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怎么了赵小姐？”程璟本不愿意看热闹，但见赵帘瞧得出神于是也跟着看了一看，但左看右看也没看出什么名堂来，于是问道，“看你表情不对，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吗？”
赵帘一只手轻敲桌面作思考状，又观察了半晌之后开口说：“是不对劲儿，我现在已经大概猜测到了，咱们先看着。”
“好。”程璟本来也不想管别人的事儿，好不容易现在能好好吃一口饭，再被熟悉的人注意到自己，又少不了有一顿闲言碎语朝他袭来。这样想着，他又重新捡起筷子，准备继续吃两口。
一口烤鸭刚进嘴，身旁就忽有一阵疾风吹过，程璟用余光瞄了一眼，是一个面上十万火急的胖男人正小跑着从后厨出来往摔倒的那一桌走去，到了人家面前便开始连声鞠躬道歉，想来这便是饭店老板没错了。
老板急得是满脸通红，态度诚恳道：“抱歉抱歉这位客人，这店里的椅子实在不结实，这个月都已经摔伤两个人了，是我们的错，这顿饭由我们店来买单，两位慢慢吃，不够咱们再点。”
“老板，你说你家这椅子已经摔了两个人了，那为什么不修修呢，就这么任人坐着摔，万一摔坏了怎么办？”被摔人的朋友率先开口质问道，“幸亏是我们人没什么事，不然现在还能在这儿心平气和的和你说这些？”
不远处看热闹的赵帘此时捕捉到了一个重要信息：是椅子的问题，还摔了两个人。
这样她的猜想就都成立了，果然正如她所料。
赵帘想着想着嘴角微微扬起，程璟注意到她的表情变化，于是不明所以的撞了一下她的肩膀：“赵小姐？”
赵帘回过头给他递过去一个示意放心的眼神，然后径直站起身朝着那一桌走去。她过去轻拍了一下还在弯腰道歉的老板的后背，环视了一下四周还在围观的人群，开口道。
“抱歉打扰一下，刚刚听你们说的意思，是这把椅子本身就有问题，才导致这样的事情连连发生？”
一旁一直捂着腰没开口的受害者这时候站了出来：“你谁啊你，这件事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别告诉我这椅子是你做的？”
周围人也议论纷纷，程璟见局势开始紧张起来，咬牙抿唇想了好一会儿，最后决定还是过去帮赵帘一把。于是走到她的身边站下，俯身过去小声劝说道：“赵小姐咱们还是别管这件事了，回去接着吃饭吧。”然后轻轻瞟了一眼对面的人，接着压低了声音更加小声说，“这人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善茬，就让老板处理吧。”
赵帘知道程璟的意思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她并没有被这番话说动摇，最后只是轻笑一声，对他说：“程先生不用着急，我这么做是对咱们有好处的，你在一旁看着就行。”
他一时想不明白这么做会有什么好处，可见赵帘心意已决，他也不好多说什么，赵小姐是个有主见的人，思来想去之后他还是决定相信她。于是默默的退到远处看着，但心里还是止不住的担忧。
这时候他又听到了人群中的声音。
“嚯，这不是那个老程家开厂子的那个谁吗？他在这儿还凑什么热闹啊。”“怎么哪哪都有他，看来真是那个破厂子不行了，大白天的就在外面瞎逛，都不如街上讨饭的，人家还知道天天站道边求人呢。”“我看啊，他真是没屈了败家子这个名儿，你瞧瞧这方圆几十里的年轻人，有哪个像他一样，都这么大了媳妇讨不到事业也干不成的。”“我看啊，他爹费心费力给他供上大学，就是一白搭！什么大学生，说不准那学历都是造假的。”
中间也有些不了解程璟的，听见别人嘀咕的难听，于是问道：“说的啥啊，是个谁我都没听明白。”
“哎呀，就那边站着的那个年轻的，看见没有？”有人用手指着程璟介绍道。
“算了，别人的事咱们还是少管吧，又和咱们没关系，没必要这么说他。”
果然不出他所料，这些人认出他一定会这么说，再掺着一些中立的。这么难听的话他也听不少了，现在也不觉得怎么样，内心毫无波澜，只觉得无奈吧，他也不费心思同他们解释同他们吵，现在重要的是弄明白赵帘究竟要做什么。
