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塔娜
格洛利亚用眼神和递出杯子的肢体动作向阿福讨要第二杯热可可。这对一个还没吃晚饭的小孩来说超过今日应当的糖分和热量摄入了，但他们都舍不得对这双水汪汪的眼睛说不。
达米安抱臂站在一旁，眉头紧锁。
格洛利亚双手捧着儿童杯子，小心翼翼地啜了一口热可可，奶油沾了一点在鼻尖上。她皱了皱脸，然后伸出舌头试图舔掉——
失败了。
达米安叹了口气，抽了张纸巾递给她。
格洛利亚看了看纸巾，又看了看他，然后把沾了奶油的鼻尖按在了达米安的手中。
达米安：“……”
走进这里的布鲁斯看到这一幕，低笑了一声。
达米安狼狈地先用纸巾擦掉格洛利亚脸上的奶油，才去擦自己的手指。他道：“父亲，你来了。”
布鲁斯靠在门框上，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他把氛围拉回正题：“你怎么想，达米安？我只是觉得……或许格洛利亚所希望的就是她真的回到四岁，按自然成长的节奏重新长大呢？”
“毕竟按照她诞生的时间算起，四岁的外表才是她应该具有的样子。原来16岁的格洛利亚反而是被催化的。史蒂芬妮认为将原本的格洛利亚认为就是现在无记忆的克隆体是不公平的，但对这个孩子来说，认为她就是格洛利亚，将过去的经历加诸于她身上也是不公平的。”
达米安反问：“我看起来像11岁吗，父亲？你们把问题看得太复杂了。我不认为年龄有什么重要的。按照史蒂芬妮的说法，上一秒的我和下一秒的我都不是同一个我。况且我早就认可我所有的克隆体都是我。”
达米安的话让这里陷入短暂的沉默。
布鲁斯的目光从儿子脸上移到格洛利亚身上——小孩正专心致志地用舌尖追着杯沿最后一滴可可，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正被当作哲学讨论的命题。
布鲁斯说：“我无法总是做出最完美的选择，只能保证尽量不要做错。”
阿尔弗雷德适时地端出一盘刚烤好的曲奇饼干，在他经典配方的基础上多撒了一些小孩子会喜欢的甜甜的巧克力碎：“或许我们该关注更实际的问题——比如格洛利亚小姐现在体内是否有这个年龄需要的儿童免疫接种抗体。你们带她做过身体检查了吗？”
格洛利亚的注意力立刻被饼干吸引，伸手去抓，结果错估了自己和桌子的距离，整张脸差点栽进盘子里。
达米安眼疾手快地拎住她的后衣领，像拎一只不听话的猫。
“阿尔弗雷德猫都要更省心。”他评价。“当然，阿福。我们在刺客联盟时就给格洛利亚做了身体检查，她现在是个非常健康的四岁小孩。疫苗抗体分析确实被我们忽略了，然后是不是还要注册学籍把她送进幼儿园？养小孩真麻烦。”
“不，等等，”提及幼儿园让达米安皱起了眉，“她应该不会需要像普通小孩那样，读完幼儿园才能学会幼儿园的知识，读完小学才能学会小学的知识吧？”
“小格洛利亚很聪明，达米安少爷。”阿福道，“而且按部就班地念书也没什么不好。我们有很多时间。”
“是的，我们有很多时间。”达米安道。他叉着腰，低头看吃起了饼干的小格洛利亚，宣布：“她会是我的罗宾。”
——
这场雨一直落到了晚上。
芭芭拉的指尖在键盘上敲打。屏幕中是刺客联盟的加密档案——所有关于克隆实验的记录，一些与格洛利亚诞生时间点相近的项目编号。
她的手指在键盘上悬停了一秒，然后重重敲下回车。
访问权限：已授予。
她不能只听史蒂芬妮说，也不能只听布鲁斯所转述的塔利亚的话。
她应当自己搜索信息，独立做出判断，因为她是神谕。
芭芭拉在档案里那些没有二次加密的部分中寻找有用的信息。其中有一条得到了她的关注：刺客联盟存放格洛利亚克隆体的水池有三次修补记录，最近一次就发生在前几天四岁的格洛利亚诞生以后。
第一次记录是四年前，第二次记录是三年前。
