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雅宁惊讶地盯着明远深，只觉得心中的震惊一时间无以言表。
实在不是她小题大做，主要这件事发生的概率的确是不大啊。
因为按照常理来说，喷泉的水珠都是都是有一定规律的，尤其是对她们这种扎扎实实看了四年的人来说，哪个节点水珠会是什么模样记得比英文单词都要熟，自然也就不会到淋到。
可那天，水珠就是非常离谱地在她们头顶炸开，将一个寝室四个人全都淋成了落汤鸡。
后来也是打听了才知道，原来那阵子学校调整了喷泉的运行模式，偏偏方雅宁她们忙着毕业的事情没注意，才让这种事情发生在她们身上。
面对方雅宁的好奇，明远深面上神情依旧平淡，只眼眸间带着些深邃的笑意。
方雅宁看着他的表情，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正准备接着往下追问，眼角余光就看见不远处喷泉水柱喷洒出来，有几个正在拍照的女生和她们当年类似，被溅了一身的水，正笑得前仰后合的。
她啊了声，恍然大悟道：“懂了。”
大概明远深刚才是看到有同样的事情发生才会有这样的猜测的。
她又朝那些女生的方向看了几眼，语气里有些遗憾：“只可惜当时没把照片拍下来。”
明远深顺着方雅宁的视线看了下，顿时也反应过来她话里的意思，垂眸笑了下，没说话。
中午方雅宁和蒋曼芙早就约好了去吃上学时总吃的一家餐厅，明远深本来想跟着，但见方雅宁没同意，就知道她们闺蜜见面肯定是有聊不完的天，也就没再坚持，只在原地陪着方雅宁等到蒋曼芙之后便先一步离开。
蒋曼芙发消息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明远深来了，见面之后难免要挤眉弄眼一番，方雅宁自然也知道她表情的意思，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下，两个人笑闹着往校门口走去。
只是还没走到，方雅宁远远地就看见那边站着几个人，袁城也在里面。正好在说话，所以他应该是没看见自己。
方雅宁一下又想到刚才在办公室的事儿，眉眼不自觉向上挑了下，犹豫片刻，拉着蒋曼芙的胳膊：“我们从这边走。”
“为什么啊？”
蒋曼芙不解，但还是跟着方雅宁的步子：“这边要从西门绕，好远的。”
“哎呀，先走，待会儿再和你说。”
方雅宁压着声音，拉着蒋曼芙快步向前。
几乎是在她们两的身影消失在大楼拐角的下一秒，不远处的袁城视线悠悠地转过来，落在早已空无一人的街道上，眉间很轻地蹙了下。
-
周一。
方雅宁一上班，就把校庆时在摊位上买的两个周边书签和笔记本递给王哥。
王哥他们孩子虽然今年才刚上幼儿园，但耐不住家长太重视教育，一听方雅宁说周末要回去参加校庆，便立刻开口说方便的话，想要她带点儿纪念品回来。
不算什么难事，方雅宁便一口应了下来。
王哥接过笔记本和书签，自是要感谢一番，两人正互相语言拉扯呢，袁城从门口走了进来，他垂眼看了下王哥手上明显印着学校logo的笔记本，眉尾向上挑了下：“小方给你带的？”
“是啊，”
王哥抬手在后脖子上搓了下，有些不好意思似的：“我老婆说了，教育就是要从娃娃抓起。”
袁城闻言笑了声，但没应这话，而是转脸看向方雅宁：
“小方忙吗？不忙到我办公室来一下吧。”
方雅宁微微愣了一下，随即点头跟上袁城的脚步。
小办公室的门关上之后房间里显得格外安静。
袁城边将外套脱下挂在衣架上，边开口让方雅宁坐下。
方雅宁心里莫名有些惴惴地，嗯了声，脊背笔直地坐在沙发上。
袁城也跟着坐在侧边的单人沙发上。
气氛沉默了会儿，
“小方你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吗？”
袁城的声音并不重，而是很轻缓的，不是质问，更像是某种随意的询问。
方雅宁太阳穴突突地跳了下，抬起眼看着袁城，声音发干：
“组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没有啊。”
袁城唇角的弧度略显苦涩，仿佛很是被这个问题困扰：“那你周六那天在学校，为什么对我好像有点...奇怪？”
啊，原来那天，袁城感觉到了啊。
方雅宁顿时只觉尴尬异常，隐在身侧的手也不自觉地蜷了蜷，恨不得找个地缝直接钻进去。
毕竟谁都承受得住，自己不好的、负面的情绪和行为，被当事人直接点出来。
“你也不用有压力，”
袁城似是安慰地笑了下：“我就是怕你对我有什么误会，如果是因为别的其他事情，你也不用告诉我。”
