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姣姣尝试往前走了几步:“喂喂、喂喂,打扰了,我、”

    她一句话还没说完,领头的那个明显比身后猴子要大些的猴子,捂嘴嘀哩咕噜不知说了些什么。

    阮姣姣和猴队长对视一眼,她清楚地看到了猴队长眼中的一缕精光。

    她还没来得及有任何动作,那猴子猛地向上一跳,一个枯萎的花环在她头顶迅速变大。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她根本躲避不了,花环变大又变小,最后套在阮姣姣的脖子上。

    阮姣姣伸手准备拉扯花圈,岂料随着猴队长一声唧唧声,她的动作像定在原地一般,动弹不得。

    这是干什么?!

    看着一个个猴子从她面前走过,站在原地的阮姣姣脸上写满了懵逼。

    阮姣姣惊异的发现她的身体,居然自动地跟在了第八个猴子的身后。

    换句话说,她的身体居然被人控制了。

    阮姣姣自诩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这一推猴子的这一招她真没抗住。

    阮姣姣没跟着走两步,就发现不对劲。

    她原先自己走的时候,像兜圈子般怎么走都走不出去,但有猴子带领她没走几步,前方就出现了座辉煌的庙宇。

    阮姣姣定神看了好几眼,确定她没有看错。感情要不是猴队长,她还在原地绕圈。

    庙宇坐落于一片青山绿水之间,与周围皑皑雪山格格不入,像是被强行安在这里一样。

    庙宇是用纯金制成,远看金光闪烁,青绿的树木都遮盖不住夺人眼球的黄金庙宇,黄金庙宇落在阮姣姣眼中像是被打了一层厚厚的滤镜,很是美妙。

    阮姣姣脚下松软的薄雪变成僵硬的泥土,她鼻尖甚至嗅到了独属于草木的清香味。

    她前面半人高的胖猴子队形整整齐齐,一个多小时的走动毫无松懈,反倒是跟着队伍最后的阮姣姣不伦不类地左看看,右望望。

    走近寺庙,她发现这片绿洲之上好像没有活人,全部都是小猴子在劳作。踏入金光闪闪的宫殿,一道道敲钟声凭空出现在阮姣姣的耳畔。

    声音浑厚稳重,像在安抚人的心魂般,不骄不躁。

    她不禁忘记了自己的被俘虏的身份,眯眼细细聆听起来,心中绷紧的焦虑感舒缓了不少。

    阮姣姣一时心神分散,不小心脚下一滑,向前一个猴子栽去。

    “吱!”

    一道尖锐的猴叫声直穿她耳膜。

    阮姣姣险之又险的躲避开了直接和猴子接触。

    “砰铛!!”一声咔嚓碎裂声在黄金殿中回荡,宫殿中所有猴子的视线聚集在那个抱头颤抖的大眼珠的猴子身上。

    阮姣姣前一个方块猴子端着的水晶盘应声而碎。她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的样子,默默后退几步。

    那只领队的猴子托着盘子,走到抱头蹲地猴子面前,喳喳地说了一通。

    寺庙中全是等比例的金身女神像,在她们的映衬下大眼猴子瘦小的就如同一根毫毛般。

    大眼猴子在听完领头猴子的话后,眼中噙满了泪水。

    随着一声上调的吱声。

    阮姣姣以及那在地上啜泣的猴子被一个浑身涂满金漆的男人往寺庙另一个方向拖去。

    男人身强体壮,肌肉茕结,腰间披着一层白布遮羞。

    这是她来到这里以后见到的第一个人,周围做工的猴子在男人带着阮姣姣和猴子走过时,无一不停下手中的动作跪地向男人磕头。

    阮姣姣跟着走了一路算是看出来了,这人地位好像不低。

    “额……哎……你好……打扰一下我能问问这是什么地方吗?”阮姣姣对着男子道。

    一直涂着金漆的手落在阮姣姣的额头。

    豁然间,阮姣姣脑子里似开蒙般,她还是那个她,但她又好像对这里多了一丝熟悉感。

    “呜呜呜……我好不容易才……做到侍猴的位子……呜呜……被我搞砸了……”

    阮姣姣看向抹眼泪的方猴子,它面前的猴毛被泪水浸湿,大大的眼珠子乱转。她居然能听懂猴子的语言了?

