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藏龙手上多出来三枚铜钱,铜钱上用繁体写着”嘉治通宝“。

    阮姣姣第一次见到卜命算卦之人,心中好奇,一时忘了她身处古代,不顾男女之防拉住莫藏龙的手。

    也就是这一拉,她猛地发现莫藏龙这只手居然只有四根手指。

    一、二、三、四,没错!真的是四根手指。

    在摸清手指的一瞬间,莫藏龙不动神色地抽走单手,与阮姣姣拉开了些距离。

    “额……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去……”她也没想到一摸就摸到莫藏龙残缺的手。

    “无事。”莫藏龙脸上的笑意不变。

    “抱歉,戳到你伤疤了,但是……手感不错。”

    “什么?”莫藏龙脚下的白猫喵了一声,欲离开的脚步也停下原地,一粒石子落与幽深的心潭中,泛起点点连自己也未曾觉察的涟漪。

    “我……说想无骨鸡爪一样,摸……很来很舒服。”

    阮姣姣边说还边观察着莫藏龙的神色,生怕后者一个生气,直接将自己赶出去。

    “无骨鸡爪,是何物?”莫藏龙面露疑惑之色,语气不解道。

    “嗯……是鸡骨去骨后,剩下的皮。”

    阮姣姣咽了下口水,顿了顿接着道。“煮熟之后,裹上酱汁,是一种难得的美味。”

    莫藏龙一愕,默了须臾没有说话。

    无他,词穷理绝。

    “你介意我说真心话吧?”阮姣姣滴溜着眼珠咽了口唾沫问道。

    “……阮姑娘见多识广。”顿住的莫藏龙愕了一阵,转而对着阮姣姣微微一笑,声如落珠道。

    “多谢夸赞,不过是小女子自己的一点拙见,何足挂齿。”阮姣姣点头,一副世外高人深藏不露的模样。

    “……”

    莫藏龙勾起的嘴角,抽了抽。拂袖作思量状。这般脱俗的女子,当真会是他的必杀劫吗?

    所谓必杀劫,就是触之即死,碰之即灭的相生相克之人,并且命帛之术告诉他最后一定是死在这人手中。

    但……面前这姑娘,怎么看都手无缚鸡之力?怎么可能会杀了他?

    莫不是他的占卜之术退化,才会错误占卜出一个根本不可能存在之人?

    “阮姑娘,你好生休息,你等之人自会来寻你。我就不打扰了。”莫藏龙理起衣袍上的褶皱,为彻底解决心头之惑,决定正午十分,阳气正浓之时再卜算一挂。

    阮姣姣抱起地上的白猫,想到莫藏龙的话,满肚疑团,这竹屋坐落于河道下游,距离阿婆的老巢不知隔了十万八千里,大师兄他们真能在短短三日之内找到自己?

    伤口处痒疼交织,她扭着脖子费力想要捞到后背,但单手一摸,血淋淋的绷带绑在一起。又酸又麻。

    自从服用玉冰鹤的心头血之后,她的身体自愈能力比以前更好了。现在想来,她在洞窟中之所以能够这么快醒来,最重要的便是,她头部重创昏迷之后,头部愈合速度远超常人,这才让阿婆丝毫不把她放在心上。

    那断腿阿婆估计也没料到她身体素质这么好。

    阮姣姣手撸着白猫的脊背,缩在她怀里的小猫慵懒地舔毛。

    软乎轻飘的手感舒缓着她的内心,白猫的毛温润有光泽带着一股清竹香,一看便知是经常打理的。阮姣姣放心地把脸凑了过去。如同奶油布丁般轻飘飘的触感像大型史莱姆般安抚着阮姣姣的心。

    “小猫咪,好可爱……姐姐爱死你了……”她用一个不拉扯到伤口的奇怪姿势,狂吸猫。

    “喵~”白猫猫瞳扑闪扑闪的,看得阮姣姣心软的一塌糊涂。

    世界上怎么会有猫猫这么好的生物。

    -

    一处绿意盎然的山地之处,蔓延数百里的石梯,石梯隐在天地交接之处,一眼无边,壮阔浩瀚。

    山脚下石质的牌匾龙飞凤舞地写着三个大字。

    “玄天宗。”

    玄天宗立宗已五百年有余,宗门底蕴深不可测,光是那行八卦太极之势的五座一次排开的山头,就带着浓浓的威压,更别说五山中央一处平顶。

    那平顶乍看只觉山头怎么生的这么神奇,巍峨的高山顶竟有那么大一处平地,可若是细细看去,就能发现,那宽敞的平整的平地竟是一刀砍平的。

    难以想象那一刀破山河的神人,究竟是有多逆天的强悍之力。

    平台之上古色古香的宫殿高高兴起,玉楼金阙。莫有十多名弟子在露台上挥剑练习。

    群山之上的一处宫殿内,秋扶摇摆弄着手中的信鸟。

    “师傅,大师兄传信说借星宿罗盘一用,他不是再寻找七窍玲珑心吗?要这东西做甚?”

