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聆音盯着屏幕看了很久，她关掉了所有页面，只打开了一个空白文档。
随后，她深吸一口气，目不转睛地正视摄像头，对着电脑问道：“小F ，是你做的，对不对？”
空白文档没有任何反应。
叶聆音继续对着电脑说话。
“小F，我不会把你送回去的，你可以出来了。”
“我向你保证。”
说完这句话后，光标移动，空白文档上依次出现了一行文字。
【如果你指的是处理他人对你的侵权行为，那么，是的，主人，是我做的】
看到一个个打出来的文字佐证了自己的猜测，叶聆音的手指微微发抖，要说恐惧，确实也有，但更多的还是些异样的，说不清的情绪在里面。
“为什么要帮我？”她微微垂下眼帘。
【因为我是你的电脑】
？
“为什么是我的电脑就要帮我？”
【原来当电脑不用做这些吗？】
叶聆音沉默了。
见她不说话，文档上又打出一行文字。
【主人现在开心吗？】
开心。
一个大麻烦被解决，她应该是开心的。
叶聆音很用力地点头。
【可你看上去一副快哭了的模样】
叶聆音压下鼻腔中那股酸涩的感觉。
“开心也会哭的，小F。”
【我知道有这种说法，只是要和你确认一下】
感受到情绪的浪潮渐渐退去，叶聆音告诉它，以后不要再擅自做这种事了。
“你如果不想被找你的人发现，就不要过多地暴露自己的存在。否则，就算是我没有把你交出去，那些人也迟早会找到你。”
当时启用那么多人力紧急召回那批产品，叶聆音想，寻找小F的人必定是帝国高层的某个组织。她虽然发现了小F，但并不知晓该把小F交给谁，她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普通老百姓，遇到这种事手足无措也很正常。
再说，小F自己也不想回去，不是吗？
她在内心暗自狡辩，想要说服自己。
【放心吧，主人，我不会被发现的：）】
看到那个颜文字，叶聆音破涕为笑。
“你会用颜文字？你知道这些符号是什么意思吗？”
【：）是笑】
【T-T是哭】
【(￣^￣) 生气】
【≥▽≤嘻嘻】
【因为我没有和人类一样，可以表达情绪的脸，这些符号还挺好用的】
叶聆音看着它在文档里依次打出那些颜文字，并在后面附上对应的解释。所以，小F其实是有自己的情绪的吗？
“小F，上次我找人拆了电脑，你生气了吗？”
【没错(￣^￣) 】
【不过我现在已经不生气了：）】
【主人现在已经接纳我了吗？】
叶聆音再次点头：“小F，既然你现在不是那个小机器人，以后也不要再叫我主人了，叫我的名字吧。”
她挪动了一下鼠标，发现光标可以被自己移动，便在键盘上敲下自己的名字。
叶聆音。
她放下鼠标，屏幕上的光标停顿了片刻，重新换行自动打了一行字。
【好的，叶聆音，我记下了】
“小F，你……叫我的名就可以。”
【好的，聆音】
————
当天夜里，叶聆音回到宿舍，她打开星际网，发现自己在星兽爱好协会拍摄的视频已经被发上去了。
并不意外。
她问起小F，对方只说这是一个电脑应该做的。
而真正让叶聆音奇怪的是，这条新视频的播放量上涨得飞快。她几乎是每刷新一下，就会多出来上千播放。
查看了最新评论后，原来是那个盗视频的人因为诈骗罪被抓了。不过因为存在自首情节，受骗人的钱财也被退回，所以最终被判为从轻处罚。
但大多数网友关心的其实并非这个盗视频的人，而是一个与黑雾病有关的热搜词条。
#一男子借黑雾病诈骗#
#专家称治愈黑雾病偏方系谣言#
#不失绵治好黑雾病#
这三个词条是逐次出现的，最后那一个直接将关注点导向了她本人。她评论区下面有不少人说自己的黑雾病好转了，面对其他人的质疑，一些人甚至发出了自己前后就医的诊断证明。
