被拉扯到一个未知的空间。
沈确将手松开，声音很低：“你想要的，就在这里。”
原本生出一股被愚弄怒气的戚絮瞪了他一眼，而后耐着性子，沉下心看去。
随着一个个片段投放，戚絮心中惊骇起来，因为这根本就是沈确的一生投影！
可沈确现在如此年轻，又何谈一生？
很快，她就明白了。
沈确从蹒跚学步的婴儿长成少年、青年，这一切的成长路线看起来同寻常人并无不同，就连他自己也这么觉得。
但戚絮作为局外人却是看得一清二楚，所有见过他的人都记不得他的相貌，就好像这个人不存在一样，更可怕的是，连最亲近的亲人也是如此。
沈确死于无人问津，死于无人在意，死于遗忘。
这实在是个很不可思议的事情，但他确实就这样死了。
紧接着奇迹发生了，世界重启，沈确再一次出生，成长，然后在他十八岁那年，觉醒了自我意识。
他不再是一个npc，而是一个真正的人。
他开始做一些惊天动地惊世骇俗的事情，以此让人记住他，摆脱既定的结局，但世界不会为一人改变。
沈确死了1次、2次……124次。
直到第125次重启，他的心理防线彻底崩塌，变成了一个恐怖分子，被世界自动清理异常强制抹杀，最后他在15岁那年从高楼一跃而下。
而现在站在戚絮面前的是，第126次的沈确。
戚絮很难用语言表达这一刻所受到的冲击，以及心中难以言喻的震撼。
沈确身上的矛盾点在此刻迎刃而解。
投影结束。
戚絮不自觉后退几步，跌坐在椅子上，她的心脏不受控制地跳动着。
沈确笑着还好心地递给她一杯水。
戚絮握着杯子的指尖泛白，而面前这人还谈笑风生，好像刚才死了125次的人不是他一样。
有这样的心性，此人堪称恐怖，但随之而的是敬佩。
戚絮试问自己若是经历了这种事，是做不到他这样完全的不理不睬的。
她喝了口水，将干裂的嘴唇润湿，沙哑问道：“你为什么要把这些告诉我？”
自己生生死死才得来的真相，就这样轻而易举告诉她了？
沈确瘫在椅子上，语气很是无所谓：“拥有一个秘密太久了也是会累的，与其告诉别人让世界再次重启，还不如说给你这个外来者。”
更重要的是，你是这126次里唯一一个变数。
戚絮对此持怀疑态度，她不相信任何一个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直白道：“你有什么目的？”
沈确撑着头看着她这幅认真的样子，忽地笑了一声：“你一直都是这样吗？”
戚絮不解：“什么？”
“对所有事都求真务实，该说不愧是从前的人吗？”沈确答道。
戚絮不明白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联，但经此一事已对沈确改观，是以反问道：“这样不好吗？”
模糊的东西总是未知的，而人往往会因为未知而恐惧，对她来说，恐惧就意味着输，而她输不起。
沈确没有立刻回答，他伸出手探向空气，无数阳光从指缝间流出：“可有些东西，是你永远弄不懂的，就如同你永远抓不到这阳光一样。”
戚絮：“当你看见它的时候，就抓到它了，或者……”
她站起来，将深色的窗帘拉上，这一角瞬间变得昏暗起来。
“将它锁在外边。”
沈确难得愣住，随后不能控制地低笑起来，他的表情歇斯底里，在抬起来时又变得正常。
他挥了挥手，说自己要休息。
·
房门一开一合的啪嗒声结束，空间内除他再没有其他人。
沈确近乎是将自己藏进椅子里，这是身体极度不安的下意识反应。
他还记得那个雨天，那是他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
他的身体被埋进土里，硕大的雨滴打在墓碑上，他的灵魂看见了那上面写着自己的名字。
一个个血肉至亲从这座孤独的坟墓旁边经过，他们疑惑着，想不起自己为什么来。
平常总是管教他的沈若撑着伞走在最后面，她停下了脚步，看着墓碑，眼中不自觉滚落一串眼泪，但她还是走了。
这是沈确觉醒自我意识的契机，他不是想亲人为他的死痛哭流涕，也不是想自己流芳千古，他只是想找到一个印迹。
一个证明自己曾经存在过这个世界的印迹。