他深吸一口气缓了一缓，然后将心思全放在了对峙的几人身上。
“小哥你先别激动，我觉得老板说的解决办法是可行的，毕竟现在有惊无险人没事，大家吃饭都是为了高兴的，这么吵下去不也是坏了气氛？”
那不停搓着手已经不知所措的饭店老板一看来人帮自己了，顿时喜出望外，附和着赵帘的话说道：“对对对，大家有事好商量，怎么也别伤了和气。有什么要求你们尽管提，只要是我能做到的，咱们都答应！”
摔倒的人和同伴闻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也是冷静下来了，于是也松了口：“我们确实也没什么事，行吧，这事儿就算翻篇了，不过老板你还是换换你这椅子吧，这次我可以不计较，但是事不过三，要是还有人因为它摔了，可就不好办了。”
老板听到这话连连点头：“是是是，关店之后我们一定全都检查一遍，在我的店里这种事以后一定不会出现了。”
话至此这件事也算是结束了，四周座上看热闹的人也纷纷移开目光继续吃自己的，程璟也跟着松了一口气，准备上前叫上赵帘一块回去接着吃饭了。
他还没等抬脚张嘴去叫她，赵帘却在这时突然开口叫住了和老板一起四下寻找新椅子坐的男人。
“对了小哥，刚刚有件事咱们还没说完呢。”
闻言找椅子的两人齐刷刷转过头去，表情疑惑的看着赵帘。周围有些人听见声音，也跟着接着看了过去。
老板先开口问：“怎么了小姐？”
赵帘没有直接回答老板的问题，而是将目光转移到另外那个男人身上，她伸手理了一下额上的碎发，慢悠悠的开口道：“刚刚小哥问我这椅子是不是我做的。当然不是了，但是我有办法能直接修好它，你看店里人都坐满了，大概率也没有闲余的椅子了，不如给我十分钟，正好也算是帮店家和其他客人一个忙。”
“你是说，你能直接修好？”老板虽然有些将信将疑，但还是惊讶道。
“当然，如果快的话，五分钟，我保这椅子结结实实的。”赵帘满怀信心道。
程璟听见这话才真正明白了赵帘在这儿出头的用意。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展现自己的手艺，这是在变相的给他们厂做宣传啊！
“闲置的椅子仓房里有，不麻烦，两分钟就取出来了。但是如果小姐不介意，能不能麻烦顺手帮我修一下这个坏的，放心，该给的钱我一分都不少给。”
这当然遂了赵帘的意：“当然，那就劳烦老板帮我准备一下做工用的工具了，你们店里应该会有吧？”
“有有有，也在仓房。”老板说着抬手招呼了一下正在扫地的伙计，“小高，你现在去仓房拿一把椅子过来，顺便到架子最顶上拿我的工具箱，要铁皮箱子的那个！”
“好嘞老板，马上就去。”
“辛苦两位在这儿等上一会儿，小高做事儿最麻利，一会儿就能回来了。”
他们两人点点头，也没等太久东西就都送到了。换上新椅子的客人颇为满意的带走接着落座吃饭去了，赵帘蹲下去打开了那只表面盖满一层灰尘的大铁箱子简单翻了翻，见自己要用的工具基本上都齐全，于是满意的点点头。
她就这么蹲在地上，抬头看着饭店老板：“能不能麻烦老板给我找个地方修椅子，在这儿的话乒乒乓乓的会打扰别的客人吃饭的心情，终归是不太好。”
闻言老板便搓着手朝四下看了看，现在店里正是人多的时候，要想给赵帘找个没人在的空地方基本上是没有，除非是店外门口。
但是这样的话有些委屈了她，毕竟赵帘只是好心帮忙的，桌上饭都还没吃完，给人家请到外面去，不管赵帘介不介意，他自己心里都过意不去。
见老板脸色为难，于是赵帘主动说：“要是实在找不到地方，我和同行的先生就到外面去修，反正也不需要多少时间，桌上的饭菜先别给我们收起来，等会弄完我们还回来继续吃呢。”
“就这样吧老板，你看行不行？”程璟也没有什么异议，点头附和道。
“你们放心，不管需要多长时间，桌上的菜我们都不会收的。但是我实在有些于心不忍，毕竟两位是主动来帮我们店的忙的，下午外面日头也挺毒的，出去了还会遭罪。”
赵帘连忙摆摆手：“哪有，举手之劳，况且也不会在外面太长时间的，老板放心。”
饭店老板听她这样说也打算松口答应了，这时刚才帮忙去仓房拿东西的伙计小高凑了过来，给他们几个提供了一个好点子。
