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周可盈对自己的预判准确，早上七点不到，香山脚下的麻雀们还没开始“开晨会”，她就已经没什么睡意。
昨晚太累了，忘记关窗帘，好在这个曲径通幽的地方，无须担心隐私问题。
果然还是家里的床最舒适，长途飞行导致的腰酸背痛，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她伸了个懒腰，指尖正好碰到床头的手机，顺手把它勾到眼前。
眯缝着眼通过了面部解锁，却被摊在屏幕上的一串信息吓得瞬间清醒。
龙佳昱发来十几条，阿灵顿发生了什么大事吗？
播放语音之前，她先点开第一条的图片，是《雪夜渔舟》官方账号发布的声明，主办方没有说明原因，只说北京站巡演的场次中，首演场的主演换为乐辰言。
正是6月24日，她们已经买好的票。
那几条语音想必也是围绕这个，果不其然，手机音量不大，已经完美展现她的激动。
龙佳昱先感叹这是宇宙微妙的安排，而后理智分析，根据她对国内音乐剧的大致了解，主办方一定清楚，除了原著小说粉以外，上座率全靠男主的粉丝。至于给乐辰言加场，还是放在首场，大概是因为最近当了次综艺嘉宾，小火了一把，靠一首歌圈了不少新粉。
“你也算是新粉之一了？”周可盈回复道。
“我怎么算是新粉？他那几首歌被我循环好几天了。”
周可盈嘲笑她：“好几天对于你来说是有点久。”
即便刷到那张声明已经过去几个小时，信息里的龙佳昱热情不减：“我跟你说，幸亏我们选了那场24号，等我在社交媒体上刷到，APP里已经被抢空了。哎，你说，首场会不会有SD?？我们能不能要到乐辰言的签名？”
“签名？”周可盈一脸狐疑，直觉告诉她，龙佳昱想要的没那么简单，但突然想到什么，便没和她开玩笑，“安舒碰巧认识他一个同学，要不我帮你问问？”
刚点了发送，龙佳昱一个视频电话打进来。
周可盈没那么想接，担心她又啰嗦地扯一两个小时，挤压了她赴约的时间。
但又不愿意担重色轻友的罪名，点了接听，和她解释道那也是两年前的事情，不知道还有没有联系，需要先问下看。
龙佳昱眉飞色舞地答应，问了些乐辰言的个人信息，周可盈当然一概不知，还是以需要问了再说来回答。
龙佳昱眼珠一转，重点偏离，“你回去之后，还天天和他聊天吗？”
“也没有吧。”
“我跟你说，今晚他本来要和来然姐这边喝酒的，昨天突然说不来了。好像是有什么事。”
“哦。”周可盈不打算告诉她是什么事。
“哦是什么意思？你笑什么？”
“没什么，他不去也挺正常的。感觉他和你那两条鱼，也不是一路人，放在一起未必玩得来。”
“那倒也是。”龙佳昱不否认，小周总虽然不像她那么热衷社交，看人的眼光也还在线，“那你别忘了帮我问问看。这事阴差阳错，还提供了你和他聊天的话题。很多异国恋很难维持，很多事因为现实生活中没什么交集。”
“也不会没有吧。”她想到昨晚，若不是因为一个上课一个睡觉，好像可以聊很久。
“有什么？”龙佳昱一脸期待地八卦。
周可盈不假思索回答：“乌托邦。”
这显然不是龙佳昱想听的答案，她撇撇嘴摇头：“那些玩意儿偶尔聊几句还挺新鲜，天天聊也不是个事。”
“那就等他回来，我们去杭州找他玩。”
龙佳昱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她：“安舒没和你说吗？他下个月不回去了。”
“什么？”
周可盈惊讶地坐起身，小臂不小心磕在床头，坐在上面的企鹅玩偶被她一撞，在视频镜头前摔了个大马趴。
这人仰马翻的场景令龙佳昱哭笑不得，同时对二人的交流内容甚是疑惑，仗着自己经验丰富，多少有些恨铁不成钢，“你知道吧，有的海王和你聊人生谈理想，扯哲学卖弄艺术，就是不说眼下的计划，更会避讳实质关系。安舒看起来不像那种人，但那个外形条件，有成为这种人的资本，你还是要多上点心。”
“是吗？”周可盈不咸不淡应了一声，即便被龙佳昱点明，她也没怎么往这处想。
最近实在是多事之夏，安舒不会也是遇上了什么特殊原因？
与其瞎想，不如去问当事人：“我去问问他，我先挂了。”
