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月,孤心悦你。”他忽然在魏舒月耳畔表白。

    魏舒月心跳乱了一拍,转念又想起眼前之人喝醉了,一个醉鬼的话不可信。

    “殿下喝醉了,快起来喝醒酒汤。”

    她冷着脸推了他一把,他不但岿然不动,还得寸进尺,捏住她下颌将温热的唇印在她红唇,轻轻地吸吮啃噬起来。

    浓烈的酒气钻入四肢百骸,魏舒月脑海里瞬间炸裂开来,她用力咬了他一下,迫得他松了口。

    又是手脚并用,终于将醉酒后沉重如山岳的李驰翻了过去。

    箍在她腰上的手丝毫不松,魏舒月气得一巴掌毫不客气地拍了过去。

    拍了几下,李驰才吃痛地松开。

    魏舒月得以自由,遂从他身上下来,回头去看他,他已然阖眼睡去。

    魏舒月咬了咬牙,这时方才反应过来她刚刚被个醉鬼轻薄了。

    她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在李驰脸上扇了一巴掌。

    看到他脸上清晰的一个五指印,魏舒月心里才舒服了些。

    她起身走出去,见到荣卓虎视眈眈的样子,她刚熄灭的火气又“噌”的一下燃了起来。

    “好好看着你家主子,可别让他酒后乱了性。”她阴阳怪气地丢下一句话,带着兰馨施施然离开了这里。

    ——

    月上中天,因李驰醉酒未醒,魏舒月得以在家里留宿一晚。

    海棠树下,魏舒月和顾家姐妹,董蓁蓁,两位嫂嫂在聊天。

    程意娩特意给几人煮了果茶来饮,一面喝着果茶,一面吃着糕点,惬意到困意都消散了。

    得知同门师兄妹明日就要返程,魏舒月心有戚戚。

    只有顾书言会留下来,顾家二舅的意思是盼着魏夫人替顾书言在京中寻个可靠的夫婿。

    “表姐放心,我娘亲一定会给你寻个好夫婿。”魏舒月笑呵呵地携着顾书言的胳膊。

    “小妮子敢拿我取乐,看我怎么收拾你?”顾书言说着就伸手去挠她痒痒。

    魏舒月慌忙闪躲。

    姐妹几个笑笑闹闹,待到夜深方散。

    魏舒月回到清风院,忽见李驰的身影在灯火下摇曳。

    “殿下酒醒了?”魏舒月快步上前,滢滢水眸凝望着他。

    “嗯。”李驰颔首。

    “那…”魏舒月没话找话,却发觉自己根本找不到话,她想问李驰要不要喝醒酒汤?又见他已经清醒,似乎也没有必要喝了。

    “殿下饿不饿?”

    问完这句话她就后悔了。

    “嗯。”李驰点头。

    魏舒月不得已,只好对兰馨嘱咐道:“去厨房给殿下煮碗面。”

    在等待煮面的过程中,李驰得寸进尺入了她的闺房。

    魏舒月虽然不喜,却又不好开口拒绝。

    李驰还是第一个入她闺房的男子。

    “去把果茶端过来给殿下尝尝。”魏舒月对青梅吩咐一声。

    夜已深,此时也不好沏茶,饮些果茶倒是不错。

    回过身来,见到李驰的身影停在了博古架前,正在随手翻看她的藏书。

    “殿下怎可随意乱动我的东西。”

    魏舒月不高兴地把藏书夺过来放好。

    “抱歉。”李驰很自然地表示歉意,他不过是想多了解一下自己的妻子罢了。

    转眸间,目光落在了一架瑶琴上。

    “阿月会弹琴?”他嘴角微勾,似乎有些好奇。

    “殿下瞧不起谁呢?”魏舒月微微蹙眉,对他的语气很是不喜。

    她的手虽然拿惯了剑,但对琴棋书画也并非一窍不通。

    “可否弹一曲?”李驰走到琴案旁 随手拨动了下琴弦,发出悦耳的潺潺声。

    “夜已深,殿下若真想炫技,不如等到明日?”魏舒月不咸不淡地回道。

    李驰失笑,他分明是想听魏舒月弹奏一曲,结果她故作不懂。

    这时,兰馨捧着刚刚煮好的面走了进来。

    魏舒月陪着他坐在圆桌旁,看他挑着面吃得优雅,不知不觉,她眼里的李驰渐渐化作重影,她险些一头磕在桌面,恍惚间回过神来,竟不知她已经困倦到支撑不住。

    “阿月累了就去睡吧,不用陪着孤了。”李驰观她小鸡啄米般的神态,颇有些好笑地开了口。

    魏舒月浑身一个激灵,总算赶走了瞌睡虫。

    “殿下赶紧吃吧。”魏舒月没好气地扫他一眼。

    李驰吃了面后,又要魏舒月陪着他散步消食。

    二人走了一段路程,魏舒月忍不住捂嘴打了个哈欠,“我要歇息了,就不送殿下了。”

    “那阿月好好歇息。”李驰温柔地轻抚她脸颊,目送魏舒月转身后,他也回了客院。

    一夜无话。

    到了翌日,魏舒月晨起洗漱、练剑,陪着卓阑几人用过朝食,将人送出城外,依依话别。

    目送卓阑等人策马离开,她眼里皆是落寞。

    李驰握住她素手,将她拉至身畔,与她一起感受这分别的惆怅。

    回了东宫。

    魏舒月还没来得及喝口茶,莫姑姑就笑眯眯地来回禀:“皇后娘娘有请。”

    魏舒月执茶碗的手顿了顿,随即笑着表示:“好,我知道了。”

    将茶水饮完,魏舒月带着兰馨跟随莫姑姑去了安仁殿。

    彼时,皇后一脸沉郁地歪靠着大迎枕,凝眉冷目看着盈盈上前来行礼的魏舒月。

    皇后没有唤她起身,魏舒月只好垂眸跪着。

    她没有察觉皇后对几个侍立在侧的仆妇使了个眼色,那几个仆妇立即近前来,一左一右拽住她胳膊,一个两个按住她肩头。

    “你们要做什么?”

