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薇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梦见过母亲了,听父亲说她们两母女简直就是一个印子刻下来的,尤其是她的眼睛。

    察觉床铺的动静,精灵的歌声并没有因此停下,她纤细的手指轻拍女孩的脸颊,似乎在问着她为什么没睡下,反而圆睁着眼去看她。

    如果母亲没有去世,爸爸应该就不会这样紧张她的一举一动,或许还会像乌塔的姑姑那样哄着她们睡觉。

    她的手掌不会带着茧子,会抚薇薇光滑的脸颊,大概孩子还会撒娇抢过母亲陪她睡觉。

    薇薇并没有要责怪父亲对她的过于谨慎,还有母亲的离去。对她来讲,见到她的同伴乌塔与亲人朋友的相处,孩子看见了另一种沟通的方式。

    她只是...有点羡慕,虽然会有蒂菈歌坦,也就是伊卡莱姆妻子的陪伴,但偶尔也忍不住想象母亲真实陪伴她的日子。

    “你一定是一个很特别的妈妈。”薇薇还是将这句话说了出来,小小声地,怕吵到边上昏睡过去的乌塔。

    精灵眉毛向上挑起,香克斯与西亚将她比作妹妹,至于贝克曼她最近也有点搞不懂,不过‘妈妈’这是一个她从来没有听说过的评价。

    母亲对希贝尔来讲是一个中性词,她有太多复杂的感受。

    “你会带着乌塔去冒险,叫她去尝试一些有趣但危险的活动。”

    在同伴身边她听见了很多没有尝试过的事物,潜入水底甚至还能拿过精灵的匕首。他们不从给孩子约束,在这群嚣张海贼们的保护下,她与乌塔总是能再放肆些。

    一旦成年人要在乎且对一个更弱小的生灵负责,他的胆子就会变小,不再敢尝试新事物。并且要时时刻刻考虑如若他自个死去,这个弱小的生灵该怎样去生存。

    那些年少轻狂的想法消失,还要管控那个生灵,以免它误入歧途或死去,这些举动被夸耀为成熟。这个定义总是难以界定。

    “不是亲生的。”瞧见薇薇目瞪口呆的样子,她笑了出来,继续哄着她睡去。

    女孩还是不死心,“那你妈妈也会这样带你吗?”

    希贝尔爱森林,也爱着她的母亲。

    西亚教会她什么叫做在乎,从她与母亲相处的方式见到了真正的亲情。作为希贝尔为数不多亲密接触过的女性,西亚在影响她,对此精灵并不抗拒这种变化。

    可精灵母树从来没有给过一点点真切的关心,正如她之前说的,她对待希贝尔不过是一个有价值的工具,而不是一个会思考独立的个体。

    她怨恨她的母亲。

    “不,我母亲去世很久了。”

    她在烛光下的笑容是这样的瘆人,而精灵的声音又是这样的柔和,希贝尔把被子塞在乌塔的肩下。

    “但我们都有一个不错的父亲。”希贝尔拍了拍她的头顶,“晚安,薇薇。”

    ...

    男人站在离门口偏远的转角处,食指与中指夹烟草搁置在腿边,时不时放到嘴角注视对面窗户外的望月。

    “都睡下了?”听见门口的动静,他问道。

    “今晚反而是薇薇闹了一会。”精灵朝着转角处走去,同时试着扯下夹紧头纱的发卡。

    “少有。”贝克曼把烟咬在嘴边,伸出手帮着希贝尔解开夹子,“香克斯谈完了,现在在底下喝酒呢,要一起去吗。”

    希贝尔摇了摇头,表示拒绝。她垂眸盯着男人的手心,思绪飘到了其他地方,问道,“跨过颠倒山就是伟大航路了吗。”

    精灵的语气是笃定的,而不是疑问。并且相信对面这位智力担当能够理解她的言外之意,他们曾经因为这个起过争执。

    “....”男人点点头,却又不再言语,撇开脸吐出嘴里的云雾。

    “你就这么不信任我们。”他压下心底那一点烦躁,缓声道。

    贝克曼最是清楚她的性子,极致的享乐主义者,不然怎么会跟他们这群海贼臭味相投呢。

    希贝尔是在享受大海与沙漠的每一刻,展现的真实的自己,希贝尔会为旅途停留,可她的目标从始至终没有改变过。

    “我不是想要质疑你们的决策,但你们也应该清楚。要尽快解决孤狼。”精灵讲着话,将头纱用两臂卷成一团。

    “这个国家大把好好先生,贝尔、寇布拉,又或者那个跟踪我们的奇怪大叔。可现在几乎把那群孩子摆在了明面上,孤狼在暗地总有机会搞小动作。”

    “我最是知道他们的手段,不得不提防。”希贝尔的眉头拧的越来越紧,副船长知道她有些不耐烦了。

    贝克曼也有自己的小心思,他并不想这么快把信息给到精灵。

    “如果我不告诉你,你会离开吗?”他问道。

    他也许知道答案。

    香克斯想弥补过去将精灵庇护在自己羽翼下,当然想要带她玩的愿望也是真的,耶稣布最开始的猜测并没有错,那家伙就是想要拉精灵作自己的船员。

    那他呢?

