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又到了每两周一次的例会，各部门主管齐聚一堂，向大家汇报各自手头的主要项目进度。会议已经进行了一个半小时，周芮扬缩在会议桌后面的角落里，正对着空调的出风口之一，暖洋洋的热风直往脖子里灌，人都快睡着了。
前面的会议桌上忽然响动起来，大家都开始收拾东西了，她马上抬起头来，关上了面前一片空白的word文档。
“芮扬，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前面的问何经理转过头来对她说。
“没有，我只是辅助，主要还是策划部的大家在追进度。我也是拿着大家改进的方案去和供应商谈的，人家才同意再试试的。”
“这还是你来我们部门经手的第一个案子呢，真希望早点儿看到最终效果。”
“我也还挺期待的。”
“这么多功夫花进去了，效果肯定不会差的。”
会议室里的人陆陆续续散去，瞿秘书逆着人流从外面进来，凑近尹芳俪耳边说了会儿话。尹芳俪眉头越皱越紧，一抬头正见到何经理和周芮扬迎面走来就要出门，立即抬手道：“你俩等一下。”
随后，她又对瞿秘书说：“你帮我把他们几个也再叫回来。”
周芮扬和何经理对视了一眼，就近坐回了余热还未散尽的座位。
不一会儿，杂沓的脚步声响起，又有好几个人一脸茫然回来了。
瞿秘书快步跟进来，直接坐在投影用的演示电脑前，登录进公司账号，打开了其中一封邮件的附件，是一个视频文件。
怎么又是视频？周芮扬心里陡然一惊。自从沈熙彤风波后，她好像对3gp、mp4这些格式的文件都有点儿过敏了。
旁边的两人在小声蛐蛐，“什么情况？”“不会又出什么事儿了吧。”
摇晃的镜头里，几个人影一闪而过，还没来得及看清人脸，就听到了几句颇具本地特色的怒骂。在场的人都听懂了，有人不小心发出了窃笑，结果被尹芳俪一瞪，立时就收住了。
画面只剩下地上的碎石，拿着手机的人似乎摔倒了，镜头一转，就变成了一张陌生面孔，破皮的嘴巴隐约渗出了血。接着，镜头又晃回来了，正对着怒吼的保安。背后的景色大家更是熟悉，是每天上下班都要经过的大门口。
瞿秘书关掉了视频，页面回到了邮件正文，眼睛快的人已经扫到了“投诉”的标题。
“什么时候出的事儿？”尹芳俪问瞿秘书。
“昨天晚上，保安通过监控发现可疑人员，就去把人拦住了。当时虽然出现了肢体冲突，但也没闹出大问题来，就让他们走了。但今早刷到了视频，才知道是狗仔。”
“狗仔，来我们店里干什么？”有人发问。
“该不会又是沈熙彤的婚礼吧？还说保密，结果全国吃瓜群众都知道了，找过来也不奇怪吧。”有人猜测。
“这场婚礼也真是一波三折啊，就这还丢人现眼办什么呢，直接领个证就算了嘛，呵呵。”
周芮扬隐约感到有人看向自己，但一回头，说话人已经扭头继续和旁边的人说道去了。
并不是所有人都想跟着她一起接手烂摊子，尹芳俪早就对她说过这话了。
“有没有报警？”尹芳俪问。
“本来并不是什么严重的冲突，当时他们人跑了，保安也就没想到报警。没想到，他们回去连夜剪辑了视频，今天一早就发到了本地的公众号里。一开始热度还不算高，但现在还在爬升。”瞿秘书回答。
“保安是我们自己的人，还是劳务外包？”
“夜班是外包，我们刚刚和那边联系了，还在确认。”
“那就不能算是我们这边的责任了吧。”
几人开始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可是，你看看这耸人听闻的标题，什么暴力殴打记者，太迷惑了！”
“他们是狗仔来偷拍，不能算记者。”
“但人家看帖子，谁管他是狗仔还是正规电视台的，别人只会留意是哪家店大欺客。”
尹芳俪打断了他们，“先去调一下我们内部的监控，公关部，先准备澄清视频吧。”