但事实摆在眼前，他失败了125次，而这一次，他心中充斥着一千遍、一万遍的疲倦。
沈确深深吐出一口气，他起身拉开窗帘，戚絮微小如尘埃的背影消失在尽头。
他想，这一次，他找到了印迹。
·
戚絮从来都是精力充沛，白天没有休息的习惯，但她从沈家出来后却是揉了揉太阳穴，眼皮耷拉着，很沉重似的。
她的心被震颤过后是随之而来的紧张，沈确的事情无不在告诉她，她并不是简单的回归。
之前戚峥鸣夫妇提到的那位大师她也去找过，但遍寻无果，有那么几个知道的人也只说大师来去无踪，不会被常人所寻到。
处处是未知与疑点。
戚絮窝在床上，看着窗外干枯树枝上的薄薄白雪，慢慢地睡了过去。
电视机01本想和她说自己的观察结果，见此也就没有打扰，就在它准备窜出去逛逛人类世界时，核心收到了一封来自遥远光年之外的信件。
看完后，它的声线冷颤两声，将信拍回去，并附赠。
【无可奉告。】
通缉令而已，多稀罕哪，就算被格式化了，它还是一条好统！
01用尽毕生所学诅咒主系统这个不拿统当统的万恶领导，核心顿时舒畅了，继续拍拍尾链出走。
不料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波动，它转头看向戚絮的卧室。
戚絮因为灵魂和这副身体还没有完全融合，所以偶尔会在睡觉时做梦梦见原主的记忆，这些都是正常的，待融合之后，就不会再出现这类情况。
可这次的波动有些陌生，与以往不同。
01的处理器快速运转着，忽然，它绷直了数据链，想到了一个可能。
它迅速来到戚絮身边。
如果被发现了，它一定会被戚絮弄死的！
·
还在睡梦中的戚絮哐当一声掉了下去。
自床沿被她敲烂了之后，还把床给睡塌了？！
戚絮觉得自己还没有这么大的功力，她睁开眼，是一个正在漏水的屋顶。
她从坑里爬出去，无需再看，这熟悉的一切让她立刻明白，这不是戚家。
她回到了大越。
戚絮坐在地上想不明白，她这是死了？
在梦中被人给杀了？
不然怎么解释现在的情况，喊01也没反应。
不等她再琢磨，一阵脚步声从门外稀稀拉拉地响起。
紧接着是一声怒喝。
“上！一定要把戚絮给我抓到，那小兔崽子身上有些三脚猫功夫，你们可当心着点，不然夫人拿你们是问！”
戚絮心中一紧，一个翻身趴在房顶上，动作悄无声息，她弓着身体，将自己藏在梁中。
几乎是不受控制的，她想起了这一天，因为，今日便是她的死期。
过不了多久她就会被发现，凭她的武功，这群人想抓住她绝无可能，但谁料王婉那个女人，也就是她的继母，特意备了迷药，她一时不察，竟着了道。
打着百花宴她险些冲撞陛下的由头，将她押到祠堂。
王婉此人最是会挑拨是非，请了一众德高望重的祖宗，目的就是想要败坏她的名声，施行家法，好让她半身不遂嫁了了当。
她自然誓死不从，奈何迷药后劲还未消散，加之板子打在身上，就在这挣扎之中，她就死了。
起初戚絮以为自己是被活活打死的，但越想这其中细节越模糊，是以才有了怀疑。
她心中思索片刻，假意脚滑从屋顶上摔下，又在王婉的贴身婆子拿出迷药时装作中招。
贴身婆子看着戚絮瞬间软下去的身体，满意地笑了笑，而后向旁边抛了几个眼色：“你们几个，把她好好给我压着，走吧。”
戚絮被人架着出了院子，一路上那贴身婆子逼逼叨叨。
“若你生在普通人家也就罢了，可偏偏生在这相府，又占了我们二小姐嫡女的名头，可怜我们夫人心地善良，还为你指了一门好亲事，国公家的大少爷，真是便宜你了。”
那国公家的大少爷是出了名的寻花问柳，听说背后里还有些见不得人的龌龊癖好。
戚絮冷笑一声：“这么好的亲事，怎么不叫二小姐去嫁。”
这话一出，贴身婆子当即目光凶狠，甚至扬起手想过给她一耳光，堪堪忍下来：“我看你等会还说不说得出来！”
话未过多久，祠堂到了。
沈确就坐在一边被阳光普照的椅子上，懒懒地看着她。
戚絮走向他，正想开口，不料他突然发作，右手下意识挡住，被沈确正正好擒住手腕。
这并不难挣脱，戚絮不知他此举何意，抬眼冷冷同他对视。
