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节省路上的时间，周芮扬特意选了一间家附近的咖啡馆，结果刚从大门进去，就看到陆以诺已经在一张靠窗的桌子旁等着了。
她径直走向角落角落的位置，坐到了陆以诺对面提前拉开的椅子上，“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陆以诺抬头，缓缓眨了眨眼，“没关系。”
又不是没见过她素颜的样子，而且自己好歹还化了眉毛才出门，至于这么惊讶嘛。周芮扬摘下了头上的帽子，把头发向后捋了一下，露出了整张脸，“你还没要东西？先点单吧。”
“你吃过午饭了吗？”
“随便吃了点儿东西，你呢？”
“我也随便吃了一些。”
这家店人手少，是扫码点餐，周芮扬拿出手机扫了一下桌上的二维码。
“他家虽然不是什么网红店，但芭菲特别好吃，要不要试试？或者你看看有什么其他想吃的。”
“扫码？那还是我来吧。”陆以诺也去拿放在桌上的手机。
“没事儿，今天算我请。”周芮扬把屏幕怼了过去。
“我这边可以报销的。”
“我知道，上次不是说了请你吃小蛋糕嘛，或者你点蛋糕也行。”周芮扬将屏幕稍稍转回，手指往下划拉了几下，“这个秋季限定的栗子勃朗宁也挺好吃的。”
“你更推荐哪个？”
“种类不一样，各有千秋。不过，我觉得你可以先试试芭菲，要是觉得他家口味不错，蛋糕可以打包带回去。”
“你不是说甜点不适合打包带回去的吗？”
“我什么时候说的？”
“在青藤的那次。”
“哦，你说那次，你记性还真好。我说的是不过夜，蛋糕打包回去，你当天就赶紧吃完嘛。”
“那就选芭菲吧。”
“你要什么口味？这边有好几款。”
“你帮我挑吧，我都行。”
“好吧，喝的你选什么？”
“有什么比较搭的吗？”
“你是开车过来的吧？”
“是。”陆以诺似乎不解为什么突然问他这个。
“本来气泡葡萄酒挺搭的，但既然你开车过来就算了，我帮你点杯拿铁吧。”
“好。你没开车过来？”
“没有，我骑车来的，比开车还快一些。好了，我这边点好了。”周芮扬放下手机，低头从一旁的包里取出了平板和便携式键盘，“应该要等稍微一会儿，我们先进入正题吧。”
“现在具体什么情况？艺人那边有没有联系你们？”陆以诺问。
“联系了。”
“说什么了？”
“说所有筹备都暂缓，等下周一之后再说。”
“你刚刚说的内部讨论能给我看看吗？”
“可以。”周芮扬直接在iPad上打开了微信，“你用这个看吧，画面大一些。”
“谢谢。”
“虽然项目现在还处于保密阶段，但群里已经炸开了锅。”周芮扬听起来有点儿沮丧。
陆以诺接过iPad，快速滑动起来，“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被叫停，细心的商家恐怕已经通过蛛丝马迹拼凑出来一些了。一旦有人带节奏拱火，很容易被煽动。”
“你的意思是，本来应该错过这个节点再说吗？”
“如果时间稍微错开一些，的确有可能减少不必要的外部恐慌和揣测。不过，既然事已至此，与客户同步内部信息还是正确的，免得事后被追责。我看，这个项目只是通知暂缓，并没有取消的意思，现在是在等艺人那边给到更确切的指示，再决定下一步走向，我的理解对吗？”
“没错，好像说是三个工作日左右联系，都到下周三了，也不知道这几天会不会再出岔子。”
“你们这边已经在做的是紧急联络外部供应商和合作第三方，提出调整方案，其他还有吗？”
“其他的我暂时还没听说，但我手头掌握的信息不是很全面，所以如果需要进一步核实，可能还得回去问一下。”
“没关系，我回头和秦律师确认一下尹总有没有先跟她联系，如果有，我可以直接问她。”
“如果没有呢？”她这算不算自作主张，走漏了风声？”
“如果没有，我们也可以提前做好预警方案，及时提示客户，以备不时之需。”
“嗯，好的，”周芮扬点点头，“那你继续。”
“除了这个群，你们还有其他讨论群吗？”
“暂时好像没有，因为项目才刚开始没多久，还没有走到后面的流程。”
“我看了一下何经理发的这个《调整方案》里的内容，订单基本上都是这个星期才下的，大多数供应商应该都还没有开始大批量的采购和生产，也没有造成太大的实际损失。”
