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昭梦感受着虫子在手上爬行时那湿漉漉、滑腻腻的触感,眼睁睁地看着虫子离自己越来越近,心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却又无力反抗。

    她感觉自己仿佛深陷泥沼,全身动弹不得,又好似被无形的绳索紧紧捆绑。

    屋内,齐青阳神色慌乱,焦急道:“医师,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昭梦都已经昏迷两日了,怎么连病因都查不出来?!”

    “这估计要看她自己能不能醒来了。”

    许兰望着满头大汗、昏迷不醒的陈昭梦,心中一阵揪痛,旋即快步走出房间。

    那些肇事的难民早已被控制起来。许兰怒目圆睁,手指着难民们,质问道:“昭梦好心收留你们,你们为何要做出这般恩将仇报之事?”

    众人皆沉默不语,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突然,一个男人站起身来,大声吼道:“她活该!要不是她,玄冰一族怎会落得如此田地?”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许兰瞪大了眼睛,满脸疑惑。

    “还不明白吗?要不是她,玄冰族长也不会死!”

    男人涨红了脸,情绪激动。

    许兰闻言,不禁摇头,抬手扶额,痛心疾首地说道:“那玄冰族长平日是如何对待族中之人的,你们不是不清楚。陈昭梦那是替天行道,可你们竟觉得她是在害你们!”

    “族长又没亏待过我们!”

    男人依旧振振有词。

    “简直不可理喻!”

    许兰脸色阴沉,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此刻,她已然明白了个中缘由。

    “把他们都杀了。”

    许兰对池仙坊的高手低声吩咐道。

    那高手微微点头,旋即朝着关押难民的地方走去。

    在梦境的迷障之中,陈昭梦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被恐惧攥紧,她发了疯似的奔逃,脚步凌乱而急促,可不管跑得多远、多快,眼前的景象却始终一成不变,就像被囚禁在了一个无形的牢笼里,每一次努力都只是徒劳。

    她的眼神满是惊惶与迷茫,这里究竟是何处?自己又为何会深陷于此?这些疑问在她脑海中不断盘旋,却找不到答案。

    那个曾递给她点心的女人,此刻如鬼魅般紧紧相随。

    女人的脸上挂着似有似无的诡异笑容,抓住她的时候,那双手冰冷得如同死人的触感,可转瞬又将她放开,像是在玩弄一只无力反抗的猎物。

    陈昭梦喘着粗气,站在原地,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昏暗的光线让一切都显得影影绰绰,死寂的氛围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见那女人再度靠近,她毫不犹豫地挥动双手,口中念念有词,周身灵力涌动,一道道法术光芒朝着女人迅猛袭去,那光芒在黑暗中显得格外耀眼。

    然而,女人却如同虚幻的影子,法术径直穿透她的身体,陈昭梦因用力过猛而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倒在地,膝盖和手掌擦过粗糙的地面,传来火辣辣的疼痛。

    慌乱之中,陈昭梦想到了白玉匣子,那是她一直以来的依仗。

    她集中精神,试图唤起白玉匣子的力量,可无论她怎样努力,体内的灵力与白玉匣子之间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阻隔,毫无回应。

    她这才意识到,白玉匣子被撕碎后,真的已经彻底消失,连同它所蕴含的强大力量一同消散在这未知的梦境之中。

    不仅如此,向来被她视作全能的京罡传,此刻也如同石沉大海,不管她如何呼唤、催动,都无法动用分毫。

    刹那间,她像是突然抓住了一丝关键的线索,脑海中灵光一闪:“不对!为什么全都用不了?难道这一切都是假的?是有人故意设下的迷局?”

    陈昭梦不再理会那个神秘女人,缓缓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盘腿坐下开始冥想。

    她试图让自己混乱的思绪平静下来,在内心深处寻找那一丝被隐藏起来的真相。

    就在这时,原本黑暗压抑的困境中,渐渐有了些许光亮,那光芒虽然微弱,却如同黑暗中的希望之火。

    眼前的女人趁着这光亮,一步步向她走近。

    这一次,陈昭梦终于看清了女人的面容,竟然是自己日思夜想的母亲!

    可还没等她涌起的欣喜完全散开,接下来的一幕让她的血液瞬间凝固。

    母亲的手中,竟然捧着一些蠕动的虫子,脸上带着陌生而诡异的神情,缓缓递向她,似乎要她吃下。

    “不!这不是母亲!”