    “罪囚不得擅自说话。”

    一道幽远的男声在她耳畔环绕。

    “你在说话吗?”

    “你该进去了。”

    阮姣姣面前出现了一个个石窟,石窟用栏杆牢牢封锁,火烛插在两个洞窟的之间。

    与之前的黄金宫殿相比,这阴暗潮湿的石窟简直不是人待的地方。

    毫无阳光照射,地上的苔藓丛生。石窟最深处深不可测,就阮姣姣来看,那处就像是一个黝黑的黑洞。

    涂满金漆的男子在石窟看了几眼,似乎没有多余的石窟了。于是乎,阮姣姣和擦眼泪的方猴子被关在一个洞窟中。

    “呜呜……我……好伤心……我的位子一定被人替代了……”

    吱吱的哭声回荡在狭窄的洞窟中,坐在地上的阮姣姣堵住耳朵。

    “……啊……呜呜……我的猴生完蛋了……”

    “我说你能不能别哭了,不就是一个侍猴的位置,你用得着这样吗?”阮姣姣忍无可忍道。

    猴子狠狠地吸了一口鼻涕。

    “你明白什么?!你知不知道我经历了多少次选拔?!你不明白……我的猴生……”

    “一个小小侍猴的位子,需要多少次选拔?……你别伤心了。”

    阮姣姣发泄般说了几句,转头看到小猴子痛哭流涕的可怜样时,也不忍心再多说什么了。

    ”呜呜……你不懂……我为了得到这个位置付出了什么……“

    ”你付出了什么?“

    “吸……呜……“猴子摸了把眼泪。

    “我必须是独生猴……猴龄必须在十八到二十岁之间……

    我的体质必须保持在一个健壮的范围之内……

    我的握力比拼,必须要连续战胜一百个猴选人……

    我必须要会猴语、人语、树语、水语等三项语言……

    身高……

    手指弧度……

    家人的背景……”

    “在一千个猴选人之中,我必须成为站到最后的那一个……

    为了选拔我还肩负了五项任务,换取物资,以拱我专心选拔……”

    阮姣姣懵了,这……?

    “那既然这个选拔这么多条条框框,你不参加这个猴侍的选拔不行吗?”

    “不行,我要光宗耀祖,

    我要在山水间买猴洞,

    我还想把我猴母,猴妻接到这里来,

    这里气候暖和,食物也好,

    他们不用在外头冰天雪地的受苦,而且在山水间出生的小猴子,可以受到女神的庇佑,有更大机会幻化人性。”

    猴子含泪哽咽道。

    “我这么努力……不单单是为了我自己,也是为了下一代考虑……你不会嫌我多话吧。”

    阮姣姣:“额……不会、不会……”

    “要是没有你,我也没机会知道这么隐蔽的秘密。”

    “这不算什么秘密,而是大家默认的事实。“猴子把头埋在膝盖上,闷闷道。

    “你们除了这个出路,就没有其他的什么出路吗?”

    “对于我这样善于被选拔的猴,真正的出路只有一个,”

    阮姣姣看向猴子。

    “那就是考上侍猴……可是我失误了……呜呜呜……”

    阮姣姣见猴子又开始哭,心中或多或少其实也有些愧疚。要不是她的失误,也不会导致猴子失去工作。

    猴子哭的差不多了:“吸吸……你是从哪来的?你是被害了吗?”

    阮姣姣:“被害?为什么这么问?”

    “这雪山之巅和外界时间流速不一样,里面的一甲子,是外界的一息。不是被人害了,难道是你自己主动进来的?寻常人在这极寒之地,别说活六十年,就连十年都活不来。”

    “嗯?我是霜寒城的城主,进来找女神的获得神力的。”

    “哈?那你一定是被骗了。我从出生起就在雪山之巅,从未听说过什么霜寒城的人会进来。”

    阮姣姣一呆:“啊?猴子你在开玩笑吧?!城主写信……我……那我应该怎么出去?”

    猴子抠抠鼻孔。

    “如果你足够幸运,能在这儿活上六十年,恰好在数万里的雪原之中,找到空间之缝,你就能出去了。”

    阮姣姣耳中六十年的声音不断放大循环,她现在明白了。那份她以为城主的书信,百分百是玉霆他们伪造的。玉城主如果想让她过来此处,一定是会把情况都说清楚的,绝不会说半边,藏半边。

    她无比诧异,她甚至不知道玉霆为什么要做这一切?

