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德里克表示,秋的话已经超出了他的理解范畴,他需要一定的时间来梳理自己的思绪。

    “我也需要时间去梳理和重构我和罗杰之间的关系。我不想伤害他,也不想和他老死不相往来。”秋诚实地说道,“我更不想让你误以为我在你和罗杰之间摇摆,又或者是有些人说的,我在利用你来刺激罗杰。”

    “这句话对我很重要。”塞德里克突然把她从石墩上抱了下来,把下巴搁在她的头顶,轻声说道,“我一直都不敢问你。”

    秋双手环抱住他,靠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心跳,轻声说道:“我想,恋人之间,诚实对话最重要了。”

    湖边的风有些凉,巨大的水车“哐哐”转动着,不少水珠被扬起,向他们轻轻扑来。

    塞德里克决定带秋去三把扫帚酒吧喝一杯黄油啤酒,然后再在炉火边坐一会儿。

    “你要是有什么奇奇怪怪的异性关系,最好快点向我坦白。”秋解释完,觉得一身轻松,开始蹦蹦跳跳地走路,“我比你聪明,不仅能理解,说不定还能帮你分析一番呢。”

    “你去打听吧,我连绯闻都没有。”塞德里克坦然地说,然后突然自我标榜起来,“我可真是洁身自好啊。”

    “我不信没有女生主动扑向你,肯定会有勇士的。”秋用非常肯定的语气说道,“大部分男生面对这种情况都不会拒绝的。”

    塞德里克诚实地说:“有是有,但她们受不了我枯燥乏味的行程安排,没几天就不理我了。时间很宝贵,没有特殊事务,我基本都在图书馆看书自学,一待就是一整天。实在太累了,我就会去魁地奇球场飞几圈放松一下。”

    “那你这个月岂不是一直都在浪费时间?”秋问。

    “我喜欢浪费时间,浪费时间让我觉得快乐。”塞德里克笑嘻嘻地说,“我现在每天晚上睡觉前,都在琢磨着第二天要去哪里浪费时间呢。”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到时候你年级第一的宝座不保,可千万别怪在我头上。”秋把他推进了三把扫帚。

    三把扫帚小酒馆里挤满了人,主要是霍格沃茨的学生,都在尽情享受这一整个白天的自由。秋一眼就瞅见了在角落里的莎朗和斯特宾斯,于是拉着塞德里克强行坐到了他们的邻座,开启了一场四人约会。

    秋早上只吃了一小块吐司,现在饥肠辘辘。除了黄油啤酒,她和塞德里克又点了一份罗斯默塔秘制炖菜,两人分着吃。

    他们的金色棉花糖还没吃完,剩下的部分比秋的脸还大出老大一圈。秋闲得没事干,就用手把棉花糖扯呀扯,扯出了一个爱心的形状,这过程中,金币叮叮当当的声音响个没完。

    “我喜欢听这个声音。”秋对莎朗说。

    “你说给我听有什么用,”莎朗用手把秋的头掰回去,让她重新面对塞德里克,“对他说。”

    秋“咔嚓”一口咬开了嘴里那妖精种的魔法蘑菇,然后故意把胡椒味的雾气一下喷到了莎朗面前。莎朗被呛得直咳嗽,气呼呼地和她打闹了一番后直接把斯特宾斯拉走了,临走前还轻轻踹了她一脚。秋快乐地哈哈大笑。

    酒馆里暖洋洋的,壁炉的火焰欢快地跳动着。温热的黄油啤酒顺着喉咙滑下,暖意直沁到脚趾尖,秋的脸颊也慢慢泛起微红。她原本没打算在三把扫帚逗留太久,但塞德里克就像一块强力吸铁石,不断有赫奇帕奇的学生过来跟他打招呼,接着便直接在他们周围落座。秋因此结识了塞德里克在不同年级的众多赫奇帕奇朋友,其中甚至还有他的迷弟。就比如三年级的厄尼·麦克米兰,他对塞德里克的崇拜之情简直要从言语间满溢出来了。

    秋被赫奇帕奇的学生们围住,感到有些紧张和拘谨。她悄悄在桌子底下踢了踢塞德里克的脚,他立刻会意,牵起她的手走出了酒馆。

    “洛哈特上学时估计都没你受欢迎。”秋感慨地说。

    “赫奇帕奇的每个人我都认识,”塞德里克苦笑着说,“温室和禁林经常需要志愿者,不仅没什么好处,还又累又苦。你是没看见我求他们参加时的样子。”

    秋斜睨着他:“应该不需要你出卖色相吧?”

