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夜晚的齐家几乎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她将手电筒打开，亮堂了不少。
走到后门的时候，她忽然意识到，这道门应该是锁着的，不然晚上来了小偷不就成了零元购了吗？
她顿时有些懊悔不已，她身上只穿着一件睡衣，裹了件羽绒服，风吹过她裸露的脚踝，有些冷得厉害。
时间是凌晨1：08，她心底还是觉得有些不甘心，来都来了，居然进不去。
她实在是不想就这么回去，于是想着最后再挣扎一把。
她将手覆在门把手上，铁质的门把手上冰冷的感觉传来，她哆嗦了一下。
她一拧，一推，非常顺利。
门居然开了？
按理说刘丽华是一个很谨慎的人，她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关门，第二天在他们醒之前就开了门。
这都是多少年的习惯了，怎么忘了关门？
这不正常。
她心底一沉，想到了另一个可能——不会是遭贼了吧？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妇人和一个没有行动力的中年男子，简直是任人揉搓的对象。
她抬头一看，这边还没有任何监控。就算第二天家被偷了，也没有任何证据。
越想越有可能，她表情顿时严肃起来，手电筒立马照向周边。
周围只有一根稍微粗点的树枝看起来勉强能用，她捡起来甩了甩上面的灰。
不甩还好，一甩就断成两截了。
她有些无语，一把将它扔到了地上，一股脑走了进去。
算了，先看看再说。
她关了手电筒，打开了手机录像功能。
她放轻了脚步，货架里面居然也有手电筒的光！
这小贼太放肆了，偷东西居然还这么光明正大，不会是哪个初中生吧？
之前她是怕大人偷烟酒，如果是小孩偷零食也不是没有可能。
她举起手机，手电筒对准光源，几步就走了过去。
“小贼，看镜头！”
她一拍那人的背，将手电筒对准他的脸。
镜头里出现了一张惊恐的面孔。
还有些熟悉。
“怎么是你？”她有些疑惑。
齐颂玉却将手伸向嘴边，疯狂“嘘”。
她本能看向老两口的房间，后知后觉点了点头。
“你怎么在这啊？”她松了口气，压低声音问道。
“我还想问你呢，大晚上不睡觉下来干嘛？”他反问道。
她了然一笑，又说：“我饿了。”
齐颂玉会心一笑：“我也是。”
席甘露才发现他身前居然还有个袋子，和塑料袋不同，这种材质的袋子不会发出声音，这样噪音会小一点。
一看就是惯犯了。
接下来两个人无需多言，配合得天衣无缝。
两人悄咪咪关上门后，席甘露才松口气。
“门不是反锁了吗？你怎么开的？”她问道。
他从兜里拿出了身份证，笑了一下。
她颇为无语，没见过撬自己家门的，果然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两人又偷偷摸摸上了二楼，直到到了房间门口才开始分赃。
楼下。
“走了吗？”齐斌问道。
刘丽华回道：“走了。”
半晌，他笑了一声：“这臭小子。”
年龄大了本来就觉浅，几乎是他门开的第一声就知道是谁了，只不过是不想管而已，偏这俩小贼还觉得自己装得天衣无缝。
其实来这里之前，席甘露没想到自己能住这么长时间，转眼已经一周了。
已经快要过年了。
席修瑾给她打来了电话。
“你去哪了？”
“我在外面玩呢。”她边看电影边回道。
阳光照样洒在她的长发上，呈现出很好看的棕色，她舒服的眯上了眼睛。
对面的声音却是冷冰冰的，他单刀直入：“你去齐媛家干嘛？”
“你怎么知道？”她脱口而出。
但是她很快反应过来，是她先在群里发了消息的。
于是很坦然地说：“来玩啊，过两天就回去了。”
说完没给她哥一丝机会便马上挂了电话。
她顺了口气，心道，好险，差点要挨骂了。
这几天总是待在家里，除了去过一次山上，她居然真的这么安分待下来了。
而且经过这段时间的锻炼，她已经知道了小卖部所有商品的价格！
倒是烟还不太行，她不太分得清种类。
有时候卖给别人东西的时候，她都觉得这种感觉很好，很是新奇有趣，她总有一种自己是老板的错觉，老感觉自己是在玩角色扮演。