龙佳昱也正有此意，“好，我去老卢那里吃点东西。”
周可盈看到了龙佳昱的背景是阿灵顿家里的客厅，特地瞄了眼她的耳朵，确认她戴了耳机，还是下意识压低声音像做贼一样，问道“魏深呢？魏深知道吗？”
“当然。”龙佳昱毫不避讳，“中午还聊了这事。”
好家伙，阿灵顿可真热闹，周可盈在万里之外，有了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的心态。
龙佳昱的理由非常官方，卢超群要在阿灵顿开个餐厅，初创阶段需要帮手，她积攒经验。
还在找工作这条路上碰壁的魏深顿时酸溜溜的，父母拿钱创业的待遇，他是享受不到的，当下就和龙佳昱暗示，能不能进来分一杯羹，得到的结果当然是被婉拒。
“他们上学期就开始筹备，人员应该已经齐了，我只是作为消费者，帮忙试试菜。老卢那个水专业和差资历，找不到好工作，只能做点小买卖。你又不一样，你有这里的身份，找个班上轻而易举。”
随口画个饼，龙佳昱也没想到魏深吃得那么开心，认为自己的前途一片光明。
在她眼里都是找点小事做，谁也没比谁高端到哪去，但这也再次侧面说明，黄雅心那一通分析不是没有道理。
“这点不需要操心，对姐来说不在话下。”说话间龙佳昱已经走出家门，等卢超群开着i8来接她，在对面挂电话之前不忘再提醒一次，“帮我问问安舒啊。”
“你都要问什么？”
“我什么都想问。”
周可盈更好奇的，当然是另一件事。
打视频之前她犹豫了，选择了先发信息：“你不回国了吗？”
安舒没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了她是不是睡饱了，方不方便打电话。
她一秒也没耽误，也忘了还穿着睡衣，头发也像外面书上的鸟窝，立即回拨过去。
“早啊，小周总。”安舒坐在厨房吧台前，装出一副隆重的语气，眼角却微微勾着，藏不住笑意。
她没这闲情逸致和他寒暄，把刚才的问题再重复一遍：“你不回国吗？”
安舒依旧淡定，甚至用手拖着下巴，歪着脸反问她，“龙佳昱这么快就告诉你了吗？我还打算全都定下来再和你讲。”
“全都定下来？”
“对的。我妈妈的意思是不必要折腾，但是梁老师打算报一个GRE冲刺班，8月份上，回来在开学前考个试。我在考虑要不要和他一起。”
一个和她无关的理由。
她连“哦”一声都懒得，根本没接话，安舒忽然抬起头，从吧台椅上跳下来，看样子是要拐进厨房里面，他的手机屏幕轻微摇晃起来，周可盈只觉得眼晕，听他边走边继续扯理由。
“他是打算秋天回来就考试，然后申请PhD。我本来可以明年再搞，但是我担心明年暑假如果还有minor的课要上，赶在最后会来不及，所以在大三这年搞完比较好。”
一个更和她无关的计划。
安舒的晚餐是意大利面，奶油蘑菇的酱汁已经收浓，只待把刚才就煮至八分熟的意面下锅翻炒一下。掀开锅盖奶香四溢，却听到手机里传来的味道阴阳怪气。
“那就祝您取的好成绩吧。”
他这才意识到情急之下忘了重点，手握锅铲在锅里翻滚，眼神却紧紧盯着屏幕，“放心，不会耽误和你出去玩。本来是想和你一道走，现在你先走了，我就把两门课都上完，中间这个短假期，就先不回去。”
所以，他是为了和她一起？才多兜一圈？周可盈半信半疑，怀疑是因为之前没听说他后半段暑假还有一门课，这是临时加上的？
“哟，那幸亏是我先跑了，不然跟我耽误你学习似的，那可不好。”
在一众女生朋友那里，她向来是很好说话的，不知道为什么，在他这里一两句话都会让她吹毛求疵。
安舒见她没生气，不由笑笑，“是不是你们北京话自带阴阳怪气属性，那个学长，叫王轩的，也喜欢这样说话，他和你一样，很搞笑。”
周可盈眨眨眼，这话是在夸她吗？龙佳昱手机里那些男生，有因为她漂亮而喜欢她的，也有欣赏她会弹琴唱歌的才艺，安舒和她聊天的理由是什么，因为她挺逗？
他也挺逗。
安舒把面炒熟关了火，继续补充：“这个课十来天就结束，后面应该有一周时间。再说你不是也要去上海的吗？我们可以到处吃吃呀。”
“我也不一定去。”周可盈卖起关子，既然计划暂时都归零，她也尽量严谨一点，“还没见到我妈，后续的事儿现在什么也定不了。”