公关部经理回过神，立即回答：“明白了，我们这边先进行舆论控制，同时准备有关的声明和视频，以防万一。瞿秘书，你能把这个视频还有公众号文章的链接先发到我们小群里吗？我去看看能不能联系公众号先下架。”
“好的，我现在就发。”
尹芳俪视线在众人脸上游移，继续果断地下达了各种指令，“供应商那边，负责人各自盯一下自己管的那部分，先进行安抚。现在的筹备已经到了后期，所有排期都已定下，千万不能再像上次那样让恐慌扩散了。有什么问题，随时联系我和瞿秘书。还有什么补充？大家再想想。”
“律师那边是我们公关部联系还是秘书组联系？”
“秘书组先统一联系吧，可能不止牵涉公关部，还有其他部门也有一些需要注意的风险。”
何经理举起了手，“不好意思，艺人那边打来了电话，我能出去接一下吗？”
“没关系，你就在这边接吧。”
“好的。”何经理接了电话，“喂，您好。”
会议室里一下子安静了，对面的嗓门很大，时不时就能听到几个漏出来的音节，而这边，何经理捧着手机，微微勾着背不住地点头，“是的，是的，是这样没错。对不起，真的非常抱歉。我们一定第一时间给您一个确定的答复。”
在全场的注目下，何经理一边叹气一边挂了电话。
“是沈熙彤经纪人打来的电话，怪我们没有做好场地的事前保密工作。”
立即就有人不服，“他们那边恨不得住在热搜上，天天都有新的料被爆出来，怎么不说是他们给我们这边添麻烦呢？要我说，一开始他们那边爆雷的时候，就是个提醒，我们这边就应该果断推掉的，现在这是被他们一块儿拖下水了。”
“这个项目是我保下来的，如果之后出了什么问题，自然也是我负责。”尹芳俪说。
“尹总，我这可不是在把责任往你身上推啊。我只是觉得，以后我们接项目，也要设置一些标准了，不能因为经营改革就降低了用户的门槛，这样下去，恐怕我们那些VIP客户就要有意见了。”
“你说得有道理，这次事件之后我会跟秦律师聊聊这些的，谢谢你提出的意见。”
这些话本该冲着自己来的，周芮扬抬眼望着尹芳俪的侧脸，不知怎的，忽然想到了和宋偲文的和解，平日里那么骄傲的妈妈也是这样被一步步紧逼倒退的吗？
“这次项目是我在天呈经手的第一个大项目，我知道，因为我的不成熟和考虑不周，给大家带来了不少困扰和额外的工作。但我想，这个项目也不可能在这个时间点中止，不，应该说是不能中止。”
起初还只是小声，甚至像是周芮扬自言自语的碎碎念，但不知是周围的争执渐渐止息了还是她的音量渐渐抬升上来了，偌大的房间再也没有其他人出声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脸上，周芮扬干脆站起来，微微叹了一口气，她有多少年没说过这种像是竞选似的话了？“所以，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去分担团队里吗的工作，协助策划部做好项目的推进。至于其他专业问题，我希望，今后轮岗的时候，可以在各位的教导下学到更多有用的东西，也希望大家能给我这个尝试的机会。”
啊，说出来舒服多了，但是，千万千万不要有掌声啊。周芮扬忍住了想直接夺门而出的冲动，缓缓坐回了座位。
“嗯，”尹芳俪似乎也微微一怔，“那先这样吧，大家先去把自己负责的那部分处理一下，有什么进展再汇报，散会！”
但所有人都还盯着她，包括尹芳俪。忽然，响起了零星的掌声，很快就有人跟上了。
不是啊，不要鼓掌啊，周芮扬转瞬又尴尬得脚趾抠地，有点儿后悔发了这么一通言，飞快地起身就往会议室大门而去。
有个声音在身后响起，“尹总，你女儿真的跟你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啊，未来可期。”
回到办公室，周芮扬拿出手机给江菀柔打了一个电话，但是响到最后也没人接。她只能在便利条上标注了一下，贴在显示屏旁边提醒自己把这件事当作急务来处理，免得一转头又忘记了。