他这话说的着实真诚，倒是让方雅宁无端生出些别样的情绪来。
校庆那天她的确因为袁城的表现有所不适，但说到底，似乎也不是什么大事，若是在因为自己一时的情绪影响工作上的关系，好像有些幼稚。
方雅宁这么想着，抿了抿唇，脊背不自觉挺直些，抬眼看向袁城：
“组长，其实我当时是因为，那天的场景，很多都是我本科时的同班同学，我不是很想让大家对你和我之间普通的同事关系有太多的猜测。”
既然袁城如此真诚，那么她也要真诚些才好。
袁城听完，眼睫向下，片刻，唇角向上，声音轻到像是在自言自语：
“原来是因为这个。”
说完，他抬起头，神情里已然没了刚才的认真，反而多了几分模糊的笑意：“我可能是因为在职场里久了，说场面话成了习惯，让你不舒服了，抱歉啊。”
袁城这么一说，再加上方雅宁也自觉自己反应有些过渡，赶忙开口说没事。
本来就是为了说这事儿，此时也算是说开，方雅宁也就没有在办公室多留，起身走出去之后便开始忙起了工作。
一直到中午收到梁月给她发的消息，她才起身往餐厅走去。
正是吃饭的点儿，餐厅里人声电费，方雅宁找了好一会儿才在角落里看到正在说话的梁月和楚东。
她着急走过去，一时竟没注意对侧走过来的同事端着盆冒着热气的汤汁。
眼看两人就要撞到，边上突然伸出只手来扯了下她的袖子，这才没让方雅宁和对面那人撞个满怀。
她一站定一边转头朝那人看去。
唐静手上端着已经吃完的空碗，脸上没什么表情，只眉间蹙着，似乎是有些烦躁。
方雅宁连忙开口道谢。
“不用，”
唐静的声音冷冷地：“你自己注意点就行。”
说完，她便匆匆转身离开。
方雅宁被这直白的冷淡定在原地，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也转身朝梁月她们那边走去。
因为坐的远，梁月并未看见刚才发生的事情，见方雅宁过来便连忙招呼她落座。
方雅宁其实本来已经对唐静这个人印象有些模糊了，但经过刚刚一遭，不禁又有些好奇，如今正好楚东在这儿，便开口随便问了两句。
“是有这个人，”
楚东点点头：“就是因为她我才和你说袁城她们组工作压力大的。”
“可是她不能换组吗？为什么要直接去行政办公室啊？”
“这我就不知道了，”
楚东耸肩：“按理来说是可以调的，而且我记得当时她的汇报设计做的不错，好几个组长都伸出过橄榄枝。估计还是身体原因吧，虽然行政办公室的工资绩效不如设计组高，但工作压力也相应小了不少的。”
“汇报？”
方雅宁捕捉到关键词。
“对，她们和你们这一年不一样，她们转正之前是有一个命题设计汇报的，你上办公系统指不定还能找到呢。”
方雅宁这一连串的提问让旁边一直听着的梁月不免好奇，问她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个事情来了。
方雅宁戳了下盘子的土豆，抿了下唇：“我就是觉得，她应该是挺喜欢设计的。”
她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就是纯粹的感觉，也正是这种感觉，让她对对方突然变换工作内容的原因异常好奇。
因为唐静以前毕竟在三组待过，所以方雅宁也不太好在办公室堂而皇之地点开当时的网页细看，只能维持着这种好奇心，一直等到下班。
下班路上她也一直惦记着这件事，于是一边开房门换鞋，一边朝厨房的方向：
“还有多久吃饭啊？”
“如果还有一点时间的话，我能先看个东西吗？”
这话自然是询问明远深的。
下午的时候明远深给她发了个消息，说是他谈合作的地方在家附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就直接回去做完饭，问方雅宁想要吃什么。
这些日子方雅宁对明远深的厨艺早就有了全面的认识，便点了三个菜和一个汤。
估摸着时间，这会儿应该也快要端上桌了。
方雅宁这么想着，抬腿绕过玄关往厨房的方向走，然而身子刚露出去，整个人就像是被点了穴似的，猛地愣在原地。
明远深是在厨房做饭没错，然而除了他，厨房里还有另外一个人。
夏念竹穿了件深绿色的旗袍，头发挽起来，脖子上坠着串晶莹剔透的珍珠项链，华贵间不失淡雅清新，唯独有些不协调的，是她正拿着手机，对着明远深的背影录像。
听到方雅宁的声音，她转过脸，唇角上是快要压不住的笑意：
“我要和你说声谢谢才行，不然啊，”
她说着，转过去瞟了眼明远深的背影：
“我恐怕我这辈子都看不到这样的场面了。”
实在不是她小题大做，主要这件事发生的概率的确是不大啊。