而就这一眼，她仿佛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停止了，世界天旋地转，她被拉扯到一个未知的空间。
沈确将手松开，声音很低：“你想要的，就在这里。”
原本生出一股被愚弄怒气的戚絮瞪了他一眼，而后耐着性子，沉下心看去。
随着一个个片段投放，戚絮心中惊骇起来，因为这根本就是沈确的一生投影！
可沈确现在如此年轻，又何谈一生？
很快，她就明白了。
沈确从蹒跚学步的婴儿长成少年、青年，这一切的成长路线看起来同寻常人并无不同，就连他自己也这么觉得。
但戚絮作为局外人却是看得一清二楚，所有见过他的人都记不得他的相貌，就好像这个人不存在一样，更可怕的是，连最亲近的亲人也是如此。
沈确死于无人问津，死于无人在意，死于遗忘。
这实在是个很不可思议的事情，但他确实就这样死了。
紧接着奇迹发生了，世界重启，沈确再一次出生，成长，然后在他十八岁那年，觉醒了自我意识。
他不再是一个npc，而是一个真正的人。
他开始做一些惊天动地惊世骇俗的事情，以此让人记住他，摆脱既定的结局，但世界不会为一人改变。
沈确死了1次、2次……124次。
直到第125次重启，他的心理防线彻底崩塌，变成了一个恐怖分子，被世界自动清理异常强制抹杀，最后他在15岁那年从高楼一跃而下。
而现在站在戚絮面前的是，第126次的沈确。
戚絮很难用语言表达这一刻所受到的冲击，以及心中难以言喻的震撼。
沈确身上的矛盾点在此刻迎刃而解。
投影结束。
戚絮不自觉后退几步，跌坐在椅子上，她的心脏不受控制地跳动着。
沈确笑着还好心地递给她一杯水。
戚絮握着杯子的指尖泛白，而面前这人还谈笑风生，好像刚才死了125次的人不是他一样。
有这样的心性，此人堪称恐怖，但随之而的是敬佩。
戚絮试问自己若是经历了这种事，是做不到他这样完全的不理不睬的。
她喝了口水，将干裂的嘴唇润湿，沙哑问道：“你为什么要把这些告诉我？”
自己生生死死才得来的真相，就这样轻而易举告诉她了？
沈确瘫在椅子上，语气很是无所谓：“拥有一个秘密太久了也是会累的，与其告诉别人让世界再次重启，还不如说给你这个外来者。”
更重要的是，你是这126次里唯一一个变数。
戚絮对此持怀疑态度，她不相信任何一个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直白道：“你有什么目的？”
沈确撑着头看着她这幅认真的样子，忽地笑了一声：“你一直都是这样吗？”
戚絮不解：“什么？”
“对所有事都求真务实，该说不愧是从前的人吗？”沈确答道。
戚絮不明白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联，但经此一事已对沈确改观，是以反问道：“这样不好吗？”
模糊的东西总是未知的，而人往往会因为未知而恐惧，对她来说，恐惧就意味着输，而她输不起。
沈确没有立刻回答，他伸出手探向空气，无数阳光从指缝间流出：“可有些东西，是你永远弄不懂的，就如同你永远抓不到这阳光一样。”
戚絮：“当你看见它的时候，就抓到它了，或者……”
她站起来，将深色的窗帘拉上，这一角瞬间变得昏暗起来。
“将它锁在外边。”
沈确难得愣住，随后不能控制地低笑起来，他的表情歇斯底里，在抬起来时又变得正常。
他挥了挥手，说自己要休息。
·
房门一开一合的啪嗒声结束，空间内除他再没有其他人。
沈确近乎是将自己藏进椅子里，这是身体极度不安的下意识反应。
他还记得那个雨天，那是他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
他的身体被埋进土里，硕大的雨滴打在墓碑上，他的灵魂看见了那上面写着自己的名字。
一个个血肉至亲从这座孤独的坟墓旁边经过，他们疑惑着，想不起自己为什么来。
平常总是管教他的沈若撑着伞走在最后面，她停下了脚步，看着墓碑，眼中不自觉滚落一串眼泪，但她还是走了。
