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何府格外热闹，难得举办一场家宴，八仙桌上摆满各类食物，烧鸡、芋头蒸排骨、卤鹅、狮子头……，香气扑鼻，翠竹一个小丫头在旁站着，吸了吸口水，好香。
何青笑得开怀，对孟清许道：“清许啊，今个儿你中了秀才，何姨也为你高兴，叫你许叔备了些酒菜给你庆祝。”举起酒杯，放到鼻尖嗅闻，“这可是好酒，我珍藏许久的，拿来庆祝庆祝，来，你也来尝尝。”说着给孟清许也满上了一杯。
孟清许接过，笑着喝下，烈酒的辣意从喉咙口蔓延至面部，白皙的脸颊泛起红晕，“多谢何姨，这些日子因我之事让你和许叔操心了。”
“哪有这回事，我们作为长辈，都是应该的。”许氏用公筷夹起一块鹅肉放进她碗里，“这家店的鹅肉在府城很是有名，你多吃些。”鹅肉补气血，这孩子身体不好，得多补补。
“谢许叔。”孟清许笑着应和，桌上几人其乐融融。
期间，孟清许瞥了眼她身旁坐着的何未央，端坐在位置上，温和沉静，颇有几分大家公子的模样，比平常见他时更庄重些，让她不自觉多看两眼。
注意到她的目光，何未央扭头与她大大方方对视，笑得恬静。
孟清许挑眉，淡笑着转开视线，这人到了父母面前便换了副脾气，温顺许多。
两人的互动自然引起了何青夫妻的注意，何青心中满意，看来孟清许对自家儿子很是喜欢。
心中底气足了些，几杯酒下肚，有了醉意，拉着孟清许的袖子，嘴里的话多了许多，“清许，过些日子你便要与央儿成亲了，都说一个儿婿半个女儿，你现在也是有功名之人了，以后可得照拂着何家啊。”
“央儿自小被他父亲娇惯坏了，有些脾气，你是他的妻主该惩戒便去惩戒，别看在我和他爹的脸面上，便不管。”说话间一杯酒下肚，示意身旁的许氏给她斟酒。
许氏照做，面上平静，心里却有些心疼，苦笑一瞬，男子命该如此，出嫁从妻，央儿自小被他娇惯着，成亲后，可就不能这样了……
目光一转，看着有些喝多了的何青，天下女子皆是薄凉之辈，什么海誓山盟都是虚幻，只有正夫之位，才是好牌，清许这孩子是读书人，品行好，定是做不出宠侍灭夫之事的，是央儿的良人。
何青说完话头一转，指了指一旁的何未果，“未果自小聪慧，书院的夫子说了，她就是读书的那块料，今后有你在前带着，未果定是能与你一样，考中秀才，为何家争个功名。”
“是啊，未果自小文静，坐的住，有清许你这个秀才指点，考中定是没问题的。”许氏听到这话也有些急了，看着孟清许的目光有些殷切。
儿子虽重要，却不及女儿吗？纤长的睫毛遮住了孟清许神色难辨的眸子，面上笑意消失，认真道：“言重了，表弟将来是我的夫郎，我定会好好爱护。”
没回答何未果一事，孟清许说完后，起身行一礼，“还请何姨许叔放心。”
她的身子被光影拉得修长，无端多了些气势，引得桌上几人侧目。
何未央眼中划过诧异，心里却有些荒乱，这人的表现究竟是真是假？
何青见她这般认真，微微错愕，未想到自己儿子竟然有这般手段，将孟清许牢牢地抓在手里，压住脸上的尴尬，笑道：“如此，我与你许叔便是再放心不过了。”
“对，对，只要你二人今后能将日子过好，我们两个老人也没甚挂心的。”许氏也笑着打圆场，忙拉孟清许坐下，“来，坐下，多吃些菜。”
孟清许顺从入座，转头看向何未果，这孩子虽聪慧但也才八岁，不明白其中弯弯绕绕，还未从刚才的场面回过神，懵懵懂懂地看着事态发展。
好似刚才的变故没有发生，孟清许笑容和煦，“未果表妹看着便聪慧，考中秀才应是没问题的，何姨许叔放宽心。”夹起一块肉，放进何未果碗里，“表妹有何不懂，也可来问我。”
有她这话，何青许氏松了口气，脸上笑意真切许多。
何未果也回过神来，将肉吃下，眼睛亮亮的，“谢谢表姐，今后若有不明，定会向表姐请教。”
一场家宴，随着日头渐落，悄然散去。
何青喝大了，被许氏叫人拉回房歇息，临走时还嚷着，“再让我喝些，清许我俩……”
这酒度数大，孟清许陪着喝了好几杯，也有些醉了，被翠竹搀扶着往回走。
何未央盯着桌上还未收走的酒杯看了会儿，忽而笑了，对正指挥着下人收拾的兰生招手。
兰生连忙过来。
“且端碗醒酒汤过来，我去表姐那儿看看。”
“是。”兰生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少爷竟这般关心孟小姐……