“老板，不用这么麻烦，咱们店收银台前面不是有一块大空地吗，那儿离大伙吃饭的桌子也挺远，影响还不大，您觉得怎么样？”
“这倒是一个不错的，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老板恍然大悟的一拍手，“快小高，帮着把箱子和椅子搬到那，然后叫厨房切点水果送到这两个客人桌上。”
赵帘两人也没客气，人家主动送的微笑道谢接着就是了。又跟着指引到了所说的那个修椅子的地方，程璟在一旁递工具打下手 ，赵帘简单观察一圈椅子，有了眉目撸起袖子边准备开始了。
赵帘伸手道：“锉刀和十字起子给我。”
程璟动作迅速的将东西找到送了过去，赵帘先是拿起子将椅子上的钉子拧了下来，卸下已经松动坏掉的那只凳腿，随后又拿起锉刀开始低头仔细磨了起来。
眯着眼一直瞧着她动作的饭店老板此时开口问道：“冒昧打扰一下，这椅子究竟是哪儿坏了啊？”
赵帘闻言，手里握着凳腿抬起头，她将木头伸了过去给他瞧，又在一旁和他解释：“这座面和腿子的连接处用的是夹头榫，这当然是没问题，但有问题的是做它的人榫卯的手艺学得不算太好，结合的地方卡得不严，椅子做出来牢固性极差，所以为了求稳，在整个椅子做完之后，这位匠人又拿了钉子将腿和面又钉了一下。就是现在你可以看到的，这腿上既有榫卯处理的地方，也有钉了钉子的痕迹。现在钉子松了不起作用了，椅子自然就出问题了。”
虽然赵帘解释地已经很通俗易懂，但老板还是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见他这样，赵帘轻叹一口气，然后将手里的凳腿放下，拿上锉刀继续做自己的。
她动作细致又丝滑，即使是外行人瞧见也能看出来她手艺了得，周围的食客也注意到他们，毕竟刚刚这姑娘闹出的动静也不小，现在又在这儿卖手艺，于是一个个都投来好奇的目光。
“锤子给我。”赵帘抬眼对程璟说。她接过锤子后又问道，“能问一下贵店的桌椅板凳都是在哪儿订的吗？”
不像是镇上的黄老三，凭他的技术应该不会主动用榫卯，想来是其他人做的，至于是谁她就是随口问问而已。
“是在隔壁镇上的家具厂订的，他们家还是出名的做工好呢。”
赵帘一只手轻敲桌面作思考状，又观察了半晌之后开口说：“是不对劲儿，我现在已经大概猜测到了，咱们先看着。”
“好。”程璟本来也不想管别人的事儿，好不容易现在能好好吃一口饭，再被熟悉的人注意到自己，又少不了有一顿闲言碎语朝他袭来。这样想着，他又重新捡起筷子，准备继续吃两口。
一口烤鸭刚进嘴，身旁就忽有一阵疾风吹过，程璟用余光瞄了一眼，是一个面上十万火急的胖男人正小跑着从后厨出来往摔倒的那一桌走去，到了人家面前便开始连声鞠躬道歉，想来这便是饭店老板没错了。
老板急得是满脸通红，态度诚恳道：“抱歉抱歉这位客人，这店里的椅子实在不结实，这个月都已经摔伤两个人了，是我们的错，这顿饭由我们店来买单，两位慢慢吃，不够咱们再点。”
“老板，你说你家这椅子已经摔了两个人了，那为什么不修修呢，就这么任人坐着摔，万一摔坏了怎么办？”被摔人的朋友率先开口质问道，“幸亏是我们人没什么事，不然现在还能在这儿心平气和的和你说这些？”
不远处看热闹的赵帘此时捕捉到了一个重要信息：是椅子的问题，还摔了两个人。
这样她的猜想就都成立了，果然正如她所料。
赵帘想着想着嘴角微微扬起，程璟注意到她的表情变化，于是不明所以的撞了一下她的肩膀：“赵小姐？”
赵帘回过头给他递过去一个示意放心的眼神，然后径直站起身朝着那一桌走去。她过去轻拍了一下还在弯腰道歉的老板的后背，环视了一下四周还在围观的人群，开口道。
“抱歉打扰一下，刚刚听你们说的意思，是这把椅子本身就有问题，才导致这样的事情连连发生？”
一旁一直捂着腰没开口的受害者这时候站了出来：“你谁啊你，这件事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别告诉我这椅子是你做的？”