如果四年前是格洛利亚诞生，那三年前发生的事件很有可能就是塔利亚笃定格洛利亚的“复生”会具有记忆的原因。
杰森对这件事了解多少？
芭芭拉陷入了沉思。
她决定去找杰森一趟。
“格洛利亚告诉过我，她在刺客联盟的第一年是没有记忆的混沌状态，后来似乎发生了什么事，让塔利亚也带她泡过拉萨路池——比我泡那池子要早一些。”杰森道。
他正在擦拭一把匕首，将其重新打磨锋利。芭芭拉没有去问这些染血的武器与衣物上沾染的是谁的血。
这间安全屋里堆满了东西，大部分和杰森的街头帮派有关。芭芭拉来之前没有去找杰森的监控定位，而是直接在聊天界面发送了共享位置信息申请。杰森很快回复让她来这里见面。她很清楚在这个大家都无比疲惫的时刻，不需要将问题复杂化。
“但这说不通。如果格洛利亚是因为拉萨路池的池水而复生的，那克隆体水池的修复记录是什么原因？塔利亚向布鲁斯他们提及了拉萨路池对格洛利亚的克隆体没有用。”芭芭拉皱着眉。“塔利亚隐瞒了，甚至可能歪曲了什么。”
“塔利亚隐瞒事情又不是第一次。”杰森冷笑一声，“问题是——她为什么要在这件事情上有所遮掩？如果格洛利亚的复生是通过泡拉萨路池，那她就不该是个‘新生命’，而是……”
“复活。”芭芭拉接上他的话，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但现在的格洛利亚没有记忆，生理年龄也回到了四岁。年龄的倒退不像是拉萨路池的效果。我们只能接受所谓的‘灵魂转移’的说法吗？”
“或许池水被稀释，或者混了别的东西呢？”杰森眯起眼睛，“那个克隆池的成分有做过分析吗？”
“我觉得布鲁斯有。他们是接触到水池的人，不可能没有任何行动。”
芭芭拉继续道：“但格洛利亚是‘消失’的，你最清楚这一点。就算那代表着死亡，如果□□都不存在，她要如何被拉萨路池死而复生？”
“……我知道。”杰森低声道，“谢谢提醒。所以将小格洛利亚带回来的究竟是什么力量？”
芭芭拉站起身：“总而言之，我会去找布鲁斯一趟，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能会与史蒂芬妮提及我们交谈的内容。她需要冷静下来。不接受格洛利亚的离去不代表我们也要拒绝新的生命——无论小格洛利亚是否能回想起过去的记忆。”
杰森道：“没问题。”
芭芭拉在堆满武器和收缴物资的安全屋里艰难找地方落脚往外走，回头看了他一眼：“……你也是，杰森。”
——
“他们的魔法体系很有趣，”扎塔娜兴味道，“和我们目前已知的魔法体系都不太相同，那不像是一种魔法，而是他们的力量就是按照这样的规则运行……这种力量可以说没有设置使用门槛，但却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接触它而不疯狂。”
她站在韦恩宅的休息室里，问身侧的人：“上次那本魔法书谁读了？”
布鲁斯道：“虽然我不觉得那是魔法书……杰森读了它。”
“他读完了？”
“应该是。”布鲁斯尝试过和杰森沟通这件事，但杰森向他保证他的状态一切都好。杰森当时告诉他，如果书里冒出一个魔鬼，只有他能立刻掏刀把对方砍了。
“没疯，说明很有天分。”扎塔娜道。“如果他读完以后愿意把书给我研究，我会很高兴。”
布鲁斯揉了揉额角：“……好，我会告知杰森的。但我不是为了那本书再次找你过来的。”
“我知道。”扎塔娜将目光放到休息室的沙发上，那里坐着一个黑色短发的小女孩，正认真按着习字图册描画英文字母。
她走过去，蹲在她面前，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你好，小姑娘。我是扎塔娜。”
小孩放下书本，抬头看这位漂亮的姐姐。
扎塔娜放慢了一些语速：“你可以听懂我说话吗？会说话吗，小朋友？”
小格洛利亚只是对她眨了眨眼。