    “这样艰巨的任务我都交给赫伯特去做,”塞德里克刮了刮她的鼻子,笑着说,“他比较会哄女孩开心。”

    “赫伯特的金丝框眼镜的确还挺唬人的,为他的颜值加了不少分。”秋点点头,又看向塞德里克,“不知道你戴这样的眼镜会是什么样子。”

    塞德里克想了想:“再穿套西装,可能直接就可以去上班了。”

    他们继续开启了逛商店模式,在文人居羽毛笔店,秋不死心地翻找着属于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的圣诞情侣款笔记本。

    “怎么可能没有呢?大街上到处都是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的情侣。”秋嘟囔着。

    塞德里克拿起一本红绿相间的笔记本,正反打量了一下:“就是因为这个组合太常见,所以都卖空了。你看,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组合的笔记本就剩很多。”

    “我待会要去跟老板提个建议,提醒他得遵循市场规律和需求,这样才能赚更多的钱。”秋一边说着,一边蹲下来在商品柜最底下一层继续奋力寻找着。

    “找到了!是最后两本呢,我们可真幸运呀!”秋直起身,兴奋地挥了挥手中那两本蓝黄相间的笔记本,爽朗地说道,“我送你!”

    “那我可要好好想想在这本珍贵的笔记本上写什么内容。”塞德里克认真地说。

    从文人居出来后,他们一路逛了不少店铺。等从魁地奇精品店出来时,塞德里克手里已经提着好几个袋子,其中大部分都是秋买的东西。秋倒像个出门逛街的大小姐,两手空空,不过也不完全对,毕竟她手里还拿着一根金色棉花糖呢。

    “这里可是我们缘起的地方!我们就是在这家店说了第一句话。”秋怀念地说着,随后一边找寻着记忆中的位置,一边在原地轻轻一跳,接着说道,“然后你追出来把我拦住了,就站在这儿!”

    塞德里克抿了抿嘴唇,眼神躲闪:“在我的视角,这已经是我们第三次对话了。”

    “一次是古代魔文办公室我沉迷批作业,”秋绞尽脑汁回想,“还有哪次?我不可能不记得你呀。”

    “洛哈特的情人节。”塞德里克提醒她。

    秋想起来了。

    当时,有几个插着金色翅膀、背着竖琴的小矮子,每节课下课都等在秋的教室门口。偏巧那日魔药课拖堂,有一个小家伙在地窖里等得不耐烦了。待斯内普教授刚宣布下课,它便一股脑儿冲进教室,嚷嚷着要给秋念那张带配乐的贺卡。瞧斯内普教授的脸色,就差没直接给她灌瓶毒药,送她进医疗翼了。秋赶紧以生平最快的速度收拾东西,书包拉链都没顾上拉好,就逃也似的冲出了地下教室。结果,刚跑到走廊尽头,就一头撞进了一个高大男生的怀里。

    “所以玛丽埃塔没骗我,真的是你。”秋偷笑,“她说你趁机摸我头发。我不相信,认为她肯定是看错人了。”

    “我没摸你头发,是你冲过来我没准备,下意识抬手想稳住平衡而已。”塞德里克脸红红地为自己辩白,“我可没占你便宜啊。”

    秋盯着他看了好几秒,突然像是抓住了他的把柄一样:“那你脸红什么?”她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欢呼了起来,“喂!那张贺卡不会就是你写的吧,然后你就像犯罪分子回到案发现场一样……我要回去查你四年级的课表了!”

    塞德里克不想理会她,自顾自地迈开步子往前走了。秋站在原地没动,心里默默估算着距离,大声喊他:“塞德里克!”

    她学着情人节时候的样子,一头扑进了他的怀里。然后她仰着下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我现在允许你摸我头发了,随便摸。”

    他突然低下头,在她的嘴唇上轻轻啄了一口。

    秋的脸瞬间通红:“我没让你……”她想松开他后退一步,没想到却被他一只手揽住了腰。

    “我们在路中间呢——”她看着塞德里克凑近的脸,有些紧张地小声说道。下一秒,她就感觉到了他的嘴唇轻轻贴上了她的。他的鼻息像热浪一样扑向她,她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又重新微微睁开了一丝,数着他浓密的睫毛。秋觉得自己快喘不上气来,心脏一阵乱跳,过了几秒她才发现原来是自己屏住了呼吸。

    她的听力变得极其敏锐,听到背后很远的地方有人正在走来。她突然想起他们还没吃完的棉花糖,于是赶紧把那团金色的爱心挡在了他们的脸旁边。塞德里克忽然含住了她的嘴唇,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传遍了她的全身,她觉得自己无法思考了。

    或许是暴风雪就要来临,风力逐渐增大,周围全是树叶飕飕的声音。秋被吻得晕头转向,手中的棉花糖一个没注意一下子被卷到了空中。秋像是突然清醒了一样,一把推开塞德里克,大声喊道:“我的嗅嗅!”