安舒一愣，一时分不清这话是赌气还是认真的，“所以你想和我讲的瓜是什么？昨晚怎么样了？”
昨晚太累了，忘记关窗帘，好在这个曲径通幽的地方，无须担心隐私问题。
果然还是家里的床最舒适，长途飞行导致的腰酸背痛，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她伸了个懒腰，指尖正好碰到床头的手机，顺手把它勾到眼前。
眯缝着眼通过了面部解锁，却被摊在屏幕上的一串信息吓得瞬间清醒。
龙佳昱发来十几条，阿灵顿发生了什么大事吗？
播放语音之前，她先点开第一条的图片，是《雪夜渔舟》官方账号发布的声明，主办方没有说明原因，只说北京站巡演的场次中，首演场的主演换为乐辰言。
正是6月24日，她们已经买好的票。
那几条语音想必也是围绕这个，果不其然，手机音量不大，已经完美展现她的激动。
龙佳昱先感叹这是宇宙微妙的安排，而后理智分析，根据她对国内音乐剧的大致了解，主办方一定清楚，除了原著小说粉以外，上座率全靠男主的粉丝。至于给乐辰言加场，还是放在首场，大概是因为最近当了次综艺嘉宾，小火了一把，靠一首歌圈了不少新粉。
“你也算是新粉之一了？”周可盈回复道。
“我怎么算是新粉？他那几首歌被我循环好几天了。”
周可盈嘲笑她：“好几天对于你来说是有点久。”
即便刷到那张声明已经过去几个小时，信息里的龙佳昱热情不减：“我跟你说，幸亏我们选了那场24号，等我在社交媒体上刷到，APP里已经被抢空了。哎，你说，首场会不会有SD?？我们能不能要到乐辰言的签名？”
“签名？”周可盈一脸狐疑，直觉告诉她，龙佳昱想要的没那么简单，但突然想到什么，便没和她开玩笑，“安舒碰巧认识他一个同学，要不我帮你问问？”
刚点了发送，龙佳昱一个视频电话打进来。
周可盈没那么想接，担心她又啰嗦地扯一两个小时，挤压了她赴约的时间。
但又不愿意担重色轻友的罪名，点了接听，和她解释道那也是两年前的事情，不知道还有没有联系，需要先问下看。
龙佳昱眉飞色舞地答应，问了些乐辰言的个人信息，周可盈当然一概不知，还是以需要问了再说来回答。
龙佳昱眼珠一转，重点偏离，“你回去之后，还天天和他聊天吗？”
“也没有吧。”
“我跟你说，今晚他本来要和来然姐这边喝酒的，昨天突然说不来了。好像是有什么事。”
“哦。”周可盈不打算告诉她是什么事。
“哦是什么意思？你笑什么？”
“没什么，他不去也挺正常的。感觉他和你那两条鱼，也不是一路人，放在一起未必玩得来。”
“那倒也是。”龙佳昱不否认，小周总虽然不像她那么热衷社交，看人的眼光也还在线，“那你别忘了帮我问问看。这事阴差阳错，还提供了你和他聊天的话题。很多异国恋很难维持，很多事因为现实生活中没什么交集。”
“也不会没有吧。”她想到昨晚，若不是因为一个上课一个睡觉，好像可以聊很久。
“有什么？”龙佳昱一脸期待地八卦。
周可盈不假思索回答：“乌托邦。”
这显然不是龙佳昱想听的答案，她撇撇嘴摇头：“那些玩意儿偶尔聊几句还挺新鲜，天天聊也不是个事。”
“那就等他回来，我们去杭州找他玩。”
龙佳昱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她：“安舒没和你说吗？他下个月不回去了。”
“什么？”
周可盈惊讶地坐起身，小臂不小心磕在床头，坐在上面的企鹅玩偶被她一撞，在视频镜头前摔了个大马趴。
这人仰马翻的场景令龙佳昱哭笑不得，同时对二人的交流内容甚是疑惑，仗着自己经验丰富，多少有些恨铁不成钢，“你知道吧，有的海王和你聊人生谈理想，扯哲学卖弄艺术，就是不说眼下的计划，更会避讳实质关系。安舒看起来不像那种人，但那个外形条件，有成为这种人的资本，你还是要多上点心。”
“是吗？”周可盈不咸不淡应了一声，即便被龙佳昱点明，她也没怎么往这处想。
最近实在是多事之夏，安舒不会也是遇上了什么特殊原因？
与其瞎想，不如去问当事人：“我去问问他，我先挂了。”
龙佳昱也正有此意，“好，我去老卢那里吃点东西。”
周可盈看到了龙佳昱的背景是阿灵顿家里的客厅，特地瞄了眼她的耳朵，确认她戴了耳机，还是下意识压低声音像做贼一样，问道“魏深呢？魏深知道吗？”