    抛去船副一职,在他身上的所有责任感都卸下。贝克曼想要让希贝尔留下来吗,在符合当下情景与之前仅有的一次明面的争执中,希贝尔会信任贝克曼吗。

    “不然呢。”

    “香克斯会伤心的。”

    希贝尔淡然地看向他,在她波澜不惊的神色里尽是对这句话的否认。

    香克斯最是没心没肺,不该这么讲,那红毛尊重他每一个朋友的想法。那句话怎么讲,尊重并祝福,有需要再送上援助,除此之外绝不会干涉你一步。

    “那你呢?”希贝尔侧过脑袋盯着他。

    “...在香波地有一个拐卖市场。”贝克曼回答。

    即便他已经知道了答案。

    “不给转移话题,你总是这样。”精灵不满拉下嘴角,抱怨眼前的人。

    拇指触碰男人的下颌,然后指尖带着半个手掌覆盖在他的脸颊,贝克曼想起满是萤火虫的那夜。

    精灵甚至用指甲刮蹭出红印,男人也顺着她的力道,将头转向她。

    贝克曼一点一点吸着烟,他甚至都想要教她如何与情人相处,要柔和的轻触与温哄,从耳廊、下颌最后是嘴唇。可那就不是希贝尔了,他无法想象精灵会温和讨好她的情人。

    他会嫉妒的,除非那个情人是他。

    “我总是怎么样?”

    他首先看向耳边那还有些泛红、还未恢复的软肉,朝精灵的面上吐去烟雾。

    “装模做样。”精灵翻了翻白眼,扑腾着手上刚卷起来的布料,扇去扑面而来的白雾。

    男人轻笑,不以为意,想要与她拉开距离,又被那头纱从顶上落下圈住他的脖颈。另一端的掌控者必然是希贝尔,她手掌环上一圈,拉近与他的距离。

    “哈,你看上去不太想承认的样子。”

    不,贝克曼承认,这是一个对他本人而言精确的回答。

    “那我该做些什么弥补呢...要再送你一个拼图不?。”贝克曼拉长语气。

    “那个我自己也能买。”希贝尔反驳他,“这是一个没有新意的敷衍。”

    “新意?怎么不算敷衍。”二人愈靠愈近,分不清是希贝尔用头纱拉过他,还是贝克曼的刻意逼近,男人听到在气泡水升腾冒泡咕噜咕噜作响,想要完成在上半夜没有进行下去的任务。

    精灵点了点耳边,让他本来就挪开的视线又重新回归了原位,“耳钉不好看。”

    她继续将一切的好都推到自己身上,“我带你去打的,现在是时候是你回馈我的时候了。”

    希贝尔是这样的理直气壮,近乎让贝克曼忘了是谁拜托贝尔的,又是谁在之后细细嘱咐她的。

    见到她越来越亮的眼眸,是猫咪得寸进尺的狡黠,是起伏海浪反射的光亮,一个被宠坏的漂亮女孩。

    他舌尖抵住上颚,喉结上下滚动,呼出的热气覆在她的发丝之上。

    “等香波地给你做一个新的。”他道。

    不过怎么样都是他占便宜,他理应给她更多的补偿。

    女孩讨到了便宜,满意点点头,没有在意过于亲近的距离。

    “前面的答案呢?”精灵重新回到了方才的问题。

    她沿着头纱的方向,两手交叉在他的脖后,怕他又像之前一样一声不吭的躲着她,希贝尔停顿了片刻,那似乎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她想那时候应该还是有些生气的,不同于族人的忽视,或是对仇人如烈火喷涌而出的浆火,又跟西亚特地躲着她的情绪不同。

    就在停顿的这几秒,男人背脊完全弯下终于贴近她。希贝尔感觉到被手掌按下肩膀的重量,颈边柔软的触感,轻轻地,克制着力道,然后抽离,再次落在更上方的位置。

    精灵想要扭过头去看他,男人用另一只手的拇指推住她的下颌,手掌贴着脸庞的指尖,未燃尽的烟草味在她鼻尖萦绕。她有些不太适应,将脑袋别过一边,反而让贝克曼压得更深。

    “我也会。”

    他也清楚自己的答案。

    最后他吻在银钉边上,慢慢地用手掌捋顺她身后的头发。

    “稍微信任一下我们吧,希贝尔。”

    信任我吧。

章节目录

[海贼王]副船长管一下你的猫!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零九破只为原作者小熊去冲浪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小熊去冲浪并收藏[海贼王]副船长管一下你的猫!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