    她追着被风卷走的棉花糖狂奔而去,塞德里克在后面紧追不舍:“你的魔杖呢,我们可是巫师啊!”

    “用什么魔杖,我们可是找球手!”她追到桥的正中间,用力跃起,在空中抓住了逃跑的“嗅嗅”。

    秋挥舞着手中的“战利品”,开心地看着塞德里克向她跑来。他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件深色斗篷。

    “起风了,雪很快也会下得更大。”塞德里克将他的斗篷披到她身上,“我们回三把扫帚坐会儿吧?”

    他很自然地搂住了她的肩。

    秋有些害羞地瞥了他一眼,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他的嘴唇上,又慌忙移开,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声音轻得像耳语:“我不想去三把扫帚了,我们换个地方吧……你去过帕笛芙吗?”

    塞德里克摇头表示没去过,秋带着他在村庄里乱转。她怀疑自己刚才被他亲得脑子不正常了,竟然记不清帕笛芙的具体位置。他们又兜了两圈,终于在一条侧路上找到了这家小茶馆。茶馆的内部空间很小,雾气腾腾,所有东西都用褶边或蝴蝶结装饰着。

    两人挨着雾蒙蒙的窗户坐下,那是角落里的一个半圆型沙发卡座。即便只有两人就座,空间也显得很局促。塞德里克直接从背后搂住她,秋喜滋滋地半躺在他怀里。每个小圆桌上方,飞驰的驯鹿拉着雪橇正一圈又一圈奔跑着,圣诞老人不断地向下方撒着小礼物和小袜子。秋以前从未进来过这里,只是和朋友们在外面偷偷往里张望,现在她觉得真是来对地方了。

    身材肥胖、梳着光亮黑发髻的帕笛芙夫人艰难地从两张桌子间挤了过来,询问他们要点些什么。待她看清秋和塞德里克的样貌后,突然惊叹道:“哇哦,你们两位可真是般配呢!”

    秋高兴地说了句“谢谢”,然后开心地翻看起菜单,接着点了一大堆各式各样的小甜品。帕笛芙夫人满意地离开了。

    在等待甜品的过程中,秋回头左右张望着茶馆里的人,发现竟然幸运地一个熟人也没有。塞德里克则饶有兴致地看着周围那些正在亲吻的小情侣们,随后咧开嘴,盯着秋笑了起来。他肯定是以为秋带他来这里,是为了让他继续亲她。秋气急败坏地踩了他一脚,转过头不再看他,伸手去接空中洒落的小礼物。

    真讨厌!她好不容易才逮到塞德里克早就暗恋她的确凿证据,形势可谓一片大好,可没想到竟被他用一个亲吻就扭转了局面。现在,害羞的人反倒变成她了,而他却摆出一副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自信模样。

    帕笛芙夫人端来了他们点的所有食物,摆满了整张小圆桌。秋坐直身子凑过去仔细观察,却被塞德里克一把又扯回了怀里。他双手交叠着放在她的胃部位置,即便隔着厚厚的毛呢裙子,她都莫名地感觉他的手心滚烫滚烫的。

    “一会再吃吧,外面下着暴风雪,我们能在这里待很久呢。”塞德里克在她耳边小声地说,然后试探地凑过来吻她的嘴角,接着吻得越来越投入和放肆。秋靠在沙发椅背上,塞德里克挡住了她,没人能看见她的脸,这让她觉得很安全。她的思绪乱转,又想到了万圣节那天夜里的梦中吻。还是不太一样呢,她偷偷地想,他现在吻得好青涩,连他们的牙齿都磕在了一起,果然还是她梦里幻想的吻更完美呢,但她还是好喜欢。