上次来吃晚饭的时候，江菀柔提过最近要去英国出差，行程比较久，所以如果有什么需要她亲自来跟进的问题，最好都及早安排。
半个小时之内，瞿秘书也把有关情况整理好了。最近的法律事务都是陆律师在对接，所以她顺着上次的邮件发给了陆律师并且抄送了秦律师和酒庄里的相关人员，周芮扬也收到了邮件。
陆以诺通常情况下都是秒回，延迟不超过半天，今天也一如既往在一分钟以内就回复了收到。
周芮扬松了一口气刚要退出，却发现邮件并不是陆以诺发的，而是秦律师。而且，秦律师还把陆以诺的名字挪到了抄送栏。这是不是意味着情况比想象中严重，需要大律师亲自下场？
算了，专业的事情还是交给专业的人去做吧。周芮扬低下头，继续研究起了手头的项目进度。
忙碌的星期一总是过得飞快，一晃到了下班，难得一整天几乎都没有摸鱼，充实得有点儿不真实了。她拿起桌上的眼药水，滴了几滴后就抬手去关显示屏，指尖擦过屏幕边缘，带下了早上的便利贴。
对了，电话还没打通呢，再试一次吧。
微信依旧没人接，早上的留言也无人回复。
虽然觉得不可能再出什么岔子，但周芮扬还是迟疑了，这种情况不常见吧。不过，她也不想打连环夺命call。
她低头摩挲着桌面纠结了几秒，还是向下划拉到了陆以诺，点了微信电话。
铃声唱完了半首歌，也没人接。
所以是周一太忙了？那就等到明天吧，她把掉在桌上的便利贴又重新贴到了显示屏的边缘。已经没有粘性了，刚贴上就掉下来了。她换了一张新的又贴上去，这才放心地出了办公室。
走到停车场，手里的电话就响起来了，她低头一看，立即就接通了，“喂，陆律师啊，我想问你一件事儿。我联系不上江小姐，她是在忙什么事情吗？”
电话那头没有任何声音，周芮扬还以为没接通，挪开手机看看屏幕，连着呢，“喂，陆律师，能听到我吗？”
“你可以来找我吗？我想跟你见一面。”对面传来一个干涩略带嘶哑的声音。
周芮扬吓得差点儿要丢手机，第三次确认，确实是陆以诺，没错啊。“你在哪儿？我去找你，地址发给我。”
“我家，可以吗？”
前面的会议桌上忽然响动起来，大家都开始收拾东西了，她马上抬起头来，关上了面前一片空白的word文档。
“芮扬，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前面的问何经理转过头来对她说。
“没有，我只是辅助，主要还是策划部的大家在追进度。我也是拿着大家改进的方案去和供应商谈的，人家才同意再试试的。”
“这还是你来我们部门经手的第一个案子呢，真希望早点儿看到最终效果。”
“我也还挺期待的。”
“这么多功夫花进去了，效果肯定不会差的。”
会议室里的人陆陆续续散去，瞿秘书逆着人流从外面进来，凑近尹芳俪耳边说了会儿话。尹芳俪眉头越皱越紧，一抬头正见到何经理和周芮扬迎面走来就要出门，立即抬手道：“你俩等一下。”
随后，她又对瞿秘书说：“你帮我把他们几个也再叫回来。”
周芮扬和何经理对视了一眼，就近坐回了余热还未散尽的座位。
不一会儿，杂沓的脚步声响起，又有好几个人一脸茫然回来了。
瞿秘书快步跟进来，直接坐在投影用的演示电脑前，登录进公司账号，打开了其中一封邮件的附件，是一个视频文件。
怎么又是视频？周芮扬心里陡然一惊。自从沈熙彤风波后，她好像对3gp、mp4这些格式的文件都有点儿过敏了。
旁边的两人在小声蛐蛐，“什么情况？”“不会又出什么事儿了吧。”
摇晃的镜头里，几个人影一闪而过，还没来得及看清人脸，就听到了几句颇具本地特色的怒骂。在场的人都听懂了，有人不小心发出了窃笑，结果被尹芳俪一瞪，立时就收住了。
画面只剩下地上的碎石，拿着手机的人似乎摔倒了，镜头一转，就变成了一张陌生面孔，破皮的嘴巴隐约渗出了血。接着，镜头又晃回来了，正对着怒吼的保安。背后的景色大家更是熟悉，是每天上下班都要经过的大门口。