    秋扶摇大眼明眸,嘴色带白,面灰似蒙尘,依稀可以看得见青色血管的手,摆弄着皱巴卷曲的纸条,对着主桌上的老者道。

    老者胡须至胸口,脸带老褶,嘴皮干枯,闭目屏息,一身纯白道袍,周身不着半点配饰,就静静地坐于木桌之上。

    听闻秋扶摇的话,老者缓缓睁开眼,声音带着长时间不说话的嘶哑干涩:“他出宗多长时间了?”

    “嗯?……两年?亦或者是三年……我记不太清了,只记得大师兄一共给我寄了十三封信。”秋扶摇摆列着手指,细细数着飞鸟往到她面前有多少次。

    “怀清离宗前,我叮嘱过三月一信,想来怀清已离宗三年有余。摇儿,你飞书一封,询问怀清的位置。”

    老者单手抚顺胡须,背身对秋扶摇道。

    “咳咳……师傅,你去要托人给大师兄送罗盘吗?我也想去,近些日子在我在宗内待的浑身不舒坦,想出去活动活动,顺便给大师兄一个惊喜。”秋扶摇咳嗽几声,搓手道。

    “不行,你病体未愈,身子骨本就孱弱。断不可跋山涉水。”老者看着秋扶摇单瘦似柳叶的薄肩,对着她缓缓摇头。

    “可是……经过这段时间的温养……我的身子已经比先前好太多了……我想去见识……咳咳咳!”秋扶摇捂着胸口,话还没说完,就面色痛苦的咳嗽起来。

    “摇儿。”干枯的手拖起秋扶摇即将跌倒的身子。

    老者对着大殿外道:“柳青鸿,快将小师妹扶去休息。”

    天嵊尊重的话音刚一落下,大殿外一个挺拔的青年男子便持剑持,现在尊者眼前。

    “师傅好。”他恭敬地跟师傅鞠了一躬。

    “不用行礼了,你师妹的身体最重要。快来扶住摇儿,我来为她定法,疏散病气。”

    天嵊尊者感受到秋扶摇越来越弱的话语,沧桑的语气带了一丝不宜察觉的急促。

    “是,师傅。”柳青鸿是一个五官硬挺的大汉,高鼻凤眼,由于长期练剑的原因,肤色带点黄黑。

    秋扶摇面色带着不正常的浮白,唇瓣不停颤抖,双腿交叠,浑身时不时抽搐,歪坐于床榻之上。

    天嵊尊者无名指和大拇指并住,其余三指自然摊开,单手在下颚三分出旋转半圈。

    一股无形的气体窜到秋扶摇背后,连带着秋扶摇额前的碎发一同吹起。

    天嵊尊者翻手间一个绒花盒子出现在手中。

    一颗青色的珠子静静地躺在盒子中,珠子外层带着一层泛着油光的糖霜。

    在服下青珠之后,秋扶摇的呼吸明显顺畅不少,紧蹙扭曲的长眉舒展开来。

    “柳师兄?师尊……我……咳咳……”秋扶摇弯着脊背,一双含着泪光的眼低垂,肩头耸动,无力虚脱地咳嗽着。

    “师妹,你方才昏迷了,师傅把固魂丹给你服下,你才好了不少。”

    柳青鸿对着秋扶摇道。

    秋扶摇按住额角,目光清明不少。“师傅,那上好的固魂丹您就别再给这个废人吃了,我左右是……要……”

    秋扶摇蜷缩身子,双手抱膝,垂头丧气难掩落寞。

    “摇儿,你是我最疼爱的弟子,更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老朽怎么会忍心,看着你……”

    天嵊尊者对着病气怏怏的秋扶摇露出一分疼惜之色。

    “青鸿啊,你去准备一下,我们二人一同去往怀清他们的地方。”

    “师傅,若是您需要给大师兄送罗盘,弟子愿意效劳。”柳青鸿右手握拳,左手摊掌,毕恭毕敬道。

    “不必,你把飞天步辇准备好,为师亲自去一趟。”天嵊尊者浑浊的双眼,透出一抹光亮来。

    “师傅,您?”柳青鸿对视上老者的眼神,自觉不该多问,息声。

    “好,弟子这就去准备。”柳青鸿低头扣首离开了此处。

    “对了,为师出宗不必惊动宗门。”

    “是,师尊。”柳青鸿拿着配剑,就快步离去了。

    “师傅,你当真是要去寻大师兄的吗?连日行千里的飞天步辇都拿出来了,恐怖不止是送一件法宝这样简单把?”

    秋扶摇双手握住瓷器茶杯,氤氲的热气熏得她长睫上。

    “你好生在宗内修养,专心养病,心思多焦人易匮乏。”天嵊尊者并未多言,反是对着秋扶摇道。

    “师傅,我就问问还不行吗?咳咳……”秋扶摇一时气急,一口冷气吸入,再次咳嗽起来。

    “摇儿,你再坚持几日,等服下玲珑心后,你的身体就能彻底痊愈了。”

    “不要!师傅,摇儿不想以剥夺他人的生命的为代价,来换取……咳咳……”

    秋扶摇捂着胸口,断断续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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