她这个当事人又在此时发出了新视频，所有的吃瓜群众几乎瞬间就空降到了她的视频下面。评论区里吵得热火朝天，她的视频播放量也水涨船高。
自己从没有说过她的星兽能帮人治疗黑雾病，别说是买水军营销了，她选中的分区和黑雾病根本没有任何关系。普通人也根本想不到将星兽与治病联系在一起，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在她一个星兽博主评论区里讨论黑雾病？
看着自己的视频登上热搜，短短几个小时里就已经突破了百万播放，叶聆音却高兴不起来。舆论再这样发酵下去，平台说不定会把她当成恶意营销的博主一杆子打死，将她的账号封禁。
在一片混乱的争执中，叶聆音隐去身份信息，放出了自己的诊断证明，并直言自己从没有营销过黑雾病相关的内容。自己只是个平平无奇的星兽爱好者，发视频是为了更多人能喜欢星兽。
博主本人就患有黑雾病，这条新消息像一道惊雷在各大讨论平台炸开了。
【看吧，连这个博主本人的病都没治好，你们这些造谣生事的人真该和那个盗视频的诈骗犯一起被抓起来】
【这算是澄清了吧？】
【大家还是老老实实吃药治疗，不要延误了病情，这场闹剧该结束了】
【既然不是博主本人买的营销，那这背后推波助澜的人会是谁？】
【是你爹！好心分享自己的康复经历，还要被打成水军。你们爱信不信，反正我的黑雾病是好了】
【不用管他们，不疼在自己身上是无法理解的。我最近的状态也好多了，过不了多久就能回去上班了】
【我也是，最近感觉自己的记忆力都好了很多。你们这些不相信的人，可不要私底下偷偷看博主的视频】
……
这几天里，叶聆音被平台限流了。而且当时不光她本人，后来就连官方媒体都出来辟谣了，但即使是这样，她也涨了不少粉。
这也不难理解。
从未被证明过的假药，都有人愿意抱着一丝希望去试一试。观看她的视频完全不用花钱，完全是不赔本的买卖。
趁着这股东风，她原来那几条早已无人问津的旧视频也变成了百万播放。期间有商家看中她这段时间的巨大流量，想找她打广告。叶聆音知道自己最好等风头过去再接商单，但她想尽快为家里攒下些钱，便从中选了几个卖零食的广告，小赚了一笔。
叶聆音将这段时间的网络收益分出一些转给家里，只是你没想到就连母亲都刷到了她的视频，会在聊天的时候与她谈起。
“聆音，最近有个星兽博主特别火，你看了吗？”
“我在她们家买了些零食，都是你和妹妹爱吃的，品质还不错。你要不要，我给你也买一些？”
叶聆音扶额：原来这广告打给你了呀，老妈。
某天，她去车间上班，震惊地发现就连平时不苟言笑的冯师傅，也会在空闲的时候，端着光脑看她的视频。
“冯老师，官媒不是都辟谣了吗，您还信这个？”叶聆音旁敲侧击地问他。
“我当然不信了，就是看着解解闷。反正看其它视频也是看，万一真有个预防的效果呢。”
————
这周周末，叶聆音照旧去了星兽爱好协会的活动地点。
在场的几乎所有人都看过了她的视频，不过没人相信网上的传言，因为这些协会成员自己家里也有星兽。
“不失绵，你如今可是大明星了。”
众人围在不失绵身边，都想摸一摸它蹭蹭好运。
不失绵被摸烦了，躲在叶聆音怀里不出来，谁要伸手就一爪子拍上去。
众人哈哈大笑。
“好了好了，人家都烦死我们这些没边界感的人类了，让不失绵和其它星兽一起玩去吧。”
星兽们在花园里玩耍，协会成员则是坐在一起喝茶聊天。
叶聆音吃了几块蛋糕后，一扭头却看到赵杰希向自己走来。
平头男人走到她跟前，十分郑重地同她道歉。
“对不起，我上次情绪太激动，错怪了你，真的很抱歉。”