    听猴子的话,她这躺明显是有去无回啊!

    阮姣姣沉沉地叹了口气,透过狭小的通风口,她只能看到外面阴暗的一角:“猴子,没有其他更快的方法了吗?”

    “没了,除非你能见到女王殿下。”

    看着阮姣姣的眼睛迸发出一道精光,猴子接着道:“但我们被关在石窟中,根本不可能。”

    阮姣姣颓废地靠着石墙,收回了内力。

    她愤愤地揣着地下的碎石子,石子迸溅乱飞,弹到猴子脸上,它忙不了蝶地挪动屁股。

    “我要见女王!”

    阮姣姣的声音突兀地在狭窄的石窟里响起。

    “我要出去!”

    阮姣姣说罢,她就开始想法子怎么逃出石窟。

    玉冰鹤虚虚地躺在床上,短短几日不见,身子已消瘦一番。躺在床铺之上,若不是那张绝尘的脸,叫人下意识的忽略掉床上的人。

    青绿细纱床幔垂下,玉冰鹤眼上缠着缎带,被拔掉的指甲被白布包住,乌黑的长发搭在他肩头。

    长离殃托腮看着陶瓷碗中一点没动的米羹。

    “玉冰鹤,你不吃,我吃了。”

    “吸溜。”长离殃端起碗,一口气喝了精光。

    长离殃打了一个小嗝,混着他不久吃的油拌鸡肉的味道,这成功让床榻上的玉冰鹤深深皱眉。

    “聒噪。”

    玉冰鹤厌恶这人身上的味道,混着臭女人身上的幽香味。

    一个下人没有下人分寸。

    他恨这人怎么这么不知尊卑,

    他恨这人的主子凭什么是阮姣姣,

    他恨这人有什么资格跟着阮姣姣身边……

    “玉少主,你要是需要拉屎撒尿的活,”

    “滚!你给我滚!咳咳咳……”

    长离殃讪讪地闭上了嘴,大少爷就是脸皮薄,要不是主人特意叮嘱过他,他才不想干这种活呢!

    玉冰鹤纤瘦的脊梁像即将崩断的弓,他的手触碰到缎带边缘,不敢下摸那处深深的凹陷。

    “臭女人,臭女人,我要见臭女人!阮姣姣,我要你……阮姣姣……”

    躺在床上的玉冰鹤倏地尖烈的大叫。

    “主人现在可是霜寒城城主,没时间来看你。”长离殃扒拉着桌上人参丹药之类的补品,随手塞了颗丹药在他嘴里,含着丹药道。

    “我不管……你滚去找阮姣姣,你就是死,也要把阮姣姣带过来,咳咳咳……”

    玉冰鹤将被褥盖住他脸上,包裹手指的纱布深出鲜血,他不管不顾地蜷缩着身子。

    “玉少主,我主人去雪山之巅获得神女的能力去了,这一时半会回不来的。对了,还是玉城主让主子去的,玉城主就没跟你这个儿子透露过什么吗吗?”

    玉冰鹤的呜咽声戛然而止。

    “胆敢胡说!”这句话玉冰鹤用了十成的气,他忍痛撑起身子。洁白的缎带飘落,落出渗人的黑洞。

    窟窿黑洞死死盯着他,素白的脸带着一丝扭曲,活像地狱里吃人不吐骨头的鬼怪,长离殃哪见过这景象,被吓得后退几步,撞倒桌角,桌子上的补品叮叮哐哐的落下。

    “诅咒主子,该死!”

    “我诅咒什么?!我扒在门口听的清清楚楚,主人就是去雪山之巅了,还是玉英恣带主人去的。”

    长离殃被玉冰鹤骂了几句,当即便很是不爽。

    这少爷当傻子当糊涂了把!主人都没骂过我,更没舍得打我,他一个残废凭什么。

    玉冰鹤舒了一口气:“你定是听错了,英恣跟着母后身边多年,不会的……”

    “我对天发誓,我长离殃若是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你拿阮姣姣起誓。”

    “我对天发誓,我长离殃若是有半句虚言,阮软软天打雷劈,不得好死!”长离殃一跺脚,坚定道。

    “扶我起来,我们一起去找阮姣姣。”

    玉冰鹤咬牙拖着身子,往床边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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