因为按照常理来说，喷泉的水珠都是都是有一定规律的，尤其是对她们这种扎扎实实看了四年的人来说，哪个节点水珠会是什么模样记得比英文单词都要熟，自然也就不会到淋到。
可那天，水珠就是非常离谱地在她们头顶炸开，将一个寝室四个人全都淋成了落汤鸡。
后来也是打听了才知道，原来那阵子学校调整了喷泉的运行模式，偏偏方雅宁她们忙着毕业的事情没注意，才让这种事情发生在她们身上。
面对方雅宁的好奇，明远深面上神情依旧平淡，只眼眸间带着些深邃的笑意。
方雅宁看着他的表情，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正准备接着往下追问，眼角余光就看见不远处喷泉水柱喷洒出来，有几个正在拍照的女生和她们当年类似，被溅了一身的水，正笑得前仰后合的。
她啊了声，恍然大悟道：“懂了。”
大概明远深刚才是看到有同样的事情发生才会有这样的猜测的。
她又朝那些女生的方向看了几眼，语气里有些遗憾：“只可惜当时没把照片拍下来。”
明远深顺着方雅宁的视线看了下，顿时也反应过来她话里的意思，垂眸笑了下，没说话。
中午方雅宁和蒋曼芙早就约好了去吃上学时总吃的一家餐厅，明远深本来想跟着，但见方雅宁没同意，就知道她们闺蜜见面肯定是有聊不完的天，也就没再坚持，只在原地陪着方雅宁等到蒋曼芙之后便先一步离开。
蒋曼芙发消息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明远深来了，见面之后难免要挤眉弄眼一番，方雅宁自然也知道她表情的意思，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下，两个人笑闹着往校门口走去。
只是还没走到，方雅宁远远地就看见那边站着几个人，袁城也在里面。正好在说话，所以他应该是没看见自己。
方雅宁一下又想到刚才在办公室的事儿，眉眼不自觉向上挑了下，犹豫片刻，拉着蒋曼芙的胳膊：“我们从这边走。”
“为什么啊？”
蒋曼芙不解，但还是跟着方雅宁的步子：“这边要从西门绕，好远的。”
“哎呀，先走，待会儿再和你说。”
方雅宁压着声音，拉着蒋曼芙快步向前。
几乎是在她们两的身影消失在大楼拐角的下一秒，不远处的袁城视线悠悠地转过来，落在早已空无一人的街道上，眉间很轻地蹙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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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
方雅宁一上班，就把校庆时在摊位上买的两个周边书签和笔记本递给王哥。
王哥他们孩子虽然今年才刚上幼儿园，但耐不住家长太重视教育，一听方雅宁说周末要回去参加校庆，便立刻开口说方便的话，想要她带点儿纪念品回来。
不算什么难事，方雅宁便一口应了下来。
王哥接过笔记本和书签，自是要感谢一番，两人正互相语言拉扯呢，袁城从门口走了进来，他垂眼看了下王哥手上明显印着学校logo的笔记本，眉尾向上挑了下：“小方给你带的？”
“是啊，”
王哥抬手在后脖子上搓了下，有些不好意思似的：“我老婆说了，教育就是要从娃娃抓起。”
袁城闻言笑了声，但没应这话，而是转脸看向方雅宁：
“小方忙吗？不忙到我办公室来一下吧。”
方雅宁微微愣了一下，随即点头跟上袁城的脚步。
小办公室的门关上之后房间里显得格外安静。
袁城边将外套脱下挂在衣架上，边开口让方雅宁坐下。
方雅宁心里莫名有些惴惴地，嗯了声，脊背笔直地坐在沙发上。
袁城也跟着坐在侧边的单人沙发上。
气氛沉默了会儿，
“小方你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吗？”
袁城的声音并不重，而是很轻缓的，不是质问，更像是某种随意的询问。
方雅宁太阳穴突突地跳了下，抬起眼看着袁城，声音发干：
“组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没有啊。”
袁城唇角的弧度略显苦涩，仿佛很是被这个问题困扰：“那你周六那天在学校，为什么对我好像有点...奇怪？”
啊，原来那天，袁城感觉到了啊。
方雅宁顿时只觉尴尬异常，隐在身侧的手也不自觉地蜷了蜷，恨不得找个地缝直接钻进去。
毕竟谁都承受得住，自己不好的、负面的情绪和行为，被当事人直接点出来。
“你也不用有压力，”
袁城似是安慰地笑了下：“我就是怕你对我有什么误会，如果是因为别的其他事情，你也不用告诉我。”