    陈昭梦惊恐地尖叫起来,灵魂像是脱离了□□的束缚,猛地向前冲去,双手用力撕开眼前女人的皮囊。

    那皮囊如同脆弱的薄纸,在她的力量下缓缓消散。

    皮囊之下,真正的母亲出现在眼前。

    母亲的面容依旧慈祥,只是眼神中透着一抹难以言喻的哀伤。

    她没有说一句话,只是转身朝着前方走去,脚步缓慢而沉重。

    陈昭梦心急如焚,大声呼喊着母亲,声音在这片空间里回荡,却没有得到丝毫回应。

    陈昭梦不顾一切地跑上前,想要跟上母亲的脚步,心中满是疑惑与不安。

    她的心跳急促,每一步都踏得用力而急切。

    突然,陈昭梦猛地睁开双眼,急促的呼吸还未平复。

    映入眼帘的,是母亲紧紧握着她的手,那双手的温度还残留在她的肌肤上,让她一时有些恍惚,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原来是梦?...好真实!”

    陈昭梦低声嘀咕着,声音中还带着几分未消散的恐惧。

    她下意识地抬手推了推母亲许兰,想要和母亲分享自己刚才的可怕梦境:“娘,娘...”

    然而,许兰的身体却顺着床边无力地倒在地上,她的身下,渐渐洇开一滩触目惊心的血迹,在昏暗的光线中显得格外恐怖。

    “娘!”

    陈昭梦猛地从榻上坐起,心急如焚,一个箭步冲过去,双手稳稳地扶起瘫倒在地上的许兰,声音里满是惊恐与担忧。

    医师细细查看一番后,眉头拧成了个“川”字,沉声道:“这是中毒的症状,而且中的是两种毒。一种是和你体内相同的毒素,至于另一种,我实在辨认不出。”

    “怎么可能不知道?”

    陈昭梦的眼神瞬间慌乱起来,声音也不自觉拔高,带着几分颤抖:“还有,为什么会有我体内的毒?”

    “此事说来话长,昭梦,你能醒过来全靠阿姨,她……”

    齐青阳欲言又止,眼底神色复杂难辨,似是藏着万千情绪。

    “她到底怎么了?”

    陈昭梦心急如焚,紧紧盯着齐青阳,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表情。

    “她把毒素引入了自己体内。”

    齐青阳声音低沉,缓缓说道,没有再多言语。

    情况危急,没有解药的情况下,许兰实在不忍心看着陈昭梦丢了性命,只能出此下策。

    “医师!您可有办法救救我娘!”

    陈昭梦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眼神中满是哀求。

    许兰才刚刚回到她身边,她怎么能再次失去母亲,这种痛苦她绝不能承受。

    医师无奈地长叹一声,缓缓摇了摇头,神色间满是无力,默默转身收拾好医箱,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开了。

    突然,一道寒光破风而至,一柄利剑裹挟着凌厉的气势从屋外飞射而入,“噗”的一声,直直地插进了窗户旁的木柱上,剑身震颤,嗡嗡作响。

    齐青阳见状,快步上前,伸手取下剑柄上系着的纸条。

    展开纸条的瞬间,他的目光凝滞,整个人如遭雷击,愣在原地,脸上的表情变得极为凝重。

    “什么东西?”

    陈昭梦的声音低沉而沙哑,还带着未散尽的焦急与忧虑。

    齐青阳没有作答,只是默默地将纸条递向陈昭梦,仿佛那纸条有千斤重。

    陈昭梦接过纸条,只见上面寥寥数语:想治你娘的毒,回焚火殿。

    刹那间,她的眼神骤变,寒意顿生,脸上涌起愤怒与不甘。

    她紧咬下唇,将纸条狠狠揉成一团,手臂一挥,如掷出一枚复仇的暗器般,把纸团重重地砸在地上。

    “焚火殿!焚火……好一个焚火殿!”

    陈昭梦怒极反笑,冷冷地哼出声来,胸腔中翻涌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

    她已然明白,母亲所中的毒,极有可能就是这焚火殿所为,新仇旧恨,瞬间在心底交织。

    陈昭梦当即起身,毫不犹豫地就往外走,脚步急切得甚至带起一阵风。

    齐青阳见状,心下一紧,眼疾手快,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

    “你刚醒,身子还虚着呢,这一去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危险,我去吧。”

    齐青阳眉头微蹙,语气里满是关切与担忧,目光紧紧锁住陈昭梦的眼睛,试图让她冷静下来。

    “你去?”

    陈昭梦猛地回过头,眼神里带着一丝诧异。

    “我娘是为了救我才中毒的,这份危险,我必须担着。而且,焚火殿与我之间的恩怨,也该做个了断了,这一趟,我非去不可。”

    说着,她用力挣开齐青阳的手,又要往外冲。

    “可是这万一是个圈套呢?明摆着就是引你过去!”

    齐青阳心急如焚,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

    “那我怎么办?”

    陈昭梦眼眶泛红,声音带着哭腔,几近崩溃地吼道:“母亲危在旦夕,每耽搁一刻,她就多一分危险,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她受苦,却什么都不做?我不能不去!哪怕前方是龙潭虎穴,是十死无生的绝境,只要有一丝能救母亲的希望,我都要去试一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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