    秋对时间的流逝已全然失去感知。当塞德里克终于松开她时,窗外的天色竟已暗了大半。不过这倒不是因为他们亲吻到了傍晚——暴风雪的肆虐才是真正原因。

    塞德里克亲完终于不好意思起来,人一旦陷入尴尬,总会下意识找很多事做。他先是把热可可羽毛笔扔进了她的牛奶杯,接着又把黄油啤酒风味的糖浆淋在了香草冰淇淋上,没过多久又开始手忙脚乱地切覆盆子果酱松饼。等他将所有食物都摆到秋面前时,却始终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羽毛笔型巧克力棒在热牛奶中自动融化,杯面浮现出了肉桂粉雪花图案,秋凑过去喝了一口,热腾腾甜滋滋的。她心想重要的事情已经结束了,便放松地吃起了甜品。窗玻璃蒙着厚厚的水雾,将街景模糊成灰蒙蒙的色块。秋用指尖在上面划出C.C与C.D的字样,又画了个爱心将它们圈住。塞德里克用印刷般的字体在旁边写下了中文的“秋”字,一看就是练习了很多遍。

    “你真的在情人节给我写了贺卡吗?”秋剥了一颗雪球跳跳糖塞进塞德里克的嘴里,“你悄悄地念给我听,写情书本来就是要让对方知道的嘛。”

    “不记得了。我当时压力太大,想写封信抒发一下自己的情感,根本就没署名。”塞德里克皱起五官,跳跳糖在他舌尖爆炸,冰凉感直冲头顶,“而且洛哈特虚假宣传,我以为会是那种可爱的小天使,一边念信,一边往你头上撒彩纸屑。等我自己被小矮人团团围住才知道上当受骗了,我赶到地窖是为了看看有没有机会把我的信抢回来。”

    秋失望地说:“你早点说啊,我肯定要听小矮人念完的,就算被斯内普喂毒药我也认了。”她没想到塞德里克竟然这么早就喜欢她了,所以万圣节第二天早上在礼堂,塞德里克才会注意到她一直盯着他看。

    “我担心你认为当时的我配不上你呢。”塞德里克笑呵呵地说,也不知道这句话是不是出自《迷倒女巫的十二个制胜法宝》。

    “那现在呢,你觉得配我绰绰有余啦?”秋斜斜地睨了他一眼。

    塞德里克笑着说:“你都愿意为了我喝斯内普教授的毒药了,那我肯定是配得上你的。”

    暴风雪没有丝毫停歇的迹象,反而愈发猛烈。秋坐在窗边,能清晰地听见外面街道上“呼呼”作响的风声。躲进茶馆的情侣越来越多,逐渐把座位都坐满了。她和塞德里克玩起了用糖霜制作的巫师棋,最后塞德里克甘拜下风,但两人在对弈过程中都各自吃了对方不少棋子,满嘴都是糖霜。塞德里克凑过来吻她,两人又交换了一个甜蜜蜜的亲吻。

    “明天就是圣诞节了,我们要有两个星期都见不了面了呢。”秋觉得美好的时光过得可真快。塞德里克刚才看了看时间,提议他们该回城堡了。她低头瞥了一眼自己的怀表,恋恋不舍地说:“时间还早呢。”

    塞德里克给她披上斗篷后,又从一个施展了无痕伸展咒的小布袋里掏出一把伞。接着,他把她拉到茶馆门口,指着上面贴着的一张通告给她看。

    奉魔法部命令

    顾客注意:在另有通知之前,摄魂怪将于每天日落后在霍格莫德街道上巡逻。此举纯为霍格莫德居民之安全而设,一俟小天狼星布莱克再度被捉拿归案即予取消。望顾客于傍晚之前采购完毕是幸。

    圣诞快乐!

    “我敢打保票,布莱克根本不怕摄魂怪。”秋无奈地接受了这个事实,可心里仍有些不甘,嘟囔着说,“真搞不懂魔法部是怎么想的,好像一群傻瓜在运作。”

    “他们可不傻呢,”塞德里克说,“布莱克是有史以来第一个从阿兹卡班逃脱的囚犯,这对魔法部的公信力造成了巨大打击。迅速派出摄魂怪追捕,既能展示魔法部的强硬态度,也能转移公众对“监狱系统漏洞”的质疑。他们声称只有摄魂怪这种“无情的力量”能对抗这种“极度危险的恐怖分子”,不仅是为了合理化使用黑暗生物,还是为了加剧公众恐惧以获取支持。”

    秋觉得他说得好有道理,她以前从未如此深入地思考过:“看来傻的人是我,我在政治方面可真幼稚呀。”

    “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塞德里克笑眯眯地看着她,“我看《预言家日报》的时候,总是把自己代入魔法部长的视角。”

    “那圣诞节我会收到魔法部长的来信吗?”秋眨了眨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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