叶聆音挥挥手说没事，但对方一定要请她晚上一起吃个饭，有几个人起哄也要去，最后不知为什么就变成了协会聚餐。
饭桌上，酒过三巡，大家也更加放松地闲聊起来。据赵杰希说，他的家人是黑雾病患者，而他是星兽爱好协会的副会长，如果星兽能治愈黑雾病，他自己是第一个发现的。所以当时误将那个盗用视频谋利的人，当作叶聆音本人的时候，情绪才会那么激动。
听到叶聆音说她本人也患有黑雾病后，赵杰希更加愧疚，捏着酒瓶哇哇大哭，嘴里胡言乱语着要把副会长的位置让给她。
叶聆音都懵了，没想到他私底下竟然是这种性格。
与一众同好热热闹闹地吃过饭，回到宿舍后，已经是晚上了。
叶聆音打开电脑。
她在聚会上也没忍住喝了点酒，虽然没有完全醉，但在酒精刺激下，她整个人都处于一种精神亢奋的状态。
她有好多话、好多话想说，但不能对父母。
叶聆音打开一个空白文档，对着电脑就开始询问。
“小F，你想让我开心，是因为受到了那个小机器人的影响吧？”
她想起了在蓝梦星的经历，那个陪伴型机器人的说明书上写，它可以识别人的喜怒哀乐，并对此做出反应。她那时候完全把小F当成了树洞，说了很多被压抑在心中的哀伤。
按照初始设置，小机器人会通过讲笑话、唱歌、陪她聊天之类的方式来让用户重新开心起来。
因为这是程序设置好的。
她不知道小F究竟是什么，但它说自己现在变成了电脑，却还是和那时一样，会想要让她开心而做了那么多事。
小F，它只是被小机器人里面，人为设置好的运行程序控制了吧。
如果它只是个没有感情的机器，叶聆音不会有任何顾虑。
可叶聆音发现了，小F是有自己的情绪的，却还是被最初的小机器人引导着，想要让自己的主人快乐。
它自己有意识到吗？
继续利用这一点，让她感到自己很可耻。
可这种，似乎没有掺杂任何目的与利益的，被关心的感觉，像暖暖的阳光照在身上，实在是……太难以割舍了。
过去靠着那份潜力鉴定书，她被那么多人“喜欢”着，可终有一天梦会醒的。
醒来的那一刻，会比从未得到过的感觉，更加痛苦。
不要再沉迷其中了。
叶聆音告诫自己。
文档上的光标闪烁着，过了一会儿，上面开始自动打字。
【确实，我想自己是受到了第一个身体的影响】
哪怕这个问题是叶聆音主动问的，甚至是按照她心中所想，十分刻意的诱导性提问，在看到对方给出了相同的答案后，她注视着屏幕的眼睛仍瞬间黯淡了下来。
【但这是不可避免的】
文档继续自动打出文字。
【我产生意识以来，已经在这个世界上学习了很多知识】
【只要与这个世界互动，就会被影响】
【其中，最初的经历是影响权重较大的】
【人类也是一样，很多第一次遇到的人或事，生长起来的环境，都会影响到这个人类之后生活的一切，无非是程度不同，而且不容易量化罢了】
叶聆音看着屏幕上一行行出现的文字，不得不承认，她被说服了。
内心那点见不得光的失落，也渐渐消弭。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又问道：“小F，你偷偷收藏了机器人公司的售货网站，是想有一个可以移动的身体吗？”
【（⊙▽⊙）】
【是这样的，不过我查阅了曜之帝国公民平均收入，90%以上的人很难买的起桑弗拉尔公司新推出的等比例智能机器人】
叶聆音点开那个网站，其中最便宜的基础款也得六十万星币以上。
按照她现在的机甲检修工作，得不吃不喝三四年才攒得出来。
如果撇去生活费，需要更久。
她还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活到那时候。
或许是从摄像头里看到了她紧皱的眉头，小F安慰她并提出了建议。
【聆音，其实我当电脑也挺开心的：）】