“可爱的小姑娘。”扎塔娜笑了笑，手覆盖在她额头上：“觉好个睡。”
小姑娘在她话音落下的那一刻，闭上眼睛歪倒在了沙发上。
达米安抱臂站在一旁，眉头紧锁。
格洛利亚双手捧着儿童杯子，小心翼翼地啜了一口热可可，奶油沾了一点在鼻尖上。她皱了皱脸，然后伸出舌头试图舔掉——
失败了。
达米安叹了口气，抽了张纸巾递给她。
格洛利亚看了看纸巾，又看了看他，然后把沾了奶油的鼻尖按在了达米安的手中。
达米安：“……”
走进这里的布鲁斯看到这一幕，低笑了一声。
达米安狼狈地先用纸巾擦掉格洛利亚脸上的奶油，才去擦自己的手指。他道：“父亲，你来了。”
布鲁斯靠在门框上，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他把氛围拉回正题：“你怎么想，达米安？我只是觉得……或许格洛利亚所希望的就是她真的回到四岁，按自然成长的节奏重新长大呢？”
“毕竟按照她诞生的时间算起，四岁的外表才是她应该具有的样子。原来16岁的格洛利亚反而是被催化的。史蒂芬妮认为将原本的格洛利亚认为就是现在无记忆的克隆体是不公平的，但对这个孩子来说，认为她就是格洛利亚，将过去的经历加诸于她身上也是不公平的。”
达米安反问：“我看起来像11岁吗，父亲？你们把问题看得太复杂了。我不认为年龄有什么重要的。按照史蒂芬妮的说法，上一秒的我和下一秒的我都不是同一个我。况且我早就认可我所有的克隆体都是我。”
达米安的话让这里陷入短暂的沉默。
布鲁斯的目光从儿子脸上移到格洛利亚身上——小孩正专心致志地用舌尖追着杯沿最后一滴可可，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正被当作哲学讨论的命题。
布鲁斯说：“我无法总是做出最完美的选择，只能保证尽量不要做错。”
阿尔弗雷德适时地端出一盘刚烤好的曲奇饼干，在他经典配方的基础上多撒了一些小孩子会喜欢的甜甜的巧克力碎：“或许我们该关注更实际的问题——比如格洛利亚小姐现在体内是否有这个年龄需要的儿童免疫接种抗体。你们带她做过身体检查了吗？”
格洛利亚的注意力立刻被饼干吸引，伸手去抓，结果错估了自己和桌子的距离，整张脸差点栽进盘子里。
达米安眼疾手快地拎住她的后衣领，像拎一只不听话的猫。
“阿尔弗雷德猫都要更省心。”他评价。“当然，阿福。我们在刺客联盟时就给格洛利亚做了身体检查，她现在是个非常健康的四岁小孩。疫苗抗体分析确实被我们忽略了，然后是不是还要注册学籍把她送进幼儿园？养小孩真麻烦。”
“不，等等，”提及幼儿园让达米安皱起了眉，“她应该不会需要像普通小孩那样，读完幼儿园才能学会幼儿园的知识，读完小学才能学会小学的知识吧？”
“小格洛利亚很聪明，达米安少爷。”阿福道，“而且按部就班地念书也没什么不好。我们有很多时间。”
“是的，我们有很多时间。”达米安道。他叉着腰，低头看吃起了饼干的小格洛利亚，宣布：“她会是我的罗宾。”
——
这场雨一直落到了晚上。
芭芭拉的指尖在键盘上敲打。屏幕中是刺客联盟的加密档案——所有关于克隆实验的记录，一些与格洛利亚诞生时间点相近的项目编号。
她的手指在键盘上悬停了一秒，然后重重敲下回车。
访问权限：已授予。
她不能只听史蒂芬妮说，也不能只听布鲁斯所转述的塔利亚的话。
她应当自己搜索信息，独立做出判断，因为她是神谕。
芭芭拉在档案里那些没有二次加密的部分中寻找有用的信息。其中有一条得到了她的关注：刺客联盟存放格洛利亚克隆体的水池有三次修补记录，最近一次就发生在前几天四岁的格洛利亚诞生以后。
第一次记录是四年前，第二次记录是三年前。
如果四年前是格洛利亚诞生，那三年前发生的事件很有可能就是塔利亚笃定格洛利亚的“复生”会具有记忆的原因。
杰森对这件事了解多少？
芭芭拉陷入了沉思。
她决定去找杰森一趟。