周围人也议论纷纷，程璟见局势开始紧张起来，咬牙抿唇想了好一会儿，最后决定还是过去帮赵帘一把。于是走到她的身边站下，俯身过去小声劝说道：“赵小姐咱们还是别管这件事了，回去接着吃饭吧。”然后轻轻瞟了一眼对面的人，接着压低了声音更加小声说，“这人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善茬，就让老板处理吧。”
赵帘知道程璟的意思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她并没有被这番话说动摇，最后只是轻笑一声，对他说：“程先生不用着急，我这么做是对咱们有好处的，你在一旁看着就行。”
他一时想不明白这么做会有什么好处，可见赵帘心意已决，他也不好多说什么，赵小姐是个有主见的人，思来想去之后他还是决定相信她。于是默默的退到远处看着，但心里还是止不住的担忧。
这时候他又听到了人群中的声音。
“嚯，这不是那个老程家开厂子的那个谁吗？他在这儿还凑什么热闹啊。”“怎么哪哪都有他，看来真是那个破厂子不行了，大白天的就在外面瞎逛，都不如街上讨饭的，人家还知道天天站道边求人呢。”“我看啊，他真是没屈了败家子这个名儿，你瞧瞧这方圆几十里的年轻人，有哪个像他一样，都这么大了媳妇讨不到事业也干不成的。”“我看啊，他爹费心费力给他供上大学，就是一白搭！什么大学生，说不准那学历都是造假的。”
中间也有些不了解程璟的，听见别人嘀咕的难听，于是问道：“说的啥啊，是个谁我都没听明白。”
“哎呀，就那边站着的那个年轻的，看见没有？”有人用手指着程璟介绍道。
“算了，别人的事咱们还是少管吧，又和咱们没关系，没必要这么说他。”
果然不出他所料，这些人认出他一定会这么说，再掺着一些中立的。这么难听的话他也听不少了，现在也不觉得怎么样，内心毫无波澜，只觉得无奈吧，他也不费心思同他们解释同他们吵，现在重要的是弄明白赵帘究竟要做什么。
他深吸一口气缓了一缓，然后将心思全放在了对峙的几人身上。
“小哥你先别激动，我觉得老板说的解决办法是可行的，毕竟现在有惊无险人没事，大家吃饭都是为了高兴的，这么吵下去不也是坏了气氛？”
那不停搓着手已经不知所措的饭店老板一看来人帮自己了，顿时喜出望外，附和着赵帘的话说道：“对对对，大家有事好商量，怎么也别伤了和气。有什么要求你们尽管提，只要是我能做到的，咱们都答应！”
摔倒的人和同伴闻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也是冷静下来了，于是也松了口：“我们确实也没什么事，行吧，这事儿就算翻篇了，不过老板你还是换换你这椅子吧，这次我可以不计较，但是事不过三，要是还有人因为它摔了，可就不好办了。”
老板听到这话连连点头：“是是是，关店之后我们一定全都检查一遍，在我的店里这种事以后一定不会出现了。”
话至此这件事也算是结束了，四周座上看热闹的人也纷纷移开目光继续吃自己的，程璟也跟着松了一口气，准备上前叫上赵帘一块回去接着吃饭了。
他还没等抬脚张嘴去叫她，赵帘却在这时突然开口叫住了和老板一起四下寻找新椅子坐的男人。
“对了小哥，刚刚有件事咱们还没说完呢。”
闻言找椅子的两人齐刷刷转过头去，表情疑惑的看着赵帘。周围有些人听见声音，也跟着接着看了过去。
老板先开口问：“怎么了小姐？”
赵帘没有直接回答老板的问题，而是将目光转移到另外那个男人身上，她伸手理了一下额上的碎发，慢悠悠的开口道：“刚刚小哥问我这椅子是不是我做的。当然不是了，但是我有办法能直接修好它，你看店里人都坐满了，大概率也没有闲余的椅子了，不如给我十分钟，正好也算是帮店家和其他客人一个忙。”
“你是说，你能直接修好？”老板虽然有些将信将疑，但还是惊讶道。
“当然，如果快的话，五分钟，我保这椅子结结实实的。”赵帘满怀信心道。
程璟听见这话才真正明白了赵帘在这儿出头的用意。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展现自己的手艺，这是在变相的给他们厂做宣传啊！
“闲置的椅子仓房里有，不麻烦，两分钟就取出来了。但是如果小姐不介意，能不能麻烦顺手帮我修一下这个坏的，放心，该给的钱我一分都不少给。”