她长得漂亮，又总是笑眯眯的，几乎每个来的人都要问一遍她是谁，她便坦率地说：“我是齐颂玉他女朋友。”
头一次时，来人和齐颂玉都愣了一瞬，只有席甘露面色如常。
后来他便也坦诚了许多，也直言不讳了。
席甘露表示很满意。
老两口子应该也是听到了，有一次趁她没注意，似乎在厨房盘问了他些什么，但她没听清。
之后两口子对她更客气了。
“别挤，别挤。”一道声音传来。
三个个大概是初中生模样的小孩推推嚷嚷地进了门。
为首的看着比其他人高一些，长得很高，但却很瘦，脸上瘦得几乎只剩下了轮廓，唯有一双眼睛看着漆黑渗人。
其他两人则长得各有特色，或者说是奇形怪状。
他们言语略有些粗俗，毫不避讳旁边有没有人能听到。
“诶。老大，要是职高的那几个真打过来了怎么办？”一人问道。
席甘露也是第一次经历这种场面，她也是第一次见精神小伙。说到这儿，只见席甘露不动声色暂停了电影，悄悄竖起了耳朵听着。
却不料那为首的小孩居然瞥了她一眼，似乎看破了她的举动。
她轻咳了一声，大大方方对视回去。
另一人则一掌拍到他肩膀上，毫不客气道：“打过来就打回去啊，有我们奇哥在这儿，怕他个鬼！”
那人看着自己肩膀，表情微微有些破防，似乎忍无可忍了，吼了一声：“你打我干什么！”
“老子就拍了一下，你那金胳膊啊？”另一人也不甘示弱，声音愈加高了起来。
齐颂玉见状，只好起身微微走近了一些，问道：“要买什么？”
那两人见齐颂玉几乎比他们高了近一个头，也只好乖乖闭嘴，只是其中一人瞪了他一眼。
那奇哥在货架上随便拿了几跟火腿外加一桶泡面后放在了柜台上。
小卖部不用扫码，直接付钱就行。
她给他装了个袋子，等着他给钱。
只见他从兜里掏出一把零钱来，虽然看着很多，但却全是一块的，没好好整理被攥得像一团纸，皱皱巴巴的。
他数了数，一共九块，那堆钱全留下都不够。
席甘露抬眼看了他一眼。
他却神色不变，问后面两人：“谁还有一块？”
那刚刚瞪了齐颂玉的男的掏了掏裤兜，正好还有一块，一下子扔到了柜台上：“走吧。”
一行三人这才走了。
那三人走后，齐颂玉忽然调侃道：“席老大，如果有人要打我怎么办？”
席甘露见状，觉得他好不要脸，一时有些无奈，只好伸出手大力地揉了揉他脑袋，说：“我把你拴好。”
齐颂玉幽怨地看了她一眼。
村里人一直不是很多，但近来却多了些新面孔，经过刘丽华的解释，她才知道是念书的学生放假回家了。所以连带着小卖部的人都多了起来。
她的粉丝小胖墩一有零钱就会跑到小卖部来消费，顺便旁敲侧击自己这位偶像的大腿够不够粗。
比如此刻，他就会趴在柜台上问道：“老大，你演过什么电影没有啊？”
席甘露摇摇头。
李琪见状又追问：“那电视剧呢？”
她又摇摇头。
“那你演过什么呀？”那小孩越凑越近。
齐颂玉见状，领着她的领子就将人拉了开来。
他说：“1月2日去企鹅平台看你席姐姐的剧去，叫《错位人生》。”
“哇！”李琪惊讶道，“好牛啊！”
“我一定会去看的！”他说。
小孩走后，齐颂玉终于松了口气，坐了下来。
抬头却对上席甘露略微暧昧的眼神后怔了一下。
他颇有些不明所以地左右瞟了两眼，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对，那她这是什么意思？
只见席甘露冷笑一声，整个表情透漏出一股“我就知道”的得意感。
她说：“偷偷关注我呢是吧？”
齐颂玉瞬间石化在原地，支支吾吾了一会儿，实在没想出来什么别的理由，只好点点头，说：“嗯。”
大概仍是有些不甘心，他又欲盖弥彰般又补了一句：“我关注你那不是应该的嘛。”
席甘露笑了一声没说话，但心里确实有些满足。
其实日常他们在店里的时候，刘丽华都会到一墙之隔的房间去，她年龄大了，老和孩子们待一起怕他们不自在，还是年轻人在一起有共同话题。
不她一般只有有事情才会出来，比如现在。
“你姐姐快回来了。”刘丽华看向齐颂玉。
她说：“但不清楚是具体哪一天，她们还没定。”
席甘露开始有些惊讶，但很快她就想通了。这本来就是齐媛的家。虽然她知道齐媛不是齐家两口子的亲生女儿，但现在齐家除了齐颂玉外都不知道这回事。
在齐家老两口眼中，齐媛还是他们的乖乖女儿；在齐媛眼中，他们也是她的血肉至亲。