“格洛利亚告诉过我，她在刺客联盟的第一年是没有记忆的混沌状态，后来似乎发生了什么事，让塔利亚也带她泡过拉萨路池——比我泡那池子要早一些。”杰森道。
他正在擦拭一把匕首，将其重新打磨锋利。芭芭拉没有去问这些染血的武器与衣物上沾染的是谁的血。
这间安全屋里堆满了东西，大部分和杰森的街头帮派有关。芭芭拉来之前没有去找杰森的监控定位，而是直接在聊天界面发送了共享位置信息申请。杰森很快回复让她来这里见面。她很清楚在这个大家都无比疲惫的时刻，不需要将问题复杂化。
“但这说不通。如果格洛利亚是因为拉萨路池的池水而复生的，那克隆体水池的修复记录是什么原因？塔利亚向布鲁斯他们提及了拉萨路池对格洛利亚的克隆体没有用。”芭芭拉皱着眉。“塔利亚隐瞒了，甚至可能歪曲了什么。”
“塔利亚隐瞒事情又不是第一次。”杰森冷笑一声，“问题是——她为什么要在这件事情上有所遮掩？如果格洛利亚的复生是通过泡拉萨路池，那她就不该是个‘新生命’，而是……”
“复活。”芭芭拉接上他的话，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但现在的格洛利亚没有记忆，生理年龄也回到了四岁。年龄的倒退不像是拉萨路池的效果。我们只能接受所谓的‘灵魂转移’的说法吗？”
“或许池水被稀释，或者混了别的东西呢？”杰森眯起眼睛，“那个克隆池的成分有做过分析吗？”
“我觉得布鲁斯有。他们是接触到水池的人，不可能没有任何行动。”
芭芭拉继续道：“但格洛利亚是‘消失’的，你最清楚这一点。就算那代表着死亡，如果□□都不存在，她要如何被拉萨路池死而复生？”
“……我知道。”杰森低声道，“谢谢提醒。所以将小格洛利亚带回来的究竟是什么力量？”
芭芭拉站起身：“总而言之，我会去找布鲁斯一趟，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能会与史蒂芬妮提及我们交谈的内容。她需要冷静下来。不接受格洛利亚的离去不代表我们也要拒绝新的生命——无论小格洛利亚是否能回想起过去的记忆。”
杰森道：“没问题。”
芭芭拉在堆满武器和收缴物资的安全屋里艰难找地方落脚往外走，回头看了他一眼：“……你也是，杰森。”
——
“他们的魔法体系很有趣，”扎塔娜兴味道，“和我们目前已知的魔法体系都不太相同，那不像是一种魔法，而是他们的力量就是按照这样的规则运行……这种力量可以说没有设置使用门槛，但却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接触它而不疯狂。”
她站在韦恩宅的休息室里，问身侧的人：“上次那本魔法书谁读了？”
布鲁斯道：“虽然我不觉得那是魔法书……杰森读了它。”
“他读完了？”
“应该是。”布鲁斯尝试过和杰森沟通这件事，但杰森向他保证他的状态一切都好。杰森当时告诉他，如果书里冒出一个魔鬼，只有他能立刻掏刀把对方砍了。
“没疯，说明很有天分。”扎塔娜道。“如果他读完以后愿意把书给我研究，我会很高兴。”
布鲁斯揉了揉额角：“……好，我会告知杰森的。但我不是为了那本书再次找你过来的。”
“我知道。”扎塔娜将目光放到休息室的沙发上，那里坐着一个黑色短发的小女孩，正认真按着习字图册描画英文字母。
她走过去，蹲在她面前，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你好，小姑娘。我是扎塔娜。”
小孩放下书本，抬头看这位漂亮的姐姐。
扎塔娜放慢了一些语速：“你可以听懂我说话吗？会说话吗，小朋友？”
小格洛利亚只是对她眨了眨眼。
“可爱的小姑娘。”扎塔娜笑了笑，手覆盖在她额头上：“觉好个睡。”
小姑娘在她话音落下的那一刻，闭上眼睛歪倒在了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