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周就是期中考试,程菡拒绝了他们的邀请,不过黄健泽说什么也要感谢她。

    盛情难却,程菡退一步和他们商量唱歌时间能不能放在期中考过后,黄健泽和汪鹏开心地拍手答应,祝她这次考试超过王秋云和张墨。

    这不如让她把王秋云和张墨绑了现实,不过希望渺茫归渺茫,努力不能停下,这一周的假期,程菡全部交给了复习,期间想和木心聊一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也被她暂时按在脑后。

    周日返校,余逸飞的处理结果出来,记过+国旗下做检讨,其他几个警告处分,考虑到这周有重要考试,没有让几人回家反省。

    胡有华还算是公正。

    毕竟余逸飞这种人以前只当众受过褒奖,让他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念检讨,那种被无数道鄙夷嫌恶的目光注视,那种内心一点一点被腐蚀的折磨,一定比回家反省一个月还难受。

    程菡第一次这么翘首期盼周一。

    她甚至在想是谁发明国旗下检讨这种惩罚的,一边是冉冉升起代表着荣光的五星红旗,一边是犯下错的人要一字一句阐述悔过自己的过错。

    这太有艺术性了。

    当然,有些没人格没自尊的人是无所谓的,站在任何一个地方检讨他们都能嬉皮笑脸,不过余逸飞这人虽然没人格但有虚伪脆弱的自尊心,最在意别人的目光,否则不会长年累月扮演一个“好学生”。

    短短十来分钟的检讨,结束时,他脸色都煞白了。

    升旗仪式结束后,徐乐薇从背后拱上来,一把揽住程菡的胳膊:“开心开心,真开心啊,美好的一天又开始了。”

    “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邹芃说,“不是万恶的周一吗?”

    “恶人自食其果,这个周一不一样嘛。”徐乐薇晃晃她的手臂,“程菡,我宣布以后你就是我偶像。”

    “为什么?”程菡问。

    “制服了余逸飞这种虚伪的坏人啊,你太伟大了!以后你就是水野亚美!”她中二得没边,做了一个水星水星变身的动作。

    邹芃赶紧离她两步远,走到程菡那边:“我感觉他这种人也不是真心认错检讨。”

    “那有什么关系,”徐乐薇不屑,“那些犯罪的人还不是真心认罪悔过呢,受到教训就行,希望他这次考试也受影响,考得一塌糊涂一落千丈。”

    邹芃:“你不先担心一下你自己?你不是说你这次再考不好你妈就要停你的零花钱了吗?”

    “哎~”说起这个,徐乐薇叹气,“这种事就不要再提醒我了,我已经做好身无分文的准备了,不过怎么这么快又要考试,我感觉才刚考完啊。”

    “马上十二月了,你清醒一点,你是虚度光阴才会感觉不到时间流逝,你昨天晚自习物理作业写完没有?”邹芃问。

    徐乐薇无奈地摇摇头:“写不来,好难啊,选择题第二题我就不会了,你说人生的意义也不是写物理作业吧?”

    是不是写物理作业邹芃不清楚。

    “总之,不是捏橡皮泥。”

    “可是捏橡皮泥能让我开心啊,人生的意义不是让有限的生命在开心中度过吗?”徐乐薇感叹,邹芃恨铁不成钢,昨晚明明给她理过几道题的思路了,没想到她一题都不写。

    徐乐薇见她不理自己,扭头看程菡:“菡,你说人生的意义是不是让自己开心快乐?”

    越是年少越是喜欢思考这种深远广阔的命题。

    程菡也稍稍思考过:“应该是吧,不过成绩进步不能让你感到开心吗?”

    “当然能啦,不仅能让我开心,还能让我爸我妈,我爷我奶,我们全家都开心,但这太有难度了,这种快乐不是我想获得就能获得的。”

    徐乐薇又长长叹了口气,“要是能把你的脑子借给我用用就好了。”

    邹芃:“凡事不能只怪脑子,你要是被扣光零花钱,下个月我不会管你的。”

    “呜呜,那我找——”

    “郑杰诚要攒钱买球鞋,他最近中饭都在教室啃馒头,晚上要么蹭雷项明他们,要么只打一个土豆丝,他不会借钱给你的。”

    “......”

    周三,期中考如期而至。

    他们现在虽然已经文理分科,但会考科目没考完,物化生政史地这些小科目还是分科来考,没合成文综理综一张卷,每门考试都要参加,排名也有总分排名和文理科排名。

    不过班主任更为关注的还是他们的文理科排名。

    第一场考试是语文,预备铃响起,众人纷纷走进自己的考场。

    程菡是个不偏科的人,她没有在哪个科目展现出特别的灵气,但她熟记老师教的得分技巧。

    很多人评价过她的优势是自律,她清楚自知其实她没有太多才能方面的优势,正是没有这种优势,所以愿意用持之以恒的努力去填补。

    当然,她并没有觉得这不好,哪怕后来天赋论盛行,各种“你的终点不过是别人的起点”,“在天赋面前努力不值一提”之类容易击垮人心的话出现,她仍然坚定地认为努力是有用的。