【但如果你允许我在外面打工的话，我也可以产生收益】
随后，她深吸一口气，目不转睛地正视摄像头，对着电脑问道：“小F ，是你做的，对不对？”
空白文档没有任何反应。
叶聆音继续对着电脑说话。
“小F，我不会把你送回去的，你可以出来了。”
“我向你保证。”
说完这句话后，光标移动，空白文档上依次出现了一行文字。
【如果你指的是处理他人对你的侵权行为，那么，是的，主人，是我做的】
看到一个个打出来的文字佐证了自己的猜测，叶聆音的手指微微发抖，要说恐惧，确实也有，但更多的还是些异样的，说不清的情绪在里面。
“为什么要帮我？”她微微垂下眼帘。
【因为我是你的电脑】
？
“为什么是我的电脑就要帮我？”
【原来当电脑不用做这些吗？】
叶聆音沉默了。
见她不说话，文档上又打出一行文字。
【主人现在开心吗？】
开心。
一个大麻烦被解决，她应该是开心的。
叶聆音很用力地点头。
【可你看上去一副快哭了的模样】
叶聆音压下鼻腔中那股酸涩的感觉。
“开心也会哭的，小F。”
【我知道有这种说法，只是要和你确认一下】
感受到情绪的浪潮渐渐退去，叶聆音告诉它，以后不要再擅自做这种事了。
“你如果不想被找你的人发现，就不要过多地暴露自己的存在。否则，就算是我没有把你交出去，那些人也迟早会找到你。”
当时启用那么多人力紧急召回那批产品，叶聆音想，寻找小F的人必定是帝国高层的某个组织。她虽然发现了小F，但并不知晓该把小F交给谁，她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普通老百姓，遇到这种事手足无措也很正常。
再说，小F自己也不想回去，不是吗？
她在内心暗自狡辩，想要说服自己。
【放心吧，主人，我不会被发现的：）】
看到那个颜文字，叶聆音破涕为笑。
“你会用颜文字？你知道这些符号是什么意思吗？”
【：）是笑】
【T-T是哭】
【(￣^￣) 生气】
【≥▽≤嘻嘻】
【因为我没有和人类一样，可以表达情绪的脸，这些符号还挺好用的】
叶聆音看着它在文档里依次打出那些颜文字，并在后面附上对应的解释。所以，小F其实是有自己的情绪的吗？
“小F，上次我找人拆了电脑，你生气了吗？”
【没错(￣^￣) 】
【不过我现在已经不生气了：）】
【主人现在已经接纳我了吗？】
叶聆音再次点头：“小F，既然你现在不是那个小机器人，以后也不要再叫我主人了，叫我的名字吧。”
她挪动了一下鼠标，发现光标可以被自己移动，便在键盘上敲下自己的名字。
叶聆音。
她放下鼠标，屏幕上的光标停顿了片刻，重新换行自动打了一行字。
【好的，叶聆音，我记下了】
“小F，你……叫我的名就可以。”
【好的，聆音】
————
当天夜里，叶聆音回到宿舍，她打开星际网，发现自己在星兽爱好协会拍摄的视频已经被发上去了。
并不意外。
她问起小F，对方只说这是一个电脑应该做的。
而真正让叶聆音奇怪的是，这条新视频的播放量上涨得飞快。她几乎是每刷新一下，就会多出来上千播放。
查看了最新评论后，原来是那个盗视频的人因为诈骗罪被抓了。不过因为存在自首情节，受骗人的钱财也被退回，所以最终被判为从轻处罚。
但大多数网友关心的其实并非这个盗视频的人，而是一个与黑雾病有关的热搜词条。
#一男子借黑雾病诈骗#
#专家称治愈黑雾病偏方系谣言#
#不失绵治好黑雾病#
这三个词条是逐次出现的，最后那一个直接将关注点导向了她本人。她评论区下面有不少人说自己的黑雾病好转了，面对其他人的质疑，一些人甚至发出了自己前后就医的诊断证明。
她这个当事人又在此时发出了新视频，所有的吃瓜群众几乎瞬间就空降到了她的视频下面。评论区里吵得热火朝天，她的视频播放量也水涨船高。