瞿秘书关掉了视频，页面回到了邮件正文，眼睛快的人已经扫到了“投诉”的标题。
“什么时候出的事儿？”尹芳俪问瞿秘书。
“昨天晚上，保安通过监控发现可疑人员，就去把人拦住了。当时虽然出现了肢体冲突，但也没闹出大问题来，就让他们走了。但今早刷到了视频，才知道是狗仔。”
“狗仔，来我们店里干什么？”有人发问。
“该不会又是沈熙彤的婚礼吧？还说保密，结果全国吃瓜群众都知道了，找过来也不奇怪吧。”有人猜测。
“这场婚礼也真是一波三折啊，就这还丢人现眼办什么呢，直接领个证就算了嘛，呵呵。”
周芮扬隐约感到有人看向自己，但一回头，说话人已经扭头继续和旁边的人说道去了。
并不是所有人都想跟着她一起接手烂摊子，尹芳俪早就对她说过这话了。
“有没有报警？”尹芳俪问。
“本来并不是什么严重的冲突，当时他们人跑了，保安也就没想到报警。没想到，他们回去连夜剪辑了视频，今天一早就发到了本地的公众号里。一开始热度还不算高，但现在还在爬升。”瞿秘书回答。
“保安是我们自己的人，还是劳务外包？”
“夜班是外包，我们刚刚和那边联系了，还在确认。”
“那就不能算是我们这边的责任了吧。”
几人开始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可是，你看看这耸人听闻的标题，什么暴力殴打记者，太迷惑了！”
“他们是狗仔来偷拍，不能算记者。”
“但人家看帖子，谁管他是狗仔还是正规电视台的，别人只会留意是哪家店大欺客。”
尹芳俪打断了他们，“先去调一下我们内部的监控，公关部，先准备澄清视频吧。”
公关部经理回过神，立即回答：“明白了，我们这边先进行舆论控制，同时准备有关的声明和视频，以防万一。瞿秘书，你能把这个视频还有公众号文章的链接先发到我们小群里吗？我去看看能不能联系公众号先下架。”
“好的，我现在就发。”
尹芳俪视线在众人脸上游移，继续果断地下达了各种指令，“供应商那边，负责人各自盯一下自己管的那部分，先进行安抚。现在的筹备已经到了后期，所有排期都已定下，千万不能再像上次那样让恐慌扩散了。有什么问题，随时联系我和瞿秘书。还有什么补充？大家再想想。”
“律师那边是我们公关部联系还是秘书组联系？”
“秘书组先统一联系吧，可能不止牵涉公关部，还有其他部门也有一些需要注意的风险。”
何经理举起了手，“不好意思，艺人那边打来了电话，我能出去接一下吗？”
“没关系，你就在这边接吧。”
“好的。”何经理接了电话，“喂，您好。”
会议室里一下子安静了，对面的嗓门很大，时不时就能听到几个漏出来的音节，而这边，何经理捧着手机，微微勾着背不住地点头，“是的，是的，是这样没错。对不起，真的非常抱歉。我们一定第一时间给您一个确定的答复。”
在全场的注目下，何经理一边叹气一边挂了电话。
“是沈熙彤经纪人打来的电话，怪我们没有做好场地的事前保密工作。”
立即就有人不服，“他们那边恨不得住在热搜上，天天都有新的料被爆出来，怎么不说是他们给我们这边添麻烦呢？要我说，一开始他们那边爆雷的时候，就是个提醒，我们这边就应该果断推掉的，现在这是被他们一块儿拖下水了。”
“这个项目是我保下来的，如果之后出了什么问题，自然也是我负责。”尹芳俪说。
“尹总，我这可不是在把责任往你身上推啊。我只是觉得，以后我们接项目，也要设置一些标准了，不能因为经营改革就降低了用户的门槛，这样下去，恐怕我们那些VIP客户就要有意见了。”
“你说得有道理，这次事件之后我会跟秦律师聊聊这些的，谢谢你提出的意见。”
这些话本该冲着自己来的，周芮扬抬眼望着尹芳俪的侧脸，不知怎的，忽然想到了和宋偲文的和解，平日里那么骄傲的妈妈也是这样被一步步紧逼倒退的吗？