屋内
翠竹将孟清许扶到床上坐下，“哎呀，可累死了。”小丫头回了屋，胆子大了不少。
抚了抚昏沉的额头，鼻尖传来浓重的酒气，孟清许不舒服地皱眉，缓缓道，“翠竹，准备些热水，我要洗澡。”
“我这就去厨房打水。”翠竹说着走了出去。
刚走到门口，便见一道身影，连忙行礼，“少爷。”
“这是去哪里？”
“小姐想沐浴梳洗，我去吩咐下人送水过来。”
何未央点点头，“你去吧，不必太急，我带着醒酒汤，让表姐喝了再洗也不迟。”眼神瞥向身旁的兰生。
兰生一下明白，少爷这是想与孟小姐多呆一会儿，他得跟着翠竹，让这丫头动作慢些，莫要打扰到主子。
跑到翠竹身边，“我与你一块儿去吧，今日府里庆祝，下人忙乱，怕是没多少人手，且不知厨房的水要准备多久，之前的热水应被家主和主夫用了。”
翠竹不疑有他，答应了。
两人走远些，何未央才踱步进了屋。
进门便看见躺在床榻上睡着了的孟清许，模样清秀俊丽。
往常，这人身上总有一股文人气，给人如沐春风之感，嘴角时常浅笑，黑眸深沉，让人猜不透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何未央还是第一次见她的睡颜，与常日里不同，少了那层文质彬彬的面具，睡姿恬静，有些“乖”？
这词套在现在的孟清许身上，意外地合适。
美眸轻闪，何未央回神，抬手推了推，躺着的孟清许，“表姐，表姐。”
孟清许其实并未睡着，躺在床上假寐，刚有人进屋便清醒了，只是头有些沉，察觉到那道视线一直在她脸上徘徊，静静装睡，猜测到底是谁。
等了一会儿，便听见熟悉的声音，何未央？意料中，意料外。
装作醉酒的模样睁开眼，好一会儿看清来人，瓮声瓮气开口，“表弟？”
“表姐，我给你带了些醒酒汤，先起来喝了。”说着就要把孟清许扶起来。
孟清许装模做样地靠在他身上，鼻尖是好闻的淡香，说不上来是什么味道，只觉得好闻，不自觉凑近了些。
何未央羞红了脸，头一次与女子这般亲密，热意从胸口蔓延至全身，用力想将她的头推开些，却是推不动，无奈只能如此，“表姐，我喂你。”
说着，将醒酒汤举到了孟清许面前，一口一口喂着。
没过一会儿，热意消退些，何未央眸子闪过一层复杂，试探性地唤了两声，“表姐？可还清醒着？”
“嗯？”迷蒙地声音应和着。
“表姐，我是谁？”
虽不明白这是何意，孟清许还是装醉着回道：“表弟，何未央，我的夫郎。”
何未央听着脸一下就红了，还未成亲呢。
压下心底的悸动，暗暗呼气，“表姐，对夫郎是何要求。”
“要求？没有。”孟清许答得干脆，不明白他为何会问这个。
“是吗？那表姐今后成婚，你会让我继续经营嫁妆生意吗？”
“会，为何会这般问？”孟清许有些装不下去了，这人的目的她算是明白了，是想知道她对男子操持生意的态度吗？
大多读书人是不允许夫郎出门露面的，何家是商户规矩不大，许氏才能继续经营自己的嫁妆铺子，这是在担心她不让他出门吗？
何未央有些惊讶她的反问，这醒酒汤效果这般好？这么快便清醒了？
还不等他继续试探，门口传来脚步声，“噔噔——”
“嘿呀，这么些热水，应该够用啦。”翠竹的声音。
赶忙放下手里的醒酒汤，起身出去。
“少爷？”
“嗯，这醒酒汤还剩一半，你去给表姐喂下。”何未央指了指放在桌上的汤，吩咐道。
“好。”翠竹答应。
“时候也不早了，你好生照顾着表姐。”说完，急匆匆离开。
兰生跟在他身后，一同离去。
耳边只能听见倒水的声音，孟清许慢慢站起。
“小姐，你醒啦。”翠竹高兴地过来扶她。
孟清许点点头，将桌上的碗拿起，一口喝完，“快些准备，天色不早了。”
“好。”
……
府城夜色渐进，私底下确是酝酿着一场风暴，不少读书人气愤地捶桌，暗叹世道不公。
总有那刺头，集结在一起，想搅和出一场风雨。
留言在暗处蔓延，有信者，也有不信之人，一切都等天亮后，再做定论……
何青笑得开怀，对孟清许道：“清许啊，今个儿你中了秀才，何姨也为你高兴，叫你许叔备了些酒菜给你庆祝。”举起酒杯，放到鼻尖嗅闻，“这可是好酒，我珍藏许久的，拿来庆祝庆祝，来，你也来尝尝。”说着给孟清许也满上了一杯。