“江小姐那边呢？我昨天见她的时候，感觉她好像挺早就开始准备方案了。”
“嗯，她比较卷，确实挺早就开始了。”
“啊，这……”一盆冷水浇灭了她心存的一丝侥幸，这不是拖人家后腿嘛。
“不过，她说了，以后总归能用到的，也不算浪费或者无用功。”
“她那边没有生气吗？”
“主要还是比较诧异，生气倒谈不上。她本来想直接跟你确认，但又怕是谣传，反而会引起你们这边不安，就托我了解一下情况。”
就算这样，周芮扬仍然心存些许亏欠，“对不起，是我光想着尽快定下来了，前期没有做好调查，是不是应该上门道个歉比较好？”
“你又没有做错什么，干嘛要道歉？这是一个团队项目，虽然由你牵头，但你不是负责人和签署人，中断阻力也不是因你而起。只要把事情说开了，其实也没什么的。主要责任还是在艺人那边，我们可以先等那边的处理结果。”陆以诺温馨提示。
“嗯。”周芮扬似乎还在迟疑。
“要是实在介意，打个电话或者发条微信说一下也行，就不用特意往海州跑了。或者你有什么想让我捎过去的话，我跟她报告的时候可以帮你一起转达。”
“可以吗？”
“当然可以，这种情况还是挺常见的。”
“您好，这是您这桌点的饮品，芭菲还要稍等片刻，不好意思。”服务生端着气泡酒和拿铁过来了。
周芮扬将iPad往旁边挪了挪，对陆以诺说，“先喝点儿东西吧。”
陆以诺端起马克杯，刚喝一口脸色就变了，“草莓拿铁？”
周芮扬看着他回答：“是啊，这是他们家的招牌，还不错吧。”
“味道是不错。”陆以诺低头看了看奶油下方露出的一点粉，憋住了后面半句，未免也太少女系了吧。
刚进门的时候，他就已经注意到了，这边的顾客大多都是年轻女生和洋溢着学生气的小情侣，只有他一个人穿着过于正式而显得格格不入。
所幸角落里还有张桌子，才没让他被众人状似不经意却时不时瞟过来的视线包围。
“奶油。”周芮扬用指尖在自己嘴巴边上点了点。
陆以诺连忙伸手去抽取一旁的纸巾，“谢谢。”
“我很喜欢它家的奶油，特别绵密。”
“口感是很好。”
“我就说吧。”
“你好像对甜食挺有研究的。”
“研究谈不上，只是单纯比较好吃罢了。我之前让你帮我打听青藤那些甜点师，到现在都还没消息，早就忘了吧？不过也不用问啦，反正我们店里也有米其林大师了，想吃随时都可以吃到。”
“尹总上次说，你在法国待过？”
“嗯，在那儿浪过半年，Gap。”
“Gap？”
“对，我去年就毕业了，没有直接工作，先去外面转了一圈儿。”
“全程都待在法国了？”
“基本上，其他国家就是去旅游了。”
“你在法国不是旅游？”
“嗯，”周芮扬迟疑了一下，“我在那边报了个甜点班。”
“哇哦，这么厉害。”
“不过半途而废了，还是虚度了，所以就被我爸妈抓回来了。”周芮扬低下头又啜了一口气泡酒。
“你在那儿的时候开心吗？”
“开心啊。”周芮扬抬头，除了学习跟不上以外，那大概是她二十几年人生里最快乐的时光。
“看来还是留下了很美好的回忆，那就谈不上虚度。”
“谢谢你安慰我，不过，其实我从小就没学习天赋，所以这个结果对我们全家来说，应该还都在预期以内。你呢？为什么会想到要学法语？”
“我大三去法国的学校交换了一年，所以提前学了一下。”
“哇，你能跟得上那边的课？”
“肯定跟不上啊，我在那边上的是英语授课的项目。而且，我选择去欧洲交换主要还是为了体会那边的风土人情，没课的时候基本上都在外面旅游了，说实话，也没怎么认真学习。”
“连你都这样啊？”周芮扬忍不住笑了，像是随机抓到了一个同伙。她这样的咸鱼就罢了，如果连学霸也这么干，那大家就是平等的草台班子。
“小语种嘛，怎么可能学那么快。我回来之后虽然有继续学，但也只是浅浅打了一个基础，以后再接再厉吧。”
“打扰了，这是两位点的经典法式芭菲和麝香葡萄日式芭菲。”服务生再次出现送上甜品。
“你要哪个？我两个都行，都是吃过觉得还不错的。”周芮扬让陆以诺先选。
“我就要这个经典款的吧。”陆以诺选了法式芭菲。
周芮扬也开始了第二轮的安利，“你别看他们家的芭菲平平无奇，没什么花里胡哨的东西，比外面那些什么酸奶麦片都往里加的大满贯正宗多了。”
陆以诺望着面前的甜品，“我不觉得他们家的平平无奇，一看就是很细腻的奶油。”