而且看样子，这个秘密大概会永远被封存，不会再有人知道了。
她将手电筒打开，亮堂了不少。
走到后门的时候，她忽然意识到，这道门应该是锁着的，不然晚上来了小偷不就成了零元购了吗？
她顿时有些懊悔不已，她身上只穿着一件睡衣，裹了件羽绒服，风吹过她裸露的脚踝，有些冷得厉害。
时间是凌晨1：08，她心底还是觉得有些不甘心，来都来了，居然进不去。
她实在是不想就这么回去，于是想着最后再挣扎一把。
她将手覆在门把手上，铁质的门把手上冰冷的感觉传来，她哆嗦了一下。
她一拧，一推，非常顺利。
门居然开了？
按理说刘丽华是一个很谨慎的人，她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关门，第二天在他们醒之前就开了门。
这都是多少年的习惯了，怎么忘了关门？
这不正常。
她心底一沉，想到了另一个可能——不会是遭贼了吧？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妇人和一个没有行动力的中年男子，简直是任人揉搓的对象。
她抬头一看，这边还没有任何监控。就算第二天家被偷了，也没有任何证据。
越想越有可能，她表情顿时严肃起来，手电筒立马照向周边。
周围只有一根稍微粗点的树枝看起来勉强能用，她捡起来甩了甩上面的灰。
不甩还好，一甩就断成两截了。
她有些无语，一把将它扔到了地上，一股脑走了进去。
算了，先看看再说。
她关了手电筒，打开了手机录像功能。
她放轻了脚步，货架里面居然也有手电筒的光！
这小贼太放肆了，偷东西居然还这么光明正大，不会是哪个初中生吧？
之前她是怕大人偷烟酒，如果是小孩偷零食也不是没有可能。
她举起手机，手电筒对准光源，几步就走了过去。
“小贼，看镜头！”
她一拍那人的背，将手电筒对准他的脸。
镜头里出现了一张惊恐的面孔。
还有些熟悉。
“怎么是你？”她有些疑惑。
齐颂玉却将手伸向嘴边，疯狂“嘘”。
她本能看向老两口的房间，后知后觉点了点头。
“你怎么在这啊？”她松了口气，压低声音问道。
“我还想问你呢，大晚上不睡觉下来干嘛？”他反问道。
她了然一笑，又说：“我饿了。”
齐颂玉会心一笑：“我也是。”
席甘露才发现他身前居然还有个袋子，和塑料袋不同，这种材质的袋子不会发出声音，这样噪音会小一点。
一看就是惯犯了。
接下来两个人无需多言，配合得天衣无缝。
两人悄咪咪关上门后，席甘露才松口气。
“门不是反锁了吗？你怎么开的？”她问道。
他从兜里拿出了身份证，笑了一下。
她颇为无语，没见过撬自己家门的，果然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两人又偷偷摸摸上了二楼，直到到了房间门口才开始分赃。
楼下。
“走了吗？”齐斌问道。
刘丽华回道：“走了。”
半晌，他笑了一声：“这臭小子。”
年龄大了本来就觉浅，几乎是他门开的第一声就知道是谁了，只不过是不想管而已，偏这俩小贼还觉得自己装得天衣无缝。
其实来这里之前，席甘露没想到自己能住这么长时间，转眼已经一周了。
已经快要过年了。
席修瑾给她打来了电话。
“你去哪了？”
“我在外面玩呢。”她边看电影边回道。
阳光照样洒在她的长发上，呈现出很好看的棕色，她舒服的眯上了眼睛。
对面的声音却是冷冰冰的，他单刀直入：“你去齐媛家干嘛？”
“你怎么知道？”她脱口而出。
但是她很快反应过来，是她先在群里发了消息的。
于是很坦然地说：“来玩啊，过两天就回去了。”
说完没给她哥一丝机会便马上挂了电话。
她顺了口气，心道，好险，差点要挨骂了。
这几天总是待在家里，除了去过一次山上，她居然真的这么安分待下来了。
而且经过这段时间的锻炼，她已经知道了小卖部所有商品的价格！
倒是烟还不太行，她不太分得清种类。
有时候卖给别人东西的时候，她都觉得这种感觉很好，很是新奇有趣，她总有一种自己是老板的错觉，老感觉自己是在玩角色扮演。
她长得漂亮，又总是笑眯眯的，几乎每个来的人都要问一遍她是谁，她便坦率地说：“我是齐颂玉他女朋友。”
头一次时，来人和齐颂玉都愣了一瞬，只有席甘露面色如常。