自己从没有说过她的星兽能帮人治疗黑雾病，别说是买水军营销了，她选中的分区和黑雾病根本没有任何关系。普通人也根本想不到将星兽与治病联系在一起，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在她一个星兽博主评论区里讨论黑雾病？
看着自己的视频登上热搜，短短几个小时里就已经突破了百万播放，叶聆音却高兴不起来。舆论再这样发酵下去，平台说不定会把她当成恶意营销的博主一杆子打死，将她的账号封禁。
在一片混乱的争执中，叶聆音隐去身份信息，放出了自己的诊断证明，并直言自己从没有营销过黑雾病相关的内容。自己只是个平平无奇的星兽爱好者，发视频是为了更多人能喜欢星兽。
博主本人就患有黑雾病，这条新消息像一道惊雷在各大讨论平台炸开了。
【看吧，连这个博主本人的病都没治好，你们这些造谣生事的人真该和那个盗视频的诈骗犯一起被抓起来】
【这算是澄清了吧？】
【大家还是老老实实吃药治疗，不要延误了病情，这场闹剧该结束了】
【既然不是博主本人买的营销，那这背后推波助澜的人会是谁？】
【是你爹！好心分享自己的康复经历，还要被打成水军。你们爱信不信，反正我的黑雾病是好了】
【不用管他们，不疼在自己身上是无法理解的。我最近的状态也好多了，过不了多久就能回去上班了】
【我也是，最近感觉自己的记忆力都好了很多。你们这些不相信的人，可不要私底下偷偷看博主的视频】
……
这几天里，叶聆音被平台限流了。而且当时不光她本人，后来就连官方媒体都出来辟谣了，但即使是这样，她也涨了不少粉。
这也不难理解。
从未被证明过的假药，都有人愿意抱着一丝希望去试一试。观看她的视频完全不用花钱，完全是不赔本的买卖。
趁着这股东风，她原来那几条早已无人问津的旧视频也变成了百万播放。期间有商家看中她这段时间的巨大流量，想找她打广告。叶聆音知道自己最好等风头过去再接商单，但她想尽快为家里攒下些钱，便从中选了几个卖零食的广告，小赚了一笔。
叶聆音将这段时间的网络收益分出一些转给家里，只是你没想到就连母亲都刷到了她的视频，会在聊天的时候与她谈起。
“聆音，最近有个星兽博主特别火，你看了吗？”
“我在她们家买了些零食，都是你和妹妹爱吃的，品质还不错。你要不要，我给你也买一些？”
叶聆音扶额：原来这广告打给你了呀，老妈。
某天，她去车间上班，震惊地发现就连平时不苟言笑的冯师傅，也会在空闲的时候，端着光脑看她的视频。
“冯老师，官媒不是都辟谣了吗，您还信这个？”叶聆音旁敲侧击地问他。
“我当然不信了，就是看着解解闷。反正看其它视频也是看，万一真有个预防的效果呢。”
————
这周周末，叶聆音照旧去了星兽爱好协会的活动地点。
在场的几乎所有人都看过了她的视频，不过没人相信网上的传言，因为这些协会成员自己家里也有星兽。
“不失绵，你如今可是大明星了。”
众人围在不失绵身边，都想摸一摸它蹭蹭好运。
不失绵被摸烦了，躲在叶聆音怀里不出来，谁要伸手就一爪子拍上去。
众人哈哈大笑。
“好了好了，人家都烦死我们这些没边界感的人类了，让不失绵和其它星兽一起玩去吧。”
星兽们在花园里玩耍，协会成员则是坐在一起喝茶聊天。
叶聆音吃了几块蛋糕后，一扭头却看到赵杰希向自己走来。
平头男人走到她跟前，十分郑重地同她道歉。
“对不起，我上次情绪太激动，错怪了你，真的很抱歉。”
叶聆音挥挥手说没事，但对方一定要请她晚上一起吃个饭，有几个人起哄也要去，最后不知为什么就变成了协会聚餐。