“那你也是行家啊。”周芮扬咬着气泡酒的吸管，冲他笑了一下。
她径直走向角落角落的位置，坐到了陆以诺对面提前拉开的椅子上，“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陆以诺抬头，缓缓眨了眨眼，“没关系。”
又不是没见过她素颜的样子，而且自己好歹还化了眉毛才出门，至于这么惊讶嘛。周芮扬摘下了头上的帽子，把头发向后捋了一下，露出了整张脸，“你还没要东西？先点单吧。”
“你吃过午饭了吗？”
“随便吃了点儿东西，你呢？”
“我也随便吃了一些。”
这家店人手少，是扫码点餐，周芮扬拿出手机扫了一下桌上的二维码。
“他家虽然不是什么网红店，但芭菲特别好吃，要不要试试？或者你看看有什么其他想吃的。”
“扫码？那还是我来吧。”陆以诺也去拿放在桌上的手机。
“没事儿，今天算我请。”周芮扬把屏幕怼了过去。
“我这边可以报销的。”
“我知道，上次不是说了请你吃小蛋糕嘛，或者你点蛋糕也行。”周芮扬将屏幕稍稍转回，手指往下划拉了几下，“这个秋季限定的栗子勃朗宁也挺好吃的。”
“你更推荐哪个？”
“种类不一样，各有千秋。不过，我觉得你可以先试试芭菲，要是觉得他家口味不错，蛋糕可以打包带回去。”
“你不是说甜点不适合打包带回去的吗？”
“我什么时候说的？”
“在青藤的那次。”
“哦，你说那次，你记性还真好。我说的是不过夜，蛋糕打包回去，你当天就赶紧吃完嘛。”
“那就选芭菲吧。”
“你要什么口味？这边有好几款。”
“你帮我挑吧，我都行。”
“好吧，喝的你选什么？”
“有什么比较搭的吗？”
“你是开车过来的吧？”
“是。”陆以诺似乎不解为什么突然问他这个。
“本来气泡葡萄酒挺搭的，但既然你开车过来就算了，我帮你点杯拿铁吧。”
“好。你没开车过来？”
“没有，我骑车来的，比开车还快一些。好了，我这边点好了。”周芮扬放下手机，低头从一旁的包里取出了平板和便携式键盘，“应该要等稍微一会儿，我们先进入正题吧。”
“现在具体什么情况？艺人那边有没有联系你们？”陆以诺问。
“联系了。”
“说什么了？”
“说所有筹备都暂缓，等下周一之后再说。”
“你刚刚说的内部讨论能给我看看吗？”
“可以。”周芮扬直接在iPad上打开了微信，“你用这个看吧，画面大一些。”
“谢谢。”
“虽然项目现在还处于保密阶段，但群里已经炸开了锅。”周芮扬听起来有点儿沮丧。
陆以诺接过iPad，快速滑动起来，“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被叫停，细心的商家恐怕已经通过蛛丝马迹拼凑出来一些了。一旦有人带节奏拱火，很容易被煽动。”
“你的意思是，本来应该错过这个节点再说吗？”
“如果时间稍微错开一些，的确有可能减少不必要的外部恐慌和揣测。不过，既然事已至此，与客户同步内部信息还是正确的，免得事后被追责。我看，这个项目只是通知暂缓，并没有取消的意思，现在是在等艺人那边给到更确切的指示，再决定下一步走向，我的理解对吗？”
“没错，好像说是三个工作日左右联系，都到下周三了，也不知道这几天会不会再出岔子。”
“你们这边已经在做的是紧急联络外部供应商和合作第三方，提出调整方案，其他还有吗？”
“其他的我暂时还没听说，但我手头掌握的信息不是很全面，所以如果需要进一步核实，可能还得回去问一下。”
“没关系，我回头和秦律师确认一下尹总有没有先跟她联系，如果有，我可以直接问她。”
“如果没有呢？”她这算不算自作主张，走漏了风声？”
“如果没有，我们也可以提前做好预警方案，及时提示客户，以备不时之需。”
“嗯，好的，”周芮扬点点头，“那你继续。”
“除了这个群，你们还有其他讨论群吗？”
“暂时好像没有，因为项目才刚开始没多久，还没有走到后面的流程。”
“我看了一下何经理发的这个《调整方案》里的内容，订单基本上都是这个星期才下的，大多数供应商应该都还没有开始大批量的采购和生产，也没有造成太大的实际损失。”
“江小姐那边呢？我昨天见她的时候，感觉她好像挺早就开始准备方案了。”
“嗯，她比较卷，确实挺早就开始了。”