这当然遂了赵帘的意：“当然，那就劳烦老板帮我准备一下做工用的工具了，你们店里应该会有吧？”
“有有有，也在仓房。”老板说着抬手招呼了一下正在扫地的伙计，“小高，你现在去仓房拿一把椅子过来，顺便到架子最顶上拿我的工具箱，要铁皮箱子的那个！”
“好嘞老板，马上就去。”
“辛苦两位在这儿等上一会儿，小高做事儿最麻利，一会儿就能回来了。”
他们两人点点头，也没等太久东西就都送到了。换上新椅子的客人颇为满意的带走接着落座吃饭去了，赵帘蹲下去打开了那只表面盖满一层灰尘的大铁箱子简单翻了翻，见自己要用的工具基本上都齐全，于是满意的点点头。
她就这么蹲在地上，抬头看着饭店老板：“能不能麻烦老板给我找个地方修椅子，在这儿的话乒乒乓乓的会打扰别的客人吃饭的心情，终归是不太好。”
闻言老板便搓着手朝四下看了看，现在店里正是人多的时候，要想给赵帘找个没人在的空地方基本上是没有，除非是店外门口。
但是这样的话有些委屈了她，毕竟赵帘只是好心帮忙的，桌上饭都还没吃完，给人家请到外面去，不管赵帘介不介意，他自己心里都过意不去。
见老板脸色为难，于是赵帘主动说：“要是实在找不到地方，我和同行的先生就到外面去修，反正也不需要多少时间，桌上的饭菜先别给我们收起来，等会弄完我们还回来继续吃呢。”
“就这样吧老板，你看行不行？”程璟也没有什么异议，点头附和道。
“你们放心，不管需要多长时间，桌上的菜我们都不会收的。但是我实在有些于心不忍，毕竟两位是主动来帮我们店的忙的，下午外面日头也挺毒的，出去了还会遭罪。”
赵帘连忙摆摆手：“哪有，举手之劳，况且也不会在外面太长时间的，老板放心。”
饭店老板听她这样说也打算松口答应了，这时刚才帮忙去仓房拿东西的伙计小高凑了过来，给他们几个提供了一个好点子。
“老板，不用这么麻烦，咱们店收银台前面不是有一块大空地吗，那儿离大伙吃饭的桌子也挺远，影响还不大，您觉得怎么样？”
“这倒是一个不错的，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老板恍然大悟的一拍手，“快小高，帮着把箱子和椅子搬到那，然后叫厨房切点水果送到这两个客人桌上。”
赵帘两人也没客气，人家主动送的微笑道谢接着就是了。又跟着指引到了所说的那个修椅子的地方，程璟在一旁递工具打下手 ，赵帘简单观察一圈椅子，有了眉目撸起袖子边准备开始了。
赵帘伸手道：“锉刀和十字起子给我。”
程璟动作迅速的将东西找到送了过去，赵帘先是拿起子将椅子上的钉子拧了下来，卸下已经松动坏掉的那只凳腿，随后又拿起锉刀开始低头仔细磨了起来。
眯着眼一直瞧着她动作的饭店老板此时开口问道：“冒昧打扰一下，这椅子究竟是哪儿坏了啊？”
赵帘闻言，手里握着凳腿抬起头，她将木头伸了过去给他瞧，又在一旁和他解释：“这座面和腿子的连接处用的是夹头榫，这当然是没问题，但有问题的是做它的人榫卯的手艺学得不算太好，结合的地方卡得不严，椅子做出来牢固性极差，所以为了求稳，在整个椅子做完之后，这位匠人又拿了钉子将腿和面又钉了一下。就是现在你可以看到的，这腿上既有榫卯处理的地方，也有钉了钉子的痕迹。现在钉子松了不起作用了，椅子自然就出问题了。”
虽然赵帘解释地已经很通俗易懂，但老板还是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见他这样，赵帘轻叹一口气，然后将手里的凳腿放下，拿上锉刀继续做自己的。
她动作细致又丝滑，即使是外行人瞧见也能看出来她手艺了得，周围的食客也注意到他们，毕竟刚刚这姑娘闹出的动静也不小，现在又在这儿卖手艺，于是一个个都投来好奇的目光。
“锤子给我。”赵帘抬眼对程璟说。她接过锤子后又问道，“能问一下贵店的桌椅板凳都是在哪儿订的吗？”
不像是镇上的黄老三，凭他的技术应该不会主动用榫卯，想来是其他人做的，至于是谁她就是随口问问而已。
“是在隔壁镇上的家具厂订的，他们家还是出名的做工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