这是沈确觉醒自我意识的契机，他不是想亲人为他的死痛哭流涕，也不是想自己流芳千古，他只是想找到一个印迹。
一个证明自己曾经存在过这个世界的印迹。
但事实摆在眼前，他失败了125次，而这一次，他心中充斥着一千遍、一万遍的疲倦。
沈确深深吐出一口气，他起身拉开窗帘，戚絮微小如尘埃的背影消失在尽头。
他想，这一次，他找到了印迹。
·
戚絮从来都是精力充沛，白天没有休息的习惯，但她从沈家出来后却是揉了揉太阳穴，眼皮耷拉着，很沉重似的。
她的心被震颤过后是随之而来的紧张，沈确的事情无不在告诉她，她并不是简单的回归。
之前戚峥鸣夫妇提到的那位大师她也去找过，但遍寻无果，有那么几个知道的人也只说大师来去无踪，不会被常人所寻到。
处处是未知与疑点。
戚絮窝在床上，看着窗外干枯树枝上的薄薄白雪，慢慢地睡了过去。
电视机01本想和她说自己的观察结果，见此也就没有打扰，就在它准备窜出去逛逛人类世界时，核心收到了一封来自遥远光年之外的信件。
看完后，它的声线冷颤两声，将信拍回去，并附赠。
【无可奉告。】
通缉令而已，多稀罕哪，就算被格式化了，它还是一条好统！
01用尽毕生所学诅咒主系统这个不拿统当统的万恶领导，核心顿时舒畅了，继续拍拍尾链出走。
不料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波动，它转头看向戚絮的卧室。
戚絮因为灵魂和这副身体还没有完全融合，所以偶尔会在睡觉时做梦梦见原主的记忆，这些都是正常的，待融合之后，就不会再出现这类情况。
可这次的波动有些陌生，与以往不同。
01的处理器快速运转着，忽然，它绷直了数据链，想到了一个可能。
它迅速来到戚絮身边。
如果被发现了，它一定会被戚絮弄死的！
·
还在睡梦中的戚絮哐当一声掉了下去。
自床沿被她敲烂了之后，还把床给睡塌了？！
戚絮觉得自己还没有这么大的功力，她睁开眼，是一个正在漏水的屋顶。
她从坑里爬出去，无需再看，这熟悉的一切让她立刻明白，这不是戚家。
她回到了大越。
戚絮坐在地上想不明白，她这是死了？
在梦中被人给杀了？
不然怎么解释现在的情况，喊01也没反应。
不等她再琢磨，一阵脚步声从门外稀稀拉拉地响起。
紧接着是一声怒喝。
“上！一定要把戚絮给我抓到，那小兔崽子身上有些三脚猫功夫，你们可当心着点，不然夫人拿你们是问！”
戚絮心中一紧，一个翻身趴在房顶上，动作悄无声息，她弓着身体，将自己藏在梁中。
几乎是不受控制的，她想起了这一天，因为，今日便是她的死期。
过不了多久她就会被发现，凭她的武功，这群人想抓住她绝无可能，但谁料王婉那个女人，也就是她的继母，特意备了迷药，她一时不察，竟着了道。
打着百花宴她险些冲撞陛下的由头，将她押到祠堂。
王婉此人最是会挑拨是非，请了一众德高望重的祖宗，目的就是想要败坏她的名声，施行家法，好让她半身不遂嫁了了当。
她自然誓死不从，奈何迷药后劲还未消散，加之板子打在身上，就在这挣扎之中，她就死了。
起初戚絮以为自己是被活活打死的，但越想这其中细节越模糊，是以才有了怀疑。
她心中思索片刻，假意脚滑从屋顶上摔下，又在王婉的贴身婆子拿出迷药时装作中招。
贴身婆子看着戚絮瞬间软下去的身体，满意地笑了笑，而后向旁边抛了几个眼色：“你们几个，把她好好给我压着，走吧。”
戚絮被人架着出了院子，一路上那贴身婆子逼逼叨叨。
“若你生在普通人家也就罢了，可偏偏生在这相府，又占了我们二小姐嫡女的名头，可怜我们夫人心地善良，还为你指了一门好亲事，国公家的大少爷，真是便宜你了。”
那国公家的大少爷是出了名的寻花问柳，听说背后里还有些见不得人的龌龊癖好。
戚絮冷笑一声：“这么好的亲事，怎么不叫二小姐去嫁。”
这话一出，贴身婆子当即目光凶狠，甚至扬起手想过给她一耳光，堪堪忍下来：“我看你等会还说不说得出来！”
话未过多久，祠堂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