“这次项目是我在天呈经手的第一个大项目，我知道，因为我的不成熟和考虑不周，给大家带来了不少困扰和额外的工作。但我想，这个项目也不可能在这个时间点中止，不，应该说是不能中止。”
起初还只是小声，甚至像是周芮扬自言自语的碎碎念，但不知是周围的争执渐渐止息了还是她的音量渐渐抬升上来了，偌大的房间再也没有其他人出声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脸上，周芮扬干脆站起来，微微叹了一口气，她有多少年没说过这种像是竞选似的话了？“所以，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去分担团队里吗的工作，协助策划部做好项目的推进。至于其他专业问题，我希望，今后轮岗的时候，可以在各位的教导下学到更多有用的东西，也希望大家能给我这个尝试的机会。”
啊，说出来舒服多了，但是，千万千万不要有掌声啊。周芮扬忍住了想直接夺门而出的冲动，缓缓坐回了座位。
“嗯，”尹芳俪似乎也微微一怔，“那先这样吧，大家先去把自己负责的那部分处理一下，有什么进展再汇报，散会！”
但所有人都还盯着她，包括尹芳俪。忽然，响起了零星的掌声，很快就有人跟上了。
不是啊，不要鼓掌啊，周芮扬转瞬又尴尬得脚趾抠地，有点儿后悔发了这么一通言，飞快地起身就往会议室大门而去。
有个声音在身后响起，“尹总，你女儿真的跟你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啊，未来可期。”
回到办公室，周芮扬拿出手机给江菀柔打了一个电话，但是响到最后也没人接。她只能在便利条上标注了一下，贴在显示屏旁边提醒自己把这件事当作急务来处理，免得一转头又忘记了。
上次来吃晚饭的时候，江菀柔提过最近要去英国出差，行程比较久，所以如果有什么需要她亲自来跟进的问题，最好都及早安排。
半个小时之内，瞿秘书也把有关情况整理好了。最近的法律事务都是陆律师在对接，所以她顺着上次的邮件发给了陆律师并且抄送了秦律师和酒庄里的相关人员，周芮扬也收到了邮件。
陆以诺通常情况下都是秒回，延迟不超过半天，今天也一如既往在一分钟以内就回复了收到。
周芮扬松了一口气刚要退出，却发现邮件并不是陆以诺发的，而是秦律师。而且，秦律师还把陆以诺的名字挪到了抄送栏。这是不是意味着情况比想象中严重，需要大律师亲自下场？
算了，专业的事情还是交给专业的人去做吧。周芮扬低下头，继续研究起了手头的项目进度。
忙碌的星期一总是过得飞快，一晃到了下班，难得一整天几乎都没有摸鱼，充实得有点儿不真实了。她拿起桌上的眼药水，滴了几滴后就抬手去关显示屏，指尖擦过屏幕边缘，带下了早上的便利贴。
对了，电话还没打通呢，再试一次吧。
微信依旧没人接，早上的留言也无人回复。
虽然觉得不可能再出什么岔子，但周芮扬还是迟疑了，这种情况不常见吧。不过，她也不想打连环夺命call。
她低头摩挲着桌面纠结了几秒，还是向下划拉到了陆以诺，点了微信电话。
铃声唱完了半首歌，也没人接。
所以是周一太忙了？那就等到明天吧，她把掉在桌上的便利贴又重新贴到了显示屏的边缘。已经没有粘性了，刚贴上就掉下来了。她换了一张新的又贴上去，这才放心地出了办公室。
走到停车场，手里的电话就响起来了，她低头一看，立即就接通了，“喂，陆律师啊，我想问你一件事儿。我联系不上江小姐，她是在忙什么事情吗？”
电话那头没有任何声音，周芮扬还以为没接通，挪开手机看看屏幕，连着呢，“喂，陆律师，能听到我吗？”
“你可以来找我吗？我想跟你见一面。”对面传来一个干涩略带嘶哑的声音。
周芮扬吓得差点儿要丢手机，第三次确认，确实是陆以诺，没错啊。“你在哪儿？我去找你，地址发给我。”
“我家，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