“当然。”龙佳昱毫不避讳，“中午还聊了这事。”
好家伙，阿灵顿可真热闹，周可盈在万里之外，有了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的心态。
龙佳昱的理由非常官方，卢超群要在阿灵顿开个餐厅，初创阶段需要帮手，她积攒经验。
还在找工作这条路上碰壁的魏深顿时酸溜溜的，父母拿钱创业的待遇，他是享受不到的，当下就和龙佳昱暗示，能不能进来分一杯羹，得到的结果当然是被婉拒。
“他们上学期就开始筹备，人员应该已经齐了，我只是作为消费者，帮忙试试菜。老卢那个水专业和差资历，找不到好工作，只能做点小买卖。你又不一样，你有这里的身份，找个班上轻而易举。”
随口画个饼，龙佳昱也没想到魏深吃得那么开心，认为自己的前途一片光明。
在她眼里都是找点小事做，谁也没比谁高端到哪去，但这也再次侧面说明，黄雅心那一通分析不是没有道理。
“这点不需要操心，对姐来说不在话下。”说话间龙佳昱已经走出家门，等卢超群开着i8来接她，在对面挂电话之前不忘再提醒一次，“帮我问问安舒啊。”
“你都要问什么？”
“我什么都想问。”
周可盈更好奇的，当然是另一件事。
打视频之前她犹豫了，选择了先发信息：“你不回国了吗？”
安舒没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了她是不是睡饱了，方不方便打电话。
她一秒也没耽误，也忘了还穿着睡衣，头发也像外面书上的鸟窝，立即回拨过去。
“早啊，小周总。”安舒坐在厨房吧台前，装出一副隆重的语气，眼角却微微勾着，藏不住笑意。
她没这闲情逸致和他寒暄，把刚才的问题再重复一遍：“你不回国吗？”
安舒依旧淡定，甚至用手拖着下巴，歪着脸反问她，“龙佳昱这么快就告诉你了吗？我还打算全都定下来再和你讲。”
“全都定下来？”
“对的。我妈妈的意思是不必要折腾，但是梁老师打算报一个GRE冲刺班，8月份上，回来在开学前考个试。我在考虑要不要和他一起。”
一个和她无关的理由。
她连“哦”一声都懒得，根本没接话，安舒忽然抬起头，从吧台椅上跳下来，看样子是要拐进厨房里面，他的手机屏幕轻微摇晃起来，周可盈只觉得眼晕，听他边走边继续扯理由。
“他是打算秋天回来就考试，然后申请PhD。我本来可以明年再搞，但是我担心明年暑假如果还有minor的课要上，赶在最后会来不及，所以在大三这年搞完比较好。”
一个更和她无关的计划。
安舒的晚餐是意大利面，奶油蘑菇的酱汁已经收浓，只待把刚才就煮至八分熟的意面下锅翻炒一下。掀开锅盖奶香四溢，却听到手机里传来的味道阴阳怪气。
“那就祝您取的好成绩吧。”
他这才意识到情急之下忘了重点，手握锅铲在锅里翻滚，眼神却紧紧盯着屏幕，“放心，不会耽误和你出去玩。本来是想和你一道走，现在你先走了，我就把两门课都上完，中间这个短假期，就先不回去。”
所以，他是为了和她一起？才多兜一圈？周可盈半信半疑，怀疑是因为之前没听说他后半段暑假还有一门课，这是临时加上的？
“哟，那幸亏是我先跑了，不然跟我耽误你学习似的，那可不好。”
在一众女生朋友那里，她向来是很好说话的，不知道为什么，在他这里一两句话都会让她吹毛求疵。
安舒见她没生气，不由笑笑，“是不是你们北京话自带阴阳怪气属性，那个学长，叫王轩的，也喜欢这样说话，他和你一样，很搞笑。”
周可盈眨眨眼，这话是在夸她吗？龙佳昱手机里那些男生，有因为她漂亮而喜欢她的，也有欣赏她会弹琴唱歌的才艺，安舒和她聊天的理由是什么，因为她挺逗？
他也挺逗。
安舒把面炒熟关了火，继续补充：“这个课十来天就结束，后面应该有一周时间。再说你不是也要去上海的吗？我们可以到处吃吃呀。”
“我也不一定去。”周可盈卖起关子，既然计划暂时都归零，她也尽量严谨一点，“还没见到我妈，后续的事儿现在什么也定不了。”
安舒一愣，一时分不清这话是赌气还是认真的，“所以你想和我讲的瓜是什么？昨晚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