孟清许接过，笑着喝下，烈酒的辣意从喉咙口蔓延至面部，白皙的脸颊泛起红晕，“多谢何姨，这些日子因我之事让你和许叔操心了。”
“哪有这回事，我们作为长辈，都是应该的。”许氏用公筷夹起一块鹅肉放进她碗里，“这家店的鹅肉在府城很是有名，你多吃些。”鹅肉补气血，这孩子身体不好，得多补补。
“谢许叔。”孟清许笑着应和，桌上几人其乐融融。
期间，孟清许瞥了眼她身旁坐着的何未央，端坐在位置上，温和沉静，颇有几分大家公子的模样，比平常见他时更庄重些，让她不自觉多看两眼。
注意到她的目光，何未央扭头与她大大方方对视，笑得恬静。
孟清许挑眉，淡笑着转开视线，这人到了父母面前便换了副脾气，温顺许多。
两人的互动自然引起了何青夫妻的注意，何青心中满意，看来孟清许对自家儿子很是喜欢。
心中底气足了些，几杯酒下肚，有了醉意，拉着孟清许的袖子，嘴里的话多了许多，“清许，过些日子你便要与央儿成亲了，都说一个儿婿半个女儿，你现在也是有功名之人了，以后可得照拂着何家啊。”
“央儿自小被他父亲娇惯坏了，有些脾气，你是他的妻主该惩戒便去惩戒，别看在我和他爹的脸面上，便不管。”说话间一杯酒下肚，示意身旁的许氏给她斟酒。
许氏照做，面上平静，心里却有些心疼，苦笑一瞬，男子命该如此，出嫁从妻，央儿自小被他娇惯着，成亲后，可就不能这样了……
目光一转，看着有些喝多了的何青，天下女子皆是薄凉之辈，什么海誓山盟都是虚幻，只有正夫之位，才是好牌，清许这孩子是读书人，品行好，定是做不出宠侍灭夫之事的，是央儿的良人。
何青说完话头一转，指了指一旁的何未果，“未果自小聪慧，书院的夫子说了，她就是读书的那块料，今后有你在前带着，未果定是能与你一样，考中秀才，为何家争个功名。”
“是啊，未果自小文静，坐的住，有清许你这个秀才指点，考中定是没问题的。”许氏听到这话也有些急了，看着孟清许的目光有些殷切。
儿子虽重要，却不及女儿吗？纤长的睫毛遮住了孟清许神色难辨的眸子，面上笑意消失，认真道：“言重了，表弟将来是我的夫郎，我定会好好爱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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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对，只要你二人今后能将日子过好，我们两个老人也没甚挂心的。”许氏也笑着打圆场，忙拉孟清许坐下，“来，坐下，多吃些菜。”
孟清许顺从入座，转头看向何未果，这孩子虽聪慧但也才八岁，不明白其中弯弯绕绕，还未从刚才的场面回过神，懵懵懂懂地看着事态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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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未果也回过神来，将肉吃下，眼睛亮亮的，“谢谢表姐，今后若有不明，定会向表姐请教。”
一场家宴，随着日头渐落，悄然散去。
何青喝大了，被许氏叫人拉回房歇息，临走时还嚷着，“再让我喝些，清许我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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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生连忙过来。
“且端碗醒酒汤过来，我去表姐那儿看看。”
“是。”兰生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少爷竟这般关心孟小姐……
屋内
翠竹将孟清许扶到床上坐下，“哎呀，可累死了。”小丫头回了屋，胆子大了不少。
抚了抚昏沉的额头，鼻尖传来浓重的酒气，孟清许不舒服地皱眉，缓缓道，“翠竹，准备些热水，我要洗澡。”
“我这就去厨房打水。”翠竹说着走了出去。