后来他便也坦诚了许多，也直言不讳了。
席甘露表示很满意。
老两口子应该也是听到了，有一次趁她没注意，似乎在厨房盘问了他些什么，但她没听清。
之后两口子对她更客气了。
“别挤，别挤。”一道声音传来。
三个个大概是初中生模样的小孩推推嚷嚷地进了门。
为首的看着比其他人高一些，长得很高，但却很瘦，脸上瘦得几乎只剩下了轮廓，唯有一双眼睛看着漆黑渗人。
其他两人则长得各有特色，或者说是奇形怪状。
他们言语略有些粗俗，毫不避讳旁边有没有人能听到。
“诶。老大，要是职高的那几个真打过来了怎么办？”一人问道。
席甘露也是第一次经历这种场面，她也是第一次见精神小伙。说到这儿，只见席甘露不动声色暂停了电影，悄悄竖起了耳朵听着。
却不料那为首的小孩居然瞥了她一眼，似乎看破了她的举动。
她轻咳了一声，大大方方对视回去。
另一人则一掌拍到他肩膀上，毫不客气道：“打过来就打回去啊，有我们奇哥在这儿，怕他个鬼！”
那人看着自己肩膀，表情微微有些破防，似乎忍无可忍了，吼了一声：“你打我干什么！”
“老子就拍了一下，你那金胳膊啊？”另一人也不甘示弱，声音愈加高了起来。
齐颂玉见状，只好起身微微走近了一些，问道：“要买什么？”
那两人见齐颂玉几乎比他们高了近一个头，也只好乖乖闭嘴，只是其中一人瞪了他一眼。
那奇哥在货架上随便拿了几跟火腿外加一桶泡面后放在了柜台上。
小卖部不用扫码，直接付钱就行。
她给他装了个袋子，等着他给钱。
只见他从兜里掏出一把零钱来，虽然看着很多，但却全是一块的，没好好整理被攥得像一团纸，皱皱巴巴的。
他数了数，一共九块，那堆钱全留下都不够。
席甘露抬眼看了他一眼。
他却神色不变，问后面两人：“谁还有一块？”
那刚刚瞪了齐颂玉的男的掏了掏裤兜，正好还有一块，一下子扔到了柜台上：“走吧。”
一行三人这才走了。
那三人走后，齐颂玉忽然调侃道：“席老大，如果有人要打我怎么办？”
席甘露见状，觉得他好不要脸，一时有些无奈，只好伸出手大力地揉了揉他脑袋，说：“我把你拴好。”
齐颂玉幽怨地看了她一眼。
村里人一直不是很多，但近来却多了些新面孔，经过刘丽华的解释，她才知道是念书的学生放假回家了。所以连带着小卖部的人都多了起来。
她的粉丝小胖墩一有零钱就会跑到小卖部来消费，顺便旁敲侧击自己这位偶像的大腿够不够粗。
比如此刻，他就会趴在柜台上问道：“老大，你演过什么电影没有啊？”
席甘露摇摇头。
李琪见状又追问：“那电视剧呢？”
她又摇摇头。
“那你演过什么呀？”那小孩越凑越近。
齐颂玉见状，领着她的领子就将人拉了开来。
他说：“1月2日去企鹅平台看你席姐姐的剧去，叫《错位人生》。”
“哇！”李琪惊讶道，“好牛啊！”
“我一定会去看的！”他说。
小孩走后，齐颂玉终于松了口气，坐了下来。
抬头却对上席甘露略微暧昧的眼神后怔了一下。
他颇有些不明所以地左右瞟了两眼，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对，那她这是什么意思？
只见席甘露冷笑一声，整个表情透漏出一股“我就知道”的得意感。
她说：“偷偷关注我呢是吧？”
齐颂玉瞬间石化在原地，支支吾吾了一会儿，实在没想出来什么别的理由，只好点点头，说：“嗯。”
大概仍是有些不甘心，他又欲盖弥彰般又补了一句：“我关注你那不是应该的嘛。”
席甘露笑了一声没说话，但心里确实有些满足。
其实日常他们在店里的时候，刘丽华都会到一墙之隔的房间去，她年龄大了，老和孩子们待一起怕他们不自在，还是年轻人在一起有共同话题。
不她一般只有有事情才会出来，比如现在。
“你姐姐快回来了。”刘丽华看向齐颂玉。
她说：“但不清楚是具体哪一天，她们还没定。”
席甘露开始有些惊讶，但很快她就想通了。这本来就是齐媛的家。虽然她知道齐媛不是齐家两口子的亲生女儿，但现在齐家除了齐颂玉外都不知道这回事。
在齐家老两口眼中，齐媛还是他们的乖乖女儿；在齐媛眼中，他们也是她的血肉至亲。
而且看样子，这个秘密大概会永远被封存，不会再有人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