“啊，这……”一盆冷水浇灭了她心存的一丝侥幸，这不是拖人家后腿嘛。
“不过，她说了，以后总归能用到的，也不算浪费或者无用功。”
“她那边没有生气吗？”
“主要还是比较诧异，生气倒谈不上。她本来想直接跟你确认，但又怕是谣传，反而会引起你们这边不安，就托我了解一下情况。”
就算这样，周芮扬仍然心存些许亏欠，“对不起，是我光想着尽快定下来了，前期没有做好调查，是不是应该上门道个歉比较好？”
“你又没有做错什么，干嘛要道歉？这是一个团队项目，虽然由你牵头，但你不是负责人和签署人，中断阻力也不是因你而起。只要把事情说开了，其实也没什么的。主要责任还是在艺人那边，我们可以先等那边的处理结果。”陆以诺温馨提示。
“嗯。”周芮扬似乎还在迟疑。
“要是实在介意，打个电话或者发条微信说一下也行，就不用特意往海州跑了。或者你有什么想让我捎过去的话，我跟她报告的时候可以帮你一起转达。”
“可以吗？”
“当然可以，这种情况还是挺常见的。”
“您好，这是您这桌点的饮品，芭菲还要稍等片刻，不好意思。”服务生端着气泡酒和拿铁过来了。
周芮扬将iPad往旁边挪了挪，对陆以诺说，“先喝点儿东西吧。”
陆以诺端起马克杯，刚喝一口脸色就变了，“草莓拿铁？”
周芮扬看着他回答：“是啊，这是他们家的招牌，还不错吧。”
“味道是不错。”陆以诺低头看了看奶油下方露出的一点粉，憋住了后面半句，未免也太少女系了吧。
刚进门的时候，他就已经注意到了，这边的顾客大多都是年轻女生和洋溢着学生气的小情侣，只有他一个人穿着过于正式而显得格格不入。
所幸角落里还有张桌子，才没让他被众人状似不经意却时不时瞟过来的视线包围。
“奶油。”周芮扬用指尖在自己嘴巴边上点了点。
陆以诺连忙伸手去抽取一旁的纸巾，“谢谢。”
“我很喜欢它家的奶油，特别绵密。”
“口感是很好。”
“我就说吧。”
“你好像对甜食挺有研究的。”
“研究谈不上，只是单纯比较好吃罢了。我之前让你帮我打听青藤那些甜点师，到现在都还没消息，早就忘了吧？不过也不用问啦，反正我们店里也有米其林大师了，想吃随时都可以吃到。”
“尹总上次说，你在法国待过？”
“嗯，在那儿浪过半年，Gap。”
“Gap？”
“对，我去年就毕业了，没有直接工作，先去外面转了一圈儿。”
“全程都待在法国了？”
“基本上，其他国家就是去旅游了。”
“你在法国不是旅游？”
“嗯，”周芮扬迟疑了一下，“我在那边报了个甜点班。”
“哇哦，这么厉害。”
“不过半途而废了，还是虚度了，所以就被我爸妈抓回来了。”周芮扬低下头又啜了一口气泡酒。
“你在那儿的时候开心吗？”
“开心啊。”周芮扬抬头，除了学习跟不上以外，那大概是她二十几年人生里最快乐的时光。
“看来还是留下了很美好的回忆，那就谈不上虚度。”
“谢谢你安慰我，不过，其实我从小就没学习天赋，所以这个结果对我们全家来说，应该还都在预期以内。你呢？为什么会想到要学法语？”
“我大三去法国的学校交换了一年，所以提前学了一下。”
“哇，你能跟得上那边的课？”
“肯定跟不上啊，我在那边上的是英语授课的项目。而且，我选择去欧洲交换主要还是为了体会那边的风土人情，没课的时候基本上都在外面旅游了，说实话，也没怎么认真学习。”
“连你都这样啊？”周芮扬忍不住笑了，像是随机抓到了一个同伙。她这样的咸鱼就罢了，如果连学霸也这么干，那大家就是平等的草台班子。
“小语种嘛，怎么可能学那么快。我回来之后虽然有继续学，但也只是浅浅打了一个基础，以后再接再厉吧。”
“打扰了，这是两位点的经典法式芭菲和麝香葡萄日式芭菲。”服务生再次出现送上甜品。
“你要哪个？我两个都行，都是吃过觉得还不错的。”周芮扬让陆以诺先选。
“我就要这个经典款的吧。”陆以诺选了法式芭菲。
周芮扬也开始了第二轮的安利，“你别看他们家的芭菲平平无奇，没什么花里胡哨的东西，比外面那些什么酸奶麦片都往里加的大满贯正宗多了。”
陆以诺望着面前的甜品，“我不觉得他们家的平平无奇，一看就是很细腻的奶油。”
“那你也是行家啊。”周芮扬咬着气泡酒的吸管，冲他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