    魏舒月讶然失色,稍一使力挣开了几个仆妇的钳制。

    她虽然反应快,可皇后还是眼尖地发现了她手臂上的守宫砂还在,那一点朱红刺得皇后眼里一痛。

    她倏忽坐起,将手边的茶盏往地面狠狠掼去。

    魏舒月没来得及躲,碎裂的瓷片向她飞过来,割破了她娇嫩的脸颊,温热的血潸潸而流,似白梅蘸血,凄楚而秾艳。

    她疑惑地看着皇后,不明白她为何发那样大的火?

    对上她茫然无知的眼神,皇后没有唤醒一丝慈悲,心头的火反倒烧得愈加旺盛。

    “成婚当夜,你居然没有和太子圆房?”皇后盛怒之下当着满殿的宫婢仆妇质问出口。

    让她最愤怒的不是太子和魏舒月没有圆房,而是太子居然会欺骗她,这无异于拿刀剜她的心。

    魏舒月面色骤变,她不过才出宫一日,就有人到皇后跟前告她的状。

    她几乎不用去猜心里就已经有了定论。

    见她沉默着说不出辩解的话,皇后气得几乎晕厥 ,“到底是你不愿还是太子不愿?”

    这要魏舒月如何回答?

    她思量再三,缓缓开口解释:“是儿媳身子不适,不关殿下的事。”

    闻言,皇后暴怒的情绪才得以稍稍缓解。

    “此话当真?”她仍旧眉心紧蹙,目光似寒冰紧紧盯着魏舒月的面容,似乎想从中窥破她所言真伪。

    “千真万确。”魏舒月微微垂眸。

    “湘君,去传太医。”

    皇后嘱咐莫姑姑,却把魏舒月吓了一跳,她手指攥紧衣角,心脏砰砰直跳,瞧皇后这阵仗,今日她怕是难以善了。

    等了片刻,太医匆匆赶来。

    在皇后的授意下给魏舒月诊脉。

    “如何?太子妃身子可有恙否?”皇后这时已然熄了火,端庄姿态悠然品茗,偶尔递与太医一道凛然的视线。

    太医收了引枕和绢帕,缓缓回道:“回娘娘,太子妃身子康健,并无不妥之处。”

    皇后冷冰冰的目光在魏舒月的苍白的面上一巡,随即问太医:“这么说来,太子妃要孕育皇嗣也不成问题?”

    太医这才领悟到皇后的意思,连忙道:“微臣可以开些助孕补药,定能让太子妃早日怀上皇嗣。”

    二人对话之间,魏舒月羞愤得面红耳赤,她咬了咬唇,将即将冲顶的愤怒按压下去。

    太医退下后,皇后的目光紧紧锁住她。

    “既然太子妃无恙,今夜就与太子圆房罢。”

    魏舒月无可争辩,只能垂首不语。

    “怎么?你不乐意?”皇后又气不打一处来。

    “儿媳遵命。”魏舒月默默回道。

    皇后这才放她离去。

    然而这次,皇后显然不会轻易信她,对莫姑姑递去一个眼神,“晚些时候,你去好好地教导太子妃,可别再让本宫失望了。”

    莫姑姑心头咯噔了一下,她暗暗叫苦,她又如何得知太子和太子妃会诓骗她?皇后这是连她也怨怪上了。

    ——

    出了安仁殿。

    兰馨才敢拿帕子去擦拭魏舒月脸上的血渍,她心疼得红了眼,低声哽咽道:“小姐受委屈了。”

    魏国公府的掌上明珠几时受过这样的委屈?兰馨都替小姐觉得不值。

    “没什么好委屈的,你也别哭了,让人看到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魏舒月故作潇洒地笑笑。

    “嫂嫂,别来无恙?”

    拐角处忽然传来阴阳怪气的腔调,魏舒月不用去看就已经猜到来的是谁。

    她拉着兰馨扭头就走。

    眼前人影一晃,李赫已然拦住主仆二人去路。

    魏舒月防备地凝视他,“赵王拦住本宫去路是为何?”

    李赫探身凑过来,魏舒月连忙退开一步。

    “嫂嫂身上好香,不知用的什么香料?”他嘴角勾着一抹轻佻的笑。

    魏舒月冷下脸来,“赵王自重。”

    她素手按在软剑的剑柄上,只要李赫再出言不逊,她就要拿剑劈了他。

    “嫂嫂不愿说便罢,何必这么紧张?臣弟又不是洪水猛兽。”他哂笑两声,眼神没有丝毫温度,皆是挑衅的冷光,让人捉摸不透。

    魏舒月根本不想理会他,正要转身离开,余光瞥见墙角藏匿着一片衣角,她抬脚就要追过去,却又让李赫给拦住,气得她抽出软剑抵在李赫脖颈。

    “刀剑无眼,赵王别再来惹我。”她冷声警告。

    他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张狂,倏然往魏舒月的剑尖逼近,迫得魏舒月慌忙收剑。

    “疯子!”魏舒月低斥一声,转身疾走。

    “嫂嫂怎么走了?”

    身后传来李赫的叫嚣,她也只当没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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