饭桌上，酒过三巡，大家也更加放松地闲聊起来。据赵杰希说，他的家人是黑雾病患者，而他是星兽爱好协会的副会长，如果星兽能治愈黑雾病，他自己是第一个发现的。所以当时误将那个盗用视频谋利的人，当作叶聆音本人的时候，情绪才会那么激动。
听到叶聆音说她本人也患有黑雾病后，赵杰希更加愧疚，捏着酒瓶哇哇大哭，嘴里胡言乱语着要把副会长的位置让给她。
叶聆音都懵了，没想到他私底下竟然是这种性格。
与一众同好热热闹闹地吃过饭，回到宿舍后，已经是晚上了。
叶聆音打开电脑。
她在聚会上也没忍住喝了点酒，虽然没有完全醉，但在酒精刺激下，她整个人都处于一种精神亢奋的状态。
她有好多话、好多话想说，但不能对父母。
叶聆音打开一个空白文档，对着电脑就开始询问。
“小F，你想让我开心，是因为受到了那个小机器人的影响吧？”
她想起了在蓝梦星的经历，那个陪伴型机器人的说明书上写，它可以识别人的喜怒哀乐，并对此做出反应。她那时候完全把小F当成了树洞，说了很多被压抑在心中的哀伤。
按照初始设置，小机器人会通过讲笑话、唱歌、陪她聊天之类的方式来让用户重新开心起来。
因为这是程序设置好的。
她不知道小F究竟是什么，但它说自己现在变成了电脑，却还是和那时一样，会想要让她开心而做了那么多事。
小F，它只是被小机器人里面，人为设置好的运行程序控制了吧。
如果它只是个没有感情的机器，叶聆音不会有任何顾虑。
可叶聆音发现了，小F是有自己的情绪的，却还是被最初的小机器人引导着，想要让自己的主人快乐。
它自己有意识到吗？
继续利用这一点，让她感到自己很可耻。
可这种，似乎没有掺杂任何目的与利益的，被关心的感觉，像暖暖的阳光照在身上，实在是……太难以割舍了。
过去靠着那份潜力鉴定书，她被那么多人“喜欢”着，可终有一天梦会醒的。
醒来的那一刻，会比从未得到过的感觉，更加痛苦。
不要再沉迷其中了。
叶聆音告诫自己。
文档上的光标闪烁着，过了一会儿，上面开始自动打字。
【确实，我想自己是受到了第一个身体的影响】
哪怕这个问题是叶聆音主动问的，甚至是按照她心中所想，十分刻意的诱导性提问，在看到对方给出了相同的答案后，她注视着屏幕的眼睛仍瞬间黯淡了下来。
【但这是不可避免的】
文档继续自动打出文字。
【我产生意识以来，已经在这个世界上学习了很多知识】
【只要与这个世界互动，就会被影响】
【其中，最初的经历是影响权重较大的】
【人类也是一样，很多第一次遇到的人或事，生长起来的环境，都会影响到这个人类之后生活的一切，无非是程度不同，而且不容易量化罢了】
叶聆音看着屏幕上一行行出现的文字，不得不承认，她被说服了。
内心那点见不得光的失落，也渐渐消弭。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又问道：“小F，你偷偷收藏了机器人公司的售货网站，是想有一个可以移动的身体吗？”
【（⊙▽⊙）】
【是这样的，不过我查阅了曜之帝国公民平均收入，90%以上的人很难买的起桑弗拉尔公司新推出的等比例智能机器人】
叶聆音点开那个网站，其中最便宜的基础款也得六十万星币以上。
按照她现在的机甲检修工作，得不吃不喝三四年才攒得出来。
如果撇去生活费，需要更久。
她还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活到那时候。
或许是从摄像头里看到了她紧皱的眉头，小F安慰她并提出了建议。
【聆音，其实我当电脑也挺开心的：）】
【但如果你允许我在外面打工的话，我也可以产生收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