他这话说的着实真诚，倒是让方雅宁无端生出些别样的情绪来。
校庆那天她的确因为袁城的表现有所不适，但说到底，似乎也不是什么大事，若是在因为自己一时的情绪影响工作上的关系，好像有些幼稚。
方雅宁这么想着，抿了抿唇，脊背不自觉挺直些，抬眼看向袁城：
“组长，其实我当时是因为，那天的场景，很多都是我本科时的同班同学，我不是很想让大家对你和我之间普通的同事关系有太多的猜测。”
既然袁城如此真诚，那么她也要真诚些才好。
袁城听完，眼睫向下，片刻，唇角向上，声音轻到像是在自言自语：
“原来是因为这个。”
说完，他抬起头，神情里已然没了刚才的认真，反而多了几分模糊的笑意：“我可能是因为在职场里久了，说场面话成了习惯，让你不舒服了，抱歉啊。”
袁城这么一说，再加上方雅宁也自觉自己反应有些过渡，赶忙开口说没事。
本来就是为了说这事儿，此时也算是说开，方雅宁也就没有在办公室多留，起身走出去之后便开始忙起了工作。
一直到中午收到梁月给她发的消息，她才起身往餐厅走去。
正是吃饭的点儿，餐厅里人声电费，方雅宁找了好一会儿才在角落里看到正在说话的梁月和楚东。
她着急走过去，一时竟没注意对侧走过来的同事端着盆冒着热气的汤汁。
眼看两人就要撞到，边上突然伸出只手来扯了下她的袖子，这才没让方雅宁和对面那人撞个满怀。
她一站定一边转头朝那人看去。
唐静手上端着已经吃完的空碗，脸上没什么表情，只眉间蹙着，似乎是有些烦躁。
方雅宁连忙开口道谢。
“不用，”
唐静的声音冷冷地：“你自己注意点就行。”
说完，她便匆匆转身离开。
方雅宁被这直白的冷淡定在原地，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也转身朝梁月她们那边走去。
因为坐的远，梁月并未看见刚才发生的事情，见方雅宁过来便连忙招呼她落座。
方雅宁其实本来已经对唐静这个人印象有些模糊了，但经过刚刚一遭，不禁又有些好奇，如今正好楚东在这儿，便开口随便问了两句。
“是有这个人，”
楚东点点头：“就是因为她我才和你说袁城她们组工作压力大的。”
“可是她不能换组吗？为什么要直接去行政办公室啊？”
“这我就不知道了，”
楚东耸肩：“按理来说是可以调的，而且我记得当时她的汇报设计做的不错，好几个组长都伸出过橄榄枝。估计还是身体原因吧，虽然行政办公室的工资绩效不如设计组高，但工作压力也相应小了不少的。”
“汇报？”
方雅宁捕捉到关键词。
“对，她们和你们这一年不一样，她们转正之前是有一个命题设计汇报的，你上办公系统指不定还能找到呢。”
方雅宁这一连串的提问让旁边一直听着的梁月不免好奇，问她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个事情来了。
方雅宁戳了下盘子的土豆，抿了下唇：“我就是觉得，她应该是挺喜欢设计的。”
她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就是纯粹的感觉，也正是这种感觉，让她对对方突然变换工作内容的原因异常好奇。
因为唐静以前毕竟在三组待过，所以方雅宁也不太好在办公室堂而皇之地点开当时的网页细看，只能维持着这种好奇心，一直等到下班。
下班路上她也一直惦记着这件事，于是一边开房门换鞋，一边朝厨房的方向：
“还有多久吃饭啊？”
“如果还有一点时间的话，我能先看个东西吗？”
这话自然是询问明远深的。
下午的时候明远深给她发了个消息，说是他谈合作的地方在家附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就直接回去做完饭，问方雅宁想要吃什么。
这些日子方雅宁对明远深的厨艺早就有了全面的认识，便点了三个菜和一个汤。
估摸着时间，这会儿应该也快要端上桌了。
方雅宁这么想着，抬腿绕过玄关往厨房的方向走，然而身子刚露出去，整个人就像是被点了穴似的，猛地愣在原地。
明远深是在厨房做饭没错，然而除了他，厨房里还有另外一个人。
夏念竹穿了件深绿色的旗袍，头发挽起来，脖子上坠着串晶莹剔透的珍珠项链，华贵间不失淡雅清新，唯独有些不协调的，是她正拿着手机，对着明远深的背影录像。
听到方雅宁的声音，她转过脸，唇角上是快要压不住的笑意：
“我要和你说声谢谢才行，不然啊，”
她说着，转过去瞟了眼明远深的背影：
“我恐怕我这辈子都看不到这样的场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