刚走到门口，便见一道身影，连忙行礼，“少爷。”
“这是去哪里？”
“小姐想沐浴梳洗，我去吩咐下人送水过来。”
何未央点点头，“你去吧，不必太急，我带着醒酒汤，让表姐喝了再洗也不迟。”眼神瞥向身旁的兰生。
兰生一下明白，少爷这是想与孟小姐多呆一会儿，他得跟着翠竹，让这丫头动作慢些，莫要打扰到主子。
跑到翠竹身边，“我与你一块儿去吧，今日府里庆祝，下人忙乱，怕是没多少人手，且不知厨房的水要准备多久，之前的热水应被家主和主夫用了。”
翠竹不疑有他，答应了。
两人走远些，何未央才踱步进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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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常，这人身上总有一股文人气，给人如沐春风之感，嘴角时常浅笑，黑眸深沉，让人猜不透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何未央还是第一次见她的睡颜，与常日里不同，少了那层文质彬彬的面具，睡姿恬静，有些“乖”？
这词套在现在的孟清许身上，意外地合适。
美眸轻闪，何未央回神，抬手推了推，躺着的孟清许，“表姐，表姐。”
孟清许其实并未睡着，躺在床上假寐，刚有人进屋便清醒了，只是头有些沉，察觉到那道视线一直在她脸上徘徊，静静装睡，猜测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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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姐，我给你带了些醒酒汤，先起来喝了。”说着就要把孟清许扶起来。
孟清许装模做样地靠在他身上，鼻尖是好闻的淡香，说不上来是什么味道，只觉得好闻，不自觉凑近了些。
何未央羞红了脸，头一次与女子这般亲密，热意从胸口蔓延至全身，用力想将她的头推开些，却是推不动，无奈只能如此，“表姐，我喂你。”
说着，将醒酒汤举到了孟清许面前，一口一口喂着。
没过一会儿，热意消退些，何未央眸子闪过一层复杂，试探性地唤了两声，“表姐？可还清醒着？”
“嗯？”迷蒙地声音应和着。
“表姐，我是谁？”
虽不明白这是何意，孟清许还是装醉着回道：“表弟，何未央，我的夫郎。”
何未央听着脸一下就红了，还未成亲呢。
压下心底的悸动，暗暗呼气，“表姐，对夫郎是何要求。”
“要求？没有。”孟清许答得干脆，不明白他为何会问这个。
“是吗？那表姐今后成婚，你会让我继续经营嫁妆生意吗？”
“会，为何会这般问？”孟清许有些装不下去了，这人的目的她算是明白了，是想知道她对男子操持生意的态度吗？
大多读书人是不允许夫郎出门露面的，何家是商户规矩不大，许氏才能继续经营自己的嫁妆铺子，这是在担心她不让他出门吗？
何未央有些惊讶她的反问，这醒酒汤效果这般好？这么快便清醒了？
还不等他继续试探，门口传来脚步声，“噔噔——”
“嘿呀，这么些热水，应该够用啦。”翠竹的声音。
赶忙放下手里的醒酒汤，起身出去。
“少爷？”
“嗯，这醒酒汤还剩一半，你去给表姐喂下。”何未央指了指放在桌上的汤，吩咐道。
“好。”翠竹答应。
“时候也不早了，你好生照顾着表姐。”说完，急匆匆离开。
兰生跟在他身后，一同离去。
耳边只能听见倒水的声音，孟清许慢慢站起。
“小姐，你醒啦。”翠竹高兴地过来扶她。
孟清许点点头，将桌上的碗拿起，一口喝完，“快些准备，天色不早了。”
“好。”
……
府城夜色渐进，私底下确是酝酿着一场风暴，不少读书人气愤地捶桌，暗叹世道不公。
总有那刺头，集结在一起，想搅和出一场风雨。
留言在暗处蔓延，有信者，也有不信之人，一切都等天亮后，再做定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