    要坚守自心,持之以恒的努力,或许不会那么快迎来开花结果,但一定会潜移默化地影响着人的命运,又或许它其实已经暗中给过你馈赠,只是不曾被察觉。

    程菡无数次感谢自己的努力。

    包括这次,她周末在家做到过的一个题型正好是这次的物理大题,不过她当时只看了参考答案,没有真正吃透解题思路,她只解出了第一小问。

    没关系,这是对自己的一个启示,也是警示,没有真正独立解决的题以后说不定会反复出现来考验自己,她记下这道题,准备等这周回去深耕。

    周六下午,考完最后一门地理,高二放假。这次放周日整一天,周一上午第一节课前返校。

    程菡收拾完书包,下楼时碰见黄健泽,对方提醒她明天下午去唱歌,她应了声好,挥手和他道别。

    黄健泽抱着球上楼,迎面又碰上走廊另一边过来的林敬驰和雷项明。

    “驰哥,去上网不?”

    林敬驰这两天有些心累,懒洋洋地摆手道:“不去。”

    “老雷呢?”

    雷项明约好了和叶昕怡一起走,当然也是拒绝,黄健泽自讨没趣:“算了,考个试你们就不行了,别忘了明天唱歌。”

    林敬驰“嗯”了一声,进教室时,目光顿了顿,脚步也停下来。

    黄健泽顺着他视线看去:“找程菡吗?她回去了。”

    “回去了?”

    “嗯,”黄健泽将球抛到教室后,“我刚才上来还碰到她,和她说明天唱歌的事,她笑眯眯地说好。”林敬驰没说话,撞开他肩膀,走到座位,闷头开始收拾书包。

    “什么情况?”黄健泽挠挠头,看向雷项明。

    雷项明摊开手,摇了摇头。

    回去路上,叶昕怡瞟了几眼副驾驶沉着脸的人:“他怎么了?考试作弊被抓到了?”

    “不是,估计是被冷落了,心情不好。”雷项明凑到她耳边,小声说。

    叶昕怡:“谁冷落他,程菡?”

    “bingo。”

    “为什么,他俩闹矛盾了?”叶昕怡虽然平时忙于学习,但偶尔也会关心一下两人的进展,主要一个是她亲爱的室友,一个是她的愚蠢弟弟。

    只不过她和雷项明打听归打听,不会到程菡面前声张。

    雷项明:“没有,可能就是最近考试忙着复习,程菡没什么时间找他说话,上周本来想约她唱歌的,程菡也没空。”

    “啧啧,怨男。”

    “小心眼。”

    “幼稚无聊的小男生——”

    “哔哔完没有?”叶昕怡故意拖长声音评价,前排的人突然转过头,一脸不耐烦地盯着两人。

    叶昕怡无所畏惧:“没有,幼稚无聊且冲动的小男生,哎呀呀,程菡怎么就——”

    “停车!”话没说完,林敬驰吼了声,出租车司机吓了一跳,打了个停车灯,靠边停下。

    眨眼的功夫,他推开车门下车。

    司机愣愣地回过头:“你们也...这下吗?”

    这离她们小区还有一段路,叶昕怡朝窗外看了一眼沿着街边走远的人。

    不管他,他爱走路自己走。

    “我们不下,师傅你把我们送到之前的地址吧。”

    “好。”司机松开刹车,车子又缓缓驶入主路。

    正好撞上晚高峰,小县城也有点堵,一脚刹车一脚油,走走停停到小区门口,夜幕降临。

    下车时,叶昕怡发现之前林敬驰走得太急,书包都落在了副驾驶的地垫上。

    接过司机递过来的书包,雷项明付了钱。

    叶昕怡颠了颠轻飘飘的书包,露出狡黠的笑:“我们吃完晚饭再回去吧。”

    雷项明知道她在想什么,他都听她的。

    小区门口就有饭店,吃了一周的食堂,两人食指大动,直奔饭店点菜,毛血旺,酸菜鱼,蛤蜊蒸蛋,白灼虾,还有一个冬瓜老鸭汤。

    叶昕怡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江南人喜欢吃辣,雷项明口味偏清淡,点了两人爱吃的菜,叶昕怡打开弟弟的书包。

    她和林敬驰从小都是不缺零花钱的幸福小孩,尤其是林敬驰,她小姨为了管这个叛逆儿子省事,一直都是钱给够,自由放养。

    好不容易拿到他的书包,不得从他书包里搂点钱出来。

    如她所料,钱包在书包里。

    里面有一张卡,还有大几百的现金,心眼也是够大,只不过她在拿出钱包时,又摸到一点出乎意料的东西,一个小盒子,还有一封粉色的“情书”?

    如果只有一封情书,叶昕怡大概会以为是哪个女生送的,还会问下雷项明又是哪位倒霉的姑娘。可和那个盒子放在一起,盒子上还有“六福珠宝”四个字,她很难不联想到什么。

    显然,雷项明也想到了,片刻的震惊过后,他有些不可置信:“阿驰他...准备表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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